菜还未上来,奕无畏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低声道“已经到了溪铜县,我们需速战速决,王大人曾叮嘱我们,十日内必须前往泗州大营,否则将会延误军期,从此处到泗州行程大约四日,我们必须要在三日内完成对溪铜古寨这群山贼的收编,否则将来不及,贤弟是否胸有成竹。”

    谢瞳摇摇头,到“不瞒兄长,小弟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奕无畏直接喷出一口酒,道“贤弟不是说笑吧!没有计划,难道要靠两张嘴去说服他们吗?”

    谢瞳道”“不然怎样,我们一没兵,二没钱,有的只是圣上许诺的一个虚名,我们可以先礼后兵。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如能说动范寨主弃暗投明,绝对不会耽误期限的”

    奕无畏笑道“还先礼后兵,告诉老子,你的兵在哪里?光靠嘴皮子就想收容这两千强盗,我看你是痴人说梦!”

    谢瞳道“不试试怎知道?无畏兄先前的霸气去哪里了,怎么碰到真正的强盗就变成软蛋了吗?哎,刚出长安时,老子叫你不要跟来的!你偏偏不听”。

    奕无畏突然站了起来道“谁说老子怕了,老子就是怕死的不明不白!”

    二人同时大笑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再次启程,在黄昏前,终于到达了溪铜古寨。

    古寨的变化不大,依旧是饱经风霜的样子,谢瞳二人还未走到寨前,早有哨兵发现了二人。高声喊道“来着何人?”

    谢瞳跳下马,高声道“本人长安谢瞳。有要事要见范寨主,烦请通报一声?”

    哨兵骂骂咧咧的道“妈的。什么时候了,还来烦老子,大当家的正在招待客人,没有时间打理你们,快点给老子滚蛋,真是疯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奕无畏何时受过这样的轻视,刚要发作,谢瞳忙拦住他。从怀中摸出一块银甸,左手一扬,直接扔到了哨楼上,哨兵只见一个东西直奔他飞来,忙吓的缩进了脑袋,银甸直接掉落在他的身前,他刚要破口大骂,发现是一甸银子,看样子分量足足有五两。欣喜若分,但仍是板着脸,对谢瞳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瞳知道银子起了作用,道“长安谢瞳?这里有拜帖!”

    哨兵慢吞吞的走下哨楼。边走边在银子上使劲咬了几下,确定是银子后,走出来接过拜帖。道“大当家的正在招待客人,能不能见你就不好说了!”言罢。返回山寨。

    奕无畏气道“老子真想剥了他的皮,妈的。跟谁呢这是!”

    谢瞳道“兄长莫要动气,不要忘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人常言阎王好骗,小鬼难缠,如果今日得罪了这个哨兵,恐怕是见不到寨主了,难道无畏兄还要随着小弟一路打进去吗?那就得不偿失了”。

    奕无畏知道谢瞳说的是实话,他冷哼一声,道“日后别让老子看见他,否则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谢瞳笑笑不在说话。

    不多时,刚才的哨兵飞奔出来,道“寨主有请二位到会客厅,二位爷里面请!”

    他一改刚才的不屑之态,变的十分恭敬,令谢瞳二人大感疑惑,开来此行大有希望。

    谢瞳二人随着哨兵喽啰前往会客厅。一楼走来,谢瞳发现整个山寨焕然一新,似是重新布置了一番,沿途的山贼也都是整整齐齐的站着,会客的大厅更是重新粉刷了一番,大厅门口挂了一排的大红灯笼,似乎新春的气氛还没有散去。而大厅内不时传出各种嬉笑的声音,看样子确实是在招待什么客人,只是不知来者是谁。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溪铜古寨的会客厅,第一次是在外偷听,这次是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谢瞳步入大殿,他直朝着大厅内的人望去,范寨主正高高的坐在正中的大椅上,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他往两边望去,直接净出了一身冷汗,坐在左边下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孟鹏和陆京。

    想不到他二人竟然也来到了此处,其目的应该是与谢瞳等人一致,都是招安而来,只不过对方比他先到一步,成为了座上宾。面对着突入而来的危机,谢瞳一下子就懵了,现在孟鹏和陆京已经是敌非友,对方既然敢到此处,想必黄巢的势力范围已经渗透到了此地,眼下敌人占尽上风,一个处理不好,他和奕无畏今日休想活着离开溪铜古寨。

    孟鹏一脸奸笑的看着谢瞳道“谢兄好久不见!”

    陆京则不似孟鹏那么和蔼,直接讽刺道“若不是看到谢瞳此刻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小弟还以为谢兄死在了哪里哩!”

    面对陆京的嘲讽,谢瞳不敢顶撞,亦不能顶撞,今次是误打误撞进了敌人的老家,如若激怒了对方,怕是难以离开了,他死在这里不要紧,关键是不想拉着奕无畏陪葬。

    范寨主笑道“孟公子、陆公子,原来你们与谢瞳是旧识啊!”

    陆京冷哼道“不仅是旧识,关系更是难以厘清,如果说是冤家对头恐怕就极为贴切了”。

    谢瞳心中一震,没有想到陆京会这么说,想来也是有恃无恐,不怕他谢瞳玩出什么花样,看样子,他们应该与范寨主不甚熟悉,如能巧妙的利用这个关系,则逃跑有望,他现在已经不敢去想接手山寨的事情。

    不等范寨主说法,谢瞳忙道“二位兄弟好久不见,谢瞳虽然不在扬州,却始终心系扬州的事,哈,与兄弟们在扬州的日子确实风光透了,今日能在这里碰见二位,实在是大感快慰。”

    陆京不屑的撇撇嘴,道“说的好听,在扬州时,谢兄不迟而别,究竟跑到了哪里去!”

    谢瞳道“小弟当然是去追曹平阳和裴相如去了,这二人偷我大将军宝剑,实在天理难容,谢某恨不得将此二人就地正法。”

    对于曹平阳、裴相如与谢瞳的关系,范寨主是知晓的,且曾参与进去,帮助曹、裴二人捉拿谢瞳。如今听闻此二人居然与黄巢一方是敌对关系,心中顿时凉了半截,生怕谢瞳说下去,但又不敢打断他。

    孟鹏道“如此说来,谢兄并没有背叛大将军,反而是一直在为将军不辞劳苦的捉拿犯人,可是这一出去就好几个月,为何音讯全无。”

    谢瞳见对方二人盘问他,知道这个策略极为奏效,忙道“小弟一路追到了洛阳、长安,本来已大事可期,却突然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陆京哦了一声,道“什么秘密!“

    谢瞳看了看众人,好整以暇的道“谢某发现裴相如不是他的真名,他的真名是司马相如”。

    此言一出,众人皆大吃一惊,司马相如是当今圣上的禁军头领,其父司马轩更是当朝太尉,权倾朝野,当世谁人不知。没有想到司马相如竟然化身易名混进了扬州,这岂非头等大事,可笑的是,拿督尊者等人竟然还将他们奉为坐上宾客,岂不好笑。

    陆京道“此言当真?”

    谢瞳道“谢某当然不会说这么容易被揭破的谎言,大将军派人到长安一查便知”.

    陆京顿时哑口无言,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震撼了。如若传到扬州去,去他父亲将极为不利。毕竟收留这么一个敌对阵营的关键人物,却蒙在鼓里,会被朱温等人抓住不放的。

    孟鹏却极为淡定,他端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道“谢兄此言漏洞百出,叫小弟如何相信”。

    谢瞳心中犯起了嘀咕,他此番话句句属实,除了消失几个月的事无法解释外,实在是想不到哪里出了破绽。他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茫然的看着孟鹏。

    孟鹏道“莫非是真的要我点破你!”、

    谢瞳依旧茫然不语。

    孟鹏哈哈大笑道“谢瞳的谎言太逼真了,真的当我等是傻子么?谢兄出身海南剑派,而最初裴相如到达扬州的时候也自称海南剑派,而你却不出言点破他,这点谢兄如何解释,除非你二人就是同伙,扯着海南剑派的幌子来招摇撞骗。目的就是偷盗青钢剑,破坏大将军的惊天大会,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被我等识破,只得逃之夭夭。还好敬剑大会如期召开,否则岂不是让你们得逞了”。

    谢瞳顿时哑口无言,这个确实让他无法辩驳。他千万万算,终究是忽略了这件事,冒充海南剑派一事早被他遗忘脑后。他绞尽脑汁,终于道“这个小弟无可辩驳,最初司马相如到达扬州时,是拿督尊者率先认定他的身份的,小弟在扬州无依无靠,又得罪了朱温统领,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他编了这么一通胡话,不知道能否奏效。

    孟鹏思虑谢瞳的话,确实是有道理,最初裴相如到达扬州,确实是他父亲拿督尊者将之视为座上宾,且当时谢瞳确实进退两难,这个事是大家都知道的。

    陆京道“我们暂且相信谢兄的话,不过谢兄突然来到此地所谓何事,该不是和范寨主叙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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