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日,托云堡的赵崇玼用飞鸽传书过来,说自从得到消息之后就立即做了迎敌准备,而且还派出好几队侦骑前往西北方向探查,侦骑甚至一度渡过了已经结冰的真珠河,都没有发现敌军的行迹。

    这个消息让赵子良极为纳闷,那支出现在冻城附近的突骑施军队到底去了哪里?正在赵子良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王灿来报:“将军,大事不好,月弓城的暗探发来了飞鹰传书,说尔微特勒的五千兵马已经抵达了月弓城,而吐火仙和都摩度的人马却没有出现!而我们在碎叶城的暗探却传来飞鹰传书说吐火仙带了兵马从半途返回,却少了三千人!都摩度也不见了”。

    “三千人?”赵子良眉头一挑,“只怕是都摩度带着这三千没有返回碎叶城,而是南下了,这就说明我们在冻城的暗探发现的那支军队的消息是真的,但是这支军队却没有前往托云堡的方向,如果他们前往托云堡,赵崇玼派出的侦骑不可能不发现他们,三千人马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说完,赵子良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墙壁上的地图。没有前往托云堡,那么这支三千人的突骑施军队究竟去哪儿了?

    突然,赵子良的目光停留在了顿多城这个位置,眼神变得犀利起来。顿多城在冻城的东面、天山脚下,这里有少量的突骑施人居住,由于有天山天险阻隔,没有道路从顿多城前往安西之地,其实顿多城距离拨换城并不远,如果不是有天山挡在中间,两地之间的距离其实是很近的,比拨换城到据瑟德城还近,但是由于天山挡住,这两个城基本上没有往来。

    赵子良盯着顿多城看了一会,又把目光下移,放在了顿多城的东南面,在顿多城东南面的天山上有一个勃达岭,夏季的时候气温高,冰雪会融化一部分,那时会有很少的突骑施牧民背着一些毛皮翻越勃达岭前往葫芦河河边的大石城与当地人交易,再买回去一些粮食,不过这地方地势极为险峻,很容易滑落山谷丧命,也只有那些胆子大、不怕死,又不想走远路的顿多城周边牧民会这样做,军队根本无法通行,但那是夏天的时候,此时大冬天,又下着大雪,就算身体极为强健、敏捷之人也无法穿过勃达令,就更别说军队行军了,一支军队要翻越勃达岭是不可能的。

    这时赵子良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顿多城旁边的一条河流,这条河流的名称就叫拨换河,如果说顿多城和拨换城之间有什么联系的话,这条拨换河就是唯一的联系,它就发源于勃达岭,绕过顿多城,再横穿天山山脉将顿多城和拨换城联系在一起,不过由于地势的原因,这河根本无法通过船只,两岸又地势险峻,因此即便是有河流相连,顿多城和拨换城也没有任何联系。而葫芦河与拨换河刚好在拨换城附近交汇形成了思浑河,思浑河最后流入了赤河。

    赵子良揉了揉额头,转身看向窗外一片白色,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不好!王灿,你快去骑马到河边看看河水是否结冰,如果结冰,冰面上是否能够承载较大重量!”

    “诺!”

    王灿很快去而复返,向赵子良报告:“将军,河面已经结冰了,而且很厚实,人完全可以在冰面上行走!但是由于冰面太滑,马匹无法行走”。

    赵子良闻言脸色剧变,王灿见状感觉不妙,立即问道:“将军,怎么啦?”

    赵子良道:“我知道都摩度带着那三千人去了哪儿!”

    “去了哪儿?”

    “他们冲着我们拨换城来了!”赵子良说着转身指着地图道:“你看,从顿多城到我们拨换城有这条拨换河相连,如果是往常,我们拨换城的百姓与顿多城根本就无法往来,因为有天山山脉阻隔,但是如果拨换河结冰,那就不同了,顿多城地势较高,那儿的人完全可以坐在冰面上一路滑到拨换城,而且速度会非常快,看来都摩度是想用这个办法杀入我安西之地,而且最先遭到攻击的就是我们拨换城!”

    王灿大惊失色:“啊——将军,如果突骑施人真是这么打算的,此时只怕已经到了顿多城,并且开始向拨换城滑过来了啊!”

    赵子良脸色变得肃然,立即道:“立即传本将军军令,一盏茶之内,全军全副武装在校场集结,所有将校兵士必须到场,违令者斩!”

    “诺!”

    在赵子良的命令下,一通鼓响过后,所有将校士卒已经在校场集结完毕,赵子良等人顶盔贯甲也骑着战马跑入了校场内。

    下马后,赵子良直奔检阅台,走到台前大声道:“现在执行紧急任务,第一、三营、斥候队、陌刀队立即随本将军出西门执行任务,第二营留下两百人由陈彪带领守卫城池,其他人随大军行动,辎重营带三天粮草跟随,待本将率大队人马出城之后,陈彪要立刻关闭城门,禁止任何人进出,有强闯者格杀无论,只有本将军回来才能打开城门,都明白了吗?”

    “诺!”众校尉齐声应诺。

    赵子良将手一挥:“斥候营先行、骑兵营、第二营、陌刀队、第三营剩余人员、辎重营随后跟上,大军出发”。

    在赵子良的指挥下,大军快速而又有序地从西门出了拨换城,当辎重营最后一辆粮草出了西门之后,城门缓缓关闭。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城主府的人,磐冷冷很快得到了消息,但是赵子良却没有派人通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立即赶到守捉府询问情况,不过守捉府的值守校尉李文通对他也是无可奉告,他气冲冲地带着一些城卫军赶到西城门口找到了陈彪。

    磐冷冷气势汹汹的冲上城口质问:“陈校尉,这是怎么回事?赵将军怎么突然带着大军出城了?你们又为何紧闭城门?”

    陈彪拱手笑道:“磐大人不必动怒,陈某得到将军指令,正要派人去通知大人,没想到大人却来了,是这样的,将军刚才收到消息,说是在城外发现了敌军,将军担心拨换城遭到攻击,因此带着大军出去寻找敌军了,并命令属下率军守城!”

    磐冷冷哈哈大笑,“哈哈哈······城外发现敌军?拨换城深处安西腹地,敌军哪能打到这里?这不是很可笑吗?陈校尉,我看你是在拿我当三岁小儿吧?”

    陈彪指着远处的拨换河说道:“磐大人知道那是什么河吗?”

    “当然是拨换河!你不要转顾左右而言他,陈校尉,你最好跟本大人说实话!”磐冷冷看着霍堪怒气冲冲道。

    陈彪道:“现在河面上结冰了,人可以在上面通行,将军收到消息,有敌军从顿多城依仗地势高的便利沿着拨换河顺河下滑,企图攻击我拨换城!大人还是下去安抚那些要出城的百姓吧,要是出了什么乱子,大人的罪责就大了!”

    磐冷冷听得脸色一变,看了看陈彪的脸色,见他不像在说谎,立即转身下了城楼,去劝说那些要出城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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