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出事了?如此场面之下,我也不得不把那个私下替我约炮的想念和期待,给丢到脑后去了。

    “居然是他们。。”

    “此辈安敢。”

    就连一贯和善儒雅的罗思谨,也不免露出某种狰狞而咬牙切齿的语气来

    “欺我家无人么。。”

    那些罗氏的亲族和家臣们,更是毫不掩饰某种苦大仇深的情绪了。

    因为这一刻,情不自禁或是不由自主,纷纷站起身来叫骂怒吼几乎汇聚成一片,能把屋顶给掀了的巨大声浪,甚至是当场不顾风度和仪态,恶狠狠破口咆哮的。

    一时间竟然又有了某种千夫所指,无疾而终的味道。

    倒是我这边作为第三方和外部势力席位上还算冷静,但也禁不住大声哗然的相互交头接耳起来。

    “这又是什么人。。”

    我信口询问道,只觉得对方有够牛逼的,这拉群体仇恨的mt光环,简直天生被开到了最大啊。

    “还有哪一个,”

    罗思谨怒色不改又有些惊疑无比的,几乎一字一句应声道

    “当然是辽西的那家了。。”

    “这个乐子可大了。。”

    我不由也颇为震惊起来,喃声自语道。

    “怎么好好的画风,就变成了独闯龙潭么。。”

    居然是“罗与薛共安东”的那个薛家,这可是自北朝承光中兴之后,在安东打了上百年交道,持续了数代仇恨,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死对头啊。

    难道新藩主一上任,作为老对头薛家就上门来打脸,兼当众开群嘲光环了,这太不科学。

    这简直就是要出事,要出大事,要出十分严重泼天大事的节奏啊

    接着我又不觉有些东西,在心中涌动着,差点就向亲自出声点个赞了。

    对我来说如今的罗氏面临的矛盾冲突,乃至来自外部压力的威胁自然越大越好,这样淮东才有更多待价而沽的余地和机会啊。

    不过不对啊,我寻思着真要是不之客的话,对方怎么能一副好端端的模样,安然走到宴会场合里来啊。

    外城城墙的驻军和内城要害的守卫可都不是死人,罗氏要是松懈成这个样子,早就完蛋了;更别说各方汇聚的时候,突然家族的腹心地带出现这么一股子敌对势力,要是乘机而动的话,铁定乱成一团糟了。

    难道有足够分量的内应,作为掩护行事便利和保驾护航,但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就算是里通外敌起码要有足够举大的利益和动机。

    不然罗氏因为内乱被严重削弱了,就算是想继续出卖也卖不出各好价钱了。

    而对方此举看起来也是颇为不智且不值,仅仅为了冲到死对头的老巢来刷存在感么,就不怕变成引得全家团结起来同仇敌忾,乃至誓师祭旗的宰牲和祭品么。

    难道还有其他的底牌和重量级的援应?弄不好这个还是欢喜平和欢喜热闹的场合,马上会变成血肉横飞的修罗场的。

    霎那间我的脑海已经闪过了如此许多,然后不动声色的给了身边一个暗示。

    而我身后的随从也开始迅离席,而除了个别出奔报信兼启动备案之外,其余簇拥在了我的身边,做出戒备的姿态来。

    然后我暗自摸了摸袖管里的,两支三寸短铳和内衬的软胄,那种金属编织的硬质柔韧感这才觉得有些许安全感和依靠。

    我当然也有一些应急的准备和预案,不过需要时间,而时间就只能靠我身边这些人,来争取了。

    别看他们都是亲随和文僚的打扮,但其实都是某种意义上的秘密护卫。并且利用某种特权和便携,随身携带了相应的器材和道具。

    因此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用自己生命替我撑起些许的防护屏障,或是制造出相应的机会来。

    而场下正中局势还在继续演变着,那些舞姬和伶人、乐工,还有侍女什么的都已经,惊慌失措的四散奔走或是退到了大厅的廊柱帷幕之后,而给这行不之客让出一个足够的空旷来。

    只是,虽然身处暴风骤雨一般,恨之入骨的言语攻击浪潮之中,但辽西薛氏的来人,却不慌不忙的扫视着四下投射如潮,仇怨和憎恶的眼神和表情,就仿佛是清风拂面一般,又仿若唾面自干的无动于衷。

    “够了。。”

    主座上的人终于话了。

    “不要更多的失礼和丢脸了。。”

    随着最有权势的主人出声,宴会场内巨大的声嚣也慢慢平复下来,纷纷将期待和征询的目光汇聚在了藩主罗湛基的身上。

    要知道让薛氏如此作为,权威和颜面受损最大的无疑就是身为新任一家之主的他了。

    “尔辈。。所谓何来。。”

    “当然是为了安东之地,长治久安的前程与未来而来。。”

    为一名相貌俊朗而富有城府气度的中年男子,高声应道。

    “也为化解两家时代仇怨而来。。”

    听到这里,我的第一反应也是你骗鬼啊,相互攻杀了这么多年仇怨与血债,居然突然换了副嘴脸,跳出来要和平共处了。这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当作傻瓜了么。

    但是新任藩主及其身边的臣下,在这个过程中就显得平静得多,也让个别敏感的有心人,感受到某些异乎寻常的东西和味道了。

    比如,在场内那些家臣和族人喊了半天,却一直没有出现维持秩序的本家卫士和内城藩兵,甚至连负责引导礼仪的唱报门官,都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由有些细思恐极的静默下来,只剩下零星的破口大骂和驳斥声。却再也遮挡不住薛氏来人的陈述。

    “薛藩愿先让三州之地,兼五万绢,三十万缗钱。。以为诚意”

    “并且愿意以罗氏永结秦晋之好。。而世不相扰。。”

    这些话语的每一句,都像是击石穿浪一般的,在当场人群中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澜,也让许多人露出某种不知所措的表情来。

    这曾经对抗到底的死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慨然大方的如此好说话了。而场面上的连环问答式交涉,却依旧还在继续着。

    “罗氏所求乃与薛藩的暂时和约,而非与北国的和约。。”

    藩主突然插入的这句话,与其说是给对方的要求,更像是说给那些似乎不知情的罗氏族人和臣下听的。

    我心中又是一动。

    这又是一个重要的消息和关键,随着北朝暗弱不堪和在河北内乱之后,就连一贯作为屏藩的薛氏,也要起了某种背离自立的心思么。

    除了薛氏领下的辽西五守捉之外,在一行人中表露身份,作为背书和支持者的,居然还有来自毗邻的平卢道四大镇之中,卢龙、范阳、营州三镇的代表。

    这个分量就显得更外有些沉重了。除了山外直面草原的北平镇外,其他三镇都是北朝历代攻略安东的主要力量。

    一旦,就连他们起了自立割据之心的话,那北朝的安东行营,乃至东北延边的一系列布置,也等于是名存实亡了。

    这恐怕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事情,或者说已经准备和策划了许久的连环布局了。只是隐忍到现今的这一刻,才籍着这个机会公然宣示出来。

    而坐在那些藩主身边的重要家族成员,也是一副缄口不语或是讳莫如深的表情,更让人觉得其中自有门道。

    唯有留在我身边的罗思谨等少数人,依旧一副愤然而难以置信的神情。显然他虽然身为家中七老之一,却是属于被决定此事的高层圈子,给排除在外的类型。

    “两家仇怨的始作俑者,当是北国之患。。”

    “难道两家世代流的血,死得人还不够多么。。”

    “为什么就不能顺应时势,抓住良机携手共进。。”

    “重开另一番新局面呢。。”

    这时候,至少也位高权重三位家老和内宰,以及身为代官之的左右上卿,也站了出来高声为藩主的态度和意向助攻到。

    只是作为旁观者,看着依旧纷乱不堪的场面,听着有些骇人听闻的对白。

    我忽然有了一种觉悟,白天的不过是过场和形式,而这晚上大宴当中生的事情,才是罗氏真正的核心动机和戏肉啊。

    而我需要见证的,恐怕也是相当不得了的事情了。

    或者说往深处继续推想,一旦昔日的“罗与薛”和解甚至联手的话,那当其中的目标和对象,就有些细思恐极了。

    在安东地缘上的势力,剩下的自然只有那个数十年自成一体,而长期利用两家的对立,而居于第三方立场左右摇摆着牟取利益,相对松散的北方联盟;

    或是山外草原毗邻的饶乐、松漠都督府里的那些草原分藩和诸侯了。

    事实上,代表这些地方的代表和人员,都不免露出某种凝重和慌乱的表情来。也有比较镇定或是置身事外的,似乎得到了某种保证和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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