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天策军营作战室,到场的几名军官听李倓和四名内卫介绍完情况之后,同样盯着桌子上的两张地图把眉头皱得紧紧的。

    南诏这也太耍赖了,除非把他们引出来主动出击,在外击败他们的主力,否则凭借两万人强行进攻他们的腹地,简直难如登天!

    “良器怎么看?”萧去病首先问了李晟的意见。

    李晟将龙首关和龙尾城的地图看了又看,道:“我们人少,必不能分兵南北同时进攻,在洱海东岸造船进攻倒是可行,可耗时太久,我们没时间等。

    翻过苍山风险也是极大,我们地形不熟,他们早有准备,在各山间要道如何不会派人秘密监视,想要隐藏行踪根本不可能。”

    马燧接着道:“所以留给我们的选择就是取道北边龙首关或取道南边龙尾城,北边不好,地势太险峻了,而且容易被吐蕃蛮子抄了后路,所以最好的策略就是攻破龙尾城!”

    萧去病点点头,道:“两位说的没错,我的意见也是偷偷占领龙尾城,然后直趋太和城,问题是怎么过去?”

    曹雪阳道:“这西洱河也不算宽啊,最宽的地方不过六十步,窄的地方只有四十步,而且差不多有五里长的河段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为什么不从这里入手呢?”

    秦颐岩道:“那阁罗凤屡败我唐军,也算是当世人杰,又怎会对这段河防掉以轻心呢?这五里河段肯定是严防死守,加之情报上说这段河流岸坡陡峻.水流湍急,可不是那么容易潜越的。”

    李倓想了想道:“我认为曹将军的方案可行,我们可以运用大统领经常和我们讲的特种作战的思路,派遣一支精锐特种小分队,在晚上找一处河段偷偷潜越。

    随后隐藏行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袭龙尾城,然后守住此地等大军前来,如果守不住。就炸掉此城。”

    南霁云道:“如果这五里的河段南诏兵把守得太严,我们其实还可以从洱海那边游过去,圈子绕得大一些,反倒更能出乎意料。”

    李晟和马燧皱这眉头想了又想。最后也咬着牙道:“我们也认为可行,现在,我们要考虑的就是具体实施细节了。

    多少人的小分队,如果秘密到达河边不被发现,潜越过去之后。凭这点人夺取龙尾城;我们的主力部队在何处接应?我们一起商议商议吧。”

    然后七个人就围着桌上的四张地图开始研究起来,秦颐岩虽然一直口中说着“太冒险了,太冒险了”,却依然积极出谋划策,没过多久,一份作战计划就大致完成了,具体完善就是李晟和马燧的事了。

    最后秦颐岩问道:“还有一个问题,南诏的瘴气大统领要要如何解决。”

    “所谓瘴气,不过是当地湿热的环境,还有地上动物**尸体和树木枝叶带来的毒气。以及水源的不干净。”萧去病讲解道:“我准备制定一套严格的卫生条例,并携带大量的医师和药品前往。并且,我还会携带大量的干粮和净水器前往。”

    “净水器?”

    “就是能把浑浊的水变成清水的装备,我已经命人开始生产了。另外我还有一个秘密武器,保管此去南诏大伙都不会被瘴气所伤。”

    马燧问道:“什么秘密武器。”

    萧去病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颗灰黑色,带有芳香气味的药丸:“就是诸葛行军散,诸位难道忘了,我们这里可有个诸葛武侯的后人。想当年,武侯南征孟获。七擒七纵,也曾被瘴气所扰,后来就有了这诸葛行军散,早在两月之前。我就问过诸葛先生,没想到还真有!”

    秦颐岩大喜道:“大统领一早就为征讨南诏做好了万全筹划,如此再无问题了。”

    萧去病站了起来,伸出右手,大声道:“南诏蕞尔小邦,屡次犯我大唐天威。杀我二十万将士,消耗我大唐大量国力,这次我们就要他们见识到什么叫犁庭扫**,什么叫摧枯拉朽,什么叫亡国灭种!

    从现在开始,天策军进入一级战备,作战动员传达到每名士兵,所有人无命令不准外出,端午节给假一日,归队后,五月初六大军出征!

    一直到我作战胜利归来之前,所有的工坊不许加班,工人,农民,少年团从明天起,也全都要动员起来来,每日至少有一个时辰的操练时间,并安排农兵协在各处协助守卫!训练和守卫补贴为每人每日二十文。

    诸君,我们一起努力吧!”

    李倓情绪激动起来,伸出右手重重拍在萧去病手掌上,紧接着其他五支手掌也重重地拍了上来。

    没过多久,整个军营的号角就响成了一片,三万天策军将士从各自的营房里钻了出来,他们互相看看,脸上是颇为古怪和兴奋的神情,随后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一级战备!”

    “一定是要打南诏!”

    “总算捞着我们上战场了!”

    “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天下第一强军!”

    “没说的,杀光他们,杀!杀!杀!”

    随后就有个团的校尉前去作战室开会,不时有手下的旅帅,队正,火长,甚至普通士兵大声询问:“校尉,是要去南诏吗?”

    那些校尉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情绪高昂,眼神火热,也都微微有些兴奋地道:“是不是的,很快就知道了,都回去做好准备吧。”

    随后这些校尉,将军,还有情报部门,内卫方面的高层人员,加上两位监军中使王承恩和袁思艺,先后来到作战室,一百多盏玻璃马灯将室内照耀得亮如白昼,看着大统领亲卫发下的一份文稿,每名军官的脸上都激动得快要发狂了。

    总算捞着仗打了,上一回选出两千七百步兵和三百骑兵前往出征南诏,所有的人都立了大功,回来之后,几乎每家都按功劳分到了通了自来水和卫生间的一套楼房。

    很多人还升了官,赏赐就更别说了,现在一个个都成了洛阳的富翁。前去这些人家提亲的媒人简直要把门槛踏破了。

    这些好处也没什么,毕竟天策府的将士,就没一家过得不好的,谁家不是有公家的房子住着。享受各种优惠,军人家属受到都畿道所有人的尊重。

    最让人眼红的还是,这些去过南海的人,每人都有一块不一样的,叫做勋章的铁牌牌。佩戴在胸前别提多威风了。

    这些人回到天策之后,就别提多骄傲了,无论是训练还是演习,都要摆出一副老兵的姿态,闲暇聊天的时候,也是一口一个“你们是不知道……那大食人,南海土人别提多凶了……”。

    但大家还都愿意围着他们转,还不敢不服气,还别说,他们做过试验。三十个没出征过南海的组成的军阵,就是打不过出阵过南海的军阵,真正上过战场的就是不一样,人家有自信,有心理优势,动起手来干净利落。

    现在总算自己也要上战场了,打的还是被关内和中原老百姓传的神乎其神的南诏军,这叫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早在建军之初,萧去病就一直给所有的将士灌输,你们是我的兵。你们就是最强的,是天下第一强兵!

    这两年多来,他们可以说是没日没夜地训练,各种演习。也曾经和大唐武学的学生兵和各节度使的牙兵对抗过,确实无一对手。

    于是,所有的天策将士对自己都有一个很自信的认识:我们确实是最强的。

    可是,当这种我们是最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之后,却找不到仗打,那每日的艰苦训练岂不是没有了意义?

    就像明珠投暗、锦衣夜行一样;就像自己有把绝世好刀。却不能拿出去砍人;就像有一身绝世武功,看几个跳梁小丑打架自己却不能动手;就像做成一件最了不起的事,却无人知道,这种感觉,实在很不爽,非常不爽!

    所以现在到了证明自己,一战成名天下知的时候了!

    “……想想你们两年多以来受过的训练,想想的你们的武器装备,想想得胜归来的无上荣耀……我们的的目标就是彻底击败南诏主力,杀光他们的精锐部队——罗苴子,将南诏王阁罗凤生擒活捉,献俘阙下,你们有没信心?”

    动员过后,所有的校尉和将军都激动得要死,有人大喊道:“当然有信心了,我们是最强的,杀光他们!”

    “训练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上战场为国杀敌了,我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没说的,杀光南诏兵,活捉阁罗凤!”

    “杀光南诏兵,活捉阁罗凤!”

    “杀光南诏兵,活捉阁罗凤……”

    会议结束之后,萧去病和李倓又去军营巡查了一遍,安排了些事情,等萧去病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早就留话要何可儿早点睡,没想到她却一直等到现在。

    “抱歉,回来晚了,不是说过让你早点睡的吗?”萧去病有些抱歉地说道,为回来晚,也为马上又要出征。

    “萧郎,这一次出征……要多久?”何可儿轻声问道。

    “要不了多久,一切顺利的话,四个多月,最晚半年也能回来。”

    何可儿躺在床上望着他,眼神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萧去病怔了怔,道:“可儿,抱歉啊,我尽量早点回来就是,总不能看着南诏一直消耗大唐的实力吧,让别人去,这就是个无底洞……”

    “夫君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何可儿笑了笑,几年夫妻做下来,两人几乎无话不谈,很多事情,比如军事上的计划,事业的规划,萧去病也从不对她隐瞒。

    南诏是一年多前就在计划里的,两人都知道的,根本不需要解释,不过看到夫君一脸歉意的解释,她心中还是暖暖的就是。

    “明天开始动员,等我去长安请战,开始调配运送物资,到正式出发,总要七八天以上,等你生日过完,端午之后……”

    萧去病一边说话,脱了衣服和鞋子,爬**,掀开毯子,然后愣住了。

    “你敢诱惑我,等下你可别求饶!”萧去病大笑着躺下身子,抱着何可儿将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开始闻她身上的香味……

    两人已经不算是新婚夫妻了,萧去病的身体愿望又极其强烈,每次夫妻间的****都格外的激烈和痴缠。何可儿的感觉自然也都很好,每次都觉得自己和夫君身体和灵魂要融为了一体,如在云端。

    不过到现在为止,何可儿依然是能做不能说,害羞得有如新娘,像这次这样主动,却还是第二次。

    此时的何可儿也用双手紧紧搂住萧去病的脖子不松开,想要把自己完全融进去一样,明明已经情浓了,却非要说其他煞风景的事情:“可儿在担心吐蕃和幽州胡呢,吐蕃刚刚经过一场大清洗,虽然地盘和实力减弱不少,但却成了哀兵,哀兵必胜啊;

    还有幽州胡,你总说他还要一年半才会造反,可这事哪就这么肯定呢,万一他提前了怎么办?”

    怀中抱着这样一具又香又软的身体,感受到何可暖暖的,没有一点瑕疵肌~肤,又被她吐气如兰的气息吹得耳朵痒痒的,萧去病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拿指头将何可儿的嘴按住,喘着粗气道:“放心吧,我都考虑了,吐蕃我已经派出信鹰去联系大哥,叫他同时出兵吐蕃;

    这边我也会留下一万兵马,都畿道所有的工人和农民都会动员起来,你就别折磨我了,现在,我们做点开心的事吧!”

    ……

    与洛阳相隔几千里的北面,大唐河北道,妫川郡,龙门镇。

    在离城大约二十里的一处很小的火祆寺内,正在打坐搬运气血的张献诚睁开了眼睛,目光炙热,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自两年多以前,萧去病带人学习东平王府以来,张献诚的心中,对萧去病已经恐惧到了极点,经常做梦的时候的时候,都会被对方射向自己的霸道至极的两支雕翎箭,和对方那种居高临下,咄咄逼人的看自己的眼神所惊醒。

    这两年来,他带回了萧去病桩功的练习方法,与聂星魂和自己的师父塞外剑魔拓拔野一齐修习。他的师父平日修行的本就是道家导引之术和静坐气血搬运的功法,而萧去病这套功法也是道家一脉相承传下来的,很多东西自然都是相通的。

    拓拔野常年在塞外隐居,嗜剑成痴,早就达到心无旁骛,返璞归真的宗师境界,在得到张献诚带回来的这套功法之后,虽然只是个入门级别的,但也相当于给他另外指明了一个方向,触类旁通,一通百通之下,竟然就给他不断完善下来。

    期间聂星魂还秘密前往过洛阳过一次,偷师学艺,两年下来,武痴剑魔拓拔野的内功修为一下突飞猛进起来,已经初窥化劲的门径,而这之前,短时间内搬运气血的能力,他就不弱于萧去病。

    张献诚则差得远了,萧去病已经成了他的心障,这两年多来,他以极大的毅力与之作斗争,到现在,才终于突破到了暗劲。

    张献忠站起身来,来到寺外的空地上练了一套剑法,感觉自己的反应速度和力量又达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他欣喜异常。但同时也知道,想要再进一步,却是千难万难。

    明日就去向师父辞行,若能请动师父出马自然是好,若不能,自己和聂星魂两个,也要联手杀掉那个萧去病,祛除心障,让自己念头通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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