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芬芳满园的庭院,颜澈并未让宫人通传,便径自踏入了殿内。瞥见纱幔后静坐于软榻上轻抚着膝盖的女子,他几步行至了她身前。

    “还是很痛?”他坐上了软榻,将女子抱在了自己的膝上,大掌抚上了她的膝盖。

    竹还淡淡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将小脸靠上了他的肩头,“不痛,只是有点不舒服。”

    颜澈将她的裤腿捋起,轻轻施以掌力,替她将双膝内的淤积驱散。一番微热的运功后,他目光落向怀中女子,“如何了?”他清淡如水的嗓音蕴了丝悉心与关切。

    竹还小手履上他的大掌轻抚了几许,甜甜一笑,“嗯,一点都不难受了。”

    颜澈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稍稍紧致了些许,他微叹了口气,“你总是这般迁顺,听话。”

    他微微皱了皱眉,在这暗潮涌动的后宫中,他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她。没有雄厚的出身与家世,又生得如此纯良温厚。尽管自己给她的*爱已不少,却也不能保证时刻都可护她周全。

    怀中的女子却是微扬了小脸,将指尖轻触上了他微凝的眉间,“瑾之,能名正言顺的呆在你身旁,便已是我最大的心愿,你不必介怀。”她轻吐着言语,眸光灼灼的探向他。

    颜澈捉上她的小手,轻轻的裹于掌心,眸光缓缓挑向了窗外的月夜,不再言语。

    素珍下午在厢房休息了一阵,无聊之余走出房间,在院落里散步时,她发现四周而过的宫女与太监并未对自己的出现而表示出诧异。想来是颜澈已为她打点好了一切。

    静静的躺于*榻上,她目光轻轻探向了*顶,想来颜澈今夜是不会回重华殿了,应是会在竹还那过夜。

    宫中打更的太监每每路过景月宫时,都会听得宫内传出凄厉渗人的声响,每次太监都会加紧脚程,快速通过此宫。

    清冷的月华笼至大殿之上,将之映衬的更加萧寒漠离。有一抹身影却不紧不慢的迈着轻雅的步履。踏至了这座让人不禁心生寒意的宫殿。

    缓缓踏至内殿,颜澈将目光落向了*榻上盖着被衾,轻靠着*栏,神色沉静的女子。

    女子轻轻侧过脸,目光落向不远处负手而立的男人,唇角轻扬,“大夜晚的,皇上怎会有兴致来看望臣妾?”

    颜澈轻皱了眉,脸上露出了一抹微微不耐的神色。

    宿谨径自掀开了被衾,直起身子,缓缓朝*下踏去,寂静的房间内,除了铁链冰寒刺耳的拖曳声,便只剩她微微喘息。

    倔强的立于颜澈身前不远处,望着他略略不耐的模样,她却仍是目光盈盈的探向他,希望能从他眸中看到一丝怜惜之情。

    他是自己见过的最睿智果敢的男人。在天烬国时,她便常常听自己的父王提起他的种种事迹。从那时起,她便对这个男人心存了一份崇拜与幻想。

    此次和亲,她自愿成为和亲的公主,便是为了能亲自来到他身边,亲身去感受这个男人的魅力所在。

    自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便不觉的爱上了。原来这个睿勇的男人,竟还生了一副不输于她见过的任何美貌男子的倾世容颜。

    虽然自己与他只有*的露水情缘。但外界却都盛传她的专*。其实在那日之后的许多天里,他都没有再碰过自己。

    她也曾经疑惑过,猜测过。但是碍于自身的骄傲与羞涩,却始终没能问出口。

    她一直在想,待自己替那人完成了最后的这次任务后。便要和之前的一切断绝往来,一心一意,只做他的女人。

    想到此处,她眼眸中不禁映出了点点如星般的光耀,那零碎却璀璨的华彩中,透出的,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无尽的爱恋与对爱情执着的向往。

    微眯了眼眸,她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弧度,“你给我的第*,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如莺的嗓音中仍是蕴着一抹淡淡的怀念与迷恋之情。

    颜澈神色淡漠的凝着眼前径自沉醉于往昔爱*中的女子,薄唇轻动,“那夜的人,不是朕。”他淡淡的道着言语,如水的嗓音却是冷寒疏漠到极致。

    宿谨浑身一震,身子猛的朝后一塌,踉跄了几步,她吃力的扶尚了*栏,才让她不至于倒了下去。

    “什么意思?”她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不远处周身倾散着寒凉如雪气息的男人,一字一顿的开口。

    颜澈皱了皱眉,眸中的不耐与冷戾更甚方才,“那夜是暗卫扮作了朕的模样,与你*欢情。”他不紧不慢的幽幽开口,就似在说着今日的天气。

    沉默了半晌,宿谨忽的仰面,一阵大笑。她一步一步朝他走近,那将她脚跟钉穿的铁链教她拉扯的生生作响。

    还未靠近他,她便停在了原地,那铁链已教她拉至了最大距离。皮肉在她的大力撕扯中,已翻开了些许,伤口处,她妍艳的血已顺着锈迹斑斑的铁链蜿蜒而下,将地面染作了红色。

    宿谨仍是一刻不离的将目光紧锁着眼前的男人。苍白美丽的面庞上,是她血红沉痛到几乎扭曲的眉眼。

    她此刻已不知还能问他什么,他的每一个的回应,都能让她痛到足以死去。

    凝着眼前似乎痛戾到极致的女子,颜澈嗓音微沉了几分,缓缓开口,“作为一国的公主,你为何要私通部族?且选择沈素珍作为线人?”

    宿谨心中一个激灵,他为何如此在意一个女官。

    阴冷潮湿的房间中,散发着阵阵的霉闷气息,此刻,还夹杂着浓重的血腥之气。她心中忽然生了一抹幽怨的恨,咬了咬牙,她冷笑,“莫以为沈素珍那个傻瓜,换了假的军报给接应人,我们便不知了。我自己已经将亲眼看到的那份,再次给了他。”

    颜澈并未惊讶,他只是将眸光缓缓挑向了不远处,一字一顿的开口,“可惜你不知,那份军报在送进殿内之前,便已被调换过了,如今你的接应人已拿着你给的军报出关了。”他神色沉静的将这一切早已教他算计在内的真实情况告知于她。

    “老实交代出朝中与你对接的官员。否则,朕便灭了你的国家!”他忽然走近女子,眉目沉凝的俯视于她,“而你,将会有许多饥饿难耐的男人,等着你!”淡凝轻魅的嗓音从他喉中缓缓逸出,却空幽的好似来自地狱的魔音。

    “给你三日时间,好生考虑!”颜澈拂袖,冷傲转身,朝殿外踏去。

    宿谨望向他冷漠决绝的背影,泪珠从眼眶狠狠跌落,她用尽全力嘶吼道:“你根本无心!”

    听得她的言语,颜澈顿住了脚步,微扬了眉梢,随即继续款款而行。

    待他走远,这个倔强心痛的女子,终是因失血过多与心力憔悴,一头栽向了地面。

    竹还斜斜的倚在软榻上,心中却隐隐划过一丝莫名的不安。方才连澈陪她到二更天,本以为他会留宿。他却起身说有事要走。

    她虽很乖顺的应了他,但心里却仍是藏了一份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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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好几天,素珍都没有再去重华殿找过颜澈,颜澈也未来看过她,由于并未恢复之前的女官职务。她便一直闲养在偏殿的厢房调养身子。

    不用每日在连澈身边伺候,她每日歇息的时辰也提早了些。这日她早早的便睡下了,乘着春日褪却冷寒的晚风,她用小手轻轻拉了拉已不再厚重的被衾,沉沉睡去。清才澈藏。

    半夜迷蒙的睡梦中,她迷迷糊糊的感到脸颊上似有点点微痒轻砺的触感。

    轻轻皱了皱眉,她缓缓张开了略显艰涩的双眸,眼睫微微颤动了几许,她定了定神,终是借着微亮的月光将眼前的景象看清。

    颜澈正坐于她的*榻边,修长的指尖轻抚着她沉静的容颜。一寸一寸将她的眉眼,额际轻撩而过。

    背逆着月光,她并不能很真切的将他眉眼中的情绪看清。却能看到他眸中微闪着清幽如泓的光亮。

    素珍小手轻履上了他温热的大掌,撑起身子从被衾中坐了起来,将他大掌握着放于自己的腿上,她开口道:“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颜澈伸手替她将略显凌乱的衣襟拢好,淡淡道:“朕明日将去紫塘山祭祖,要离开几日。这几i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素珍点了点头,将履上他大掌的那只小手紧了紧。

    “朕不在的这几日,你就呆在重华殿。莫要到处乱跑。”他一手环上了她的腰身,将她靠于了自己怀中。。

    素珍软软的倚上他胸膛,带着点点睡意的轻吐出几个字,“嗯,我会的。”察觉到他的大掌抚上了自己的脑袋,她将小脸又朝他怀中靠了靠。

    他灼热的胸膛与强袭的心跳之声缭绕着他周身倾散而出的淡淡龙涎香气息,让素珍觉得心安而又沉醉。

    片刻功夫,她便在这让她无比眷恋的怀抱中再次甜甜的睡去。

    听到怀中女子均匀沉稳的呼吸声,颜澈轻轻吻上了她的额角,随即缓缓的将她放平躺下,伸手拢好了被角。

    瞥了眼女子安宁沉静的睡颜,颜澈起身,迈着轻缓的步履,径自朝厢房门口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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