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瞪大了蓝眼睛,诧异地问:“你哆嗦了吗?我还真没看出来,那时你可嚣张了,一直在我眼前刷存在感。”

    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解释说:“我那是打肿脸充胖子,带着豁出一切的想法,也要探听点秘密。本来确实打算问一些有关夫人对颜色款式的喜好,后来想这样问估计不会引起你的好奇,所以就改口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皮厚?”

    好在你强势闯入了我的视线,让我认识了你!他没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温文尔雅地凝望着她笑道:“是啊,被你那几个问题问着了道,最后只能盼着你揭晓谜底。”

    依莲粲然一笑,无意中发感受到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正狠狠盯着自己。下意识地,她偏过脸去寻找,结果正对上左斯翰深沉晦暗的目光,她的心头突地一跳撄。

    “怎么了?”安德烈一下子就察觉到她的异常,急忙关切地问。

    “没事,好像看见了一位熟人。”她低声回答,笑容跟着寥落下来。

    一曲终了,安德烈并未放手,询问地说:“我想再请你跳下一曲,可以吗?”

    依莲往四周一看,一群贵族少女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有几个已面露不满的情绪。“你已经请我跳了开场舞,后面的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否则我怕自己会激起众怒。偿”

    她笑着滑出了他的怀抱,安德烈只好松开了她的手,还没等收回手臂,他就被一个看上去高傲的美丽女人给牵住。

    “安德烈,你为什么要请那个东方女人跳开场舞!”

    他皱着眉,对方的傲慢无礼瞬间扑灭了他先前的好心情。“克里斯汀,我想我有请谁跳舞的自由。”

    “我们两家是世交,只有我才最配得上你!”她不甘心地愤怒出言。

    “我喜欢的女人,她不一定要多么高贵的出身,只要能拨动我的心弦就够了。”他淡漠地放手,“抱歉,克里斯汀,这支舞曲不适合我。”

    她提起长裙咬着牙跟上他的脚步,忿忿地质问:“如果是那个黑头发陪你跳,你还会放手吗?”

    安德烈隐忍地看着她,想要发火,可良好的教育不允许他这么做,只得沉默地转过身,一边寻找着依莲的身影,一边试图摆脱她。

    依莲去哪了?

    她一退出舞池,就被一只大手紧扣住手腕,一路拉到室外的玻璃蔷薇花房。

    “你放手!”依莲揉着被捏痛的手腕,低声控诉。“这位先生,你把我拉到这儿来做什么,我和你很熟吗?”

    左斯翰收敛起刚才的暴戾气息,嘴角的笑此时痞意十足。“因为不熟,所以才要加深彼此的印象,我的中文名叫左斯翰,英文名森,不知道依莲小姐的中文名是什么?”

    她将头扭至一边,看似不屑和他多费口舌。“不知道。”

    “不知道啊,这样,我给你起个中文名,楚嵚崟怎样?嵚崟,多好听的名字,比依莲顺口多了,说定了以后我就这样叫你!”

    “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她的秀眉中间都可以夹住一根绣花针。“左先生,我和你非亲非故,我不想得罪你,你能不能也别来招惹我?”

    听到她称呼他“左先生”,他忍不住气得磨牙。这个女人,以前就冷冰冰地喊他“左斯翰”,现在倒好,连“左先生”都喊上了,是多想和自己划清界限。哼哼,可能吗?

    “好像不能,嵚崟,我对你一见如故,总觉得你我前生有缘,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而且非常和谐,所以我肯定会继续招惹你。”他脑补了一句:把你招惹到床上,继续和谐。

    流,氓!她刚想抬脚离开,就被他按在门后的花架上,跟着他的身体也紧贴上来,嘴唇对着她的耳廓直吹热气,“嘘,别动!有人来了。”

    她整个人懵懵懂懂就被他搂紧在怀里,过了一分钟,她才反应过来。有人来了干她什么事啊!这里除了安德烈和他的母亲又没几个人认识自己,就算被误会,总好过现在同他不清不楚,暧昧地搂在一起强吧!

    “放﹍﹍。”她甫一开口,就被他湿润的嘴唇给堵住,唇齿间的重重碾压,令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她立刻手脚并用的极力反抗。

    “安德烈,你站住!”一个骄横的女声在花房门边响起,接着两钟不同的脚步声同时停住了。“你别告诉我你真的看上了那个黑头发!”

    安德烈华丽温静的嗓音在夜色中特别动听,“是,我是爱上了依莲。”

    依莲吃惊地瞪大眼睛。安德烈喜欢她?怎么可能?

    左斯翰恼恨地加重了吻的力度。这个到处惹桃花的坏女人,国内国外遍地开花,到底要给自己招来多少情敌才甘心!

    克里斯汀跋扈的声音陡地拔高:“她到底有什么好!要家世没家世,要财富没财富,长相品貌更是一无是处!”

    “克里斯汀,在背后说人坏话,不是一个有教养的淑女所为。况且,只要我觉得她好就够了!”

    “哼!安德烈,你会后悔的!”高跟鞋的声音如一阵疾风离去,随后沉稳的脚步声迈向了相反的方向。

    依莲紧张的情绪刚缓和下来,就惊怒地发现左斯翰的一只手按在了不该放的位置。

    这厮不仅揩着油,还评头论足:“啧啧,嵚崟,三年里没有我帮你按摩,尺寸感觉像是小了点。”

    “滚开!”她羞愤地推着他。

    “老婆,乖,别闹了,跟我回家吧。”他好脾气地哄着。

    家?她先是一愣,紧接着心脏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不论是楚宅,还是中天府邸,她都回不去了,也不再是她落脚的地方。

    “你的老婆她有没有和你说过,有你的地方就不可能再成为她的家?”她的脸上浸染着清冷的笑,笑意下的苍凉刺痛了他的眼。

    左斯翰更紧地拥住她,在她的耳边低哑着出声:“嵚崟,过去做的一切是我伤了你,可我是有原因的,三年了我一直在等着机会向你解释。原谅我,好不好?”

    他深深的歉意融合在低醇的嗓音中,像秋日里一场连绵的细雨,浇湿了她伪装的冰冷,可同时也让她的心蓦地抽痛。

    她握紧了拳头,逼退了眼底涌上的雾气,用一种平淡冷静的口气说:“左先生,即使你是有原因的,也已经晚了,我不是楚嵚崟,我叫依莲。”

    她再去推他,他却固执地不肯放手。

    最后,她下了狠心抬起穿着高跟鞋的右脚重重地踩了下去。趁着他惨呼一声松手之际,转身走了。

    大厅里的情景有些出乎她的意外,一群人包括安德烈也在内,都围着沙发上的年轻女子。

    “医生马上就到,克里斯汀,你再忍一忍。”伊莎贝拉握着女子的手,温柔地说。

    安德烈在人群中看见依莲,连忙走到她身边询问:“你刚才去哪儿了,我找了半天都没看见你。”

    听到了安德烈在花房前的告白,现在再面对他时不免有些尴尬。“我就随意走了走,安德烈,我有些累,想先回去了。”

    “我送你!”他急切地说。

    “不用,你还要招待其他客人。”

    “可是这里离市区很远,根本就打不到车﹍﹍。”

    “安德烈,你照顾着克里斯汀,我派家里的司机送依莲小姐。”伊莎贝拉抬起头,用眼神提醒自己的儿子。

    克里斯汀的家族和克劳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安德烈过于怠慢了克里斯汀,对他的事业也会有影响。

    “这样吧,我让司机送这位小姐回去。”克里斯汀身边的妇人开口说,“反正我和女儿一时半会也走不了。”说话的同时,她低头与克里斯汀交汇了眼神。

    依莲坐上了巴顿家的车,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高大健硕的中年人。

    车开出半个小时后,忽然熄火停了下来。

    “怎么了?”她从出门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此时因为停车被打断。

    “我下去看一下,好像是发动机出了问题。”那男人下车,走到车前打开车盖。

    等了一会,她也下了车。“还没好吗?”

    依莲刚一抬头,男人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自己。

    “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努力平复紧张的情绪,心中盘算着怎样击倒对面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

    “谁让你要抢走我们小姐的心上人,我只是奉命把你弄残了。”男人阴恻恻地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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