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拥着莫莫坐在车里,一直坐到天亮。

    他从未如此刻这般希望,希望黎明永远不要到来。

    却仍然阻止不了东方慢慢地变白,变亮。

    王梓温柔地看着枕在他腿上睡着的莫莫,看着她眼角的泪痕,内心漫过满山的疼痛与怜惜,俯身下去,轻轻地吻上去。

    莫莫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看了看,发现自己还在车里,一切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美丽的梦。

    她身上还盖着他的外套,外套上有他独特的气息偿。

    只是,车里除了她没有别人。

    他走了。

    莫莫想起,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

    想到这,莫莫又重新躺下,把他的外套拉上来盖住自己的头,闭上眼睛,假装从未醒来。

    只是,衣服很快就像一片在风中抖动的叶子,从里面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当天,王梓因病取消婚礼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林城。

    此时,他正守在王老太太床前负荆请罪。

    “我知道你心疼我的腿,没办法罚我在祖宗面前跪,但你可以拿着家法打我,狠狠地打我吧。因为我错了。”

    王老太太拿着棍子,打了两下,就下不了手了。长长地叹气:“多少年了,自从你爸妈你哥走了之后,我就没听过你认过一次错,你曾奶奶和我也没动过这家法——要知道,打在你身上,疼在我心啊。”

    她看着窗外,沉默了半个小时,才抬头看着王梓,无力道:“罢了,是我老糊涂了,明知道你心里爱的是谁,却总是撮合你跟何蕊。就算你们现在我面前结了婚,以后我不在了,你们过得不幸福,恐怕也会埋怨我。”

    她挥挥手,留给王梓一个苍老的背影:“罢了罢了,你的事我不管了,通通不管了。总之,这次你闯下的祸自己收拾干净。要给足何家面子,也不要让王家名誉受损。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王梓松了口气:“奶奶,我知道了。你有气,骂我打我都行,千万别闷在心里。你身体要紧。”

    “既然你取消了婚礼,那就把我的忘忘接回来吧。我想他了。”

    “好。我马上去办。”

    王梓装病,足不出户。

    看到小六拿给他看的视频时,绷着的脸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笑容漫上唇角。

    他走过去,给了小六一个大大的拥抱,在他还在发愣的时候,又松了手,退开一步,然后在他胸口轻捶了一拳:“不用说,也是你出的鬼主意。”

    小六笑呵呵的正等着奖赏,谁知王梓脸色一变,乌云压了过来:“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竟敢窥探少奶奶的秘密!”

    小六呼吸一顿,大气不敢喘一下。

    “不过——这次就算了。”他盯着小六,压低声音。

    小六全身一松,大大地呼出一口气。

    “这个笨女人,没点心眼,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王梓转身,朝窗前走去,自言自语。

    小六郁闷。

    真是好心没好报。谁不知死活,敢卖她?哼哼,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不过,总算没有责怪他误了时间。

    也多亏她说出了他爱听的话。

    何蕊是一个星期后翻墙进来的。

    她不接受王梓在电话里头的道歉。

    她也不相信,他会病得这么巧。

    所以,当看到他闲适地坐在沙发里,一边削着水果,一边指导忘忘写作业时,她压在胸腔里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王梓看到她,也不惊诧。放下水果刀,擦了擦手,笑着对忘忘说:“儿子,你先上楼去。爸爸和阿姨说点事。”

    忘忘看了一眼脸色红紫的何蕊,拿着作业本离开了。上了楼就拨打了莫莫的手机。

    “你们也退下吧。”王梓对佣人道。

    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给我一个理由!”何蕊盯着他,冷声道。

    “理由?上面不是写了吗?患了急性病。”

    “我要真正的理由!”何蕊嚷道。

    王梓看了她一眼,站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

    “真要说?还是不说吧。你知道就好了。”

    “不,我要你说!”何蕊坚持。

    “我不爱你。”

    何蕊倒抽一口冷气,看着他:“你……再说一次。”

    “我不爱你。”王梓又重复了一遍。

    “你玩弄我?”何蕊盯着他,明明知道,可是当听他亲口说出来时仍然又气又痛。

    “就当我对不起你好了。你要我作出经济上的赔偿也可以。但是,我并没有玩弄你。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心里爱的是别人。认识这么久,我一直称呼你为‘何小姐’,我没牵过你的手,也没占过你一分便宜。”

    何蕊流着眼泪,摇着头,仍然带着一丝希望:“这只是推迟婚礼而已,只要我努力,只要我改,你还是会娶我的对不对?”

    “推迟婚礼只是一种托词,为了不损你的颜面。过些时候我会宣布我们分手的消息,当然——我会把责任揽过来。”

    “你……你就这么绝情?”何蕊咬牙。

    “我的心只有一颗,而它,早已归属另一个女人。”

    何蕊绝望地退了一步,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四下张望,瞅到桌上那把水果刀,一把抓了起来朝王梓刺过去,恨道:“那我就把它剜出来,看它还是不是属于她的!”

    王梓一惊,准备反应时,刀却已被人握住。

    “你——”何蕊惊恐地看着来人。

    小四手握住刀,鲜血滴了下来,很快串成一条血线。他看着王梓,急道:“少爷,快走开。”

    “松开。”王梓看着小四。

    “少爷,你快走。她疯了!”小四仍然不松手。

    “我命令你——松开!”王梓怒吼,每一条血线都染红了他的双眼,抽痛着他的神经。

    这个每天跟着他,像秘书,像保镖,像朋友,也像兄弟的人跟了他十年!

    他怎么能让他因为自己而受伤。

    “少爷……”小四仍是不放。

    “不听我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跟着我了!”王梓敛去眼里的担心和心痛,咆哮着。

    小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何蕊一眼,慢慢松开了手。

    “马上止血!退开!”王梓掏出手帕扔给他,小四接住,眼睛仍然盯着那把刀。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恩怨,不要插手!”

    小四一手鲜红,一手攥着白色的手帕,仍然不动。

    “走!走开!”王梓抓过沙发的一个抱枕向小四掷去。

    小四看着那把刀,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坐在楼梯口的忘忘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捂着嘴小声地哭。

    何蕊看着刀上的血,想笑,又想哭。

    “你是不是很恨我?是不是恨得想杀了我?如果这样,如果这样能消你的气,那你就动手吧。”

    何蕊不动,仍然死死握着滴血的刀。

    王梓抓着何蕊的手腕,用力往自己身体一送。

    传来布料裂开的声音——刀锋插进了王梓的肩上。

    疼痛让他皱了皱眉,额头上冒出冷汗,却笑着看向她:“这样,可以了吗?”

    何蕊惊恐地看着他,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四惊呼一声,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却硬生生地停在一米处。

    “如果还不行,那就接着来。”王梓说完,抓着何蕊的手又往刀柄上狠狠推了一把。

    刀锋几乎全插进肉里,鲜血迸了出来,溅到何蕊的脸上。

    她尖叫一声,松开手,后退两步,怔怔地看着王梓,看着插在他肩上的刀,咆哮起来:“疯子!一群疯子!”

    “何蕊!”王梓叫住她,脸色惨白:“对不起。请你不要因为一个不爱你的人而受伤。”

    “啊——”何蕊发出一串长长的尖叫,沾着血的手抚着耳朵,冲出了王宅。

    “少爷——少爷——你怎么样?”小四扶住要软瘫下来的王梓,着急地吼叫着佣人。

    “放心……死不了。”王梓看着他,安慰道。

    “你怎么就那么傻。”小四心痛。

    “傻吗?我还以为自己刚才特男人呢?”王梓笑,又痛得皱眉:“可是,当她的刀插下来时,我还是很害怕,而且——真的很痛。”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因为我怕。”

    “怕什么?”

    “我怕如果我不挨这一刀的话,她就会把这一刀插在莫莫身上。我不想她变成另一个莫绯……”

    “少爷……”

    忘忘手里握着正在通话的手机,扶着扶手慢慢从楼梯里走下来,紧张地看着脸色痛苦的爸爸。

    而连接电波另一端的莫莫听到这番话,眼泪奔涌下来,她脚踩油门,两手握着方向盘,火急火燎地往王宅赶。

    傻瓜!

    大傻瓜!

    她咬着牙,心里又酸又痛,恨不得立马出现在他面前。

    去到的时候,张博士正在帮他包扎,忘忘安静地守在一旁,两只眼睛通红。王梓则温言细语地安抚着他。

    看起来伤口很深,绷带都被血染红了。

    莫莫站在那里,眼泪就那样流下来。事实上,一路就没有断过。

    “张博士,你给小四看看。你们都出去吧。”

    一屋子的人都退了出去。

    忘忘不愿走,他目睹了大事件,他想第一个跟妈妈汇报。

    “来,帮叔叔看一下伤口。”小四过来牵着忘忘。

    忘忘一看他的手,立马转移了注视力,跟着小四出去了。

    王梓和莫莫两个人隔着五米的距离,互相望着,整整有两分钟。

    最后,王梓朝她慢慢张开一只手臂。

    莫莫奔过去,扑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手合拢,把她搂在怀里,像搂住全世界一样,笑容,在苍白的脸色如花般绽放。

    王老太太站在窗外,看着一身居家服的莫莫因为着急赶来,上衣袖子还高高地挽起,身上还系着围裙,甚至都没发现自己脚上穿的还是拖鞋。

    她深叹一口气,终于明白了什么。

    王梓俯在她耳边,笑着打趣:“你这身打扮,我觉得要是手上再挥个锅铲会更好看。”

    莫莫这才惊觉自己的狼狈,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开,但王梓不让,搂紧她:“别担心,光着身子的你我都看过,何况现在还穿着衣服。”

    被他戏谑,莫莫又气又羞,抡起小拳头,在落下来的一刻却又轻绵绵地,像小猫挠痒痒一样。

    “看你这么担心我,我很开心。”王梓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补充道:“但是要注意安全。我不允许你有一点点受伤。听到没有?”

    对着他宠溺又霸道的口气,莫莫甜滋滋地点了点头。

    小丫偷偷拿到小六的手机,躲在院子里打开了那则视频。

    振风无声地站在她后面,里面的画面和声音让他定格在那里,动弹不得: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莫莫哭泣:“因为……因为我想和他在一起。”

    “那你爱他吗?”

    “爱。”莫莫点头:“很爱。”

    “是过去爱?还是现在爱?”

    “过去爱,现在也爱。”莫莫喃喃道。

    ……

    “告诉我,你现在一想到振风,心里是什么感觉?”

    “疼。这里疼。”莫莫的手摸向心脏的地方。

    “那王梓呢,你一想到王梓,心里又是什么感觉?”

    “想。很想他。”

    ……

    小丫发觉到振风的存在,吓得手一抖,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裂屏了。

    像心一样。

    “哥……”小丫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可是,她突然发现她又闯祸了。她真的很会闯祸。

    振风一言不发,转身冲出门去。

    “哥!哥!”小丫急急地追了出去。

    小六发觉不对劲,跟出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哥……看到那则视频了。你快跟上去……我担心。”

    “你呀——早就说过好奇会害死猫。”小六看了小丫一眼,不忍她着急,安慰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他出事的!”说完也冲了出去。

    那天晚上,振风喝得烂醉如泥,是小六把他扛回来的。

    至于那晚两个大男人到底说了什么,小六一直持保密态度。

    只是从那以后,他与振风的关系竟亲近起来,像铁哥们似的。

    振风消极了好些日子。

    话很少,胡子不刮。

    白天像个工作狂一样忙公司的事,深夜则一个人偷偷地喝酒抽烟。

    小丫看着心疼,想过去劝他。

    小六拉住她,摇了摇头。

    “那你去帮我劝劝他,你们男人跟男人,应该好说话点。”

    “孩子妈。”小六看着小丫:“难道你不知道,有些时候,谁劝都没用,关键得他自己想通。有些坎就算别人再努力,他自己不抬腿,也照样迈不过去。”

    “那怎么办?我哥怎么办?听到莫莫那样的话,他肯定受打击了!”小丫着急地哭起来。

    “虽然受打击——但,那是真话。”

    “他本来还抱有希望的,这下子——”

    “不真实的希望早点破灭更好。”

    一个星期后,振风似乎想通了不少。主动找到小六,扔给他一支烟。

    两个人走到远离孩子的门口蹲坐着。

    “可不可以带我去见见那个催眠师?”振风对着星空徐徐吐出一口烟雾。

    “你……想干嘛?”小六惊愣,紧张,他该不会想找她算账吧?

    “放心。我只是想找她帮个忙。”振风看着小六的样子,尴尬地笑笑。

    “帮什么忙?难道你也要她催眠你?”

    “不,我想要她唤醒我的记忆——所有完整的记忆。”

    十天后,振风从沈云那里拿到了诗音在国外的住址。临行前,他去见了莫莫。

    “我决定了,我要去找她。”振风看着莫莫,认真道。

    “谁?”莫莫对他突然蹦出这样的话没反应过来。

    “我的老婆——想想和念念的妈妈。”

    “啊。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振风低头:“没有。仍然是一些杂乱无章的片断。但我作为一个丈夫,作为一个父亲,我必须去找她。”

    莫莫看着他。

    “我这样做是对的吧?”振风看进她眼里。

    “嗯……当然。”莫莫扯出一个笑。

    振风也笑。

    “别担心,家里还有我们呢。”

    “好。”振风没有推辞,跨前一步,给了莫莫一个拥抱,轻声道:“谢谢你,丫头。”

    最后两个字细如蚊吟,但她还是听到了。

    丫头?

    那个久违的称呼又回来了!

    莫莫惊诧,愣住。

    振风却很快放开她,转身,大步离开。

    再见,莫莫。

    再见,李莫。

    再见,那个天桥底下的小丫头。

    再见——那个让你时常心疼又放不下的李振风。

    回来后,我会给你一个全新的带着幸福笑容的他!

    所以,你也要幸福!

    莫莫定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个背影,他腰挺得很直,脚步迈得很大,没有沉重,也没有迟疑。

    她放心了。

    她也明白了。

    眼泪悄悄地滑落下来,却对着他露出祝福的笑容。

    小丫知道小六带振风去找了那个催眠师:“那我哥恢复所有的记忆了?”

    “不知道。”

    “你不是也去了,你怎么不知道?”

    “我在外面坐了三个小时。出来后他们什么也没对我说。催眠师有职业守则,你哥也有权保密自己的隐、私。”

    “那依你看,我哥他……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呢?”

    “这个——恐怕只有你哥才知道。但现在这个已经不是重点了。”

    “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你哥已经做出了选择。”小六看着小丫。

    小丫则低头想着自己的心思,她情愿相信如小六所说,是她哥自己做出了选择,而不是退让,或者,放弃。

    澳大利亚。

    悉尼。

    振风见到花店里的诗音时,吃了一惊。

    美丽,自信,青春,浑身散发出一种知性美。

    最最重要的是,她的双腿行走自如!

    相对于他的震惊,诗音对于他的到来反而显得波澜不惊,像在招呼一个普通客人一样。

    其实早在她收到沈云的消息时便欣喜若狂,失眠了几个夜晚,接着又做美容又做头发,还买回了一堆的衣服。天天向保姆打听振风有没有动身。

    当听到他挑灯学英语时,心里更是乐不可支。

    看着身穿波西米亚裙的诗音,振风不知道该说什么。

    诗音好像也不急,把咖啡放在他面前,端详着他。

    这个男人,哪怕几年不见,仍然充满魅力。

    “我……这次是跟旅游团来的,很快就要回去。”

    诗音看着他,不接话。

    他想说,想想和念念很想她,可想想又觉不妥,把话吞了回去,看了她一眼,低头道:“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还好。”

    “那就好,那就好。”

    “怎么?发现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个坐在轮椅、满面愁容等待别人怜悯的人感到意外?还是,失望?”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振风听她这样一说,差点被咖啡呛了一口。

    诗音看他被自己逗得一脸窘迫的样子,忍着笑,依然端着一张脸。

    “我当然希望你过得好。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谢谢你,没有过得不幸;

    谢谢你,重新站了起来。

    这样,我心里的内疚和罪恶感才减轻一些。

    一听振风后面那一句,感觉他看自己过得好就会心安理得地与自己撇清关系似的,诗音激动地站了起来:“如果你飘洋过海就是来验证我过得好不好的话,那么,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诗音,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听我说。”振风追着诗音出去。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振风吞吞吐吐。

    诗音停下脚步,端详他片刻,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这么漂亮,腿脚又灵便,这几年有没有交男朋友?”

    振风吃了一惊,也看着她。

    对,他想问要问的就是这个。

    如果她已经找到了另一半,开始了新的生活,那他又如何开口把她带回去?

    看着他唇线紧抿,诗音自问自答:“我没有男朋友,但我已经结婚了!”

    啊?

    果然。

    振风耸拉着脑袋。

    难怪这几年她杳无音讯,也不想念两个孩子。

    原来,

    他们对于她,早已经成为了过去。

    “那——祝你们幸福。”振风看了她一眼,急急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诗音气得跺跺脚,朝他嚷道:“喂!你怎么不问问我,那个人是谁?”

    “没必要。”振风头也不回。

    这个死呆子!

    诗音追上去:“我现在是不是光彩照人?”

    “嗯。”

    “是不是很完美?”

    “嗯。”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所有的完美只为了一个人。”

    振风不应,继续走自己的路。

    “喂,李振风!你知不知道,你犯规了?”

    振风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我犯什么规了?”

    ---题外话---亲们,此文明天大结局!五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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