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多是那种暗沟,什么叫做暗沟呢!就是一条很深的沟,上面长满野草什么的,以至于很多时候都会不注意踩进暗沟里。

    我跟辛丽呆的这个地方有一个奇葩的地名,叫做阴阳台。

    其实我们也是奔这地名来的。打算来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奇葩的东西,为什么要取名叫阴阳台?

    阴阳台村支书来找我看病。

    一位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地方父母官。进来诊所,就东张西望,肚子上的赘肉那是一颤一颤的抖得欢。

    我这诊所不大,但很干净。

    这位村支书姓马,叫马得其。

    马得其说他不小心踩进暗沟里把脚崴了。去附近的医疗站敷药不见效,后来听有人说最近阴阳台来了一个我,并且说很多疑难杂症都在我这里治疗好了,这才紧赶慢赶的赶来看看。

    马得其坐下,由于肚子里面油水太多,费了好大的劲都没有把脚抬起来给我看。

    如此,我只好走到他跟前,蹲下,揭开他的袜子查看伤脚。

    就在我揭开他的袜子时嗖地一下,有一截黑乎乎的东西,麻溜的从脚脖子爬走了。

    是什么东西?我顺着那东西爬的趋势摸上去看。

    “嘎嘎~嘎!”马得其笑的声音怎么就像鸭子在叫?我抬头,盯着他,手也停住问道:“你是在笑,还是在哭?”

    马得其说:“笑,你刚才挠痒痒,我忍不住笑了。”

    我什么时候挠他痒痒了?诊所里除了他还有别人,一妇女,怀里抱一只猫,默不作声的在排号等待。还有一老太太,不停的咳嗽,咳嗽得白眼儿翻,一包一包的口痰吐一地都是。

    那,靠在门口有一小姑娘,都来好久了,嘟着嘴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马得其见我在检查他的脚脖子,看了一眼抱猫的女人问道:“吴医生,你除了给人看病,还看什么?”

    “还给鬼看。”

    “嘎嘎~吴医生真会开玩笑。”这次我没有挠他痒痒,而是他在听到我说给鬼看病就笑了。

    当我把裤子帮他放下来时,刚才溜走的玩意又嗖地爬下来,它在给我藏猫猫。我不动声色的慢慢起身,待那东西认为我不会查看时,一把捏住肿胀的脚脖子不松手。

    这一捏,把个马得其痛得是杀猪般叫唤:“哎哟~哎哟。”

    我说“别叫,我在给你按摩。”

    马得其痛得呲牙咧嘴,还不忘骂我道:“按摩,有你这么按摩的吗?你看看人按摩小姐,那手法,动作,爽歪歪的那才叫按摩。”

    可能他自己觉得刚才的话有点失格,情不自禁的住口。然后一蹦一跳的起来想走,却被我的一只手捏住脚脖子,我捏住的地方有东西在动,想挣脱我的捏握。

    我神情严肃,示意马得其坐下,手指慢慢移动把那玩意捏住牢牢的,才用另一只手配合把那玩意从裤腿下移出来。

    马得其看我从他的脚脖子逮住一指头大小的东西,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这,这是什么玩意?”

    “手指头。”我冷冷的答复着,把这一截搞怪的手指头装进一深褐色玻璃瓶里。

    指头呈土色,在被捉住露出裤腿时,就像一截木头没有了动静。

    马得其跟其他人都对这截指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极力否认这根指头是我他脚脖子上拿下来的。

    与此同时,他双脚下地,在诊所里来来回回的走,并且振振有词说道:“吴医生,说话要讲求实事求是,你说说看,这根指头怎么可能在我脚脖子上?”

    他在说话的时候,整个诊所里鸦雀无声,都像是看猴戏那样看着他唾沫星子飞溅指责我的不是。

    最后还是门口那小女孩嘟哝了一句:“刚才进来是瘸子,现在变成了正常人。”

    听到这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所有人唰地盯着马得其的脚看。

    马得其自己也愣住,刚才进诊所,他可真是吃够了苦头,一蹦一跳的还得靠人搀扶才进来的。现在不但能走路,还没有人搀扶,一时间他哑声了。

    然后走到我坐的柜台前,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瓶子里装的指头。

    指头有老茧,弯曲变形,失去血色,所以变得很难看。

    “认识这截指头吗?”我低声问,没有给他开方子。

    马得其看了许久,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脸上,脖子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他扫视一下诊所里其他人,见现在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就急忙压低声音道:“吴医生,借一步说话。”

    我就知道这丫的有问题,你想想,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一根指头掐在他的脚脖子上,导致脚脖子肿胀就像要脓穿孔那样。

    还有就是一根指头怎么掐得住脚脖子?这就是诡异之处,我也不明就里。

    借一步说话可以,但是得增加诊费。我提出这个问题,马得其满口答应,没问题,你说多少我就给多少。

    看吧!父母官,满肚子里都是油水,也不缺这点。

    马得其跟我进治疗室。

    治疗室是用来打针的,里面有一个垃圾桶,装的都是玻璃渣,是针药瓶子碎的。

    马得其进去坐下,就苦着脸道:“那截指头是我老娘的。”

    “什么?”

    马得其重复一遍道:“指头是我老娘的,她是半月前去世的,死的时候我发现她中指断了,却没有找到她的指头。”

    “你老娘多少岁了?”

    “六十八。”

    “她是怎么死的?”

    听我这么一问,马得其大汗淋漓,不停的用手抹,越抹越多。最后,在我的逼视下,才吞吞吐吐说道:“她跟我老婆干了一架,然后中风倒地就没有起来。”

    “然后呢?”

    “我媳妇说是老娘不小心摔倒,摔死的。”

    “你就相信了,然后吹吹打打把她埋葬完事?”

    马得其嗨嗨一笑道:“人都死了,我还能怎么样?总不至于把老婆打一顿,骂一顿,然后老娘就活过来了?”

    我冷眼一扫叹口气道:“恐怕你的事还不止于此,以后有什么别来找我。”说着我蹭地走了出去,顺手把那截指头从玻璃瓶子里放了出来。

    马得其跟其他人是没有看见的倒扣了玻璃瓶子的。

    所以当他从治疗室出来时,那截指头麻溜的重新爬上他的裤管隐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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