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恶心的场面是你想象不到的,不过身为鬼医各种情况都有可能遇到。所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关键是,这老头告诉我一件事,让我很是郁闷。

    老头得了眼癌,患病数年,家里的孩子也算孝道。只是在医院去世的,苦于找不到家,最终成为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

    要是你够胆大来我诊所看,就能看到我正在清洗一人头骷髅。

    蛆虫把老头的肌肉都蛀空了,留下的是黑洞洞的眼眶,没有了眼睛,加上是在医院去世的,所以回魂什么的都是扯淡。他很想回家一趟,希望我能治好他的眼睛。

    这个好办,我做了一对仿真眼球,再施以我用无根之水加以彼岸花提炼出来的生根水,滴两滴在老人的眼眶中。只看见,亮光一闪,那黑洞洞,光秃秃的眼眶中,一下子滋生出新的肌肉似的自主链接上我塞入的瞳仁。

    “好了,你睁开眼看看。”

    老人慢慢睁开眼,看见我,惊讶道:“吴医生,我以为你跟我差不多年龄,没想到是如此年轻。”说着,老人凑近我,深吸一口气,纳闷道:“你有人气,亦或有鬼气。”

    “是的,我是半人半鬼。”

    医治好老人的眼睛,他得给我诊费。掏了半天,一分钱都没有,然后笑嘻嘻的说:“吴医生,现在我的眼睛都好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取诊费?”

    听他说去取诊费,我犯愁了。

    特么的难道又要去墓地取?想曾经跟田琪他们去鬼林取诊费,闹出那么大的事来,现在跟老头去取诊费又会遇到什么样子的情况?

    当时还有别的病人,所以没有答应跟老头去。

    等我把病人看完之后,准备关门睡觉时,老头突然从暗处冒出来喊一声:“吴医生,我在等你。”

    这老头够倔,刚才我明明告诉他,在这里行医原本就不是为了钱来的,而是想积阴德修来世。没有就没有吧!可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边上等。

    “这个时候去墓地?”见鬼无数,我倒是不怕老头,怕的是遇到不安分的东西。比如,艳鬼什么的。

    老头说:“别怕,我儿子挺好的。”

    听老头说他儿子,我想,这老头可怜。他做了孤魂野鬼,儿子也去了阴曹地府。

    看老头如此恳切的要我去取诊费,实在是推托不过,也只好答应跟他走一趟。

    我没有电筒,只有一盏纸糊灯笼。还是辛丽特意给我做的,她说鬼怕光,电筒不适宜用,就给我搞了这么一个纸灯笼。

    黑漆漆的夜,一盏轻飘飘的纸灯笼在我手里举着。活脱脱就像漂浮在半空的幽冥灯,要是仔细的看,我是有脚有影子的,但是在我的身后,却跟着一个没有影子脚不沾地的魂体。

    我之前说过凡是九点整别出门,小心遇到好兄弟也就是这个意思。

    要是运气不好的话,看见我,或者是看见纸糊灯笼跟老头都是不吉利要倒大霉的。

    奇怪的是,老头没有走向那些有馒头坟荒坡野地,而是去了坑坑洼洼的机耕道。纸糊灯笼有限的光映照在坑洼不平的机耕道,把我的影子拉长缩短,在风中摇曳跟鬼似的。

    说不定比鬼还吓人。

    我不明白老头这是去哪!怎么走的是人间道?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稀稀落落的村庄。我来过这些村庄里面,他们都是这里的村民,他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日子过得不是很好。

    迄今为止,没有哪一家买得起电视,哪怕是黑白的都没有看到过。

    在我浅显的认知里,从没有想到地球上还有如此贫瘠的地方。

    辛丽来到这里成为一名义务教师,在教授村民们的孩子识字唱歌。这里的人,没有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做什么的。

    孩子们都亲切的喊她辛老师。

    我呢偶尔来给村民们看病,施药,还定期给孩子们检查身体。

    走进村庄,我明白了老头的用意。他说的儿子没有死是活生生的在现实世界中,只是不知道他的儿子是干什么吃的。

    更或者是这些贫苦村民中的一员。

    老头却没有在我的预料中停下脚步,他一直朝前走,最终走到一比较洋气的小青瓦屋子前。

    在这里的小青瓦房属于最奢侈的上等建筑,看得出老头的家,条件不错,至少算是这里的殷实户。或许是村上的干部什么的,我跟辛丽来这里,还真没有看见干部是什么样子。

    我迟疑的看着老头,他冲我指了指门,示意让我去敲。

    我按照老头的指示去敲门。

    “咚咚~”黑夜中,敲门声传得远远的,听着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怕把人吓到,我把纸糊灯笼熄灭,挂在一颗树上。站在门口,等待开门。

    门没有表情的凝望着我,显得没有人情味,冷冰冰的感觉。我等了一会,觉得时间够久了,不由得再次去敲了几下。

    终于,门里面好像有动静,还有问话声:“谁?”

    听声音,问话的人是一位中年女人。我上前一步,答复道:“是我,吴用。”

    “吴用是谁?”女人的话有点冲,貌似不高兴。

    “吴用是我。”

    “你是谁?”女人不开门就那么翻来覆去的问。

    “我是吴用。”尼玛,到底开不开门?我心里火起,想骂人了!

    吱嘎一声沉闷的响声,女人终于开门了。也是一条缝,从门缝中露出半边脸,松弛的眼皮下是一双骨碌碌转动的三角眼。

    我是借助从门缝中渗出来的光看见女人的样子。

    女人少说也有四十好几了。她在看我,看我的身后,然后砰!把门关了。

    我擦!这倒是自找没趣了。

    我郁闷的想走,老头拦住,各自上前冲门擂鼓样的哐哐哐敲打。

    门里边的女人骂道:“黑更半夜的作死啊?”吱嘎门开了,半截话从门缝中飘了出来顺道捎带了唾沫星子。她看不见门口站着的老头,只看见距离门有几尺远的我。

    “不是我敲的门。”看她审视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我急忙辩解道。

    “不是你是谁,未必还有鬼么?”女人说着,就直冲冲的一步跨了出来,伸手来推我。

    哪知道,就在她伸手之际,老头一把捉住她的手。她只感觉手臂不得劲,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吓得不轻,口里咦里哇啦大叫一通。

    屋里是有人的,有可能是在睡觉。听见动静跟叫声,就提起木棒菜刀跑了出来。

    我看他们气势汹汹的吓了一跳,心说要出事。急忙退后,却没想到,一手持菜刀的,一把刀横在我的脖子上道:“狗东西,搞坏搞倒你胡大爷的地盘来了。”

    “搞坏!搞什么坏?”我狐疑,看向老头,他放开那女人的手臂,冷森森的站在举起菜刀吓唬我的男人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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