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战斗,不说邓士以及手下的将领没见过,他们可谓听都没听过这样的战斗。

    他们每次参加的战斗,都是所谓堂堂之阵,正正之旗。双方约好时间、地点后,在广阔的田野上,战鼓齐鸣,旌旗招展,滚滚烟尘中,几百辆兵车冲锋陷阵,仅那呐喊的阵势,都使人热血沸腾。

    荣誉,战士是一个视荣誉重于生命的阶层,这也是他们勇敢精神的源泉。他们认为自己的血液是高贵的,绝不能用下三滥的行为来玷污自己的血液。身为一名战士的荣誉感,只有在刀剑的碰击,鲜血的飞溅中得到充分的宣泄和升华。

    可是,和钟无悔作战,毫无荣誉可言。逃跑也好,阴招也好,只要能赢,对手就像个流氓无赖,毫不在乎自己的可鄙之行。

    邓士气得生平第一次大骂:“胆小鬼,是勇士就光明正大的出来战斗。”

    山坡上传来钟无悔的声音:“我不是勇士,但是,光明正大的出来战斗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你我带来的这些兵丁,不少都是有家的人,他们家中有老有小,有儿有女,为了不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就我们两人决斗定胜负如何?”

    邓士不敢开腔了,他一张口,没想到钟无悔就开始从心里瓦解他兵丁的斗志,邓士气狠狠地将弓箭手方阵的头领砍了,然后,再重组方阵进攻,他知道,这次战斗,哪怕死再多的人也得打,他只能胜不能败。

    又一次进攻开始了,这一次,邓士先只要弓箭手远远地将箭雨洒在钟无悔的营地中就行,不要他们随军前行。

    钟无悔营地中的弓箭手,开始反击,尽管他们灵活的变换位置,射杀冲上山坡的步卒,但是,他们和对方弓箭手的力量悬殊太大,在对方的箭雨中,已经开始出现伤亡。射向步卒方阵的箭矢也越来越弱。钟无悔干脆停止了攻击步卒方阵。

    潘府的士卒已接近马车构筑的防御工事,突破在即,就双方的人数,潘府府兵可谓具有压倒性的优势,眼看胜利在望,邓士这才松了口气。

    “哦嚯嚯!”突然,环形工事拉开一个缺口,两匹马一组,拉着一根大原木冲了出来,大原木的两头分别用绳子系在两匹马身,在两匹马中间成一字型。每个马屁股上,都插着一把刀。马一冲出来,一带就是倒下一片人,几组马匹一冲出后,士卒方阵立刻大乱,缺胳膊断腿的兵丁哭喊声响一片。

    没等这些兵丁清醒过来,“杀!”钟无悔身先士卒,持剑带头冲了出来,他像下山的猛虎冲入羊群,凡是碰上钟无悔的兵丁和头领,没一个回合便被杀。钟无悔身后紧跟着五名侍卫,他们就像箭头一般将方阵贯透,然后又返身回贯。

    钟无悔的身后其他的兵丁,都是一声不吭,埋头杀人,受到马匹冲击的步卒方阵早已四分五裂,在钟无悔队伍的冲击下,鬼哭狼嚎,狼狈的逃窜,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的队伍。

    钟无悔一反平日放荡不羁的淫像,像嗜血的狂魔横冲直撞,凡是见到他的潘府府兵,扭头就跑。没想到,在双绝谷的磨练因祸得福,给了钟无悔莫大的裨益,在这般残酷的冲杀中,旧力未尽,新力又生。

    在敌军中,钟无悔的一名护卫被邓士的一个刀兵砍断了腿,可他硬跳到邓士的刀兵面前,一口咬在他颈脖的血管上,然后用力一扯,活生生的将那名兵丁的颈脖咬掉一小半,还望着那名兵丁微笑。那张血污的脸犹如地狱的恶煞,看的其他兵丁肝胆俱裂。

    “给我杀,给我杀!打败了他们,杀死他们一个人白银五十两!”邓士这时也顾不上他的承诺有没用,只好用银两来激励斗士。

    潘府府兵有人一听,立刻返身回攻,一个横蛮的头领,手持长戈疯狂的攻向钟无悔的一名护卫,在激烈的打斗中,那名护卫不小心被戈兵划开了肚膛。可是,他居然滚到那戈兵身边,掏出肠子勒在那戈兵的颈脖上,那名戈兵没被勒死,但是,被吓死了。

    “我的妈呀,这哪是兵,完全是群魔鬼呀!”邓士看着,居然干呕起来。

    在这般凶悍的队伍前,邓士的兵丁吓破了胆,半刻都不敢停留,抱头鼠窜,逃了回去。

    小山坡到处散落着残肢断腿,不少伤兵在死尸中悲哀的嚎叫着,山坡已被鲜血染得通红,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潘崇食邑的兵丁们龟缩在山坡下,说什么也不敢再上前。他们根本分不清他们遇见的是人还是魔鬼。

    这时,钟无悔的声音在空旷的地方响起。

    钟无悔的声音在暮霭中显得格外响亮。他向潘府的兵丁们喊道:“各位兄弟们,我们都是楚国人,我是钟无悔,刚刚从灾区赈灾回来,就遇上你们的进攻。

    但是,我不怪你们,我们血管里,都是流淌的楚人的血,楚国人不打楚国人,我们自相残杀,只会使敌人高兴。我们和你们战斗,也是迫于无奈,要为你们流血负责的是你们的头领。我们交战时,只要你跪下将武器举过头顶,我们就不会杀你们。”

    听到钟无悔的喊话,邓士又急又怒,他的兵丁已是士气低落,像这样下去,他根本不要想再开战了,特别是钟无悔说的“楚国人不打楚国人”的话,更具煽动性。

    这其实是钟无悔从电影上学来的招数,每次与****交战,都是喊话:“蒋军兄弟们,投降吧,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结果,不少次瓦解了敌军的进攻。

    邓士一看,听到钟无悔的喊话后,他的兵丁不少人已无斗志。他一看,天还没有完全黑下,赶紧叫头领们整顿队伍,想抢在夜幕降临前,再组织一次进攻。

    钟无悔喊完话,迅速视察了自己的队伍。他在山坡上的的队伍,只剩几十个人,这几十人中,可谓人人带伤,但是,除了少数重伤员,这些队员的伤势都受到良好的照料。

    钟无悔最先在军队中设立救护兵,并且根据前世记忆中的成方,配制了不少伤药,他练散打时,记下过不少跌打损伤的良方,他的教练曾教导他:学武不学药,一辈子是病痨。

    钟无悔面色严峻的对众人说:“敌方人多,我方人少,但是,只要我们再顶住敌人的这次进攻,我们的援兵就会到来。他们,”钟无悔用手指了指山下的潘府府兵,继续说:“是为了****潘崇而战,而我们,是为了自己而战。你们好不容易挣脱了镣铐和皮鞭,有了自己的土地,难道又再次回到你们的奴隶生活吗?

    不,为了自由,为了做人的尊严,我们必须战斗到最后一人。你们的妻儿,你们的家庭,将会因为你们的浴血奋战和胜利,获得解放。你们的刀剑就是获得解放的保证!”

    几千年来,中国农民最渴望的就是土地。钟无悔的一番战前动员,讲的大家热血沸腾,深深激发了兵丁们的斗志。

    尽管人员不多,可是众兵士气依然很高,毫不在乎对方人数的众多,大有视死如归的一派豪情。

    一个高个的兵丁对一个矮小的兵丁说:“狗子,等会儿杀敌时,你就在我的身后,保护我的背后。如果我死了,你就告诉我的老婆,要他把我儿子养大,就说我是为了他的自由牺牲的。”

    矮小的兵丁不干,说:“大哥,你有家有口,我孤身一人,死了也无挂牵,只要将抚恤金送到我父母手上就行,我在前面御敌。”

    “不行,我力气大,理应我在前面。”高个的兵丁说。他俩竟为了谁在前面迎敌争执起来。

    另一个秀气一点的兵丁握着对一个同伴得手,深情款款的说:“你放心,要死和会和你死在一起,我绝不独活。”

    钟无悔看的心惊胆战:“妈呀,那时就有同性恋了吗?”

    其实,这并不为怪,当初,不少国君好男风,自然会影响到民间。

    此时,钟无悔最担心的就是能釼,他带着两组护卫六个人来到能釼面前,说:“万一你看到我们挡不住潘崇的府兵,你随他们设法突围,到了钟府后跟大家一起走。”

    “你呢?”能釼问道。

    “我决不会丢下我的队伍逃跑。”钟无悔说。

    能釼默默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坚定的说:“我也不会丢下你逃跑。”说罢,望着短刀毫无表情地说:“如果你阵亡,这就是我最后的归途。”

    他俩目光紧紧的钉在一起。

    钟无悔只是握了握她的手说:“不要轻易言败,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潘府的府兵开始进攻了。

    钟无悔防守的杀手锏已全部用完,对方如果再次强攻,他们只能以一挡十的硬拼,血战到最后,不知还能剩几个人活下来。只要能挡住这次进攻,天一黑下来,就是钟无悔他们的世界,他的特训队员,全都接受过长久的夜战训练。

    不过,钟无悔近战的优势在于他队伍的兵器装备,远远胜于潘府的府兵,甚至不逊于当初所谓的正规军队。

    钟无悔利用他先进的锻造知识,在他设在楚王少傅贾松城里的兵器制造店里,秘密打造了许多优良兵器。

    他要工匠将当时的炒钢反复加热锻打。多次反复锻打排除钢中夹杂物,减少残留夹杂物的尺寸,从而使其成分趋于均匀,组织趋于致密,细化晶粒,改善钢的性能,形成百炼钢。

    钟无悔不仅用百炼钢打造他部队的兵器,连护甲都是用的这种钢。而当时很多所称的甲兵,都是用的皮甲。

    钟无悔首先让兵丁们把木头人形全竖起来,弓箭手在木头人形中来回跑动,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尽量先从远距离杀敌。

    缴获的短戈分数堆摆在不同的地点,钟无悔将来回跑动,作为投枪使用杀敌。

    剩下的兵丁三人一组,摆成小阵势各自为阵,把敌人放进来打。地方不大,每人真正要面对的敌人就几个,钟无悔非常自信他兵丁的单兵素质,要比对方强很多。

    进攻的旗号举起,潘崇的邑兵硬着头皮,胆战心惊的慢慢向山坡上前进,在冷箭中倒下不少人后,终于冲到钟无悔的环形阵地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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