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洞后,巫师拿起潘大夫带来钟无悔穿过的一件衣裳,她从衣裳上剪下一块布,然后将布剪成一个人形。

    剪出人形后,巫师立刻活剥了一条毒蛇,用手沾着蛇血,在衣裳布剪出的人形上,写下“钟无悔”三个字。然后,将写着钟无悔姓名的人形,塞进装有蜈蚣、蝎子、黑蜘蛛、尸水、蛆虫混液的陶罐中浸泡。

    浸泡过一段时间后,巫师从罐中捞出布衣人形,放到祭台上准备晾干,她又从另外的陶罐中取出蜈蚣粉,分别装入八根空心蜡烛,这时,她才开始闭目瞑坐。

    潘大夫借口大灾之年,军备物质准备困难,需要时间筹措。他以此为由,拖延着对盘踞鬼见愁强盗的攻击时间。

    钟无悔也不催促,反而带着几个歌姬四处游山玩水。潘大夫对钟无悔的这种淫乐之行已习以为常,反正对付钟无悔的陷阱和方法已准备好,只要钟无悔不逃跑,行踪不离他们的眼前,再没暗中派人监视的必要。

    傍晚,钟无悔回到“兰花坊”后,在住屋里又闻到一股香味,他也没在意,反正“兰花坊”是姑娘们聚集的地方,没有各种香味反而不正常。为了钟无悔过得舒适,以潘大夫为首的官员们,常常给“兰花坊”送来贵重的礼品,其中不乏青楼常用的烛香之类的奢品。

    能釰来到钟无悔的住屋,她感觉到潘大夫的拖延和殷勤有些异乎寻常,想来提醒一下钟无悔注意提防。据能釰所知,能让潘崇重用的人,都是身怀绝技或胸有韬略的有用之才。如果没有潘崇做靠山,讨好钟无悔尚有情可原。但是,作为潘崇的得力助手,执掌一方大权的官员来说,这种讨好很可能藏有毒计。

    在楚国,都邑的邑大夫跟县尹一样,是当地党政军的一把手。除了政军之外,当地的宗族还得以他为马首是瞻。在潘崇与钟无悔的争斗接近白热化的时候,他暗中处处设置障碍才是正常的。

    没想到,到房间一见钟无悔。钟无悔便欣喜地把能釼抱到到自己的大腿上,告诉能釰不用担心,他自有克敌之道,每次看到身着男装的能釰,总是给他一种异样刺激。

    别看钟无悔一天到晚都在和青楼的姑娘们胡混。可那都是逢场作戏,就连喝口酒都要提心吊胆的防范,他从不与这些姑娘**接触,他知道当前仇敌甚多,他害怕赤手空拳的裸死在床榻。

    只有和自己的夫人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得以身心的彻底放松。

    钟无悔亲吻着能釼,整日的劳累和奔波,使得他有些心力交瘁。这次赈灾,看似只是救救灾民,可钟无悔不敢掉以半点轻心。事无巨细,他都要亲自操劳,在他看来,这次赈灾的成功与否,已关系楚国的存亡。

    一旦楚王和钟无悔失败,仅凭潘崇的力量,绝对斗不过斗越椒,他只有借助宿敌晋国的力量,才能与之抗衡,到时候。不说外敌的入侵,仅仅内乱,都不知又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钟无悔作为现代人的历史观来看,也许楚国的存亡并不重要。因为楚国的灭亡只是时间的迟早而已。但是,一旦生存在那个时代,国与家就是密不可分的连体共生系,国的兴亡便意味无数民众家庭和亲人的悲欢离合。

    但是,沉溺于权力的高官,为了在国内政敌的争斗中获胜。他们会不惜运用一切卑劣和残酷的手段,他们只有保住权力,才能保证他们已获取的最大利益。

    他们嘴里叫喊的什么国家利益,民族大义都是鬼话,这只是为了欺骗民众卖命,掩盖自身卑劣而冠冕堂皇的卖弄,对于他们来说,权力的得失才是根本。

    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斗争中,钟无悔如履薄冰,剪除了不少政敌后,现在,他都已抛开面具,公开成为潘崇水火不容的敌人,他只能取胜,失败就意味家破人亡。

    费尽心机的争斗,使得钟无悔得不到片刻的安宁,也许这就是权力之争的代价,当抛开这一切,只有在自家人的怀抱,钟无悔才能感受港湾般的宁静。

    两人早已激情如火,钟无悔刚刚脱去外袍,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声低低的娇喝:“淫贼,纳命!”随着声音,一个娇美的身影从一个柜子穿了出来。

    “是你?”钟无悔一看来人,大吃一惊,来人居然是号称“楚国一枝花”的美女大侠鄂蕊蕊。

    “不错,是我。”鄂蕊蕊用剑将衣袍挑给钟无悔,信心十足的说道:“拿起你的剑,我要公平的杀死你。但是,你不许叫喊,不然,我就马上杀你。”

    对于鄂蕊蕊的武功,钟无悔心中有数,上次杀死潘府总管时,他见识过鄂蕊蕊的武功,因此,他毫不惧怕鄂蕊蕊。

    钟无悔赶紧穿上衣袍,执剑在手。

    “她是谁?”能釰问道。

    “美女大侠鄂蕊蕊,以前我们好像有点误会,打完以后,我再跟你细讲。”钟无悔对能釰说道,他一抖剑,准备进攻。

    就在他刚要出剑时,突然脸色苍白,手上的剑掉在地上。

    “淫贼,原来就这么点本事,我真不知道,我师妹当初怎么会死在你的手上。”鄂蕊蕊讥讽道:“把剑捡起来你还有机会,可是,你不捡我也会杀你。”

    鄂蕊蕊没有偷袭刺杀钟无悔,还多亏了丹府的主人。

    丹府的主人见识过钟无悔的武功后,担心鄂蕊蕊以后遇见他,找他寻仇,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丹府的主人逼着鄂蕊蕊起誓,以后遇见钟无悔一定要公平的决斗。她也看出,只有这样,万一鄂蕊蕊落败时才能保住生命。钟无悔虽然淫名在外,但绝不是辣手摧花的凶徒,他非常具有侠义精神。

    “怎么了?”能釰已看出钟无悔情况有异,担心地问道。

    “这屋里有人事先点燃毒香,我们都着了道,这就是什么狗屁侠义人士的公平决斗。”钟无悔说,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有人来到屋里。居然他察觉不出。

    这时,外面突然出现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似乎隐隐听见有人在大声喊叫:“快去救火,放赈银的库房起火了。”

    “完了。调虎离山,看样子,还有更多的敌手要来。”钟无悔一听外面的动静,立刻用眼神示意能釼做好准备。因为能釼武功稀疏,钟无悔专门为她配置了手弩防身。

    能釼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退在席榻边,悄悄用衣袍的下摆盖起手弩。因为她身为一个弱女子,鄂蕊蕊没过多的看重她,只把整个注意力全部放在钟无悔身上了。

    “不许乱动,把剑捡起来。”鄂蕊蕊用剑指着钟无悔说,她深知钟无悔的逃功第一,对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趁鄂蕊蕊不注意的时候,能釼已将手弩捡起藏在袖中,她知道鄂蕊蕊并非邪恶之辈,她找钟无悔是因为有过被他受辱的痛苦经历。能说服鄂蕊蕊最好。但是,一旦她威胁到钟无悔的性命,能釼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她。

    能釰对鄂蕊蕊说:“我知道,你和我夫君有仇怨,也许不过是些误会,但是,今天你一定要开杀戒,就杀了我吧,我可代他一死,我夫君前来赈灾。你杀他一人,就如杀死了成千上万的饥民。如果你是侠义人士,就不该为自己个人恩怨而危及广大民众的性命。”

    能釰早听说过钟无悔和鄂蕊蕊昔日的恩怨,她居然追踪这么远找到钟无悔。能釼便知今日之事难以善罢甘休,因此,她还想以大义打动鄂蕊蕊放过钟无悔。

    其实,鄂蕊蕊并非因为私人恩怨专程追踪钟无悔于此地。她的到来,是丹府主人的命令。

    钟无悔前去赈灾,却生恐别人不知道似得。大张旗鼓的带着赈银上路。在丹府的主人看来,以他这么狡猾的人,却一反常态,其中必有诈虞。丹府主人推测钟无悔可能故意引强盗前来,好乘机私吞赈银。

    因此,她派出鄂蕊蕊带了几个刺客暗中跟随钟无悔上路,一旦发现钟无悔有私吞赈银的举动,她们要收集好证据后,即刻回去,不要与钟无悔正面冲突。

    但是,这一路上,除了了解到钟无悔的善举,尚未发现一点私吞赈银的举动,于是,鄂蕊蕊按捺不住公报私仇的心态,独自前来寻仇。

    见能釼手弩在握,钟无悔略微放心,他平静的向鄂蕊蕊问道:“这毒香是你点燃的吗?”

    “什么毒香?”鄂蕊蕊一愣。

    “那你还不赶紧将毒香灭掉!”一旦知道鄂蕊蕊不是点燃毒香之人,钟无悔反而更加着急。

    鄂蕊蕊一看钟无悔的情景,知道他所言不虚,她赶紧一剑削去香头,用面纱捂住口鼻,就要去开窗户。

    “不用开窗,这淫贼已经逃不掉,这正是你报仇的大好时机。”突然,一旁传来阴阴的声音。

    五个黑衣人随着声音出现在房中。

    “你们是什么人?”他们的话没让鄂蕊蕊掉以轻心,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后,鄂蕊蕊已不是原来的鄂蕊蕊。她知道钟无悔已中毒烟,不构成威胁,她立刻转身将利剑对准来者。

    “跟你一样,找这个淫贼讨还血债。”领头的人说,其他的人没有做声。

    钟无悔不禁揶揄道:“没想到,堂堂潘太师的人也学得藏头掖尾,连落水狗都不如了。”说罢,他哈哈大笑。

    其实,从鄂蕊蕊进来的那时起,钟无悔就在运用内气试着排毒,但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心中暗暗骂了一声一个武侠,原来武侠大侠们运用内力如何排毒,在实际中没一点作用。

    那五个人一听钟无悔的讽刺,冷哼一声,说:“不错,我们就是潘太师送你踏上鬼途的人。上!”

    说罢,一挥手,五个黑衣人就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向钟无悔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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