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实在是来得太令人措手不及了,本以为今晚在夜宵摊前面对的只是不堪一击的李剑外加稍显强悍的强哥,谁知转眼间竟被八个持械的年轻壮汉给围困住了,这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情,纵观一圈,围着我们的八个年轻伢,清一色的都是光着膀子,头上剃着锅盖,手臂上各自镶有纹身,黝黑的皮肤搭配着强壮的身体,凶狠的表情加上犀利眼神一看就知道眼前的这几位就是传说中的流mang打手,再看看他们手中紧握的砍刀和钢管,这架势还真是把我们哥几个给怔住了。

    “啧啧,你们这几个毛崽子胆子还真是不小嘛,居然还想暗算老子,见你们刚开始时还一个个老老实实低头不语的,原来是真人不露相啊…怎么着,今晚暗算老子的这笔账该怎么算?”强哥目露凶光的走了过来!

    我们几个都没吭声,在这种场面之下的确令人很是压抑,说实话:我的心里从没有像此刻一般的惊恐与无助,今晚面对的这几位可不像是平日里那些普通的地痞或是瘪三,一看这几个就是专业级的练家子,要是论单打独斗,我没这五位谁都不是对方任意一人的对手,要是说到干群架,那可真是在鸡蛋碰石头,只要对方手中的砍刀抡起在我们身上落下,那滋味想起来就tmd渗得慌,要是不小心刀口砍在了我这张白净的脸庞上,我以后还凭啥在女人的世界里遨游呢?好吧,此刻我承认自己已经酒醒了,那喝进肚里的n多酒精,已经不能麻痹与支撑自己冲动的神经了,我真切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冷汗直流,再瞟眼看了看身边的四位兄弟,他们的每张脸上在这一刻都写满严峻与不安搀。

    “我cao…刚才是不是你这个小杂种挑的头?路都走不稳,还想在背后暗算老子!”强哥抢先一步上前,一脚就向胡业的肚子上踢了过去,被凳子绊倒刚爬起来的胡业,被这猝不及防一脚,直接踢摔坐在了地上悦。

    我们几个赶紧将胡业给扶了起来,只是这位平日白净斯文的邮递员同志不知是因为惊恐还是被踢摔得过于疼痛,这货居然流下了眼泪。汉子流血不流泪,胡业这小子还真tm的有点衰,唉,算了啦,反正他平时就有点娘娘腔,就一特闷***型的主,流几滴眼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在这危急时刻,这兄弟没有从鼻孔里喷出些白色粘稠物已算手机阿弥陀佛了。

    “以大欺小,仗着人多欺负人少,这有意思吗?”见到胡业被强哥踢倒,我的心里顿生气恼,也顾不了眼前危机四伏的处境了。

    “老子就是人多欺负人少,那又怎么样?居然敢在我强哥背后下黑手,我看你们这五个是活腻了吧?老子今晚就是要收拾你们…”话毕,强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踹出去了一脚,不偏不倚,这脚正好揣在了我的小肚子上,“哎…呦”,随着我的一声轻哼,我的身体也跟着慢慢的蹲在了地上,肚子里翻江倒海般的抽搐着,胸口更像是憋了一口气,闷得慌。

    “我嬲,别欺人太甚啊…兄弟几个跟他们拼了,要死卵朝天,死了变神仙!”周理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窝囊了,他顺手操起了桌上的空啤酒瓶,随即“啪…嗒”的在桌角敲碎,握着半截剩在手中的啤酒瓶口利渣,直指向了强哥的脸前,接着又听到了三声啤酒瓶破裂的响声,受此影响石宜、周磊、包括胡业在内,也以同样的方式将握在手中的半截啤酒瓶指向了强哥。

    我猛吸了几口气,捂着肚子硬撑着缓缓的站了起来,冷汗不停在额前冒着,我咬了咬牙,操起桌上的一个空啤酒瓶,拼劲全身力气的将瓶端砸碎,接着将锋利的玻璃瓶口指向了强哥,然后望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看来…我们兄弟几个今晚真的要跟你玩命了!”言毕,我看了看身边的站着的四个兄弟,大伙的眼神里抖然生出了无比的坚定与相依。

    “哈哈哈哈,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几个毛头崽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兄弟们给老子上,给我照死里整,把这几个龟孙给我废了!”强哥后退着挥手叫嚷!

    八个赤膊男闻声后开始从四面慢慢的围靠了过来,那缓缓抵到眼前的砍刀与钢管是那样的真实与汗颜,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后退或是示弱的余地了,正可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五个默默的挺立在了原地,等待着短兵相接,等待着血溅七尺,等待着困兽犹斗场上血染的风采……

    “都给我住手…”猛然间传出的一声呼喊让即将开打的械斗停止了成型的边缘。喊话之人是杨素梅,只见她猛的甩开原本挟拽住她的李剑,几个箭步的就奔到了两拨人的中间,她伸开双臂背对着我们,然后带着哭腔对着强哥一伙喊道:“都给我住手…我跟你们走,我什么都听你们的,你们就放过他们吧,毕竟他们与这件事无关…他们还是些少不经事的孩子啊……”

    话已至此,对面的八个持械光头年轻伢一同转脸看向了他们身后的强哥,强哥会意的点了点头,先前在眼前晃动的钢管和砍刀随即的被放了下去。强哥是个明白人,见好就收的道理他自然很清楚。

    一切似乎就这样的平息了下来,夜宵摊上的氛围是那样的寂静与沉默。不多时,杨素梅转身面对着我缓缓的开口说道:“泊桥,姐姐要走了,姐姐我即将开始一段新的生活…真的很感谢你这些天来为我奋不顾身所做的一切…你知道吗?其实你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偶像,我真的很喜欢听你唱歌,在你的歌声里我会不自觉的陶醉与感伤…更让我欣赏的是你的为人,你很善良也很仁义,作为男人你有着不可多得责任感与担当…唉,现在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别替我担心了,我也想通了,这就是我的命,这也是属于一个女人人生的悲哀…最后就让我…抱抱你吧,算是道别,也算是留个纪念…”

    没等我的思绪反应过来,杨素梅已将我紧紧的抱住了,她把脸庞伏在我的肩膀上放声的大哭着,她那止不住的泪水一遍又一遍的浸透过我的衬衣,流淌到我的胸口,这是一个女人泪水的温度,在闷热的夏夜里,滚落出泪水却是冰凉的。一瞬间,杨素梅的脸庞突然离开了我的肩膀,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她那厚实的双唇便毫无征兆的盖过了我的嘴角,咸涩的味道随即触到了我的味觉,我终于品到了泪水的滋味,我很清楚,这是杨素梅的眼泪正滑落在了嘴唇,彼此的相吻将她的泪水混入在了其中。夏夜的一阵清风微微的拂过,灵敏的嗅觉让我的脑子里顿时飘进一丝熟悉的气息,我旋即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细细的捕捉和寻觅,是的,没错,杨素梅身上所散发出味道跟杨素诗的体香一模一样。唉,这真可谓是姐妹相息啊!我的思绪开始变得混乱,错愕与恍惚让我迷失在了现实与梦幻的搅拌机里,我一时竟然很难分辨出抱着吻着的这个女人究竟是姐姐还是妹妹?直到杨素梅吻别了我的嘴唇,松放开紧拥的双手,我才睁开了自己模糊的双眼,将现实的意境一点点的唤回到清晰。

    杨素梅就这样头也不回的从我的身边走开了,她径直的走到了杨素诗与贺小容的面前,接着三个女人抱哭在了一团,身后紧跟着的强哥一伙不停的开始催促起来,见杨素梅并未及时的上车,强哥的催促很快的转变成了辱骂与呵斥,那旁边的八个光头年轻伢开始逐个的将三个哭喊着的女人拉开,一切似乎已经成为了无法挽回的定局!

    “老刘,你快去把素梅拉回来啊…你再不动手可就晚了啊,你真忍心看到自己的姨妹子被推进火坑吗?呜…呜…呜…呜,算我求你了,行吗?”,被光头伢拉到一边的杨素诗快步的跑到刘建国的身边哭求道。

    “是啊,建国哥,你就赶紧想个办法啊…素梅可是素诗的亲生妹妹啊,你难道眼睁睁看着她的人生被毁吗?”奔过来的贺小容也是一脸的心急如焚。

    “我也没法子啊,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那伙人凶得很…唉,我看还是算了吧,归根结底那是他们夫妻间的家事,我们外人也不适合过多的干预…我们都是有文化的知识份子,没必要跟那些没素质的痞子计较太多!”刘建国整了整自己稍显凌乱的衣领,满口雌黄的说道!

    “你说什么?我妹妹是外人?你说话凭点良心行不?还自称要有文化的知识份子,你tmd就是坨狗屎!”越说越激动的杨素诗让我第一次见她爆粗口。

    “好啊…我是坨狗屎,这总行了吧,懒得跟你这黄脸婆计较了…我走了,今晚还约了几个校领导去宾馆玩牌呢,要不是今晚出来找你,我才不会被刚才那痞子持刀威胁呢,这回面子可真是丢大了…唉,跟你这女人成为夫妻算我倒霉!”刘建国话一说完便转身走掉了!

    “你…你…你”,刘建国的一席话像是深深刺痛了杨素诗的心,望着刘建国离去时的决绝,杨素诗欲言又止,欲哭无泪。

    “我的天啦…素梅已经被推上面包车啦!这该怎么办啊?”贺小容惊叫着疾呼。

    贺小容的提醒让杨素诗心里的弦绷得更紧了,杨素梅已被拖上了车子,强哥一伙也在依次登车了,面对这辆随时会开动的面包车,剩下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如果面包车一开走,杨素梅接下来的命运百分之两百会被强哥一伙逼良为g。心急火燎加上手足无措的杨素诗最终还是把唯一的一丝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泊桥,现在我就一句话——‘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如果你今晚能把我妹妹给救下来,我就…”

    没等杨素诗把话说完,我便已经从桌上操起了一空酒瓶朝着不远处的面包车前挡风玻璃狠狠的砸了过去,后面的四个死党什么话都没说,也各自从桌上拿起空酒瓶,狠劲的朝面包车的玻璃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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