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那个沃尔玛商场了吗?他就是那的总经理。”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沃尔玛商场,向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惊得张大了嘴…;…;我留下一句,有空会來光顾的承诺后,便在她难以置信的眼神中追向了韩小熙和韩冰瑶,我记得,街尾处有一家卖小笼包和稀饭的小吃店,那里不卖酒,可大部分人都吃的比较快乐。

    ....

    老林包子铺里,韩小熙和韩冰瑶已经落座,过道里尽是來來往往的吃客,老板和他的服务员忙的不可开交,所以大部分等不及的吃客都站在蒸笼旁等待包子出笼。然后自取。但是韩冰瑶显然弄不清楚这个规则,只是这么干等着,我却在这样的场合里如鱼得水,娴熟的为她们准备好了待会儿要蘸的醋。还有小菜两碟。然后挤在等待的人群中,准备拿到最新出笼的包子。

    片刻之后,我将还冒着热气的蒸笼放在了韩小熙和韩冰瑶的面前,又为她们分别装了两碗稀饭。这才围着很小的一张桌子坐了下來。我和韩小熙依旧坐在一起,韩冰瑶独坐一边,她在我们之前尝了小笼包的味道,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些许的怀念,她放下了筷子,对我和韩小熙说道:“二十多年前,我怀了小熙,建国他工作忙。沒多少时间照顾我。可是每天傍晚过后,他都会买上些稀饭和这里的小笼包带回家里,我很喜欢吃,因为老板做生意很讲究,每只小笼包都是皮薄馅多…;…;”

    说到这里,韩冰瑶这个不可一世到孤傲的女人,眼中竟然含着些眼泪,她又说道:“在那个市场经济刚起步的年代,每天吃这个东西可是一种很奢侈的行为,所以全家能这么吃的只有我一个,我永远记得:那时候的建国整日操劳,等我把小熙生下來的时候,他一个壮实的男人,瘦到只剩下120斤…;…;那时候,我就发誓,我不能让我的家庭活在这种贫困中,我一直在等待机会,苦苦的等待着…;…;”

    她沒有再说下去,表情痛苦的陷入到了沉默中,而米彩已经将手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可眼泪还是从她的手心里往下滴落着,有些往事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伤痛。

    “小熙,可能你会恨我抛弃了你。可我现在真的不能告诉你原因,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到了美国后。才发现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可在我的人生信条里,沒有回头路这一说,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我和建国不断的改变自己,迎合着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那种异国他乡的孤独和无助,就像剧毒般摧毁着人心里的防线…;…;但是,我和他熬下來了。我们各自在这里为你打拼下了一片广阔的天地…;…;这些都得益于我和你爸爸强势的性格,可是,我也为自己的性格付出了代价…;…;我在人到暮年时,沒有了家…;”

    韩冰瑶这番动情的自诉。让我颠覆了对她的认知,我不怀疑她是发自肺腑的,但也了解这是她打的一张感情牌。无论韩小熙多么不能释怀她过去的所作所为,终究她还是韩小熙的亲生母亲,当她说起自己离开的动机,以及和李建国在一起的过去时,韩小熙怎么也不舍得让她这么孤独着…;…;

    看到韩小熙的表情起了变化,韩冰瑶又对韩小熙说道:“小熙。妈妈可以被所有人误解,但你是我的女儿,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谅我做错的过去,回到我的身边,好吗?”

    韩小熙沉默不语…;…;

    韩冰瑶又继续说道:“小熙,我已经知道了你叔叔重病的小熙…;…;这次,我不是一个人回国的,我从美国的梅奥诊所请來了代表国际最高水平的心脑血管专家。他们是研究心脏疾病领域的权威。我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上沒有什么能够比生命更值得尊重的存在,我们必须尽最大努力让这条站在死亡线上的生命,重新得到健康。国内沒有的医疗设备我可以想办法从美国运过來,让他在国内也能享受到代表美国最高医疗水平的待遇。”

    我充满意外的看着她,难怪她之前表示我会欢迎她的回国,原來她带來了让我和韩小熙如此无法拒绝的厚礼…;

    而韩小熙的脸上,更充满了挣扎的神色…;…;我却心如止水,在亲情面前。爱情终究逊色了一筹…;…;尤其在韩冰瑶的运作下,我和韩小熙的爱情,已经成为了案板上的肉。只要韩冰瑶乐意,她随时随地都可以将我和韩小熙的爱情切成四分五裂的形状,继而将血淋淋的结局和痛不欲生的苦楚留给我。

    于是,她继续对我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充满理想主义的青年,首先我并不排斥理想主义,我讨厌的只是假借理想主义之名。去逃避社会的残酷。且不将在竞争中的失败中,归咎于自己的避让…;…;你得明白,这就是一个由物质构成的世界,我们永远也不可能脱离物质单独生存。而物质才会给人带來最安全的感觉。就好比:这次韩小熙的叔叔遭遇的意外,你的理想主义又能给他带来什么…;…;但是,我掌握的物质资源却可以让她接受最好的治疗,你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些美国的医生都是人间的天使吧,充满了理想主义,慈悲为怀…;…;哼哼,等待治疗的人千千万,顶尖水平的医生却屈指可数,最后打动他们不远万里來到中国的。还是金钱,这些我希望你都能看得到…;…;请不要再用你的理想主义伤害我的女儿,和你身边的人。只有领袖才有资格谈理想,他们的手只要在文件上签一个字。就会有一座城市拔地而起,从而改变无数人的生计,若要谈理想,就先让你自己成为领袖。否则你的那些幻想,充其量只是个白日梦…;”

    我的心情被韩冰瑶的话语不断的触动。我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看着她,问道:“你和我说了这么多,到底要我怎么做?”

    “给我女儿一条路走,也是给你自己一条出路…;…;我和你实话实说,你从來不是我心目中的理想女婿,你能给我女儿一时的幸福,这个我信。但是你给不了她一生的幸福,因为我在你这个人的身上沒有看到过抵御风险的能力,而这个多变的世界却不会给你们一帆风顺的生活。”

    我心中好像被针刺了一般难受,只是低垂着头。沒有开口反驳韩冰瑶。因为她说的是一个我无可反驳的道理,因为我的确没有挽救江父的能力,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小熙被韩冰瑶带走,我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也许,放手才是对韩小熙真正的爱。想必她也疲惫了,虽然我不怀疑我们还爱着,可是很多的爱情就是在疲惫中放手的…;…;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扎着利刃。却平静的对韩冰瑶说道:“如果这次小熙愿意追随你去美国,我会祝福她的…;”

    韩小熙看着我…;…;我沒有回避她的目光,也注视着她,想把她的样子刻在心里,永远不忘…;

    韩冰瑶又看着韩小熙,等待她给予答复…;…;

    也许答案早就在韩小熙的心里,她并沒有过多的纠结,点了点头,回道:“我愿意和你回美国,从此留在美国生活。”

    我不知道此刻的韩冰瑶是什么表情,我闭上了眼睛,痛苦的吞咽着口水,我们终究以这样的方式将近两年的感情走到了尽头。我们沒有争吵,出其的平静,也许是出于相信离开对方后都会获得更好的生活…;…;所以,我们两个人都在19岁的年纪选择了放弃这段感情,于是,那句“只要其中一个人不放弃,另一个人就不允许放弃”的诺言也就不再存在。

    我睁开了眼睛,韩冰瑶已经喝掉了碗里的稀饭,放下了勺子,平静的说道:“这里的稀饭和小笼包都很不错,但也只是用來怀念的,却已经不会成为我日常生活里的一部分。我相信,若干年后,你们都会感激我的。你们都会有更好的开始…;”

    说若干年后太遥远,所以我沒有回应这句话,只是对韩小熙说道:“待会儿再陪我走走,好吗?”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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