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0年的春天,金兵北返,南方又逐渐恢复了繁荣。江南越州山阴(绍兴)郊外有个陆家庄,坐落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山坳里,庄前有一弯潺潺的溪水绕庄流过。正当5月,燕子在天空中飞过,庄前的庄稼已是一片油绿,溪畔的草坪上满了各色小花,绿草茵茵,蜜蜂蝴蝶往来奔忙,空气中弥漫着草根和露水的香气。

    一群鹅在溪畔小桥边吃着水草,时而跳下溪水尽情享受春水的温暖,时而上岸张开翅膀晒那江南的春天的太阳。突然“嘎嘎”叫着扑打翅膀跳开,这时桥上一个骑马的文人缓缓行来,那人坐在马背上悠然欣赏着风景,戴着顶遮阳的青沙斗篷,春风拂面,衣衫敞开。那人行至陆家庄门口下了马,轻叩庄门的门环。

    “砰砰砰”那门“吱呀”开了。

    一个庄客出来道:“来者何人啊?”

    那人揭下斗篷轻松的扇着风道:“请传你家陆庄主,福建芦川居士张元干来访。”

    “请稍等,庄主正在堂上,待我传话回来。”庄客转身入门。片刻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那门“咣”的开了,陆宰跑了出来一把抓住张元干的手道:“临安一别大半年,你去了哪里,快到堂屋坐下?”又转过脸对庄客说道“去备两杯好茶来。”

    二人谈笑风生,笑语寒暄来到厅堂坐下,张元干端起桌上的茶尝了一口,然后放下笑道:“临安一别,我回到福建,金人北返后,我从福建又重来江浙漫游访友,今冬金人来侵略,我看大多地方都遭金人烧毁,临安被洗窃,不知陆兄庄上可曾遭金人滋扰?”陆宰心情稍重的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的表情:“金人南下,烧杀抢掠,所幸我这庄地处郊外山坳,荒僻所在,金人未曾经过,才免却此难。”“我看这朝廷真是无用。”张元干把拳往桌上一拍,那杯茶水都漾出来了些。“不如和我一起游览明圣,隐居一生的好些。”

    陆宰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看朝廷如此,需要贤才为国出力,我们应当出来为国尽忠。”“铛铛铛”这时一个孩子拿着拨浪鼓跑进来:“什么人来了”,那孩子看了张元干又仰起脸问陆宰。陆宰这时才稍显宽慰,指着孩子对张元干笑道:“这是小子陆游,今年5岁,凡事聪明,倒是很可爱。”张元干看那孩子两眼明亮,额头饱满,极是乖巧便说道:“小侄子长得聪明非凡,将来恐怕也是一代贤才了。”

    陆宰哈哈笑道:“资质还是可以,还需要请些老师教导为是,不妨张兄可做我这孩子的老师,日后常来教导。”“那里,我平时寄情于山水,要说书画指点尚可,做老师可不敢当。”陆宰又道:“张兄即来我庄上,不妨住上一两年,就做我儿子恩师平时可多指点些如何。”张元干只好点点头:“本来无事,这样也倒好。”

    正在说时,只听得庄外喧哗,陆宰对侧旁庄客道:“你可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那庄客应了声“诺”径走出庄门,少时回来报道:“原来岳将军领人马押解金人俘虏前往越州府觐见皇帝从越州大道过,距此不过5里路,各乡邻都跑去看了。”

    陆宰大喜抱起陆游对张元干道:“你我二人何不去一观。”张元干也来了兴头

    “走,我们看看去。”二人抱着陆游领着庄客都往越州大道来。

    越州府大道上尘土飞扬,一队士兵在急匆匆的赶路,铁甲和军器撞击的“咔咔”作响,两边的树林上的飞鸟惊恐的到处飞奔,大道两旁都是赶来的乡民,有的提着壶和酒杯,有的捧着装着水果和食物的碗。前队囚车里坐着几个金兵头目,车后垂头丧气跟着金兵俘虏。这些俘虏35成群被绳子窜在一起,垂着发,带着耳环,显得服服帖帖,两边是穿着铁甲拿着长枪的宋朝士兵排成长队向前行进。一员年轻的将领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行进在队伍中间,只见他肩宽背厚,着褐色长袍,外罩护身甲衣,腰间悬着一把长剑,三缕长髯,浓眉凤眼,鼻直口方,额头饱满,仪表非俗。时而指挥士兵注意不要碰着两边的乡民,时而驻马往远处看望,时而朝两旁的人拱手答礼。

    “陆游,快看那就是岳将军。”陆宰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指着岳飞说。

    岳飞回头正好和那孩子的目光碰在一起,只见那孩子两眼闪光嘴角微笑像要和他说什么。岳飞向陆宰.张元干等人笑笑拱拱手,陆宰等人马上躬身作揖回礼。

    众人目送岳飞领军浩浩荡荡押解战俘向越州府去了,陆宰等人相视而笑道:“今日才识得岳飞将军,果然爱民,名不虚传。”

    岳飞把战俘交予越州府衙,自带了两名随从来到殿前,然后一人整衣冠上殿来觐见赵构。这时赵构已经从海上逃回,因为临安行宫已烧毁,便令人重新建造宫殿,临时住在越州。

    “臣岳飞败金人于新亭,半渡杀金人上万,俘虏几百人已押到。”岳飞奏道。

    “卿可幸苦了,俘虏可运往临安做苦力,挑石运土建造宫殿,今后凡是苦重役,都让他们来做,严加看管,不得逃脱。”赵构稍显宽慰的说道,微笑的看着岳飞,眼里闪烁着和蔼的光芒。

    岳飞又禀道:“战俘处置后,我看我朝应该开科取士,多选贤才,才能国运兴盛。”

    赵构点点头悦然对岳飞道:“说的正是,封卿为江淮宣抚司统制,镇守健康,广招人马,防务江淮。”

    顿了顿又道:“岳将军可在越州歇息几日,自有羊酒犒劳军士。”

    “是”岳飞欣然领命。

    赵构又转而看着班列里的秦桧道:“朱胜非苗刘之变后引咎辞职,位置空缺,秦桧可先做礼部尚书,准备羊酒犒劳三军,再准备营建宫殿,一年之后在临安科考。”

    “我一定把事办好,不负皇上。”秦桧弓身答应。

    于是宋国内部封官提拨,部署防御。一年之后临安行宫造好,赵构迁架临安。秦桧又在全国高挂榜文,开科取士。

    再说陆宰和张元干二人,自从看到州府悬挂的开科取士的榜文

    就商量去临安赶考事宜,

    陆宰本是要去求取功名,而张元干只是为了到临安解闷游山玩水,既然好友想去科考也乐得作伴相往。于是二人收拾停当带了两个书童与家人告别上路往临安而来。

    临安离越州本不远只几日便到了,二人带书童一行人来到离钱塘江不远一处悦来客栈住店。一行人进了门,陆宰问店家:“我们一行四人,可有上好的房间?”店家道:“幸亏你们来的及时,过几天各地举子来了可就没房间了,这楼上西面那间大房足够宽敞,可就那里住下,只是价钱贵点。”“价钱好说,我们就那里住,完后结账一起算,一定要好茶饭送来。”“这个自然”店家忙点头:“这是钥匙,客人自上楼便是。”陆宰接过钥匙和众人正准备登楼时,楼下又来人了。

    只见一个算命先生从店外迈步进来:“店家,我只一人可否找个小间住下?”

    “小房有一间,就是门口那耳房。”店家道:“看你是算命的可少收你点银两。”

    听得声音,陆宰等人一边上楼一边看那算命先生,可是那人只把头一低躲过众人目光,只是大概看了个眉眼。

    一行人只管住店也不去理会,径直上楼住下,店家看二人银两足备也一直好酒好饭伺候。

    离开科还有10多日,二人又相约游玩临安,这日来到钱塘江旁,看那钱塘江好个景致,海水泛着银光,吹着咸咸的海风。岸上人来人往,市井喧闹,二人一路行到六和塔不远处却看见那个算命先生高挑着个旗子摆一副桌椅在那里算命。“这不是住我们房间下面那人么。”陆宰拉了拉张元干的衣袖,张元干远看了一下说道:“正是,我们且上前,看他作何勾当。”只见那先生不专注生意,只是把眼往四周张望好像等什么人。

    一眼看见二人,忙把头又一低。二人上前道:“这先生好面熟,可不是店里的邻居?”

    那先生也只好点点头道:“二位官人可是住楼上的。”二人笑道“正是。”陆宰道:“既然有缘,何不给我算一卦。”随即把手伸出,那先生看了,又看了看面相道:“官人是富贵命,只是功名不佳,如果来赶考,恐怕不尽人想。”陆宰不解问道:“你怎知我来赶考?”“现在榜文天下贴着,外地人来不为赶考又为什么。”陆宰道:“正是。”

    “我也是来赶考的,只为闲暇图个热闹,二是挣些盘缠,别看我算命,我可是正定府的举人。”那先生道。

    “看来,我们都是来赶考的。”陆宰愈加不解:“既然图好玩在此算命,不妨再算算我的儿孙。”

    那先生又把陆宰看了看道:“子孙富贵,但是切记不要靠近海边,否则有性命之忧。”

    陆宰大笑,张元干也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搅先生兴致,我们先走了。”于是拉着陆宰向那先生拱手道别:“只是不知道先生名字。”那先生道:“我叫王伦,也是为科考而来。”陆宰说道:“我二人自去游玩了,先生要在此坐多久?”王伦道:“我晚上回去。“两厢道别了。

    那王伦一直坐到晚上,这时一个仆人摸样的人拿着个盒子匆匆从江边赶来,走到跟前低声对王伦道:“这是交给你的东西。”王伦接过盒子朝来人眨了眨眼,那人自走了。原来这王伦护送王氏来到临安,托心腹混进秦府做仆人。自己又不好明白坐在秦桧府上,只是把这钱塘江边作为接头地点,暗送消息,又想混进做官,便要秦桧传他考题,来抢这科状元。盒子里装的就是今科试题,当下回客栈,取出照着做了。

    不几日,临安开科,主考官正是秦桧,这王伦换了身儒生装束拿了正定王举人的帖子,同陆宰等人一起开考。当日考完,陆宰回到客房对张元干道:“这科考题,不尽人意,不知道是什么人出的。”张元干道:“陆兄不可在意,如不行,可随我游玩山水,一生快乐。”只是不知道王伦怎样,两人下楼来看时,那王伦房早就空了,人已走了。

    又过了几日,榜文出来,陆宰和张元干二人去看时却是:“今科头名状元讳正定府举人王伦。”

    二人惊诧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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