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摆着的剧本。
    但是南镜看到少年低落的神情,还有这狭窄的地方每一个十六岁左右男孩如丧考妣的神色,还是搭了一句话:唔你们说的献给巫神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吗?
    没想到南镜的话刚问出来,埋在膝盖处的少年就猛地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他,他的眼睛真的很像宝石,跟人偶的宝石还是略有所不同,更灵活,更灵动,也更澄澈,未经世事的天真和单纯。
    本来都在神伤的男孩们听到这话也凑了过来:你是哪家的啊?怎么没见过你,你居然不知道巫神的事情吗?
    七嘴八舌的,活像是捅了马蜂窝,这群本来年龄就只有十六七的男孩正是嘈杂活泼的时候,听到南镜不知道于是赶紧给南镜讲了起来。
    我们这里有个节日叫做摇花节,这个节日我们要给掌管我们生活的巫神送上两对十六岁左右的年轻男女。
    届时被选中的所有十六岁左右年轻男女都会一个个站在巫神树下,当巫神树落下大量的花瓣时,那个人就会被选中去侍奉巫神。
    对对对,巫神选中了四个人后,就会给我们大量的物品,食品和穿的用的。
    我们会休息很多天,每天只用走亲访友,所有的人都能够分到食物,我家去年分到了一整头猪,还有各种用具,要是运气好,还能分到药膏。
    南镜顿了一下,缓缓问道:那供奉了巫神的那四个人呢?
    坐在南镜旁边的少年小声说:应该不会回来了,供奉巫神的人很少有能够回来的,因为供奉巫神是最纯洁的事情,他们要保持纯洁,所以不能回来了。
    这句话一说完,整个黑暗的空间里都寂静了下来。
    什么纯洁的事,南镜在心底冷笑,不过就是那群人的借口,但他并没有反驳,或者说,南镜看着这群少年的眼神,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
    很快,这群少年到了睡觉的时间,只有坐在南镜旁边的那个少年没有睡,他咬着嘴唇,反复看了南镜好几眼,他在南镜也准备的睡得时候,终于忍不住说:你好像我哥哥,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这句熟悉的哥哥唤起了南镜的一点记忆,南镜摸着自己的额头,脑海里闪过奇怪的片段,他看着少年轻声说:你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就喊我哥哥了。
    少年脸色一白,他往旁边挪动了一下,顿住,然后睡了。
    等到周围都是一片呼吸声,南镜才轻声问:你说他是谁?
    谢翊轻声:可能是天帝。
    你没和他见过面吗?南镜皱了皱眉:既然你俩那么熟悉,哪怕这是他的伪装,你也应该会知道他长什么样吧?
    谢翊嗓音带着一种温柔的潮意:太久了,南镜,我上次见他,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我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已经很久了,小南镜,哥哥记不清很正常。
    南镜抿抿唇,突然伸手把左耳边挂饰上的那个冰凉的小东西揪下来,在微弱的光下,南镜眯着眼捏着这东西晃了两下,大概手指上的小细条,浑身挂满了坚硬的鳞片。
    南镜,谢翊顿了一下,有点僵硬的声音传到南镜的脑海里:你摸到我的七寸了。
    南镜面无表情:你是蛇吗就摸七寸了。
    龙和蛇我想在你这里也没有区别,谢翊嗓音发颤:放开。
    南镜甩了甩手里细小的东西,扬了下嘴角,慢腾腾把谢翊重新挂回左耳的耳坠上,哼笑一声:既然你知道自己现在受制于我,就别浪了小谢翊,龙居浅水也翻不起风浪,你多少给我悠着点。
    第84章 滇南虫尸 我允你修补心脏
    第二天一早,他们这群人就被吩咐要去参加巫神选人的仪式了,每个人都被送去了华贵的汤池,在热水氤氲的池子里,每个男孩都是满脸通红地被要求把自己身体全部搓干净。
    他们从来没有感受过汤池,第一次都非常的不熟练,更别说旁边还有看似笑着实则严格监管着他们的监管人员,南镜倒是非常熟练,旁边那个少年依旧紧紧跟着他,看他熟练的动作,咬了下唇,问他: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南镜其实大概猜出了这个少年就是天帝,但他懒得玩这个游戏,他顿了下,声音很轻地说:你不是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这样玩这种游戏有意思吗?
    少年一顿,他那双猫儿一样的眼瞳看向了南镜,两人隔着热气看向对方,水汽把南镜的眼睫毛晕湿了,南镜那双黑色的睫毛缓缓眨动间透着不动人情的弧度。
    为什么你不记得我了呢?哥哥。少年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抖,他挥手,所有的声音在一时间静默了,就连上升的水雾都停滞了,白白的雾气就停在两人中间,把两人隔开,好像两人之间隔了数不清的时间。
    少年看着南镜白皙清隽的面容,失魂一般喃喃道:哥哥,你忘记了我的名字,所有有关我的一切,我在这里一直等你,一直等你,你百年前答应会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你要记起我,你要记得我
    因为热气蒸腾起的白雾开始缓缓地往后退,水波荡漾,飞舞在汤池周围那些翠绿的树叶开始飞速倒退,一直倒退,倒退到最开始,南镜头一疼,他整个人被拉扯着拖到一具身体里。
    还是熟悉的翠绿得跟翡翠一样的树叶,南镜被亮亮晕晕的日光晃得眼睛生疼,他忍不住抬起手臂遮了下眼睛,晃晃的云端上这棵绿玉一样的树上传来少年清亮骄矜的声音,带着云纹的白靴在上面晃荡,很快,一张俊美的面容从上面探出来:哥!你怎么还不上来?!
    就好像条件反射,或者说不由自主一样,南镜听到自己有点板正的回答道:凤凰木是给朱雀栖息的,朱雀百年而生,你这样要受天地责罚的。
    南镜眼睛一晃,他的某些记忆突然复苏了一部分,他想起来自己曾经和这个少年的关系了。
    百年前,因为灵气越发稀薄,天地两界产生了巨大的争端,地界的人镇压着数不尽的怨气,镇压怨气需要灵气,可是地界的灵气需要到天界去拿,但天界,老实说,灵气也不太够。
    时任地界之主的是鬼龙胎托生的谢翊,谢翊是个情感非常淡漠的神仙,天界的天帝想尽了无数的办法,也没能让谢翊从天界少拿半分的灵气,天界那群被灵气养废了的神仙抱怨不休,天帝云凌霄每天焦头烂额就是处理这些事。
    有天云凌霄路过人界之时,发现了一个非常小的男孩,男孩只有十二岁,一双剔透瞳孔带着透明的色泽,无父无母不知情感,跟个乞儿一样整天赤脚寻摸着吃食,云凌霄掐指一算,这个男孩竟然是天生地养的一颗灵珠,能有养灵气之效,但不知任何世事,倒是很适合
    云凌霄起了点别的心思,他把这颗灵珠化作的男孩带上了天界,取名叫做南镜,并且把这颗灵珠安排在了自己最有天赋的小儿子云珏的身旁,云凌霄和颜悦色对南镜说:你自南方被我捡来,一双瞳孔似镜,镜作检验的功效,你便唤作南镜,字灵珠,陪在我小儿身旁做个哥哥罢。
    云凌霄做出这个选择心里考量很多,他的小儿子云珏虽然天赋奇高,但是性子骄矜极易惹事,身边一直无人能管住他,南镜这颗灵珠,什么都不懂,云凌霄想把南镜锻炼成为自己小儿子的刀鞘,不仅能够守住自己小儿子,也能护住云珏,做哥哥倒是正正好的身份。
    何况,南镜一身灵气更是非常助于云珏的修行。
    从此,南镜就成了云珏的哥哥。
    南镜望着树枝叶上云珏,他现在是被拉进了属于曾经的自己的身体里,只能被迫看着曾经无情无爱的自己陪着云珏长大,云珏是个不怎么遵守教条的人,他因为是天帝的小儿子,上面又有个虽然修炼不精但是很稳重的哥哥,因此一直是被护着的。
    现在来了个死心眼的南镜跟着,云珏更加无法无天,都道云珏会惹出事来,云珏浑不在意,在云天之上的珍贵凤凰木上坐着喝酒,完全不顾天界修日不能饮酒的规定,抱着剑眼眸很亮地说:南灵珠,寻着个时间,我要去宝孤海。
    云珏不喜欢喊南镜为南镜,也不喜叫南镜哥哥,经常就是南灵珠南灵珠的叫,导致天界所有人都不知道南镜的正名,全喊他南灵珠。
    南镜对于南灵珠这个称呼没什么感情,他在曾经自己的身体里,看着一群人对着他喊南灵珠,感觉还挺稀奇的。
    宝孤海是天界和地界的枢纽之地,从天界去地界要经过宝孤海,这块地方虽说是一个中转地,不过现在是在鬼帝谢翊的掌控之下,天界的神仙不怎么爱去那里,因为鬼帝经常会去宝孤海的汤池里疗伤,疗伤时候鬼帝周围护卫众多,可不好惹。
    南镜心里叹气,他即使没有后面的记忆,也清楚就云珏这个样子肯定是要出事的,云珏想法多身份又高贵,他的跳脱和聪慧是被天帝欣赏的根源,却也是惹事的祸端。
    南镜跟着自己之前的记忆过了些时日,这天,云珏跑到人界要买糖人,天帝是不允许自己这个小儿子去到除了天界的任何地方的,没办法,南灵珠对于云珏可谓是宠到骨子里,立刻跑去了人界买了糖人。
    南镜心想曾经的自己可真是傻,云珏这活了百年的神仙看似还未成熟,是个少年模样,其实精着呢,云珏想要什么糖人糖画的多得是神仙给他带,但是他就是要南灵珠跑去人界拿,还不是因为自己去不成人界,把气撒在南灵珠这个哥哥身上。
    云珏想着天帝总说南灵珠稳重懂事,修习术法又快,现在闯了事的是南灵珠,估计也不会多责罚,到时候糊弄过去就行了,他还能借此朝天帝撒撒娇想办法去宝孤海呢。
    果不其然,南灵珠一回来,就被天帝抓了。
    但这次,天帝大发雷霆,气得直接把南灵珠抓到南天门,差使人用魂鞭打了南灵珠十鞭,震怒地站在南灵珠面前,面色铁青:南灵珠!你一颗灵珠我恩赐了养你,让你陪在珏儿身边是为了护他,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废物!
    说完天帝就把受了鞭痕的南灵珠扔在南天门,他不允许任何人过来看南灵珠,南灵珠孤零零地就呆在南天门。
    南镜现在在南灵珠的身体里,他能感受到南灵珠那种茫然的情绪,南镜心想,曾经的自己作为一颗灵珠,被带到天界跟在云珏身边养大,估计什么都不懂,只是学着人家做哥哥,但哪里是做哥哥,不过是做把供云珏随意使用的武器罢了。
    这个天帝可真不是个东西。
    可是那时候的南灵珠不懂。
    云珏却懂了,他和天帝大闹了一场,小心翼翼跑过来扶着南灵珠到了自己的住处,拿出伤药给南灵珠上药,南灵珠白皙青涩的后背是错综的鞭痕,红色的翻出了皮肉,云珏小心翼翼给南灵珠上药,翠绿的药膏缓慢涂在南灵珠的背上让他止不住的颤抖。
    南镜也跟着颤抖,他想说云珏你手法太烂了,又烂手又抖,你别涂了,让我自己来。可惜他现在在南灵珠身体里,除了听和看,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尽管南灵珠就是曾经的自己。
    南灵珠抿唇忍了,待药上好,他面朝下趴着,云珏期期艾艾地说:你别怪父皇,他刚在鬼帝那儿挫了面子,现在天地两界的局势又紧张,迟早会有一战,父皇心情不好,所以
    说着云珏也有点羞愧,因为云珏也知道,天帝云凌霄就是把气撒在了南灵珠的身上。
    南灵珠突然伸出手,那时候的南镜只是南灵珠,而南灵珠的世界里只有云珏,已经长开但是还稍显青涩的少年人南灵珠把手放在了云珏的手上,南灵珠面朝下趴着,此时却费劲转过头,浅色剔透的瞳仁里带着认真的色泽:没事,云珏弟弟。
    南灵珠在努力学着做一个好哥哥,云珏这个一向骄矜的少年大声的哭了出来,一下子哭倒在南灵珠的怀里叫着喊南灵珠哥哥,大哭一场后云珏抹着鼻子去给南灵珠熬粥了。
    南镜心底叹了口气,难怪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云珏还是固执地跑到他的面前喊他哥哥。
    可是,云珏安分了一段时日,还是去了宝孤海,是偷偷去的,甚至都没跟南灵珠讲,因为云珏实在是怕天帝再次责罚南灵珠,就自己跑了。
    南灵珠一得到消息立刻去找天帝,可是天帝带着一众神仙不知道去了哪儿,南灵珠急得不行,他怕云珏惹出事来,只好迅速点了一些人直奔宝孤海。
    事实证明南灵珠的预感是对的,因为云珏这次会不管不顾去宝孤海,就是要找鬼帝谢翊的麻烦,谢翊前段时间因为地界的灵气不足,带着一众鬼神打上天界强行拿走了灵气,这个举动狠狠挫伤了天界这群神仙的自尊,云珏也忍不了了。
    鬼帝谢翊确实在宝孤海的黄金台疗伤,他镇守怨气多年,现在地界的怨气浓得已经粘稠到单独化成河,饶是谢翊的力量也镇压得万分辛苦,宝孤海的黄金台作为灵气与怨气的中转地,很适合谢翊疗养。
    守在谢翊身边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大将孟婆郁安晏,郁安晏乃是人死后化作的厉鬼修成的鬼神,他虽然领了孟婆一职,管着天下人遗忘前尘的事,自身却是一个始终遗忘不了前尘旧事的鬼神,行事非常的偏激。
    所以,当云珏用着仙器闯进黄金台要羞辱谢翊的时候,郁安晏直接把云珏认定为刺客,红金珠伞霎时化作漫天的流光朝着云珏飞去,这是一个必杀的杀招。
    云珏在一片流光里,直接炸掉了天帝从各处搜刮的仙器宝器,云珏感受到这片流光的杀气,他气血上头,想到父皇那句大战迟早会来,看着脸色苍白在后方的谢翊,心想只要我杀了谢翊,所有的一切都能结束了,天界能独占所有的灵气,多好。
    那是后来所有神仙都不愿提及的一剑,在宝器仙器炸毁的碎片里,在满片的流光里,云珏的翠绿玉冠被炸开,碎片把云珏的脸部刮伤,云珏不管不顾地举着剑朝谢翊冲去,他所有的灵气都汇聚在这一剑上。
    云珏现在几乎都记不起当时自己的感受了,他当时经的事太少,从来都是在天帝和各神仙,还有南镜坚定的保护下长大的,他甚至不明白这一剑代表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想杀谢翊,那就杀了,又有什么呢?
    换做是现在经历了一切的云珏,估计再也不会挥出那一剑了。
    这是云珏最后悔的一剑,云珏依稀记得黄金台是谢翊做鬼龙胎的时候练剑的地方,而云珏要在黄金台上偷袭把谢翊杀死。
    宝孤海的水波横荡,南灵珠携着千百的神仙打到黄金台,南灵珠透明色泽的瞳仁里映出那一剑的雪光。
    云珏挥袖暴起,踏着仙器的光,在气旋里一气呵成地抽剑,细韧的剑身泛着银亮的雪光,因为云珏挥剑的速度极快,剑尖毫无颤动地快似一道雪亮剑芒,刹那间就到了谢翊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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