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不尽的莽莽苍苍,涌涌荡荡。

    望不尽的千顷秋色,万斛秋光。

    微风里,金浪迭涌,宛如银河的繁星。碧绿碧绿,如潮似海,八月的苍穹,一天碧落。

    深邃,空阔,高朗。

    “哎呦!”

    佛亦道从木椅跌下。

    “师,师傅。”

    不由惊呼一声,酒也醒了一半。

    “你小子,害得老子好一阵找。”

    言语之人也是一名和尚,装束与佛亦道相差无几。

    杨子环看着眼前的一幕啼笑皆非。

    感情二人系为师徒,可随之打量一番甚感疑惑。

    佛亦道油光满面,肥胖无比。而观之老和尚却是瘦骨嶙峋,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怎么看都不像是师徒二人。

    莫非是当师傅的将物食省给了徒弟?

    若不然怎会差异如此之大。

    “给老子拿过来!”

    老和尚一把扯过佛亦道腰间的葫芦,对着嘴巴即便猛灌几口。

    佛亦道见得酒葫芦被夺张口欲言,可一看到老和尚瞪大了的双眸继而无了生息。

    老和尚将葫中烈酒一饮而尽,随后啧了啧嘴,似未尽兴。

    杨子环这才发现二人不愧是为师徒!

    “呵呵!”

    “小友……”

    老和尚露出两排澄黄的牙齿,面如老松树皮,双眼泛着绿光直勾勾地望着杨子环。

    “没有,我寺真无荤酒!”

    杨子环感觉好似被头饿狼紧盯,浑身不禁冒了层鸡皮疙瘩。

    “该死的。让你偷老子的酒,让你偷老子的酒!”

    老和尚突然抓起佛亦道的耳朵,一脚猛地踢向其屁股。

    “师傅,徒儿知错,以后再也不敢偷您酒喝了!”

    佛亦道挣脱逃出,捂着通红的耳朵直打哆嗦。

    先前的醉酒这时也全然惊醒。

    “老子可不会再相信你了,屡教不改。看我今儿不打死你这个欺师灭祖的龟儿子。”

    老和尚身披的袈裟褶皱不平,到处都是补洞。上有甚多异物蒙尘,都看不出了原本的金黄之状。追着佛亦道的身影,直赶而去。

    “师傅,您老饶过徒儿吧!”

    佛亦道身躯虽肥,可其行动却如同猴子般灵活矫健。

    二人来回穿梭于前庭大堂,任凭老和尚追赶却始终只能望其项背,反倒是累得自己一身热汗。

    “二位不必动怒,不必动怒!”

    杨子环眼见庭中桌椅板凳大倒一片,不禁上前劝阻。

    “有话好好说,何必大打出手!”

    杨子环大伸两臂,将自己夹在二人中间。

    “你小子给我站住!”

    老和尚大呼一声,佛亦道却不理睬。

    “好小子,竟敢忤逆为师的话!”

    老和尚脱下脚上的布鞋,朝着佛亦道直扔而去。

    “咣当!”

    佛亦道急忙回头,却不曾想一头撞上后方的木桌。木桌因此受力,其上的茶水晃荡溢出。

    “砰!”

    远处疾来的布鞋一把盖在佛亦道的脸上。

    “秃驴和尚,你这个老不死的。”

    佛亦道嗅着布鞋之上的异味,不禁感觉一阵虚弱无力。

    “可算是让老子逮到你了。”

    老和尚缓步走向佛亦道跟前,拿起布鞋在其脸上使劲地拍了拍。随后移至自己鼻尖,深吸了口气。

    “这也不臭啊?”

    老和尚喃言,一指掏了掏鼻孔而后将鞋穿上。

    “圆秃道友,你还是老样子般。”

    庭外传来一声言语,随后只见慧聪带领着寺中诸多长老走了进来。

    “哈哈!自在惯了便是一身野性。”

    圆秃是老和尚的法号,见得慧聪前来随后即便迎了上去。

    “倒是慧聪道友,些许时日不见其势更胜之前啊!”

    如同老友相交,圆秃扯住慧聪的胳膊一阵揉捏,愣是不肯松手。

    身后的一众长老不禁脑门冒起黑线。圆秃用他那脏兮兮油腻腻的双手紧拉慧聪,而其中一手之上竟然还存有着异物。

    杨子环仔细相看,不禁胃中一阵痉挛。一股恶心之意从其体内直往上涌,作呕欲吐。

    慧聪却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淡然极了。

    “徒儿,还不快将拜礼拿出。”

    圆秃自感无恙,向着倒地桌角的佛亦道言语。

    这圆秃和尚跟佛亦道为修道界的散修,两人之所以能够成为师徒说起来也是秉性所使。

    话说圆秃和尚,皈依世俗佛门,可却不守戒律。为人十分慵懒,在寺多年总是不思上进,闲来无事即便躺至空旷之地作晒太阳。

    极好烈酒,腰间的葫芦长年以来总是美酒不断。顿顿无肉不欢,吃够了寺中清淡无比的斋饭,总是想方设法的弄些荤食。

    一日,正值圆秃和尚掸尘佛像。可他却酒瘾上泛,一时把持不住多喝了两口。醉酒后的圆秃躺在佛像前的供桌之上,葫中的酒也是洒得一片。

    寺中方丈实在是忍无可忍,随即便将圆秃逐出师门。

    圆秃倒也无恋,甩甩袖子自成一家。

    可他的机遇却不是一般的好,行走山脉间竟然让其发现了一处修道者的坐化洞府。

    府中存有修道者的一生所得,什么功法心得灵丹妙药都不在少数。

    圆秃从遗留心得中得知坐化之人是修道界有名的得道高僧。因其大限将至而又突破无望,不得已才将毕生传承留于此处。

    圆秃轻易得到传承,向着风化骨架叩了三声,寻得一处风水宝地便将其掩埋长眠。

    从此,圆秃和尚即便踏上了一条封仙之路。

    直至被圆秃遇见佛亦道,观察几日觉得此子是位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于是惜才心切,连蒙带哄地向其传己衣钵。

    于是,一名瘦弱的老和尚带领着一名小肥和尚开始频频活动在修道界中。

    两人生活极其邋遢,食肉吃酒,八戒全破。时不时的小偷小摸,更是惹来一身麻烦。

    每每有人站出指责二人,可其却是一脸正气地言说:“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

    慧聪早在数年前即便相识圆秃,当时的他正带着徒弟于深夜潜入己寺瞭台欲意偷取铜钟。继而被自己发现相阻,可其却无耻言说“借用,借用。”两人也于那时结下了不解之缘。

    这次圆秃带着徒弟前来,也正是慧聪相邀禅心之路。

    既得他寺造化,多多少少还是要拿出些许东西一表之礼。

    “嗯?”

    佛亦道依旧有些迷糊,只不过随着圆秃怒视的目光继而猛然惊起。

    “哦哦!”

    佛亦道连忙急声应答,两只肥大的手掌伸进衣怀摸索一番。

    “找到了!”

    言语间伸出手掌,一个木盒被其于怀中拿出。

    木盒之上隐有细小裂纹,有的地方甚至纳有污垢,整体看来显得破旧不堪。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拜礼未免有些寒酸了吧?

    只有慧聪盯着木盒凝视久久,目光始终不肯挪开。

    “将它打开。”

    圆秃一语相言。

    佛亦道将木盒托于掌中,腾出另一只手将其缓缓打开。

    众人屏息以待,他们也很好奇这破烂不堪的木盒之中到底藏有什么宝贝。

    木盒渐渐露出一条细缝,仿佛盒中存有着另外一个世界。

    一缕芬香溢出,闻之沁脾。众人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只有鼻尖细细的轻嗅。

    随着细缝的逐渐扩大,那股芬香也变得更为浓郁。

    “此味好生熟悉。”

    一人嗅着芬香之气,脑海中仿佛自己置处仙境。

    灵源氤氲,雾气腾空。

    “这股清香怎会这般像我寺中冬青草的气味?”

    言语中的冬青草是种灵药,一般生长在极寒之地。越是霜气逼人的地方,冬青草的品阶越是为高。

    寒气越高,冬青草即便生长的越是茂盛。往往那时的其它灵药因不耐其寒而被冻死,也只有冬青草能够四季常青。

    “是啊,简直一模一样!”

    另外一人也是发现了两者的相同之处。清音寺中的东青草,是寺内弟子入境禅心路所带出来的战利品。

    也正因其治疗伤势的功效极佳,清音寺单独施法布置了一片雪域孕养着冬青草。

    “诸位说的没错,正是冬青草。”

    圆秃缓步走向佛亦道,随即从木盒中拿出一根草状之物。

    一根茎条,左右两边各张着数十枚绿叶,泛着霞光。桔梗之处尚且存有包蕾,看起来沉甸甸的,似乎里面孕育着神秘的生灵。下方根部安扎着浓密的须子,形如虬龙,盘根错节。

    清香扑鼻,绿的耀眼!

    “还真是冬青草!”

    一位长老讶言,己寺栽种的那棵冬青草便是自己徒弟从禅心路中所得。自己可甚是清楚得之难处。莫说伴生的大妖,就是极寒的霜气也能使人冻得不能上前半步。

    “今日上献冬青一草,以表心意。”

    圆秃和尚从自己怀中摸索出一个玉质锦盒,继而将木盒之中的东青草放入玉质锦盒。

    这棵冬青草说来也是圆秃侥幸所得。

    先是得之一件御寒衣,而后立上雪山。历来灵药附近都会随着本身品阶的增高危险也就大大加之,可其见得冬青草却又恰逢伴生大妖外出觅食。

    无一险阻,只是伸了伸手即便摘出。

    “多谢圆秃道友赠礼。”

    慧聪合掌而立,双眸却紧紧地盯着佛亦道手中的木盒。

    “圆秃道友,我寺也有棵冬青草。”

    清音寺所栽种的冬青草比圆秃和尚送来的品阶还要高些,疗伤效用自然也是更为显卓。

    “若是以我寺冬青草再加上其所赠予的一棵换得那个木盒,不知道友可否?”

    眼见佛亦道伸手便将木盒揣进衣怀,慧聪不禁相言。

    (ps:啥都不要了,到书评区留个言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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