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姜停下骚浪的动作,冷汗涔涔地看着眼前的黑暗:“老公,你……你醒啦?”
    一时间,他的本能是害怕,害怕裴沅生气,一生气他肯定狠狠地爆肏他一顿,不会戴套,非得把他的小穴肏烂肏坏不可。
    男人沉默,僵持了几秒,白姜紧张得神经紧绷都要断掉的时候,男人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肩背,然后他感觉到他的脸缓缓靠近,呼吸落在他脸颊。
    他就好像能看清黑暗中他的嘴唇在哪里,准确地把自己的唇印上去,唇瓣温柔地触碰,摩挲,羽毛挠痒般试探几次,他痒得受不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男人干燥的唇瓣。
    然后他们就吻在一起了,说不清是谁先主动的,舌头相互深入对方的口腔,湿热的津液翻搅,交缠得难分难解。
    白姜双臂用力搂住男人的脖子,越吻越是热切,男人的脖子上似乎缠了什么围巾,痒酥酥地摩擦在他手臂上,他挺翘的双乳压在男人硬实的胸肌上摩擦,他好香,好甜美,想吃了他……好久没这样吻过了……不,是从来没有……是因为他还在喝醉的状态中么?今天的裴沅怎么吃起来这么美好,虽然说不上热情,但他的吻里有种沉稳、缱绻的温柔,尤其是舌尖扫过他口腔敏感处、挑逗他、含住他唇珠的那些小动作,让他觉得这个吻是有心的,让他觉得此时吻他的男人不仅是享受着他的身体,还爱着他。
    吻着吻着,他的节奏愈发舒缓,给了他充分的喘息空间,同时,他的下半身开始向上顶撞。
    这么肏了两下,他好像觉得不好发力,于是他掐着他的腰,翻了个身,把他压在身下,跪趴在他分开的双腿间,挺胯大开大合地肏干进去。
    “呃啊……好爽……”
    今天怎么这么温柔,很快就干到了他的骚点,然后对着那个地方三浅一深地进攻,时缓时急,时轻时重,这种不可预测让白姜销魂,比平时有技巧多了,他舒服得要融化在对方的身下,分开的双腿虚虚扣住男人的腰胯,时不时挺送肉臀去迎合他的肏干。
    他湿滑的逼肉含着屌器夹了夹,吮吸得男人头皮发麻,男人仿佛被他夹得欲望更甚,忽地加快了肏干的频率,还将他抱起来,让他以正坐的姿势张开腿,被压在墙头,接受他疾风骤雨般的进攻。
    啪叽啪叽,男人的腰胯不断撞击在他股间肥嫩的逼唇上,那里被干出咕叽咕叽的淫靡水声,白姜张开腿享受男人的狠干,搂住他的脖子呻吟,手指用力地抓在他结实的后背上:“啊……哈啊……轻点……疼……”
    龟头顶到了宫口,白姜嘶了一口气。
    男人停下来,喘匀了一口气,然后他听见他的声音:“对不起……”
    这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耳熟,可似乎有点不像裴沅……
    白姜没有理智去多想,穴内的鸡巴又缓缓抽动起来,给他带来快乐的源泉,他发出呜呜咽咽的哼叫声,挺身贴在他火热的上半身上:“吻我,我要草莓……”
    男人听话地埋头吻他的颈项,一边干他一边用力吮吸,黑暗中他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红印。
    这个夜晚,他们的缠绵愈发默契,渐入佳境,他抱着他站起来操,压在桌子前后入,坐在床上抱着操,换了许多姿势,他发出的声音不多,但是热情的动作彰显出他享受极了,享受却又克制,一觉察他不舒服就会缓和下来,到最后白姜都在他怀里哭着求他:“不要停……继续用力……我很爽……啊……”
    他射了两次,或者是三次,白姜记不清了,每次还都提前拔出来了,最后一次之后他气喘吁吁,就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睡了过去。
    他隐约间还听见男人疼惜的声音在耳边,如海潮袭来:“对不起……白姜,对不起……”
    不对,裴沅跟他吵嘴的时候才会叫他的名字,求和的时候,喜欢叫他老婆。
    他似乎很久没有听人这样温柔又情绪深重地叫他名字了。
    ……
    次日清晨。
    第一缕阳光从东方海平面下升起,穿过窗帘透入卧室。
    大床上玉体横陈的男人眼皮跳了跳,翻了个身,然后缓缓睁开眼。
    幽深的狭长凤眸扫了一眼四周,看清他身边衣不蔽体躺着的白姜,男人坐起身,头脑逐渐清醒,瞳孔颤了颤,伸手触碰白姜近在咫尺的脸蛋。
    是真的,不是梦。
    他白皙的脖子、锁骨周围,还散落着被吻出的红痕,他记得那草莓的味道。
    男人好看的剑眉蹙了蹙,很快恢复冷静,轻手轻脚从床上起身,眼角余光扫到了卧室另一端沙发上像大狗一样横躺着的另一只大型雄性动物,虽然室内光线阴暗,但男人还是看清了那是谁。
    茂盛蓬松的黑发乱翘,祈瞬的睡颜依然稚嫩如天使。
    室内新开通的暖气温暖如春,男人四顾没找到合适的衣物,于是光着身体就走过去,停在祈瞬面前俯身,捏住他的下巴逼他抬脸。
    祈瞬敏感地睁眼,张口就要出声,被男人猛地捂住嘴。
    他拖着祈瞬强壮的躯体进了浴室,小声反锁门,浴室空间很大,走到落地窗那头,男人看着窗外深蓝色晨曦中陌生的别墅花园绿化景致,脸上好像结了一层霜。
    祈瞬在他身后揉着
    “‘破坏’?哈,破坏?”祈瞬微微仰头,要笑不笑,“贺兰拓,你知不知道他过的什么生活?”
    贺兰拓听祈瞬一个一个哥哥叫得,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向小自己三岁的学弟叫哥哥,也就祈瞬有这个厚脸皮,以他的外貌,去装中学生一点问题也没有。
    他差点尖叫出声。
    “裴先生昨晚好像出去了,我没看见他。”
    祈瞬转头看白姜,瞬间切换到狗狗的表情:“哥哥,他是昨晚那个乐队吉他手啊,你忘了——”
    “他……他为什么会在我家?”他颤抖着声音问祈瞬,努力不去看那个男人。
    祈瞬的语气激烈起来,说到一半,贺兰拓忽然抬手做了一个静止的手势。
    什么?他喝醉了还答应了这种事?
    被拧疼的手臂,活络筋骨,道:“M,my sunshine.”
    白姜心里一抽——不,他看不开啊,他压根儿没打算这个。
    “我不关心他,就是对他最大的关心。”
    冰雕玉砌般高大挺拔修长的男人身体,美得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还这么戏剧性地扒着浴室窗边好像要向下跳,简直像是文艺复兴时期油画的现场版。
    凝固的气氛中,祈瞬打破沉默笑道:“哥哥,你忘了你答应人家今天要做东道主,带他逛逛笙城,你可不能睡完了就食言啊。”
    白姜掉头走回卧室,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压惊。
    他昨晚竟然跟祈瞬喝高了,然后叫了陌生男人上门?
    祈瞬话音未落,浴室门就一下子打开了。
    祈瞬像一头狼一样歪头:“拓拓你现在怎么这样了,关心他还没有我多。”
    祈瞬笑眯眯地,看着男人的眼神还有种对后辈的宠爱:“谁让你来笙城都不来看我,我生气了,但是我以德报怨,送你份礼物,让你爽爽,怎么样,我是不是你最好的哥哥?”
    尽管俩人正在争执,但祈瞬依然很配合地瞬间息了声。
    男人对着玻璃窗道:“我昨晚做了个不好的梦,原来是你干的。”热息变成白雾凝结在冰冷的玻璃上。
    系着睡衣的白姜出现在门口,啪地摁开电灯,先是看见祈瞬,然后看向他手上抓着的窗边裸男。
    白姜瞪目结舌,挤了挤眼睛,确认自己并不是在发昏做梦。
    “那不是吉他,是贝斯。”贺兰拓冷冷打断他。
    WTF……
    “那是我喝多了吧,我怎么会……”他脑子里乱糟糟,都不知道怎么措辞了。
    门外响起窸窣的钥匙开门声,贺兰拓一下子转身推开落地窗,就想跳下去。
    贺兰拓知道:“他事业有成,跟他喜欢的人结婚了,住在这样的别墅里……这是一个正常人会享受的生活。”
    “祈瞬,他……是谁?”
    贺兰拓的手扶在门把上,回过头。
    白姜不敢看他,别过视线,他怕他贸然出去撞见裴沅。
    “哥哥你昨晚叫我联系音乐会负责人约他来的啊,你忘啦?你跟我说你老公不乖,总是在外面惹桃花,你想操个乖点的男人……唔,我倒是很愿意你操我,可你说你喜欢那个吉他手那款的,然后就叫来家里了呀。”祈瞬很顺畅地向白姜解释了事情原委。
    祈瞬带着贺兰拓从浴室走出来,从门口置物架上把他的衣物递给他,贺兰拓冷着脸一件件穿上。
    祈瞬又走到白姜身边安抚:“哥哥,你怎么了?别担心,成年人之间的一夜情而已,大家都看得开。”
    “……”
    “你为什么要来打扰他的生活?”男人回头冷冷地瞥向祈瞬,他现在真想抓着他那头乱糟糟的黑毛,把他的脑袋往旁边的墙上撞,看看里面是不是水太多。
    白姜听到贺兰拓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同时注意到这美男子的长发松散地系着,披挂在肩头,想起昨晚跟老公做爱的时候搂着他脖子,就觉得老公脖子上戴着奇怪的围巾又不像围巾的东西……
    贺兰拓冷冷地打断他:“瞬哥,那不关你的事。”
    “唉,你别怕,今时不同往日,从大学到入伍,你已经是那么听话的人了,只是偶尔在外面偷个情,没人会把白姜怎样,再说,还有我帮你兜着。”
    祈瞬一把拉住他:“你疯了!你要在清晨的花园里裸奔吗?这里到处都是监控。”
    “哦,原来我俩里面是你在考虑他的感受啊,你知道昨晚他见到你怎么说吗?他说——”
    “……裴先生呢?”
    “我说的不是‘我’跟‘你’,是‘他’,他已经跟我们没有关系了,瞬哥,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残忍,为了自己一时兴起的喜好,就随意破坏别人的生活。”
    “偷个情?你考虑过他的感受么?你给他和我用了一样的药?他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贺兰拓穿好了衣服,径直就去开门,白姜听到动静,蓦地回头:“等等!你别走!”
    “不,他的婚姻一点也不幸福,你是不知道他跟他老公之间是什么状态……”
    祈瞬露出无辜小男孩的笑容:“你现在也还在梦里……不好的梦?你确定是不好的梦?真虚伪,昨晚你射了三次,换了十几个姿势,我都看着呢,以为我夜视能力不如你吗?诶拓~你现在头发好乱,我给你编辫子好不好?”
    祈瞬侧身对贺兰拓比了个手势,使了个眼色。
    贺兰拓停滞几秒,终于一步步走回来,向白姜淡淡地道:“我今晚的航班走,今天白天,你想……”
    白姜忍不住转头来看他,第一次近距离看清他的脸,他屏息凝神,连呼吸也忘了。
    “你想跟我逛逛么?”他缓缓地把话说完。
    顿了顿,白姜没有说话,他幽深如海底的眼睛盯着他,又道:“我叫Caesar。”
    这男人的确长得有些像裴沅,俊美得不可方物,干净,出尘,天然的高贵,很多他内心用来形容裴沅的词汇都可以用在面前的男人身上,而比起裴沅,这个男人没有那么像东方的神仙,反而更让他想起西方的吸血鬼伯爵一类的生物,或许是因为他的山根眉骨鼻梁更为立体,有混血感。
    他看着他的表情冷冷淡淡,但仔细看,这冷淡里没有裴沅那种骄傲,反而有种温和,而这份温和的动机又很神秘,好像离他很遥远。
    昨晚,就是这个男人跟他在床上缠绵?不行……他想象不出这个男人上床的样子,快,别想了。
    “你……是明星吧?”白姜终于发出声音。
    “不是,乐队只是偶尔玩玩。”贺兰拓移目再次打量四周,目光停留在墙上裴沅的艺术照上,面色没有波动,白姜完全看不出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我结婚了。”他傻傻地说,“昨晚是喝多了,是个意外。”
    “我知道。”
    “所以……我想你应该尽快离开我家,我们就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贺兰拓淡淡地接话:“可你老公昨晚去找旧爱复合了,你不是说你想出去散散心?”
    “啊……?”
    白姜像摸烫手山芋一样摸出手机划开,看到昨晚裴沅发的消息,此后再无下文。
    祈瞬哗地拉开窗帘,凑到窗前叫道:“哇,瞧这金灿灿的晨光,今天天气真好……”
    一阵风吹进来又停息,沉默中,贺兰拓忽地抬手,顺了顺白姜头顶被吹乱的头发。
    白姜微微仰头,跟他四目相对,好像灵魂都被这只吸血鬼勾走了。
    他唇角牵动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所以,我们去逛逛么?”
    “好。”他立刻回答。
    回答完了之后,他才觉得不对啊,不对,他怎么会答应?为什么会答应?这人是不是有让别人一定会答应他提议的超能力?
    “你先去洗澡,我们在楼下等你。”贺兰拓自然而然地交代,丝毫没有作为陌生人在一夜情对象家里早上醒来的局促感,随即就转身拧开门走了出去。
    “哥哥你快洗澡喔,我去给你做早餐。”
    祈瞬一蹦一跳跟着要出去,白姜连忙叫住他:“等等!”
    “嗯?”祈瞬回头。
    “不行,这人我应付不来,你去请他走吧……”
    祈瞬略带狡黠地眨眼,靠在门边:“你要他走你刚才怎么不当面说,答应了别人转头就反悔……”
    “我当着他的面就……头脑发昏,不知道怎么拒绝。”白姜老实坦白。
    “哈哈,哥哥,你果然喜欢这款,瞧,光是看着人家的脸就已经晕头转向了。”
    “才不是,我就是觉得他……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祈瞬颔首:“倒是知道一点,昨晚的音乐会是我要试镜的那个剧组里某个大佬投资的嘛,他也是那个大佬的朋友,我在饭局上见过他,他跟副导演也很聊得来,可能会参与投资吧。”
    “原来是你资方爸爸的人,这么年轻,富家少爷吧。”
    “昂。”
    。
    他不敢再看那位魔法师,怕又被他吸了魂。
    “你们今天想去哪里逛?”他恢复平常的口吻问。
    祈瞬向贺兰拓使眼色,贺兰拓细嚼慢咽完毕,才淡淡道:“都行,我有几年没怎么来过笙城了。”
    “哥哥你平时都在哪里玩呀?”祈瞬接话,双眸灼亮地问白姜。
    “我……老公喜欢带着我去中心公园逛逛,去老剧院看个电影,看音乐剧,音乐会,嗯,不是昨晚那种,是古典的交响乐什么的,然后,看艺术展之类的吧。”
    “你老公品味不错。”贺兰拓抿了一口红茶,视线扫过周围室内陈设。
    白姜笑了笑,压抑下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他喜欢艺术的玩意儿,我都不太懂。”
    “我们去中心公园坐马车吧!”祈瞬提议。
    “那不是只有外地人才会尝试的项目么?”白姜脱口而出,平时裴沅都是这么说的,不是他出去玩不会拿主意,而是他品味不行就会被裴沅打击驳回,热门景点观光项目裴沅几乎从来不去,他觉得那些地方太庸俗掉价了,尽管他是个大学才来笙城的外地人,可他的品味似乎比笙城的本地老艺术家还要本地,对那些街头巷口的老茶馆里曾经坐过哪一位导演编剧记得如数家珍。
    话落,他才意识到祈瞬跟Caesar都应该是那种正常的外地人,旅游观光客的热门项目应该正适合他们。
    他改口:“嗯,你们想去就去吧,附近的港口还有个网红的街道,很多电影拍过的地方,可以去那里拍照打卡。”
    祈瞬跟贺兰拓交换了一个眼神,贺兰拓向白姜道:“去过高地公园么?”
    “没有。”白姜只知道那是一条废弃的市内高架铁路改建的公园,感觉就是广大市民们饭后闲逛跑步的地方。
    好啊,不热门,不浪漫,够日常,他也没那么容易尴尬。
    这个点去那边容易堵车,白姜提议坐地铁去,但祈瞬立刻说Caesar先生有地铁恐惧症。
    白姜表示理解,喔,富家少爷,这辈子没坐过地铁。
    外面地上大片湿润,看来昨夜下了小雨,贺兰拓瞥了一眼祈瞬,兀自拉开驾驶席坐了进去,白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祈瞬推进了副驾:“哥哥去给他指路。”
    贺兰拓掏出消毒纸巾来擦干净驾驶席和方向盘,白姜又想起刚才他用餐的样子,看来这人也有洁癖,跟裴沅又有了相似点,从前裴沅出去的时候他的助理总会忙前忙后帮他打理好卫生,但裴沅的洁癖很看人,如果是在他喜欢场合,对他喜欢的人,他就可以一点也不挑,对他不喜欢的人,他根本眼神都懒得给,裴沅划分喜欢的人也很简单,就是他认为有钱且有品位的人。
    如果用裴沅的心态来分析这个Caesar,他就很奇怪了,他对他这么洁癖的样子,看起来是心理距离跟他很疏远的关系,又为什么要让他带他游览笙城呢。
    虽然有导航就足够,但白姜还算知道哪些路段经常堵车,从哪里抄近路好,一路上很认真地给贺兰拓看路,贺兰拓不怎么说话,反应淡淡的。
    他穿着高领黑色毛衣,从侧面看更显眉骨高耸,气质禁欲,白姜越看越没法想象这个男人昨晚跟他上床了。
    “你老公带你去过那家餐厅么?”他有时会忽然开口问他,打破他的出神。
    答案有时是有,有时是没有,没有的时候,贺兰拓说那家餐厅还不错,适合情侣约会,周末晚上还有钢琴演奏,他老公应该会喜欢。
    白姜有点懵,他的一夜情对象在给他和老公的约会出主意?但他鼓起勇气观察他的眼神,又逐渐觉得并非如此简单,这个Caesar的眼里有很多他看不明白的东西,他似乎在对他进行某种试探。
    而他听他讲起那些氛围好的餐厅,心里没有生出一丝想跟裴沅去吃的欲望。
    是你享受调教的这个过程,如果你不舒服的话,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呢?”
    他们不过是初次见面,Caesar先生怎么能对他说这种话?一会儿好像很客观,一会儿好像在帮裴沅说话,一会儿又说裴沅像条野狗,还调教?这样说太僭越了吧。
    白姜沉默了一会儿,贺兰拓把一个滑旱冰撞到他膝盖的小女孩扶了起来,弯腰笑着安慰鼓励他。
    白姜想了想,决定不去管僭越的问题,用心回答:“确实不舒服,我就是怕……失去他。”
    贺兰拓深深地望着他,沉默一段时间,他的眸底有一些压抑的痛苦和自责,微微摇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失去你会是他的损失……你不可以对感情软弱。”
    顿了顿,白姜没回应,他又道:“这个对象不行,就换一个,你不可以让自己过得不开心,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你。”
    不可以。他说“不可以”。语气倒是淡淡的,可是这用词很强烈。
    白姜有些怔忡,他觉得对方可能是外国长大的人,不太会把握跟陌生人用汉语言聊天的措辞,须臾,他失笑:“Caesar先生是不是那种不喜欢了就换一个对象,在情场上从不失利的人。”
    贺兰拓看着他,摇了摇头。
    白姜更好奇了:“可以问你谈过几个对象么。”
    以昨晚他在床上激烈又娴熟克制的表现,应该不少吧。他不无遗憾地想。
    贺兰拓沉默了,正当白姜笑了笑想转移话题,旁边的小餐馆里窜出来一个圆润的胖哥,看起来是个厨师,穿着污迹斑斑的围裙打量贺兰拓,咧嘴笑:“拓哥?是你吧。”
    贺兰拓看向他:“是,艾利。”
    艾利高兴地搓着红彤彤的胖手,想跟贺兰拓握手,伸出手之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把手缩了回去:“你还记得我名儿啊。”
    贺兰拓不带什么情绪地颔首:“当然。”
    “进来唱首歌?”艾利对贺兰拓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白姜以为贺兰拓会拒绝,艾利和他的餐馆看起来都是脏兮兮的,要是裴沅,根本不会跟这种人打交道,但贺兰拓向他绅士地征求意见:“你介意么?”
    “啊……我不介意。”白姜呆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他跟着贺兰拓进了餐馆,简陋的十来张桌子面前有一个小舞台,他眼睁睁看着贺兰拓跟那些很穿着谈吐都接地气的乐手聊了几句,好像很他们很熟悉的样子。
    然后他上台擦干净吉他,简单地拨了几个音,就开始唱,几乎像清唱,似乎是怕不卫生,嘴离话筒很远,但他的声音很有穿透力。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
    躲着人群
    铺成大海的鳞
    海浪打湿白裙
    试图推你回去
    你喜欢海风咸咸的气息
    踩着湿湿的沙砾
    你说人们的骨灰应该撒进海里
    你问我死后会去哪里
    有没有人爱你
    世界能否不再抛弃你
    ……”
    这首歌太忧郁了,整个餐馆都安静下来,贺兰拓唱完之后几秒,他们才开始鼓掌,然后台下有人开始向贺兰拓提问。
    一个披着波浪型长发看起来很文艺的女生:“你觉得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呀?”
    白姜:?怎么突然提这么形而上的哲学问题。
    贺兰拓没有讲道理,而是开始讲故事,语调温和像个熟人跟你谈心:“我中学的时候,有一个同学,他爱的男生辜负了他,他想从楼顶跳下去一死了之,老师们跟他谈想想爱他的父母,想想他的梦想,谈那个渣男不值得,都没有用,后来我说……”
    白姜旁观这贺兰拓跟台下的人一问一答地聊了起来,他发现这个餐馆的客人怎么好像都有点精神上的困扰,而贺兰拓还挺会跟他们聊天,几句话聊得他们又是笑又是沉默,最后鼓掌的时候有些人眼角还噙着泪水。
    艺术是给人“美的教育”,他更关注的似乎是社会和人,并且不时用平静的语气说出骇人的观点:“为什么会有人得抑郁症,因为这个世界的很多地方都太糟糕了,没有办法抹消那些糟糕的地方,所以只能抹消他们自己……其实不好的人,应该全部毁灭掉,这样人世间才能干净。”
    白姜觉得他的说法挺危险:“但我们也没法改变别人。”
    “谁说不能。”贺兰拓短暂地露出一点笑容。
    他那种一闪而逝的笑容像一头狼,完全没有刚才在小餐馆里跟那么多陌生人其乐融融的那份温和,白姜一时沉默。
    他轻声说完:“所以我没有抑郁症。”
    “……”看来他还是个挺强势的人,白姜暗想,表面温和果然是假象,这类男人认真起来不知道多硬。
    然后他就听到贺兰拓问他:“你想吃冰淇淋么?”
    “啊……不,不用。”他拒绝得有点慌乱,似乎生怕他们之间生出点奇怪的约会氛围。
    后来一起看街头演出的时候,白姜悄声跟祈瞬说:“你知道他干什么行业的么?”
    “嗯?怎么了?”祈瞬舔着粉红色棉花糖。
    “刚才对一群陌生人还挺温柔亲切的,转眼就一脸平静地说出吓人的话了,这人有点恐怖。”
    “哈哈。”祈瞬笑开了,拍了拍白姜的肩膀,“别怕,他学物理的,又参过军,有时候说点吓人的中二言论也挺正常。”
    “学物理的?还是军人?”白姜瞥了一眼贺兰拓,“不是吧,我觉得他在哪个环境都能融进去,跟谁都能聊,不像理科男啊,更像……他不会是做间谍的吧。”
    祈瞬夸张地张了张嘴:“这也不是没可能喔。”
    到吃午饭的时候,大家聊了一些本地生活旅游的轻松话题,贺兰拓的言论变得又少又正常了,通常祈瞬cue到他他才说一句,像个活体的私人城市休闲娱乐攻略,一开口就是干货,告诉了白姜不少笙城值得一去的地方,大部分并不像一个体面的上流社会人士会去的场所,有的比较奇怪,什么废弃的岛屿,废弃的游乐园,古堡,甚至下水道。
    饭后贺兰拓就称有事离开了,祈瞬看他一走,赶紧撞白姜的胳膊肘:“诶诶,怎么样,你觉得他怎么样?”
    白姜耸耸肩:“他应该挺不喜欢我,觉得我挺无聊吧,我在笙城住了这么久,除了瞎逛那些文艺地点,什么玩的也不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
    祈瞬用有些惊奇的眼神盯着他:“你怎么会这样认为?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不是,我是问你对他感觉怎么样?”
    “他……我不是说过了么,从长相到性格都让人很容易紧张啊,性格捉摸不定的感觉,离我很遥远,似乎是永远触碰不到的人,诶不对啊,你问这种问题怎么好像一个相亲中介。”
    祈瞬叹了一口气,丢下叉子冲出餐馆去追贺兰拓,在人行道上从后面狠狠推他一把:“你搞什么啊?”
    “……”
    “我让你好好跟他聊聊,结果你让他觉得你冷淡?遥远?不喜欢他?弟弟啊,你可是三分钟之内能让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爱上你的魔法师啊!”
    “我让他喜欢我做什么?”贺兰拓冷冷挑眉,“跟我搞婚外情?瞬哥,你明知道我也是要结婚的人了,你这样会伤害他,他可以处理好他的生活,你离他远点。”
    “不他不可以,他不可以处理好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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