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着你了,我就想走这条道。
    赵安然!
    听见汪潭叫自己,赵安然属实有点受宠若惊。
    你知道我名字?
    汪潭不接她的话,道:我以为你再怎么也不至于和那群人一样,现在看来没什么区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我的意思是,你和那群人一样,一样的恶劣,一样的,没有希望。
    我怎么就是没有希望了呢?
    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赵安然,她那城墙般的脸皮突然就裂开了个口子。她听过很多恶毒的脏话,有的甚至不堪入耳,那时她觉得没什么;也听过不少轻蔑又瞧不起人的言语,她也觉得没什么;但为什么只有汪潭的没有希望刺中了她?
    她凭什么没有希望了?
    赵安然追上汪潭,想要得到个答复。
    你觉得怎么样才叫有希望?
    说了你也做不到。
    那你倒是说说看啊!
    考进区一中,你能做到吗?
    赵安然把药塞到他手里,说:你等着看吧,我迟早比你有希望。还有,她接着说,这么多药,别浪费了,希望你以后多用,不够可以找我要。
    赵安然变了个人。
    她开始好好学习,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有的时候,班里同学会看见她边哭边做题的稀奇场面。大家说她是撞了鬼,其实她是撞上了汪潭。
    一个月以后,她由校三百多考进了校一百里。校前一百会被写在走廊黑板上,她和汪潭正好在两头,看榜的时候,赵安然正好碰见他,他站在黑板的末端那头,好像在找什么。
    赵安然走到他身边,不无得意地说:你看,我说过吧,我会比你有希望。
    这种学校,就算考进前一百,也没什么好沾沾自喜的吧,你还是连区一中的门都摸不上。
    说完,汪潭飘然离去。
    赵安然学习的阵仗惊动了以前的好友,大姐大特意把她叫到了女厕所想跟她聊聊,里面烟雾缭绕,她余光里看见他们班这次月考第一的戴眼镜的矮个男生畏畏缩缩地被堵在墙角。
    小老妹,你怎么回事,叫你玩也不出来,天天在那学习,你难不成是想考区重点怎么着?
    赵安然没好意思承认,指着那个男生说:这男生我们班的,他怎么了?
    他查风纪查到我身上来了,说要给我白条,我就把人拉进来聊聊。
    赵安然当然知道聊聊是什么意思。
    他学习学傻了,人不坏,就是有点死脑筋,能不能给我个面子,把他放了,我保证他不会惹出来别的乱子。
    他学傻了,你呢?你还没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自从汪潭那小子转过来,你就一直不对劲。真像他们说的,你要为爱努力,追着人家往区重点考了?
    我不是为他,我是为我自己。
    大姐大愣了:你真要考区重点。
    赵安然也不瞒了,承认道:嗯。
    大姐大抽着烟沉默着,赵安然以为晚饭时间都要过去了的时候,她说:那你加油。
    然后就带着一帮人走了,临走她问赵安然:我们是不是,以后就不是一路人了,你还瞧得上我吗?
    赵安然从来不觉得汪潭的话是对的:考上区一中或许有希望,但有希望的不止考上区一中一件事。
    没有瞧不瞧的上,我们还是朋友。
    随着赵安然的成绩突飞猛进,她每回看见汪潭都更有底气一点。即使汪潭依旧目中无人,但赵安然觉得问题不大,她早晚会让他刮目相看。她却从来没想过,为什么汪潭的看法会对她那么重要。
    离中考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候,班里忽然爆出来风言风语,说汪潭他爸破产,他妈妈因此离家,所以汪潭才转到这儿。
    事情不是最近发生的,却偏偏在离中考没多久的时候爆出来,之前早就看不惯汪潭的人仿佛拥有了能使汪潭难堪的制胜法宝。他们阴阳怪气地嘲讽,大肆地传播,恨不得把汪潭踩进泥土里才甘心。
    赵安然担心他的状态,放学后跟着他想看看他的情况,撞上了汪潭正柔声细语安慰那个之前见过的又白又瘦的女生,那女生小声抽泣,边哭边说他们怎么这样啊,凭什么这么对你。
    而汪潭好像并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还有心思去安慰别人。
    赵安然觉得自己狗拿耗子了。她想转身就走,却被眼前一幕给定住了。
    汪潭不是没有人气儿,也不是不会温柔小意,就是不会对自己这样。
    这可真是真是让人怪难过的。
    汪潭把人哄走的时候,赵安然还站在原地。汪潭一眼就瞅见了,他朝赵安然走过来,在距离半米远的时候停住。
    你也听说了吧。
    可不,这几天咱们学校还有比你更出名的人吗?
    是么。汪潭没多大反应,那我是不是应该高兴。
    你没事吧。
    都要一年了,要有事的话早该有事了。
    那你还能考试吗?
    汪潭这时候又不会好好说话了,他听赵安然的话,仿佛觉得可笑:你不如担心一下自己,你好像还没考进过校前五,这样下去区一中还是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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