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姐姐方才为何要同那男子细说那么多?若他真的是洛皇后的人,那想必一定是要对姐姐你不利,我看!方才那个无礼的小子,倒是消失了才好呢!像他那般莽撞之人,根本就不适合在宫中生存,姐姐为何还要提醒他?!本来以为,洛皇后身边之人都是人精儿,未成想却还有这么一个不识时务之人!”安芊芊有些气恼道。

    “芊芊!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冲动的孩子罢了!他待宋黎芳有几分真心,宋黎芳却未必真心待她,那个女人,心机太深,却没有脑子,会的也仅仅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难怪大皇子偏爱素若,除却有了旁人没有的家世,便剩不下些什么了!我只是希望拓跋询日后做事,可以走点心!毕竟,像他那般直爽又嫉恶如仇的小子,我来了这儿,还未曾遇到过!”

    “什么叫——来了这儿?!”

    “哦!没有!我只是说,嫁到睿王府之后!”看那霍家的几个兄弟便知道了,心思一个深沉过一个,像方才那个如同邻家弟弟一般冲动莽撞,却不时有些小可爱的性子,她实在是难以怨恨的起来——不过,安芊芊说的也有道理,洛氏身边之人,又岂会是那般无脑之人,若是方才的一切都是伪装,那也太恐怖了些——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却见萧琴仍旧未到,心下一时竟有些惆怅——

    与此同时,余渊却眼疾手快的闪了身,方念柔他在北郊茂林之中见过,还有她身边的安芊芊,不到万不得已,余渊不愿意自己暴露在人前——

    宫中的轩苓殿,是他唯一认识的地方,今日的轩苓殿,却是格外的安静,听碎嘴的宫人说,萧素若与正派泰王妃一道前来宝华苑参加宁太后所设的夜宴,他心下怅然若失,这才跌跌撞撞的摸索到宝华苑。

    在宫外几近经历了生死,素若却似乎——能让她参加宝华苑宴,也着实说明霍之泰对于其的上心程度!

    那么这几日,素若究竟有没有真心关心过他?!余渊心下一沉,此次进宫,即便是为了查夏琳儿的线索,还存着自己的私心,听说宋黎芳已经被霍之泰带回宫了,按照这个女人的秉性,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由此看来,是他多此一举了!

    “什么人!”

    余渊身形一闪,就差一点,在这宫中,若是差了一点,很有可能,便是陪上了自己的性命!

    “主上!方才我见那头——似乎有人!”晏离低声道,今儿的宝华苑,注定不安生!只是不知道,宁太后将琳儿小姐,放在何地!

    “晏离!沉住气!这儿…是宁太后的地方!还容不得你我放肆!小心——隔墙有耳!”

    晏离点点头,不语。

    霍之恒眉目所及处,便是同在宝华苑的方念柔与安芊芊,今日的宝华苑,格外热闹,但霍之恒一眼看去,却只看得见她!这样的感觉,似乎——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大抵是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比较特别吧!

    “方二小姐!久违!”晏离知今日来宝华苑是为了夏琳儿的事情,看到霍之恒因为方念柔而耽误了时间,却也没有开口提醒,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对着方念柔微微颔首示意,他不是侍卫,也不需要行礼。

    “三皇子!”方念柔低声道。

    “方二小姐,今日的气色不错!”霍之恒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先前她受伤之事同他之间,多少也有些关系,心中若是心存联系是假的!看她恢复如初,心下自当是开心的!

    方念柔一下子有些不习惯,先前霍之皓曾经提醒过他,要小心这个三皇子,况且,她自认为,自己与这个三皇子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与联系!

    “三皇子客气!只是——”方念柔浅笑,后退两步,拉开与霍之恒之间的距离,淡淡道:“小姐不小姐的,早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自打妾身嫁入睿王府,按照礼数,三皇子应该称呼我一声夫人!”

    霍之恒浅笑,已为人妻,那又如何?只要是他霍之恒看上的东西,便没有是非对错,高低贵贱,“方二小姐多虑了,在本皇子心中,方二小姐,一直是方二小姐!”霍之恒更为嚣张邪肆的靠近,灼热的气息暧昧的喷洒在她的两颊,他墨谭般幽深的目光怔怔的看着她,似乎能看看穿她心底,却并未给她逃避的机会,在她闪身回头那晌,他却已经率先离开,只余下空气之中丝丝淡淡的属于他的气息,和霍之皓的有些不同,有些兰花淡淡的幽香,却没有半点不相衬的感觉,反倒是一股子很清新干冽的味道,有些淡淡的,雅雅的,不同于这个忽明忽暗的难以揣测的男人形象,他的气息,着实要比他的人可爱多了!

    她听见前头洋洋洒洒的笑意传来,方才知道是被那个可恶的男人取笑了,心下有些气恼,而霍之恒的心情,却似乎是好得很。

    “如何?晏离!你主子我看上的女子!是不是有趣儿的很?”霍之唇角带着浅笑,这是晏离从未见过的模样,似乎——霍之恒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所问的是什么问题。

    “方姐姐!你说…三皇子是什么意思啊!”

    “欠揍的意思!”这霍家的兄弟真是一个比一个欠哪!

    安芊芊即便单纯着,年少不懂事儿,方才那三皇子眉眼之中的火花四溢,那分明就是对方念柔有意思的节奏!

    “原本!我还担心,若是宁太后给阿皓哥哥硬塞上一个女子,那方姐姐该怎么办?现下,看来是应该让阿皓哥哥好好担惊受怕一阵了!”

    “别瞎说!臭丫头!那三皇子心术不正,并非善类!”方念柔不吝评价道。

    而这些话,霍之恒,自当是听不到的。

    安公公已经一早便已经在宝华苑门前等候着,那个小贱丫头愣生生的让他在宁太后面前失了面子,这个三皇子又让他在手下之人面前失了面子,更重要的是在他的宁儿面前失了面子,只是如今看到了,还是不免得卑躬屈膝一声,“三皇子殿下吉祥!”

    “客套话公公便不必说了!宁太后呢?”只见霍之恒完全没有方才闲暇淡笑的模样,有的除了周身的森冷之气便不剩其他!

    “娘娘等候多时了,只是。娘娘在半盏茶之前方才交代过奴才,现在…还不是时候,娘娘特别喜欢小郡主,想留她多住些日子,至于——什么时候会召见三皇子,娘娘说到到了时候,自然会!还望三皇子殿下!千万不要心急!”为什么,那自当是那个丫头平白无故的整出来的恶性疾病一般,现下的宝华苑看着富贵绮丽,其实人心惶惶,整个宫殿从内而外都派专人细细的打扫清理过,在没有得到太医端症之前,宁太后万分不敢有懈怠!

    “你这阉人!玩我呢?”霍之恒紧紧的咬紧牙关,自齿缝之间吐出几个字,似乎想瞬间将面前这个可恶的阉人撕碎!

    “哎!三皇子殿下,有话…好好说呀!你看…这天色也晚了!咱们太后娘娘是从聪明人,三皇子殿下也是聪明之人,这聪明之人遇上聪明之人,那必然是一拍即合呀!”

    “看来!今儿白天的教训,给安公公看来,还不太深刻!”

    “深刻!深刻!三皇子给咱家的教训,咱家定当此生难忘!只是——咱家也同样告诉三皇子一句,毕竟…这琳儿姑娘,在咱家这儿,若是三皇子殿下肯合作,那么——自当最好!若是——那恐怕不仅仅是咱家难做,宁太后她老人家,面上也过不去呀!”

    “琳儿在哪!”霍之恒紧咬着牙关道,不顾周遭之人的眼光,径自单手将安公公拎了起来,如同只倒挂的野鸡一般——

    今儿的宝华苑原本便要比原来热闹的多,尤为是现在这个时候,宁太后还在沐浴斋戒更衣,宝华苑外却已经等候徘徊了好些王公大臣的夫人贵女,皆是为了等待宁太后的召见。

    “琳儿在哪儿?!安公公!别再然我说第二遍,若不,我一定让你就此尸骨无存!”宁太后骨子里头这是在卖什么药?!煞费苦心的引他来宝华苑,却又不让他见夏琳儿,夏琳儿现在又是否安好?真是阴险狡诈之徒!

    “三皇子殿下!可否听奴婢一言?!”看见安公公自讨苦吃,张姑姑却似乎半点没有心疼的意思!这个小安子,老是在嘴上占不着什么便宜,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省得日后若是在这般莽莽撞撞的给太后娘娘惹些麻烦!

    霍之恒的手微微放下了一些,安公公的脚能够着地,勒着他脖颈之间手却是没有半丝放松!

    张姑姑虽然是宁太后身边的得力之人,但心地还算善良,霍之恒儿时的时候与其母妃夏绮月也受了张姑姑不少恩惠!也不过是侍候的主子不同罢了!

    “张姑姑!”霍之恒倒是还算颇为恭谨的唤了一声,微微颔首示意。

    “三皇子殿下!你我许久不见,在当日奴婢随宁太后离宫伊始,便没有见过面,短短六年,只是——在奴婢看来,三皇子殿下却是已经千差万别!”原本是一个在外人面前都不甚敢大声说话的孩子,到如今眉宇之间,确实说不出的沉稳与老练,霍之恒也不过是二十二岁的年纪,几年的时间,受了多少苦,也是显然,若非,宁太后也不会想在他身上得到些什么!

    “张姑姑,也还是一如几年前一样!”

    张姑姑轻笑道:“若是三皇子殿下还念着过去的情分,那么,便放开安公公,他也不过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一个差使之人,为人愚笨,却又不知言语之上如何得罪了三皇子,奴婢不自量力,代他求个情,还望三皇子殿下卖奴婢个面子!”

    霍之恒倒也未曾拒绝,便道:“既是张姑姑开口,那么本皇子,岂有不给面子的道理!张姑姑,近年来,可还算好?”霍之恒懒懒的松开手,安公公便如同鸡仔一般,被扔在一边儿不远处的地上,宁太后身边之人的麻烦,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些什么人都能看,都敢看的,这不,方才还徘徊在宝华苑此处的贵女,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大气儿也不敢出的自顾自跑开,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安公公被张姑姑狠狠的瞪了一眼,却再也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似乎这会儿,他便不再是宁太后身边那个耀武扬威的的总管太监,而是个小太监模样十足!

    “三皇子!借一步说话!”张姑姑微微轻声道。

    霍之恒微微点头,示意晏离不要跟随,晏离却知道,主上的意思,是要他留意周遭之人,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不远处的余渊微微闪身,掩进了周遭的一堵围墙,虽然没有见过晏离本人,但他身上的气息却是似乎让他熟悉的很,余渊不仅能轻易的与动物交流,掌控一些意志力薄弱的动物,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什么人、什么气息,他绝不会记错,那个男人,他是否在哪里见过?!

    凌厉的眸光似乎要将他穿透,余渊不敢耽搁,晏离的武功在他之上,何况他现在又受了重伤,耽误不得,也正面交锋不得,他现下唯一要做的,便是尽快与素若取得联系,是否能在素若的帮助下,找到夏琳儿的线索,余渊沉眸,在晏离的眼光还没有完全扫视过来之前,侧身而去——

    ……

    “姑姑想要说什么,便说吧!本皇子的来意,姑姑心中也一定清楚,宁太后欲利用琳儿成事,不免显得太过急躁!她本贵为一国之太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如此急躁,却也不怕引火上升身?”

    张姑姑唇角牵起一股无奈的笑,轻声道:“三皇子!劫持琳儿姑娘,着实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只是三皇子也应当清楚,娘娘虽非善良之人,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即便是过往大权在握的时候,除却削权,也并未伤人,手上未曾沾染过一丝血腥!太后娘娘是吃斋念佛之人,心中唯一割舍不下的,大抵便是这个诺大的宁氏,而她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保障,一个对于她自己的保障,一个对于宁氏大家族的保障!”

    “只是——我?宁太后似乎找错对象了,在朝堂之上,我并没有什么母家盘根错节的庞大势力,也没有什么尊贵的身份,我只是这皇家最不待见的落魄皇子,宁太后——何以高见?”

    “若是落魄皇子,便不可能安生的在皇室生存下来!”张姑姑毫不避讳的说道,却毫无意外的在霍之恒的眸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杀气,由此看来,宁太后并未看错人!

    “张姑姑此言,何以见得?!宁太后是我的皇祖母,若是皇祖母有什么想法,那么本皇子一定大力配合,只是琳儿不过是小国部落的郡主,于宁太后而言,似乎有些损人不利己了!”

    “娘娘是一国太后,夏姑娘是查克的小郡主,查克的小郡主,若是以郡主身份来我天朝,娘娘的做法甚对,而三皇子殿下的心思,若有些有待考究,现下西北之战,对于那些周边的小部落,是否会来分上一杯羹,是皇上心中一直的刺,现在琳儿姑娘的出现,恰巧便是印证了皇上心中的刺,若是皇上知道夏姑娘一早便已经到了,却一直住在宫外三皇子处——”

    “姑姑口中的猜忌,本皇子所听所知早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张姑姑现在说这话,难道,便不觉得有些牵强么?!”

    张姑姑的眸色一暗,心中却是惆怅,这个孩子,对皇上还是存着怨恨,只怕这怨恨!难哪——

    “琳儿姑娘可是身染重病?”张姑姑见霍之恒眸中的阴冷,并未多言,她心中虽有柔软的地方,但却一直未曾忘记,自己是太后的人,所做所言的最终受益者,都必须是宁太后无疑!

    “琳儿!”霍之恒心下一沉,前几日夏琳儿着实是卧床不起,若非是这样,他早就将她好生送回查克,哪还轮得到宁太后出手!

    不等霍之恒开口,张姑姑便道:“夏小姐是个聪明人,但她身子太弱,宫中有上好的御医!宁太后不会将夏姑娘置之于不理!待在这儿,难道三皇子还不放心?日后若是皇上追究,宝华苑,便是最好的借口!太后娘娘或许只想谋些利益,但皇上会不会愿意放夏小姐回查克,又是一回事!人在太后娘娘这儿,皇上多少也会顾忌着太后娘娘的面子!难道不是么?奴婢想,除却夏小姐的事儿,三皇子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御园这会儿,怕是人也不少了呢!”

    “张姑姑的意思——”霍之恒不难听出张姑姑话中的意思,却也在暗喻现下夏琳儿毫无危险,安全得很!宁太后不肯放人,硬闯更是不行!明着不行,那便只有暗的了!

    霍之恒眉眼一沉,面上却似乎假装听从了张宁心的建议,却只是收了收眼神,点了点头!

    “奴婢向三皇子保证,知道夏小姐在宝华苑一日,奴婢一定照料她的安全!”

    “如此!有劳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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