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处,一方明红色慢慢的漾出来,窈窕的身姿妖娆夺目。

    兔白有一瞬间的怔仲。

    “简简,你还真是没礼貌。”

    兔白听见面前那人开口说话。

    “妖女?”她沉下眼角,“你怎么在这里?”

    知道是夏槿之后她的心情并没有半点轻松起来,她刚刚听见那个小男孩管夏槿叫主人?居然是主人!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高看了夏槿,却没想到,夏槿的底牌,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要硬的多。

    “兔白前辈是为什么来到的这个阴涧,我就是为什么而来的。”夏槿将简简揽到自己的身后,简简顺势抱住了她的小腿,亲昵的蹭了蹭。

    “我是这里是因为我要完成我接的单子,你来这里难不成也是,要是是的话,那可真是巧了。”兔白神色晦暗,眼睛在四周隐晦的看了看。

    “那位和你形影不离的‘假仙’这次倒是没有来嘛。”她开口试探道,如果只有夏槿一个人倒还是不用太过慌乱。

    但是看着夏槿来者不善的样子,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只不知实力的小神兽跟着,要是那位同样是‘十层’潜力却很低调的假仙也一起来了的话。

    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他来了啊,怎么没来,只是这次的任务我一个人就足可以完成了,他在别的地方看着而已。”夏槿走到一棵树的面前,那棵树的树干上有一个深深的黑洞,里面还带着一点淡红色的水渍。

    她伸手进去摸了摸,树枝上的叶子猛然颤抖起来,声音干涩。

    “可惜!”差一点就能化成人形了,却被人取了一部分的灵液精华,夏槿面容不变的收回手。

    兔白摸不准夏槿的意思,所幸道:“你到这里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也不用兜圈子了,你是不是没有接到好的单子,所以想来这里截我的单子?”

    她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不过夏槿却出乎她意料之中的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接了一笔单子,我是来完成任务的。”她先是拿出一块手帕,将那颗树一直在流着灵液的伤口包裹好,然后才静静的说道。

    兔白刚刚的猜测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最坏的可能的。

    “你接了什么单子?”她心底有着隐隐的不安和浓烈的杀意涌动。

    夏槿看着她全身戒备的样子,安抚性的笑了笑,然后说:“别紧张,上仙大人。”

    兔白手上马上多了一柄短刀,镂空镶嵌着大颗的红宝石,刀面印出夏槿的眼睛,斜斜的挑着,几分诱惑几分凌厉。

    “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兔白暗自掐了个术发,森林里的花草树木都同时发出极其诡异的波动,微微的抖动着身子。

    夏槿却很是平静,她看着处于极度戒备的兔白,用手在半空中虚压了压,正在操控着森林生物意识的兔白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异样。

    像是一层重若千斤的薄膜覆盖在了所有的生物上,就连隙缝里的花草都没有被放过。

    兔白发现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并且错的非常离谱,夏槿不是一个有潜力的新人。

    她甚至有问鼎第一的实力。

    她们都忘了,第一次来下九区的人至多只能从第十层开始接单,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的实力就只有那么点。

    “兔白,你在神界的称谓是什么?”夏槿突然出声问道。

    “我原先叫留白,是留白上仙。”她认清楚了夏槿的实力,反而心态放平和了许多,一直紧绷着的精神所幸就松懈了下来。“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的名字,你是神界人,但是我并不是非常的讨厌你,你的性格其实有些对我的胃口。”夏槿倚靠在树干上,说。

    “可惜神界的人都不怎么喜欢我,她们觉得我太猖狂了。”兔白想起了之前还在神界之时的一些事情,微微的笑了起来。

    “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吧。”兔白扭头看着夏槿,“你的单子是怎么样的?”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的单子的雇主,叫做苏景川。”只需要这么一句话,兔白就已经笑了起来。

    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却在她完全都没有准备的时候突然的到来。

    “反正我们都不急,不如来玩个游戏怎么样?”夏槿伸了一下自己的臂膀,说道。

    “什么游戏?”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临死的人都特别的洒脱,至少现在的兔白让人觉得非常的舒服。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果回答了,那么下一个问题换你问我,我就必须回答。同样的,如果你选择不回答,那么我也有权利选择不回答,怎么样?”

    夏槿看起来十分的兴致勃勃。

    “有点意思。”兔白点头表示赞同。

    “那么我先开始。”夏槿想了想,才问:“天帝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问题没有一点难度,兔白毫不犹豫,“他的位置和与实力并不符合的*。”

    夏槿听见答案之后微微的笑起来,面带嘲讽。

    “你真的是魔界的人吗?”兔白眼神锐利的发问。

    “不是。”夏槿干脆利落的摇头。

    “仙宗的宗主是谁?”夏槿将重新变回小兽样子又开始呼呼大睡的简简放进自己的袖子里。

    “神女时染。”兔白像是抓住了点什么,微微的笑起来,“仙宗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神女时染?这个名字可不是夏槿第一次听见了。

    “是。”仙宗自然是和她有关系的,“时染和天帝的关系怎么样?”

    兔白听见她的那一声‘是’的回答,瞬间一身的鸡皮疙瘩全部都起来了。

    “行了,就到这里吧,我没什么想要知道的了。”兔白勾了勾唇角,“知道的多了又怎么样?”她像是在自嘲,“反正又没办法告诉别人。”

    “不过仙宗的那件事情和你有关系的话······那么,你这个人就有些恐怖了。”她想起自己后来去仙宗看见的那惊悚而美丽的冰雕,至今都还印象深刻。

    “这么多人,你是怎么做到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全部杀掉的呢?”她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夏槿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那么请问一下你,异族那么多人,你们是怎么做到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全部处死的呢?”

    气氛一瞬间讲至了冰点。

    兔白将小短刀慢慢的搁到自己的脖子上,“我好像又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她将目光拉长,此刻心情却是格外的好。

    “你不会连自尽的机会都不给我吧!”兔白将视线落在夏槿的身上,笑着问道。

    夏槿耸了耸肩,“你请随意!”

    雪亮的刀刃割破了细腻的肌肤,鲜血喷涌,落在地上,将一颗白色的花朵染成鲜红色。

    兔子面具碎裂,露出她青白而毫无生机的脸,五官柔和精致,眉眼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轻狂,此刻永远的被凝固住。

    夏槿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有兽类的脚步声,在阴涧深处响起。

    一只飞鸟在高处盘旋,看见下面躺着的尸体,它怪叫一声,直直的就从高空俯冲而下。

    鲜血的味道于它而言是一种极致的诱惑。

    但是在某一刻,它下坠的动作猛的一顿,像是被什么东西往上顶了一下,然后才生机全无的自高空无力的坠落。

    飞鸟在即将要落在地面的时候被一只手萌的抓住。

    手的后面,是一张青白交加的脸。

    兔白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飞鸟的肚子上插着一只匕首,血液顺着手柄滴落下来,砸在她白皙的牙齿上。

    “呸!”她坐起来,脸上青白色退去,脖子上的伤口也渐渐的开始愈合。

    “妖女?还是太嫩了。”她笑了一声,喉间鲜血涌上来,又生生的被她咽回去。

    她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才没事人一样的站起来。

    飞鸟被狠狠的帅掷在地上,像是泄愤一般,兔白冷冰冰的瞧了它的尸体一眼。

    可偏偏就是这一眼,却让她看见了飞鸟的翅膀动了一下。

    一次的扑腾过后就是生机的复苏,飞鸟胸口上的伤正在慢慢的愈合,它抬起头,冲着愣住的兔白厉声嘶鸣了一声,然后快速的飞走了。

    它喜欢尸体,但不喜欢活物。

    “有一种东西叫做‘寐水’,服用了它的人会在受到致命外伤之后奇迹般的修复愈合。”夏槿的声音悠悠扬扬的响起来,带着回音。

    “我一直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这么神奇,所以忍不住的用了一只飞鸟做了一下实验,你别介意。”

    兔白顺着声音抬头,夏槿正站在一棵苍天大树的顶端,树上密密麻麻的树荫没能掩盖住她的身形,她像是一朵艳红的玫瑰,半遮半露。

    “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寐水’的?”兔白声音干涩,从巨大的惊喜中被直直的摔出来的感觉并不好受。

    “我看过你以前接的单子,知道你每一次得到的报酬是什么。”夏槿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瓶的‘寐水’,“我以为不需要和你交手呢?原来是我想多了。”

    这瓶‘寐水’还是当初上官静塞在她拿过来的小披肩里面的,她一开始倒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是苏言看了之后告诉她的。

    兔白笑了,眼中慢慢的浮现出无端的戾气和杀意,“不需要交手?如果我的意志力这么脆弱的话,我还能活到今天吗?”她将短刀擦干净收起来,接着说:“我们两个人不过是互相欺骗罢了。”

    夏槿双手虚托,毒火简简的在她身后环绕灼烧,火焰带起的风将两人的裙裾吹得飞扬起来。

    “有一句话,我倒是没有骗你。”夏槿看着无数的树叶像是利刃一样的对她割来,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是不讨厌你。”

    火墙出现,树叶被化为一片黑灰,飞扬在本就污浊的空气里。

    兔白身后的树木都开始疯狂的抽搐,地面也开始慢慢的裂开,一条巨大的缺口一直延伸到夏槿的面前。

    “你不讨厌我,是因为我们挺像的。”她笑,手上的动作加快,远处传来许多兽类的喊叫声,她在试图控制那些低等的妖兽。

    夏槿背后蓦然凝聚出一双火翅,巨大的翼翅将她的人衬托的无比的娇小。

    高悬于天空之上,她看向远处,地动山摇之中,许多身形或庞大或娇小的妖兽正赤红着双目往夏槿她们这里狂奔。

    兔白抹掉头顶的冷汗,这不是第一次面临生死攸关的时刻,但是这次是她将自己的实力发挥的最为酣畅淋漓的一次。

    趁着这次的妖兽潮,只要‘假仙’不出手,她就可以趁乱逃跑,夏槿的控火术是在是非常出色,她甚至觉得自己手心里面都是汗。

    但是就在她准备弹跳离开这块区域的时候,一簇簇巨大的冰块突然拔地而起,一块接着一块直接就垒起了一圈完整的冰墙。

    冰墙是透明的,带着漂亮的蔚蓝色,她看见在对着妖兽的那一面墙面上长满了冰刺,赤红着双目的妖兽用自己的身子往冰墙上面撞,却没有让它动摇半分。

    “冰系?”兔白猛然转过身厉声问道:“你是上官家的人。”

    “师承上官寒!”她落于冰墙顶上,左边是妖兽的狂潮,它们看着上空的夏槿,发出阵阵嘶吼。

    “冰和火?”兔白伸手,许许多多的木桩从地上猛然钻出来,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冰墙之上。“真是稀奇,居然有两种天赋,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会成为神界的首要铲除对象的。”

    冰墙之上的裂缝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多,妖兽和木桩的攻势也越来越猛。

    “就算神界不找上我,我也会去找他们的。”夏槿的左眼艳红右眼蔚蓝,“我会覆灭神界,一个不留。”

    兔白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十分明显的杀意。

    冰墙轰然破碎,漫天蓝色的光点,像是下了一场正在发光的雨。

    兔白脚下出现一颗粗壮的藤蔓,她手中出现一柄长剑,在藤蔓上轻轻一跃,人就高高的弹跳而起,长剑以一种刁钻的姿势直指夏槿的咽喉。

    一堵厚厚的冰墙出现在两人之间,长剑完整的没入冰墙之中,夏槿在对面微笑。

    “怎么?急了,神界有你在乎的人?”她忽然出声,手中毒火缭绕。

    兔白没有说话,在空中将身子翻转,手中长剑旋转,冰层猛然碎裂。

    ‘呲’

    这是利剑入肉的声音。

    成功了?

    兔白焦急的抬起头,然后,她看见,自己面前浮现着无数柄半透明的飞刀,它们将最为锋利危险的尖端朝向她。

    空气中有鲜血的味道悄然炸开,兔白仿佛听见了远处飞鸟的一声鸣叫。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胸膛里,一柄凝气长剑深深的没入,染红了剑身。

    “兔白,我们不像。”夏槿神色不变,兔白的长剑被她握在手中,手上毒火环绕,九天玄铁铸成的剑刃在慢慢的变黑扭曲。

    像和不像,又重要吗?

    兔白苦笑了一笑,先是短促的一声哼笑,最后一点点的将声音扩大,然后是放声长笑。

    她感觉到自己自己的胸膛正在慢慢的冷却,最后,会凉透,然后被妖兽践踏蚕食。

    多好的归宿,就仿佛自己这无趣的一生。

    她仰面倒下,看见蔚蓝的天空上夏槿火翼绚烂夺目。

    真漂亮。

    漂亮的人,漂亮的未来,她看见了。

    夏槿看着兔白倒下,而后恢复神智的妖兽群将她紧紧包围,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夏槿的眼前。

    “恭喜,拿到了魔顶榜的木牌。”苏言自远处出现,看着夏槿手上抓着的一块用红绳绑起来的木牌。

    她勾起了唇,声音冰凉到没有一丝的温度。

    “可惜。”

    苏言看着妖兽群,点了点头,“是可惜了,她很对你的胃口?”

    “谈不上。”

    夏槿漠然转身,“不过是死人一个罢了。”

    苏言眼中有飓风,如狂风过境一般,在眼底掀起波澜,夏槿还是那个夏槿,从始至终,一直都没有变。

    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是一局棋,没人能处身其外,她是,他亦如是,悲哀和怜悯?这些东西,实在是廉价。

    “回去吧。”夏槿拿起玉牌看了看,上面十二的数字已经变成了十九。

    十九层?

    还是不够,她想要的,从来都是登顶其上。

    有苏言这个可以撕裂空间穿梭而行的人在,夏槿只觉得仅仅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她们就到了下九区。

    两人带上斗笠和面具,走进千面楼。

    夏槿一走进去,马上就就有人低声的说,“你们看,那不是妖女和假仙吗?”

    “真的是,妖女这次的单子这么快就完成了,兔白可是还没回来呢。”有人嘀嘀咕咕。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忘记把眼睛往消息榜上面看去。

    就算是一开始保密的单子,在完成之后也是会被公布出来的。

    消息榜上一条简短的消息浮现出来。

    ‘新人妖女所接单子,灭杀接单人兔白,姨完成,奖励,魔宫令,天极法器勾刺。’

    所有人在看见这个消息的时候都瞪大了眼睛。

    很快,又一条消息紧接着浮现而出。

    ‘由于接单人兔白的死亡,接单人排位第五位由妖女接上,可供其接单的楼层改为十九楼。’

    大堂之中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不是没有惊讶,而是惊讶太多,反而无声胜有声。

    “去十九楼看看?”苏言在在一片沉寂之中出声问道。

    夏槿挑了挑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你现在可没有去十九层的资格,这笔单子可是以我个人名义接的。”

    “这还不简单。”他转头问众人,“千面楼十九层是哪些人呆的地方?”

    一个男人见状马上接口:“是接单人排名前十位呆的。”

    “那这前十位之中,现在谁在这千面楼的?”他声音温和,众人却听出不太一样的感觉和味道。

    “这个·····第五位现在变成‘妖女’大人了,今天还在这里的呢,对了,排名第四位的‘噩梦’大人在这里,估计在十九层接单子呢。”

    男人的话尾音刚落,就已经看不见苏言的人了,他站在原地眨了一下眼睛,还没反应过来。

    众人就听见楼上守卫的惊呼声,然后就看见两个声音从楼梯口飞掠而下。

    准确的说,是一个拖着另一个。

    紧紧是几个呼吸,苏言就把一道黑色的人影丢在了众人的面前。

    原本坐着的夏季,猛然站了起来,眼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看着苏言。

    “这就是那位排行榜第四?”苏言轻笑一声,“真弱。”

    然后就是蹬蹬蹬的脚步身,楼道守纷纷冲了下来,他们将自己的法器对着苏言,“你不想活了吗?居然敢擅闯你本上不去的楼层。”

    但是由于苏言的实力,他们的恐吓也仅仅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罢了。

    地上的黑色的人影带着一块张牙舞爪的狰狞面具,像是被榨干了一样的紧紧的蜷缩着。

    苏言不去看那些虚张声势的守卫,他懒洋洋的问了句:“噩梦是吧?现在我说我要你的排位,你同意吗?”

    倒在地上的噩梦哪里敢不同意,苏言带给他的,是一种压倒性的实力,要是他不同意的话?恐怕连命都要保不住。

    可不要认为这位新人是什么好相处的,他的眼神里面都是空的,仿佛什么东西都没有,而往往,这样的人才是最恐怖的。

    “你拿去。”他艰难的说。

    消息榜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就在噩梦将话输出口的那一瞬间,消息就随之降临。

    ‘新人假仙,挑战第四位置接单人‘噩梦’成功,身为接单人排行榜第四位,接单楼层换位第十九层。’

    众人愣住,这就换人了?一天之内,第四和第五就换人了?

    苏言转过脸,对着满脸寒霜的夏槿似笑非笑。

    “怎么样?现在可以去十九层看看了吧?”他半张脸此刻显得妖治而诱惑,攻击性十足,“一起去?”

    夏槿扯了一下嘴角,“滚!”

    “生气了?”苏言点了点她的额头,然后无所谓的说:“你要是想要这第四名的话,我可以和你换的,我又无所谓。”

    果然,夏槿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苏言很少看见表情这么丰富的夏槿,就更加想要近距离的欣赏一下了。

    只是他的脸还没来得及靠过去,就在门口听见一声极淡的冷笑。

    “没用的东西。”声音颇有些雌雄难辨的意味。

    夏槿和苏言对视了一眼,挑了挑眉,对着门外看去。

    只看见两个带着黑白面具的人正抱胸站着。

    “无眠,你说我们不过是半个月没有回来,这千面楼居然连新人都一个个的那么嚣张了?”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显然就是刚刚说话出声的那个男人。

    一句话,也顺带着把另一个人的身份告知了夏槿。

    这就是那位位居第一的接单人,‘无眠’?

    “湿迷,你少说一句又怎么样呢?”白色面具的无眠声音十分的奇特,不是说不好听,也不是说好听,只是听着他的声音,众人就觉得会产生一种由身到心的疲惫和困倦。

    因为现在大家站着的地方是千面楼的第一楼,所以有许多实力差的人都已经开始睁不开眼睛了。

    “这样看来,第一和第二是一起的。”苏言笑了一声,一点压力都没有,而他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困意十足的众人却像是当众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一样,瞬间就清醒过来。

    众人心里凉意和惧意一起涌上来,许多人都想要离开,可是人家‘无眠’和‘湿迷’还站在那里,哪里又有人敢越过他们走过去。

    “因为实力不够,所以一起吗?”夏槿一撩裙摆,从从容容的坐下,红色的裙摆像是一朵正在怒放的玫瑰花。

    在边上的众人恨不得自己的存在感能降低再降低,大神们过招,让他们这些小虾米可怎么活?

    “真是嚣张。”湿迷笑了一声,“不过,也让人很不爽。”

    他抚了抚袖子,里面一条黑色的细长身影蹭的一下就蹿出来。

    看着对着自己甩掷过来的东西,夏槿眯了眯眼睛,指尖毒火开始慢慢的升腾而上,苏言抬起了头,眼底暗潮汹涌。

    但是他们谁都没来得及出手,出现的,是一道雪白的半圆形的剑刃,只是一击。

    那条细长的黑影就从头至尾被撕裂成两半一样,对着夏槿的两边飞过去,没有伤到她一丝一毫。

    “宝宝。”湿迷惊呼了一声,众人才发现,被撕裂成两半的是一条小黑蛇,这种蛇的个头虽然少,但可算是妖兽之中顶尖的存在了。

    黑蛇的毒牙还暴露在被撕裂的皮肉外面,万分的狰狞。

    宝宝?这样的东西居然给它取这样的名字,夏槿扭头看向黑蛇的尸体,那位‘湿迷’的口味也真是独特。

    “怎么回事?”湿迷皱了眉头,似乎也并不怎么伤心。

    无眠一直都是背靠着门框的,而此刻他已经严正以待,手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铃铛,他低声的说:“琉璃,你回来了!”

    众人又是一口气进去就出不来了,这是什么意思?前五就这么聚在一起了?

    一柄剑,掠过大家的视野,直直的插入正中心的大厅木柱之中。

    秋鸿剑。

    千面楼的每一个人都认识这柄剑,一年之前,它的主人带着它,踏进这千面楼。

    一人,一剑,不接受任何势力的招安,不在乎其他强者前辈的刁难,硬是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来。

    最后‘无眠’和‘湿迷’邀请她加入他们的团队,她却是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而现在,在这么混乱的时候,她回来了,那个一直都没有任何情感般的孤寂的女人,‘琉璃’。

    她是唯一一个在千面楼不带面具的接单人。

    中人之姿,身姿高挑,她走进来,眼里没有任何人。

    整个人就是一柄锋锐的剑,寒意凌冽,光是站在她身边,就觉得皮肤像是被割裂了一般的疼痛。

    “琉璃,你为什么要管这种事情?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无眠看见她之后,整个人的那种懒洋洋的样子已经尽数消失,他死死的盯着她。

    “多管闲事?”湿迷也紧绷了精神。

    刘离儿却没有理他们,她的眼睛开始四处的搜寻,然后看见夏槿优雅的落座于木椅之上,尽管有这么多这么多的人,但她还是能够脱颖而出。

    夏槿看着刘离儿,先笑开,发自内心的欢欣喜悦。

    “琉璃,欢迎回来。”

    她声音不大却让让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众人撇了撇嘴巴,这是准备卖乖讨好了?可惜她面前的这位可是出了名的冷面人。

    怎么会搭理一个陌生人,就算她妖女潜力再大又怎么样,千面楼一直以来新人和前辈都是合不来的。

    “你瘦了。”刘离儿淡淡的开口,眼睛在她纤细的腰肢上瞄过,“一年之约,我守约回来,夏夏,见到你真好。”我们都还活着,真好。

    一片吸气声响起,众人觉得自己这一天所受到的惊讶是在是太多了。

    “你们认识?”无眠不甘被无视,刘离儿又不理他,于是就对着夏槿问道。

    回应他的是一道凌冽的剑光,他堪堪避开,在毫无准备之下惊出一身的冷汗。

    刘离儿收回秋鸿剑,目光冷然的看着他。

    “你疯了吧!”湿迷看见自己的伙伴差点遇袭,怒声的呵斥道。

    刘离儿不理会他,她如剑一般的目光锁定无眠,“谁让你用那种轻佻的眼神去看她的,没有下次,我会挖了你的眼睛。”

    夏槿抬了抬眸,刘离儿身上的戾气似乎是有点重。

    无眠是湿迷也注意到了,这次回来,刘离儿身上的戾气和杀意都加重了起来。

    金榜上又是一条信息浮现出来。

    夏槿抬头往上看去,然后,蓦地愣住。

    ‘接单人琉璃,成功诛杀神界储君,报酬为神级遗失法器,残雪。’

    这是一条骇人听闻的消息,不论是这笔单子的内容还是后面那遗失了的神级法器‘残雪’,都足以让刘离儿声誉响彻五界。

    “琉璃。”夏槿站起来,声音冷厉。

    “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她低下头,“他们都该死。”

    夏槿一直知道刘离儿是个胆子大的人,可是她没有想到,她的单子居然大到这种地步。

    下九区什么人都有,虽然大部分是魔界的人,但是不代表就没有神界的人在这里,杀了神界的储君?

    那么面对刘离儿的将是永无止尽的追杀。

    “夏夏?”刘离儿皱眉,刚想说点什么。

    “杀了就杀了。”夏槿却突然的出声,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狠戾果决,“不就是神界的储君吗?我夏槿的人杀了他又怎样?”

    刘离儿猛的抬头,夏槿已经把自己的斗笠摘了下来,一张倾世容颜惊艳尘埃。

    眉细而不软,眼美而不魅,肤胜雪,发墨黑。

    她不再说自己是妖女,此刻,众人都清楚的听见了她的名字,她说,她叫夏槿,这是真名不是化名。

    她说,琉璃是她的人,她的部下。

    而刘离儿却也没有否认。

    所有人都记得了这个女人,而相信在过不久之后,五界都会知道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当他们提起储君之死的时候。

    不会说是刘离儿杀了储君,而只会说,是那个叫做夏槿的女人,她的麾下有人杀了储君。

    此后,被推上风口浪尖上的人就不是刘离儿,而是夏槿了。

    “可真是疯女人。”湿迷完全被这个消息惊到了,他看着夏槿,低声的自言自语。

    夏槿眉头一挑,眼角拉出细密的弧度,“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比较护短,你有意见?”

    这样的语气,本来就应该是极惹人厌的,但是和她此刻的表情混在一起,却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仿佛像夏槿这样人,生来就该如此我行我素,傲然天地的感觉。

    苏言看着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手指上一点虚黑对着某处的阴影飙射而去,然后在众人都没有做注意的瞬间,阴影动了动,才缓缓的消失不见。

    “咚,咚,咚。”千面楼门口的钟声响了三次,这是表示有贵客或是千面楼的掌权者到来的表现。

    无眠和湿迷赶紧从门口让来,大门宽敞,一地的耀阳此刻却慢慢的被遮蔽住,众人只能看见,外面的天空渐渐的黑了下来。

    仿佛到了夜晚一般。

    “这是魔主身边的暗卫魔君?”有人惊呼,“暗系天赋,只能是皇族的人。”

    果然,门口有许多的暗卫一个接一个的走进来,他们全身都笼罩在黑色的衣袍之中。

    夏槿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来了,大厅里的人哗啦啦的又跪下去一大片。

    她定睛一看,就乐了。

    那打头阵的,手上还捧着个八角宝盒的,不是对她家简简‘念念不忘’的炽影吗?

    受到夏槿炽热的目光,炽影心上惊了惊,准王妃大人,请你不要用这样容易让人误会的眼神看着我好吗?

    我们少主会误会的啊!

    但是内心的汹涌归汹涌,他还是面不改色手不抖的继续摆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身后跟着一大波暗卫,炽影默默的腹诽,少主大人,你这么大的排场是想闹哪样?不就是要给王妃大人撑场子撑腰吗?你怎么不自己出来呢真是。

    “奉魔主之命,特此来给夏槿小姐送魔宫令和法器勾刺。”炽影的声音在大厅里面回荡,每个人都伸长脖子看。

    炽影把自己手上的八角盒子打开,先是拿出一条红色的长鞭,长鞭上遍布着黑色的勾刺,像玉石更多些,根根都晶莹剔透。

    “这是天极法器‘勾刺’,作为魔主大人委托下的单子的酬劳。”他将勾刺递过去给夏槿,夏槿随意的伸手接过。

    第二件东西可就要显得郑重多了。

    炽影端着无比严肃的表情,内心感慨着有了这魔宫令,这少主的追妻大计可就是基本上成功了一大半啊。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老魔主可比少主要来的靠谱多了。

    “这是第二件酬劳,魔宫令,有了这个令牌,夏槿小姐以后可以出入魔宫的任何一个地方。”包括我们少主的房间啊,炽影在内心激荡的加上这么一句话。

    看着夏槿不是很感兴趣的神色,他连忙又接着说:“而且有了这魔宫令,夏槿小姐以后可以在调动魔将暂时为你所用,限定人数是五万人。”

    这个还差不多,夏槿伸出手去,将魔宫令接过,以后有必要的话,可以借用一下也无所谓。

    她转头看了看苏言,眨了眨眼睛。

    虽然是苏景川下的单,但是炽影现在说的是按魔主的命令,也就是说苏言是故意让炽影他们在这个时候来松的东西。

    可能本来是由他亲手交给她的,接过现在却要用来帮她壮声势,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夏槿是受到魔界之主照顾的人。

    她微微的叹了口气,一些事可能要提前进行了,本来是没有这么快的,但是刘离儿的动作确实是有些大了。

    “你们怎么还不走?”炽影他们还静静的站立着,夏槿疑惑的出声问道。

    大家都默默的捂住了脸,这夏槿是想要干什么啊?怎么一副他们和她很熟的口吻,难道夏槿还真是魔宫培养出来的人不成?

    “哦哦,那我们走了啊。”一不小心,炽影就把刚刚那严肃的氛围给打乱了,后面的暗卫似乎把头低了下来点,谁能告诉他们,他们的暗卫首领是怎么了,怎么就如此呆蠢了?

    在众人或惊讶或诡异或猜忌的眼神中,这只魔主专有的暗卫队如同来时的那样,又声势浩大的离开。

    夏槿摸着手上的魔宫令,繁复的古文字,纠纠葛葛,每一笔都像是藤蔓花一样纠葛缠绕,可是又让人很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魔宫的人?”无眠神色复杂的开口。

    “不是。”夏槿半个字都不想多说。

    众人撇撇嘴,显然是不相信夏槿这个回答的,夏槿才不管他们,他们爱信不信。

    “对了,我们这次回来,就是因为魔顶榜的排位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琉璃,这个你在知道吧?”

    无眠对夏槿的态度总算是好了一点,一开始以为只是个有点实力就情况的新人,现在看起来,这个新人的实力和后台可都是有些过硬的。

    “我知道。”刘离儿点头。

    “我们可听到了一个最新的消息,这次的魔顶榜排位赛,初赛要用团队的形式来进行比赛。”湿迷在一旁搭腔,嘴角微微的勾起。

    “这次的比赛,和以前不一样了!”

    ------题外话------

    哎呦呦,七戚最近好勤快有木有,天天万更,大家快夸我快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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