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芣苡和外公、外婆等回到将军府,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她是杀了很多人,杀了恭王、杀了逸王、杀了赵世隆、杀了赵世仁,圣上不多的儿子快被她杀光,圣上现在想保赵世乾,似乎也说得过去,这就是命吧。

    武昭仪扯上周广,圣上作为天下第一大男人,心里估计也非常不痛快。

    罪魁祸首就是武昭仪,闯进嘉德殿,圣上竟然没惩罚,这样的结果,很多人都不满意。

    好在武昭仪够贱,还敢说麒麟传国是真的。圣上就算看在赵世乾的份儿上想饶她也不可能了。

    乔老夫人安慰依依:“这仇一定会报。武氏磨掉圣上所有感情正好。”

    周芣苡点头。现在把武昭仪杀了,没准圣上哪天愧疚,会愈发补偿赵世乾。这事何其悲哀,武昭仪敢那么作,貌似有恃无恐。其实换个角度,陆氏作为周邦固的娘,也让周家一忍再忍。

    赵世乾够聪明,可惜武昭仪好像不太在乎。就好像赵世仁死了,武昭仪都没哭。大概和不爱的男人生的娃,自然也不爱,虽然这种行为禽兽不如。

    乔氏长始终没说话,几人正准备回机锦堂,没想到陈玄龙正来了。

    周芣苡和外婆、外公对视一眼,一块折回勇毅堂,看看陈玄龙正要搞什么名堂。陈氏神通广大,或许宫里的事也有他的份儿,这会儿还找上门来,应该不是炫耀。

    勇毅堂内,陈玄龙正站在那儿,一身金色菊花罗袍,依旧那么风骚、邪魅,简直糟蹋菊花。好像也算不上,是在他强大的魅力下,菊花也展现出风骚的潜力,没人规定菊花就该自命清高。偶尔放纵一下,虽然危险,确实感觉不错。

    陈玄龙正给周芣苡抛媚眼,和苏璃诗、火烈阳之类都不同,这是一个风骚男人撩拨着玩,另一个方面也可以认为是善意及调节气氛。

    周芣苡就觉得心情没那么糟了。陈玄龙正五官棱角分明,只要不作,就不会觉得贱,反而还有点正气。双方行礼坐下,周芣苡依旧看着陈玄龙正。

    陈玄龙正开门见山:“麒麟传国的事儿陈氏确实有参与,但武昭仪和陈氏没直接关系。”

    周芣苡也直来直去:“你究竟怎么想的,有什么打算?”

    陈玄龙正乐,妹子真不是一般的单纯、可爱,他还就是喜欢她这样:“我去过三次荒沙域。那里一定埋藏着什么宝藏,也有未知的危险。五大氏族发展到现在,已经陷入一个瓶颈期。不过我确定,你们正准备搞商业王国,这或许比建国更有意思。”

    周芣苡翻个白眼,他说的倒是坦率,可一点用处都没有,危险又狡猾的男人。

    乔氏长和乔老夫人都不吭声,任由两个小辈交流。陈玄龙正厉害,他们相信依依。

    陈玄龙正好像动了心,又给周芣苡抛媚眼:“我们联手先将火烈阳整垮,怎么样?你看你要杀武昭仪报仇,书滴也要报仇。我正好也有点账要跟他们算。”

    周芣苡继续翻白眼。陈氏想仇恨转移,然后冷不丁再背后捅刀子。“你还是想将局面搞一团乱。以前分不清那些狗是你养的还是火氏养的,以后估计更分不清。不过陈玄琦觊觎昭王,这事儿你要怎么解决?”

    陈玄龙正应道:“我说过,以后谁欺负你,我第一个不饶她。你和昭王两情相悦,任何第三者都应该掐灭,这种事儿没什么可糊弄的。”

    周芣苡眨眨眼睛,这男人心思真难理解,要说喜欢她,她没那么自恋。

    陈玄龙正是真喜欢,妹子就和荒沙域一样真实。当然这喜欢能走多远,就不用多想了。就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他甚至一瞬间想停在这一刻,不过显然又多想了。

    昭王匆匆赶来,看着陈玄龙正一脸警惕,看着依依又一脸委屈,他一会儿不在依依就喜欢别人。陈玄龙正还是危险的敌人。

    周芣苡冷哼一声。最危险的敌人不在外部,而在内部。外部敌人再强大,齐心协力能将他打垮;内部的敌人好像肚子痛,不可能把肚子揉烂了踩两脚。清官难断家务事,大公无私也没辙,比如郭老妖婆、崔老妖婆,难道还能将她们吃了?

    昭王硬挤在依依身边,拉着依依的手,挑衅的看陈玄龙正一眼,再安抚依依:“放心吧,我和皇祖父谈好了。皇祖父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芣苡冷哼一声,她想哪样不要紧,圣上哪样也不要紧。以为她真在乎?真在乎就将老妖婆之类都杀了,然后随便怎么说,反正她们死都死了。

    昭王看依依今儿气挺大。不过这不怪依依,要怪就怪陈玄龙正。

    陈玄龙正坐那看戏,从某个角度来说,武昭仪很成功,她是一个成功的蛇蝎女人。

    昭王想要再和陈玄龙正干什么,貌似又无从下手。算账什么的在这儿说没意义,谈谈理想、人生之类不可能选他。倒像是水和油,除了同为液态,别的就扯不上。

    陈玄龙正挺自然:“小郡主,之前请你吃饭还没请,不如现在请你去千味轩,或者玉烟楼?”

    昭王忙接话:“不行,依依要在家陪外祖母,依依对不对?”

    周芣苡面色明显不对,她要做什么谁也拦不住:“外婆,我出去一下,晚一点回来。外公,我晚上还和外婆睡。我要是回来的晚外婆先睡。”

    乔氏长看着外孙女无语,他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天天黏着老伴儿?

    陈玄龙正觉得挺有意思,拍着胸脯保证:“老夫人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乔老夫人点头,依依从小做事就有主张,和陈玄龙正出去也不算什么。陈玄龙正虽然危险,但不是陈氏每个人都神经病。至于依依定亲,难道就没自由了?那就连自由一块教训。

    昭王浑身都不好了。陈玄龙正给依依抛媚眼、勾引依依,依依就要和他走。“依依,你是不是抛弃我了?要不我陪你去好不好?”

    周芣苡不理他,现在就特不想看到他。让周三备马,自己去更衣。

    周芣苡回到勇毅堂前,身上换了暗紫色战裙,披着靛蓝色斗篷,脚下穿着长靴,又帅又酷。手里又提着一个食盒,应该说是特制的食箱,方便出去**。

    陈玄龙正也换了衣服,一身金色花哨的战甲,又像古典的礼服,就是和陈玄龙季曾经穿过的类似,不过完全没有暴发户的气息;夕阳一照,反而金灿灿的风骚,骚到极点。外边一件暗紫色斗篷,将风骚收敛一下,贵气与邪魅、危险指数欻欻欻直上三个台阶。

    周芣苡的战裙和陈玄龙正的斗篷撞色,一外一内说不出的气氛。

    昭王郁闷的抱着依依不撒手,盯着陈玄龙正又特挑衅,他一定要将陈氏彻底毁灭。

    陈玄龙正不理他,给周芣苡抛个媚眼,率先出了仪门,前边骏马嘶鸣。

    周芣苡一脚将昭王踹开,耽误工夫;步子不大但频率很快,一阵风出了仪门,飒露紫愉快的迎上来。周芣苡将食盒放好,飞身上马,一溜烟去也。

    昭王回头凤眸可怜的看着外婆。乔老夫人没什么安慰他的,要说也是继续努力,别以为依依到手就万事大吉、还想过河拆桥。

    昭王一点都不吉。不过这事根源还在、赵家。以后除了对付陈氏、火氏等,他还要在赵家获得更多力量,只有底气充足,腰板才能硬,说话才响亮。然后依依才不会抛弃他。

    周芣苡骑着飒露紫出了外城,直奔海西。陈玄龙正骑着浮云马,紧跟在她身边。两人并辔,画面极美。

    只有两人,陈玄龙正没带随从,周芣苡也没带人,两人就这么来到海边,放慢速度,吹着海风溜达。马走太慢反而颠,但飒露紫和浮云都是名马,随便跑速度都不太慢,太阳下山的时候,都不知到哪儿了。天上已然一轮月牙,看着男神女仙笑的眼睛快看不见了。

    不远处有个村子,炊烟袅袅,鸡鸣犬吠。几个放牛娃骑在牛背上回家。

    周芣苡停下来,面朝大海,就觉得春暖花开,整个人都舒坦了。

    陈玄龙正停在她旁边,面朝大海却闭上眼睛,听着海浪的声音,听着鸟鸣与虫鸣。

    周芣苡寻个平坦的草地,拿了毛毡铺在地上,然后点两支香。再把食盒、箱子放毛毡上打开。

    陈玄龙正站旁边看着,小郡主一个人全搞定,根本不用他帮忙。速度很快,搞得还挺像个样子,比他在荒沙域的时候**、享受多了。

    陈玄龙正对小郡主越来越有兴趣,不过他不是那种四肢不勤的公子哥;他马上有几个水袋,拿到海边盛了满满几袋水回来。就看小郡主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他、手里的水。

    陈玄龙正接过她手里的银盆又去海边端了一盆水回来。

    周芣苡乐。她自己去海边也行,但这会儿就是不去,拿毛巾在盆里把手和脸洗干净。

    陈玄龙正看着中间箱子做几案,上面摆好的菜、肉及牛肉饼,看似随意的问:“你和逸公子究竟怎么回事?逸公子是女子,我有时候很怀疑你们是同一个人,虽然有点匪夷所思。”

    周芣苡点头:“我们就是一个人。”

    陈玄龙正给她抛媚眼:“果然是上天庇佑的,今儿算你请客,改天我再请你。你那枪潞峄研究出来了,但效果还不行。你能做出来吗?”

    周芣苡应道:“技术不够。我也不主张打打杀杀,我是和平主义者。”

    陈玄龙正抬头望望明月光,再看着小郡主眼里圣洁的光:“我也是。我更喜欢探索未知的荒沙域。我还去过蛮呑域。听说你还想探索未知的海洋。我们可以组队。但没有充足的力量,会影响探索。所以,这是很矛盾的事情。”

    周芣苡应道:“饱暖思**。穷书生十载寒窗,想着光宗耀祖、封妻荫子。等真中了状元、做了驸马,回头抛弃糟糠之妻。即便不抛弃,每天也盼着升官发财死老婆。”

    陈玄龙正深深看着小郡主,放开来说话的口气行事的风格和逸公子真的极像。逸公子可是伏击他的、仇人?杀父之仇?放在这里太破坏气氛。

    周芣苡和陈氏苦大仇深,先丢一边,拿着筷子端着盘子开吃。

    她性子单纯,有时候真烦那些,不如在海边吹着风晒着月光吃着肉,虽然凉了点,凉有凉的滋味。村里的娃到附近瞧瞧又跑了,就这两人两马,天大地大。

    陈玄龙正也拿着筷子端着盘子开吃,不时点头,将军府厨师手艺不错。

    周芣苡食量和陈玄龙正不相上下,陈玄龙正更兴奋,从马上又拿来两袋酒,给依依一袋。

    周芣苡摇头:“一会儿要回去,酒后骑马容易出事故。”

    陈玄龙正乐:“飒露紫从这回去肯定认得路。不过这气氛是不需要酒,我俗了。”

    至于下毒之类,两人都不考虑。人和人有时候挺奇怪,抛开各种理由不论,还真有一种叫缘分的神兽。现在是神兽时间,下毒啊、酒啊确实俗了。

    周芣苡把食盒收拾了,然后躺毛毡上,仰望星空。夜风有点冷,很清爽,远处青莲山脉在夜风中舞动神秘的旋律。山里的狼、海里的鱼不时发出各种动静,这世界没有寂寞。

    陈玄龙正有点吓到了。女侠他见过不少,都没有依依这么随性、浑身散发着神秘的诱惑,好像夜风在耳边蛊惑,让人不自觉的堕落。陈玄龙正从内到外都是强大的男人,堕落不至于,但真的很喜欢、神兽时间。世界有了爱,还打打杀杀做什么?

    陈玄龙正也躺在毛毡上,离依依不远,两人身上的气息混合到一起,竟然危险的和谐。

    周芣苡不知道哪儿又摸出两块肉干,给陈玄龙正一块,自己一块放嘴里嚼着。

    陈玄龙正嚼出一股酸涩的辣味儿,不知道哪个奇葩做的:“茫茫人海终于遇到你,可以组队去探险,夫复何求啊。但潞峄一些老家伙打出了火气,我说服不了他们,对上你我又没把握打赢。真是操旦的人生。”

    周芣苡应道:“我一向不太喜欢各种老家伙。不知道自己老了会不会也被人嫌弃,按说是一定的。所以只能以扯淡的态度去面对。”

    陈玄龙正大笑,大手摸摸依依头顶,妹子实在太有爱了。

    周芣苡将他手打开,省的明儿昭王被醋淹死,狐狸精装可怜的时候蛮让人同情的:“你是打算和我过几招,然后给那些老家伙一个交代?”

    陈玄龙正看着依依的大眼睛,比天幕还美丽:“我是想看看,到底有多少贱人,或者人能有多贱。你探过险肯定知道,在天地之间,有些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周芣苡应道:“天地的伟大,也会激发人心底的自卑,然后用某种偏执、猥琐、或疯狂来掩饰自己的内心。真正像你这么爱冒险的,也容易在生死一线间发生预料不到的事情。”

    陈玄龙正没将这个话题继续。双方要交手,当然有立场、观念等不同。

    周芣苡也没试图去批判、评价陈玄龙正这那,因为说什么都没用,要干肯定还得干。陈玄龙正是个危险、聪明肯定不乏骄傲的男人,让他被伏击一回还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认输?写成童话估计也没几个人爱看。

    这状态挺有意思。两人躺在这里,好像以天为局以星为棋,那些愿意入局的也与旁人无关。

    陈玄龙正正式发出邀请:“等事了,应该等你成亲后,一块去探索荒沙域如何?”

    周芣苡点头:“肯定要去。不过具体安排现在说肯定为时尚早。”

    陈玄龙正应道:“没关系,等你决定下来再通知我。”

    周芣苡点头。能死而复生的人,若是没必要,她也不想和陈玄龙正再拼个你死我活。探险要找个合适的同伴也不容易,人生像天这么大,又像星星那么一点点。

    八月初十,秋闱第一场考试后,一个消息以野火燎原之势席卷天下。

    京师、京畿及各地数万士子联名、以罢考抗议,要求用《大虞律》严惩定国郡主。这些士子忒有才,很公平公正的评价定国郡主立下不世之功;但《大虞律》没说,有功的人就能为所欲为。相反,定国郡主更应做出表率,就算对方有罪,也应由刑部、大理寺依法处置。

    将人扒光扔出去,或者挂起来,甚至送到红袖阁,真不是贤德者所为。

    借这机会,一些五两银子开始狂吠。定国郡主能立什么功,所谓立功不过是周广帮她操作、宣扬的,她不过占了大便宜。而她的本性,便是那么狠毒。

    不到三天,大虞的天似乎都要翻了。周芣苡所有的罪翻出来,当真是罄竹难书。

    八月十二,秋闱第二场考试,据说大半人真没去。

    八月十三,周邦固成亲。上万士子准备去将军府抗议,被神武军强行镇压。周邦固成亲也在低调中完成。将军府其实正中下怀,对外边的事也不作任何表态。

    刑部没表态,大理寺、御史台都没吭声。圣上、丞相宋贞诠同样只字不提。

    气氛从火爆变得压抑。没人动那些士子,但老百姓都憋着一肚子气,《大虞律》是该遵守,但某些玩文字游戏、钻空子的流氓、尤其各种**们更可恶;大将军和定国郡主惩奸除恶,怎么都是对的。

    神武军和神策军则拿着《大虞律》等着那些士子,谁犯了就镇压。没犯的随意,不过罢考,回头没成绩,自己看着办,《大虞律》可没说罢考还能中举。

    很多士子在压抑中慌了神。十载寒窗若是不能中举,就算拿到一百两银子、讨好了博奥书院的大儒、或者伸张了正义,又有多大意义?

    士子不是光头脑发热就行。当面对前途与现实,脑子再热也得冷下来。

    八月十五第三场考试,又一批人回到考场。虽然第二场没考,但没考的人多,没准还有机会。

    八月十七,镇国大将军府照常办谢客宴。

    谢客宴一是为了感谢周邦固成亲时亲戚朋友的帮忙;二是为一些因各种缘故没赶到的设宴;三是为一些远道而来的设宴、完后他们会正式离开;四是向前几日太忙而怠慢或得罪了的客人补偿、赔罪等。因为陈氏、火氏报复、士子折腾,之前确实有些问题。

    真正的问题还没解决。京师的气氛再次变得压抑。

    有些人因为罢考而可能落榜、遭受重大损失,莫名的将这笔账转移到将军府头上。再经过人煽动,据说明儿各地的士子都将在京师集结,对将军府、定国郡主进行最严厉的口诛笔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少士子就像三军将士,像模像样的发出血誓,所以京师浓浓的火药味儿中间还掺着血腥味。

    浓浓的狗血味道,那不正是特大一群狗乱吠么?另有小道消息,圣上终于对大将军那什么,否则定国郡主即将成为昭王妃,这些士子等于是在挑衅皇室,圣上又怎会保持沉默?

    不论如何,无数人嗅到腥味儿,今儿一齐来到将军府,明摆着看热闹。

    松鹤堂,周芣苡和外婆坐在主位,安平长公主、兴平长公主、昌平公主等一块到来,肯定是表示支持。苏韵诗、佛米兰、陈玄琦、火箐儿也伤愈来了,还有萧明悦、金珙壁、孟安安等又一伙狗腿,肯定不怀好意。

    孟安安唇红齿白宇宙小仙女,今儿打扮特别美、特得意、特亢奋,终于能打倒将军府、大仇得报了,恨不能敲锣打鼓让全世界都知道:“周芣苡,还不赶紧乖乖服罪!周广为大虞立下大功,难道你要连累你爹?你真是不孝!不仁!不善!”

    金珙壁也是大美人,比才做了新娘的岳平苏还娇艳,又装出萧明悦的样子:“周芣苡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应赶紧谢罪,和昭王退婚、让贤。”

    英韶公又一个孙女或外孙女,知道今儿将军府不可能动她,或者将她扒光扔出去,因此胆子也挺大,冲到周芣苡跟前指着她鼻子骂:“你说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就算你爹是大将军、你娘是乔氏,那又如何?你对祖母不孝、对姐姐不敬,你丧心病狂、你死有余辜!”

    噼里啪啦骂半天,全狗血。不知道还以为市井泼妇、泼妇中的战斗机。

    周芣苡好像真拿她没办法,于是一个两个三个泼妇一块上。

    萧明悦都看不下去,大美人双瞳剪水,高贵端庄,和泼妇们形成强烈对比;对着周芣苡一声叹息,好像她的不孝女:“作为定国郡主,你的行为确实不妥。应该及时反省,大家都能理解。这样拖下去,不思悔改,是最不明智的。”

    钱曼一阵风似的进来,一巴掌将萧小姐扇飞,又将英韶公孙女踹飞。

    诗曼、汝琳等小丫头都眼睛放光,钱曼姐姐威武!将军府其他丫鬟媳妇儿蜂拥而上,将泼妇们全放翻,将孟安安、金珙壁等也拖出来踩两脚。

    八哥和诗曼专门踩这些美人的脸,这伙人这几天也跟着士子折腾,早就想踩她们了。

    其他人冷不丁都吓一跳,将军府一如既往的嚣张、强势!

    钱曼冷哼一声,将军府不搭理,那是不屑;这些傻逼就敢爬到将军府头上拉屎,一会儿再收拾她们:“郡主,一早千味轩、千画廊、玉烟楼、福缘茶楼等发出联合声明:拒绝接待参与笔伐的士子,禁止在其中议论口诛笔伐之事,不听劝告的后果自负。”

    陈玄琦颧骨高上天,鹰眸盯着周芣苡,话还没说又吓一跳。其他人都感到狂风暴雨的气息,强势撕开京师压抑的气氛,和将军府如出一辙的强势。

    别以为这只是区区几家商户,这可不是普通的商户,玉烟楼、千画廊、千味轩,都有着很强的背景、广泛的群众基础。这发声,就代表背后的人态度,对老百姓也将产生巨大影响。

    钱曼不用大家猜,继续讲:“消息传开,外城无数商家响应。有的饭店、客店已经有士子入住,立刻扫地出门。各大小饭铺、茶楼,也将笔伐士子扫地出门。有的士子闹事,很多小商户干脆关门。大公子联盟代表京师十八坊百姓亦发出声明:对这些**的**,不知所谓的傻逼,表示强烈抵制;对闹事的五两银子,将进行严厉打击。”

    这就是万众一心,这就是民心。

    抛开大将军的威望不提,定国郡主不论对达官贵人做什么,对老百姓都没说的,定国快成乌托邦来了。而平民百姓和豪门望族天生就是对立的,能看到他们倒霉,怎么都要兴奋一下,再呐喊支持一下。至于《大虞律》,谁都知道这只对一部分人有用。

    这也是有计划的反击。这事本身有点敏感,真不方便正面回应。但眼下第一波反击,对大多数傻乎乎的士子而言,就是用现实残酷的碾压他们。

    没得吃、没地方住。火氏、博奥书院一伙就算临时安排,这么多人也肯定要出问题。而士子仗着人多好闹事,但有老百姓多吗?他们理直气壮的走在街上,或者还想去玉烟楼等地方开开眼界,结果走到哪都是鄙视的眼神,好像一群过街老鼠,不知道他们胸脯能挺多久。

    周芣苡先不管他们,指着英韶公孙女或外孙女开始第二波反击:“扒光扔出去。”

    丫鬟媳妇儿愉快的扑上去,顺便将几个骂最凶的泼妇都扒光扔出去。

    松鹤堂内安静了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外边好像没什么动静,没有任何反应。

    萧明悦爬起来,特不甘心,内心特疯狂,不相信这样都扳不倒周芣苡!

    苏国七公主苏韵诗也特不爽,这世界太黑暗,周芣苡就是这黑暗世界的本源!她用强权毁灭了无数人美好的幻想,她本身必须被毁灭!

    苏韵诗颤抖着,想发起强烈攻击,又怕粉身碎骨但屁用都没有。必须承认,她攻击力不够、她就是战五渣,只能看向陈玄琦、火箐儿,美人们都别藏着掖着,趁这机会赶紧攻击吧!

    火箐儿勇敢的接受历史使命,站起来喝道:“周芣苡!”

    岳平苏四当家啪给她一巴掌。好像打客人不大好?但老娘已经打了。

    火箐儿暴走,扑上去和岳平苏干架,随手扔出一堆毒虫之类。

    岳平苏现在苗条多了,穿着三品伯夫人、和光烈郡君一样的朝裙,美美的新娘子,浓眉大眼依旧是女汉子,抓着火箐儿将乱七八糟都受了。

    火箐儿登时惨叫。佛米兰赶紧出手,给她喂了好几种药丸之类,火箐儿依旧惨叫不止。

    陈玄琦、萧明悦、孟安安爬起来又被吓到了。将军府真是一力破万法。

    佛米兰没办法,毒虫当然是她提供的,只能站出来以攻代守:“定国郡主!”骂那些没用,直接放大招,“崔老夫人已经进宫请旨,要休了你,再将你流放!”

    周芣苡看她一头的草,犹豫三秒:“把她扒光,身上毒药、毒虫都搜出来,再交给刑部处置。”

    佛米兰吓一跳,她是佛瑞拉国公主,她急的扑向乔老夫人。

    周芣苡大怒,一脚将她踹飞到门口,差点将泰王、张晋乐也撞飞。

    泰王和张晋乐反应快闪开,后边刑部官吏又差点遭殃,门外好像有人窃笑。啊今儿谢客宴大家就应该高高兴兴表演个节目来乐一乐,虽然这节目惊险刺激了好大一点。

    佛米兰嘭一声砸门槛上,吐出一大口血,直接昏迷。身上骨头串石头串羊肉串之类砸碎不少,头上草也东倒西歪,不过趴那安静乖巧多了。

    将军府不用动手,刑部两个目光猥琐的衙役上前,将公主美人扒光光。

    萧明悦、陈玄琦、苏韵诗虽然二也知道,这就是泰王的态度。佛米兰身上也真是,扒出一大堆东西,几乎能灭了半个松鹤堂,属于特一级危险分子。安平长公主、昌平公主、荣王妃等都吓一跳,再看着陈玄琦,这些人每次都扒个精光都是应该的。

    陈玄琦吓得忙捂着胸部,她今儿什么都没弄。

    孟安安被整的特狼狈,大概是古往今来最狼狈的仙女,看着陈玄琦又想起另一事:“周芣苡你已经定亲,还勾引陈公子!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

    岳平苏上前又让一边,张晋乐小鲜肉一脚踹孟安安脸上,飞出去嘭一声砸门槛上。

    泰王很遗憾,不过他现在做了新郎官,这种小事儿不做,来做大事:“鉴于有人不停欺辱、不敬定国郡主,孤王向父皇请旨,在将军府内,定国郡主在受到人身攻击时可以进行反击;再留下两位主事,郡主有事让他们办即可。”

    两位主事上前拜见郡主。能为郡主效力,可是绝佳的机会。

    周芣苡点头,让人安排他们在厢房呆着。松鹤堂毕竟基本都是女宾。

    泰王和乔老夫人行礼,再命人带上孟安安和佛米兰,像来时一样一拨人全走了。

    松鹤堂内再次安静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分明是秋高气爽,丹桂飘香,有人却感到秋风扫落叶的前兆,风已经刮起,接下来估计是很多人预料不到、或不想面对的结果。

    博奥书院勾结陈氏一案还没审理。孟乙己作为大儒,在这场口诛笔伐中起了很大作用,写了好几篇精彩绝伦的文章,好像不惩罚定国郡主,大虞将亡,诸如此类。但现在大理寺将孟安安收了,刑部将佛米兰也收了,作为罪魁祸首,火箐儿已经很惨了。

    火箐儿终于不惨叫了,却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丫鬟将她弄走。

    松鹤堂气氛渐渐平静,有什么都压在心底。

    陈玄琦难以忍受,不想粉饰太平,鹰眸又盯上周芣苡:“你到底对氏子做了什么?”

    周芣苡大眼睛漠然回视,视的她挺不下去:“想知道?”

    陈玄琦下意识点头,陈玄龙正最近态度很奇怪,陈氏几位长辈、金龙卫等都有不小的意见。可以肯定,一切都因为周芣苡。她很不甘心。

    还有一些人也竖起耳朵。周芣苡和书滴的关系还好,现在又来个陈玄龙正,陈氏作乱,他可以说是首犯,这含义太丰富了。除了八卦,羡慕嫉妒恨的也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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