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魔女明伊受了一肚子气,心中恼怒,却又是奈何不得,只能是满脸怒容朝北俱芦洲的方向而去。

    就见得白熊道人随后出来,她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分说的,劈脸就是一顿指责怒骂。白熊道人知道这个魔女的秉性,虽然被呵斥,却也是不敢还口。

    他只是赔笑道:“妹妹息怒,方才的情况紧急,我也是没有办法,那白鹏虽然手段不及我,但却带了金蛟剪那等的法宝,放将出来,我手中的阴灵幡就被破去了,无奈之下,我这才先行脱身,可绝非有心弃你不顾!”

    魔女听得白熊语气诚恳,也不再为难于他,面色缓和了一些,只是心中依旧愤愤不平,她冷哼了一声:“你也就说得好听,若不是我有这几件上乘法宝在手,今日非要遭了毒手不可,你倒是清闲,从容脱身!本来想打杀了这几个人,收了法宝,炼去生魂,这下子反倒是落得自己丢了面皮,却是可恨至极,我定要将之寻来,一一杀了,方才解恨!”

    说罢,就要先回幽冥血海,找到帮手寻仇。

    “妹妹,此事要慎重才是!那几个小子的背后还有靠山撑腰,实力不小,如今跟那几个人结下怨仇,又让其走了,就算真的要寻仇,就凭你我二人,只怕是难以应付得了。”

    “若是再因为此事,惊动了父王他们,此事可就越发不好处置了,还是先从长计较,再找回场子不迟!”白熊道人当下听见魔女发狠了,心中却是一惊,明白其中利害,连忙将她拦了下来,这才开口分说。

    他跟魔女不同,出山百年,身入人间,自然对如今各大部洲的仙妖势力分布,有所知晓。尤其是东胜神洲的花果山,如今势力盛极一时,他虽然身处偏远的北俱芦洲一带,但是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刚见到红孩儿等人来时,施展的手段,他就已经隐隐知晓了对方的来头不小,乃是大力牛魔王之子。但是因为有魔女跟随而来,倚仗着对方阿修罗王公主的身份,非同小可,便就没有当回事。只要跟魔女一起下得狠手,将几人擒住杀死,日后就算牛魔王等人找上门来,那阿修罗魔王跟冥河教祖两人也定然不会坐视不管,肯定会出面摆平此事。

    反正两方先前就有怨隙,正好借此机会做个了结,到那个时候,自己再将事情推个干净,便可置身事外,做个看客,对方理亏在先,也是奈何不得,却是一举两得。

    但是现在却是叫那几人跑了,那事情的结果,可就素难预料了,不但是先前的算计落空,弄不好连自身都难以保全。

    招惹了花果山七大圣的大哥,他可是着实有些不安了,要是让魔女上去寻仇,那自己肯定是不得善果,是以只有先将其稳住,再做打算。

    却哪里知道,魔女停住了身形,听得他这么一说,更是有几分不屑。

    她连连冷笑:“哼!那牛魔王几个厉害是厉害,但本公主乃是阿修罗道族人,拜在冥河教祖座下,如今教祖出世,威势无边,就连那释迦摩尼,我等也是不惧,又怎会怕了他们!”

    白熊见得魔女强硬,他心中顿时连连叫苦,但又不敢对这姑奶奶怎么样,只得是耐心的将其劝住了。

    且说两人驾着血光,说话之间,已经离了极地之北,进入了北俱芦洲边缘。

    穿过了百十来里,就见得下方城池,遍地林立,四面八方都禁法笼罩,黄旗招展,却是一些凡人国度。

    两个人都没有心思细看,只是一路朝青龙国的方向而去。

    却说白熊心中稍定,便就抬头往远处望去,突然就见得那边的天空之中,突然就有一条光气盘旋而上,宛如金龙出水,伴随着隐隐的祥瑞气象,直接天际。

    “那边是什么地方,怎么突然就有这般景象?”

    魔女再旁边见状,却是一愣,她连忙问道。

    白熊也甚是奇怪,有些不解道:“那是八百里以外,贯穿南北的洛水河流,虽说广阔,但是我在此间百十年,平日里也十分平静,没见什么风浪,今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也有了动静!却是怪异!”

    且说魔女定睛观看远处,只见光气冲上高空,随后则是猛然停住,盘旋凝聚了片片五色霞光,随即又是一道金光飞出,没进了云中消失。

    一眨眼,那云突然往下坠落,便不再有动静,只是霞光依旧没有散去,照耀虚空。

    “麻烦了这数日,倒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河图洛书原来就在此处,如今出世,却正是到了时候!你且助我将之抢来,便是大功一件!”

    魔女看得一会儿,仿佛瞧出了什么端倪,顿时十分欢喜,对白熊道。

    当下都是不再多言,就往洛水河赶去。

    且说此时,白翩翩领着四人,已经回到了花果山,进了大殿之上,就见得悟空正自默坐。

    李红三人连忙下拜,行了大礼。

    悟空便道:“你们三个起来,事情我都已经知晓了,不必分说!”

    三人连忙站了起来,张馨予便取了白玉瓶子,从中倒出一股清气。

    周洪齐的元神随即显化了出来,望见悟空,慌忙就拜:“弟子法力浅薄,一时不慎,教人毁去肉身,险些伤了性命,求师尊搭救!”

    悟空点头道:“你也当是有此一劫,才能消了过往,却也未必不是好事。如今只剩这元神,虽然伤了些元气,却并不无妨碍!”

    说罢,其余三人都是大喜,就见得一个小妖,捧了一大盆鲜血上来。

    众人闻得腥臭之气,十分浓郁,不由得都是皱起了眉头。

    那红孩儿心中暗道:“这周洪齐只是失了肉身,元神却是没有大碍,予他几颗丹药,重新修炼锻造就可以,怎么七叔要用这鲜血救他,如此之物,如何修炼成身体,却是怪哉!”

    萧亭语心里面也是不明所以,他连忙要问,悟空却不理会。

    当下让周洪齐近得前来,用手一指,一道金光正点在其天灵之上,周洪齐元神一震,顿时就动弹不得。

    只见得眼前一片金光流转,自顶上蔓延下来,刹那之间就遍布全身,裹住了自己。

    随后身子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悟空取出了三颗丹药,丢进了盆中,用蛇血化开,那血液就起了变化,由原先的血红,渐渐转为了紫色。

    忽然将盆一拍,血水溅出,化为了一颗颗弹丸大小的珠子,漂浮在那元神周围盘旋,隐隐透出了气息,随后就附着在金光之上。

    悟空见状,将法诀一指,就有一团灰白云雾显现在面前。

    当空扭曲变化,越来越沉重,猛然的就见有乌光从其中射出,分成九九八十一道黑色丝线,穿透血珠,慢慢地渗透进周洪齐的元神。

    一柱香之后,金光已经隐去,旁边众人观看分明,便见那元神已经逐渐凝聚,却是通体紫黑的颜色,完全看不清楚模样。

    少时片刻,黑气内敛,周洪齐突然感觉全身一阵轻松,连忙一下睁开了眼睛,见几人看来,知道自己已经恢复肉身,他连忙大喜。

    悟空这才开口道:“周洪齐,你此番为外魔所侵,正是与仙道,缘分了尽之时,如今我将蝰蛇经血,与你重塑这肉身,受吾法门教化,以后自也有一番成就。你的根性不浅,休得因此懈怠,明白了吗?”

    周洪齐当下翻身叩拜,自然遵了话语。

    但那李红听闻,心中却自暗惊:“如此说来,周师弟如今已是脱离仙根,成了妖身了,我等都是太清教化出身,就是这位师尊孙悟空,听闻也是出自仙道正途,虽说是一方妖王,但是我们毕竟是人道,怎就如此?”

    她正自默然不语,悟空却是心中通明,知道她所想,当下笑道:“人有其道,仙亦有道,妖道、佛道各得其所,就算是那阿修罗魔道,亦是如此,但教顺天而已,为师所言,便只如此,你且休偏了执着了。”

    “是!弟子明白,自当理会!”

    李红一惊,慌忙反应了过来,她悟性颇高,略一思忖,随后就明白了意思,却自福身道。

    “如此甚好!”

    悟空说罢,起身下来,取了一张灵符,就对红孩儿道:“你出去这几天,可是令你父母好生当心了一阵,且将那幻冥兽放到山后去吧,你母亲就在那里,用这道灵符,自可对那兽下得封印,以后也好作个脚力。”

    红孩儿大喜,伸手接了符,就自己出去,往后山而来。

    当下无事,周洪齐兀自运转元神,调理了肉身经络,相互融合。

    悟空看见,心下欢喜,当下传了《混元经》三卷,其余三人也各得了两卷,便自下去参悟不提。

    却说白翩翩上前,跟悟空都自坐定。

    却是笑道:“悟空,经此次事情,你似乎对于他们,放心了一些,这么快就将法门传授,只是他们毕竟曾修昆仑心法,尤其是李红三人,怕是一时之间,还不能有什么用处。”

    悟空点头笑道:“正因如此,我才教他们先受我法门,一来与他们的本身磨合,二来也是各按根基深浅,因势利导,至于结果,却是以后再见分晓。”

    “既然这等分说,可不能厚此薄彼了。”

    白翩翩忽然道:“那刘沉香还在山下等着呢,他毕竟只是凡夫,虽说有阿飞他们在那看护,但却也不妥当,我见他时至今日依旧不肯离去,已是足见心诚了,还是莫要让其苦等罢。”悟空闻言,默然片刻,随即淡淡开口:“那是自然,如今三年已到,也是时候了,我正要去看他!”

    说罢,便自举步出来,立于主峰绝顶之上,向下方观看。

    透过云海,只见得宽阔的山道旁边,果然依旧跪了一个青年,双膝着地,人却是不动弹,仿佛石像。

    周围自有着一群猴子猴孙,百十来个妖兵逡巡。

    悟空看了几眼,随后微微摇头,顺着山路,驾云下来。

    那些妖兵见得大王下来,连忙都是施礼拜见,阿飞跟孙小小,带领着小猴,也是上前来。

    悟空不言,来在了刘沉香面前,那阿飞便自散了妖兵,调开猴群。

    “刘沉香,你在此几多时日了?”悟空问道。

    沉香一呆,似乎才发现悟空几人在面前,他先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犹豫了一下,这才低着头说道:“约莫……两三年光景……”

    悟空点头道:“嗯!不错,既如此,且起来说话吧!”

    沉香闻言,心中一领,顿时恍然大悟,连忙要挣扎起身。

    却是猛然察觉,双膝之处,仿佛是生了根一般,任凭如何挣扎,也是起身不得。

    原来,却是跪了太久,下肢陷进泥土之中,拔不出来。

    悟空见状,只是微笑,伸手一拉,纠缠的根茎纷纷断开,将他整个人扶正过来。

    “多谢师父!”沉香连忙大喜。

    悟空道人暂不说话,只在心中暗自思忖:“本是与那天庭,先有了言语,不可轻易更改,只是现在却又有变数,此子恐怕要被波及到,这却奈何不得!”

    原来,那日去瑶池赴会之时,由于灵雪有所考虑,便在玉帝驾前对王母许下承诺,悟空后来知道了,也不好违背,只有拖延时日。

    一来是借此考验其诚心,二来也不至于坏了先前之言,有损面皮。

    但是眼下就要有一件大事发生,与自己关系重大,他虽然预先推算出来,但是却并不知道结果如何,自然要先做好打算。

    奈何这沉香执着,一门心思,不肯死心离去,偏偏又确实有师徒缘分,终究免不了要拜入门下,却是不能置之不理。

    望见他如此模样,悟空不禁就有些为难。

    暗暗地感叹一句,随后则是对他说道:“沉香,吾有一话,你却须知道。如今天庭已是对你不做计较了,只要安心做一凡人,便无忧虑,亦可有千万年岁月,悠远不尽,却比这成仙成佛,更有好处,何必如此执着,自寻烦恼呢?”

    “如师父所言,但若只天仙岁月,却是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能相见,无法尽孝道,纵然是不死,也无趣味,请师父体念!”

    沉香早就是打定了念头,他不想多言,还是坚持道。

    悟空无法,只得叹曰:“也罢,你定要如此,我也知你是一片孝心,且就全你心意,日后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罢,也不等他反应,就将手一挥,刘沉香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轻飘飘的,往山顶之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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