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阳本想和他说,这当不得真,但第一次,她不想开口和他说说内心的真实想法。

    理朔动容道:“早知道你我并非同宗,我们何苦能走到这步?一切一切都是我的错。”

    燕阳心中忽觉得可笑,并没有接话。

    “不过,你放心,走再多弯路也好,终究是能得到一样结果的。你再相信哥哥这一次,哥哥做什么都是为了能和我的嫣儿在一起,哥哥有十足的把握。”说着一时间情动,又忍不住来握住燕阳的手。

    燕阳紧张得很,把手抽出来。

    “你总是小心谨慎,可不要一时乱了分寸,我之前的事,慎王和姜恺都知道,我是无妨的……就是担心你。”

    理朔笑着:“我知你是担心我,不要紧的。哥哥今日能出现在这里,是哥哥多年来的经营,没有人能因一句话就会将我置于死地,这些事情,自你出现在皇宫的第一天,我便料到了,我自会处理。”

    燕阳见他这么说,又有些担心姜恺,理朔现在变得有些不择手段:“那个姜恺,他是答应了我的,定不会说出去,我相信他一定是说到做到的,你不必针对他。”

    “他来找你?为何来找你?答应你?”理朔冷笑:“他存的什么心思,我心里很清楚。”

    燕阳睁大眼睛看着他那一脸的严肃,眼睛里透出的东西复杂而又陌生。理朔回过头来,冲她温柔一笑,似是一阵和风吹过,树上的叶子都好似金灿灿起来,又似是往昔。

    理朔伸手抚过她的脸:“你不要担心哥哥,哥哥知道你安全,你好好养伤,日日吃好,睡好,就够了。”

    燕阳侧身避开。

    理朔一把抓住她:“嫣儿,你为什么总要躲着我?你如今谁的话都听,都信,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不信我的?你不是只听我的,信我的么?到底是怎么了?是哥哥啊!是我啊!嫣儿!”

    燕阳看着他的眼睛,急切又泛着红,心里不禁又软化了。心中一声叹息,被理朔一把抱紧。燕阳使劲挣扎恺,掩饰看向四周,果真见一人走了进来,却是理恪。

    燕阳赶紧起身请安道:“慎王殿下。”

    理恪只觉得可笑。这女子何时如此主动地和自己请安过,不过是提醒背对着自己的理朔罢了。可燕阳真正的心思却是庆幸理恪来了,要不然她不知接下来如何面对理朔。

    理朔也起身,请安。

    理恪抬了抬手,自顾坐下,对燕阳说道:“不知你此处有客,倒是不巧。”

    理朔说道:“无妨,不过是太子让我日日来探探公主的病情。”

    理恪道:“太子日理万机,还能对燕阳公主如此关怀备至,不愧是个当兄长的。幸而公主是手上有箭伤。若是这个伤在脸上。恐怕太子便分不出这般关怀的心来了。”

    这话说的,一是说太子觊觎燕阳美色。二是提起以往燕阳曾去关州治脸上中毒一事。燕阳的身份泄露了之后,理朔头一个便想起理恪。理恪是最大的危险。

    燕阳公主以前曾以安乐郡主的身份在南清郡王府的事,他是知道的。身份没有败露之前,燕阳编造了一个漏洞百出的理由跟他解释了。他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并没有细问。只是暗中调查了燕阳的身份,后来也不了了之。

    谁会有那么大胆的猜测,这姑娘是已经死了的燕阳公主!

    可现在一切都明了了。不管张嫣是不是寿昌公主的女儿,但她是以前的燕阳公主无疑!和前太子一起逃出宫的无疑!前太子将她托付给南清郡王府的无疑!

    南清郡王府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无疑!整个南清郡王府面临灭顶之灾!

    这几日,他时刻盯防理恪的动静。他现在扎下根基,也不是说理恪能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将他击倒的。除非,理恪有十足的证据!至少,他还有太子的力顶,而理恪却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他是太子的人,理恪针对他,至少在皇帝面前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皇帝厌恶慎王,更厌恶他有任何的夺嫡之心!针对太子的人,若无十足把握,慎王会将自己推进深渊。

    理朔道:“公主吉人天相,不会有大碍。”

    “太子对妹妹多有关心,世子也感同身受。”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理恪冷道:“世子对太子的忠心日月可鉴。只是你即便有心急于替你的主子表心意,也不能越了规矩,将他想做的,都做了。”

    燕阳见两人针锋相对,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插话,尴尬又心焦。理朔说完事,本可以走了,但偏是不走,在那杵着。

    理恪说道:“世子想来是还有话没讲完,本王来得不巧了。”

    理朔也不客气的坐下了,桌子边上还放着一副围棋,并几个茶盏:“既然我与王爷今日都有空,来了这里,不如我陪王爷下盘棋。”

    理恪冷声:“世子素来喜欢布局,只是下棋得找对对手,如若对手是太子,世子布起局来,必定是得心应手的。只是世上聪明的不是世子一人,更不是人人都能由世子摆布。自以为步步精妙,可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世子要与本王下棋,本王却是毫无兴趣。”

    “王爷说笑了。王爷若是没有兴趣,那我便不扰王爷与公主的清净。”

    说罢,告了辞,扬长而去。

    燕阳舒了一口气,看着理恪,那一脸的冷漠和严肃,赶紧低下头,方才理朔抱着她,也不知道他看到没有,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毕竟是自己心虚,有把柄在他手中。

    理恪倒是先开口:“你上次托我的事情,很是不巧,程远那日或许是受了太大刺激,气机逆乱,竟中风不起,口目歪斜,哪里还能言语。”

    燕阳听了大惊,只觉得非常失望,又担心程远的病情。转而又想来:看样子,我定不是寿昌公主的女儿。这程远的病情,恐怕也是装的。为得就是不让别人问出破绽来,保住我的性命。这果真是福允安排好的,是的!一定是的!

    想到此处,心中好似有一块石头落地,不由地脸露轻松之色,被理恪看在眼里:“平日看你倒是个柔弱的姑娘家。如今说起人家中风了,你倒是一脸满意。我若是有这么个外孙女,不如当时就一头栽过去,再也不醒来,见了你这样,倒叫人心寒。”

    燕阳嗤之以鼻,心念“你知我心里想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燕阳一惊,怀疑自己方才说出了口,但确实没有做声啊?

    但见理恪那紧绷的脸已然放松下来。这院子里的氛围也缓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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