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倚夏回房沐札之后,疲惫感倍增,此时已近凌晨一点,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洗衣房洗衣服,只想尽快睡一个好觉恢复体力,明日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早些给崔婷案画上句号,也早些回到父母的身边去尽一尽孝道。

    刚刚准备**歇息,随着一阵敲门声,很显然来的人是路西绽,乔倚夏亲自开开门,果然看见了穿着高档乳白色睡袍,发梢还夹着水珠,秀美纯澈的像个天使一般的路西绽。

    “这么晚了,路教授还不休息?”

    路西绽有点懊恼,她很想回到她从前波澜不惊倨傲孤高的状态,可是现如今,很显然她没有办法再以平常心去面对乔倚夏,即便是伪装,在细心又谨慎的乔倚夏面前也多多少少会有些漏洞。可即使如此,她还是无法抑制靠近她的念头。

    “吃过药了吧?”路西绽说完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又补充道,“你的主治医师说了,一定要按时吃药,否则很不利于你伤口的恢复。”

    “还没,正准备吃。”乔倚夏说道。

    路西绽将手中精致的磨砂玻璃杯递给她:“你还没来得及烧热水吧,温的,拿着。”

    温和的杯底被捧在乔倚夏的掌心,那暖意迅速席卷至她的心房,对路西绽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谢谢。”

    路西绽敛了敛脸上的神色,道:“嗯,晚安。”

    看着路西绽的背影,发现她的步伐很缓慢,甚至有些沉重,乔倚夏一手托着玻璃杯,一手垂在身侧,忍不住对着她的背影说道:“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路西绽陡然定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声。两个人便就这样僵持着,她们看不到彼此脸上的神情,却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明朗。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路西绽一直没有回身,却也没有再往前走。乔倚夏无奈地笑了笑,道:“没有就算了,早些睡吧,晚安。”

    一直到乔倚夏关上房门,路西绽才回过身,在楼梯口处看着禁闭的房门,垂下了双眸。乔倚夏却是睡了,身体素质一向很好的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再没有多余的精力思及其她,三分钟之内便进入了梦乡。倒是路西绽,躺在**上之后不得入眠,秉承着决不浪费一分一秒的观念,她又起身去了密室里,坐在水貂绒毛毯上,修长的手指翻阅着地上杂乱无章的资料。

    “丁元。”路西绽手中握着资料,眼睛望着黑板上的照片,“为什么在你的眼神里,会有那么强烈的后悔,和害怕,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根本不怕死。”

    “你她,你恨她。”

    “你心中有苦,却难以言说。”

    路西绽扔掉手中的资料,双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蹙紧了眉头。

    第二天乔倚夏起的并不算早,而做好早餐后却仍然不见一向习惯早起的路西绽的身影,在密室里发现靠着皮椅睡着的她时,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怜悯之意,走到她的跟前想将她抱回卧室,但又怕惊醒她,只得去卧室拿一条薄毯盖在她的身上。为了让她睡的舒服点,乔倚夏略微调整了她的姿势,随着这番调整,路西绽手中的档案掉落在地上。

    乔倚夏捡起来正欲摆好,却有了让她咋舌的发现。

    路西绽揉了揉眼睛,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掀开自己身上的毯子,一眼便看到了眸色深沉,完全忽视自己而陷入沉思的乔倚夏。

    “江斯虑的消费记录有何异常?”路西绽问道。乔倚夏手中拿的,正是江斯虑近半年来密密麻麻的消费清单。

    乔倚夏这才回过神来,回到路西绽身边,手指迅速地往前翻了几页:“路教授,你看,去年十月份,江斯虑在香港购了一枚catie钻戒,可是,你在看这里,十二月份,他又在同一家店,购了同样款式的钻戒。”

    “但江斯虑的话,**无数,买重了也不足为奇。”

    乔倚夏坚定地摇摇头:“不,我跟石队第一次去酒店见沈荷的时候,她手上的戒指,就是这种款式。沈荷尚未婚配,也没有男朋友,这枚戒指不可能是伴侣送给她的,她只是一个前台工作人员,薪水不过而而,还要奉养双亲,哪里来的钱去买这种奢侈品?另外,崔婷遇害的当日,手上虽然没有首饰,但我清晰的记得,她的梳妆柜里,有一枚这个款式的戒指。”

    乔倚夏将消费记录清单放到地上,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就目前来说,还找不到证据证明我所说的一切。”

    “你等一等。”路西绽说完随即拿过旁边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你好卢总,我是,好久不见,有件事情需要您帮忙问一下……”

    乔倚夏一边听着路西绽镇定自若地与那边的人交谈,一边翻阅着其它的资料,电话挂断之后,路西绽方继续说道:“十月份那枚catie钻戒是江斯虑****的,他并未出面,而十二月份,那边的总经理已经问过店长,是江斯虑携一年轻貌美的女子一同前往的,想必必是崔婷了。”

    这案子就像一团乱麻一般,越理越乱,路西绽洗漱过后同乔倚夏一起吃了早餐,之后两人又一起去了局里,跟队里的人碰头。商陆跟白英外出办案,石韦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这案子一天不结,他心里的大石头就无法落地。

    石韦告诉了两人丁元的近况,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说,他们又不能严刑逼供,又没有证据,心焦的要命。随后乔倚夏带路西绽去了络部,先前二人只看了江斯虑在物品方面的消费记录,此次又调出来了他出入各大酒店的记录以及沈荷的消费记录单以及信用卡入账情况。

    “银行|卡入账记录很正常,看不出什么异常。”乔倚夏摇摇头,眉头深锁。

    “沈荷有无兄弟姐妹?”路西绽问到络部的警。

    那帅酗手指快速输入了一列东西,而后指着屏幕说道:“有一个亲妹妹,叫沈汀。”

    “把她的信用卡入账情况调出来。”

    “哇塞。”酗忍不住低呼道,“巨款呐。”

    乔倚夏与路西绽二人凑过去盯着屏幕,发现十一月份沈汀有一笔金额超过百万的入账,那之前隔三差五也会有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的入账。

    “沈汀是做什么的,婚否?”乔倚夏问道。

    “沈家经济条件一般,沈汀的爸妈都是退休工人,每月各自有三千块钱的退休金,姐姐沈荷是家里收入最多的,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应用心理学专业,每月差不多有六千块钱的工资,而沈汀一直是单身,正在准备考aicpa,打算出国深造,没有任何的收入来源。”酗子一边噼里啪啦按着键盘一边说道,“另外,每月给沈汀打款的账号都不一样,但每个卡上都只有一笔交易,估计是一次性的,避免引人怀疑。”

    的确,像他们这种人,想办张卡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来,沈荷跟江斯虑的关系,真的没有那么简单。”乔倚夏叹息道。

    “但没有直接证据。”说罢,路西绽便转身离开。

    乔倚夏也跟了出去,问道:“既然如此,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没有证据,我们就****证据,没有破绽,我们就待他们自露破绽。”路西绽胸有成竹道,看似已经有了具体的实施方案,“去找江斯虑,马上。”

    乔倚夏从后面拉住她的手:“比起江斯虑,我们更容易掌控的人,不该是沈荷么?从她下手,也许会更迅速找到切入点。”

    “事到如今,你还没有想通么?”路西绽一脸严肃,毫无开玩笑的成分,她一字一句说道,“沈荷的掌控度难度之高,远远超出你我的想象。”

    路上,石韦主驾,路西绽同乔倚夏坐在后座,路西绽抱着肩膀倚着靠背闭目养神,俨然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之姿,乔倚夏一边思考案情,一边时不时看几眼路西绽好看的侧颜。石韦时不时地插几句话,路西绽也不回应,只乔倚夏一直漫不经心地应着,避免气氛过于尴尬。

    “夏。”路西绽唤道,“昨日才刚跟你讲过,不要总是盯着我。”

    “偏要看。”

    “帮我稍稍降一点车窗,不要超过十五公分,也不要低于十公分。”路西绽说道,“不要跟我讨价还价,我让你降就降,车里太闷,空气不流通,不利于我进行思考。”

    这女人懒起来倒还真是无人能及,按钮就在她身边,还要别人帮忙按。不过想到她之前发热,乔倚夏便说道:“你身子骨弱,不适宜吹风,否则又要着凉。”

    “谁跟你说我身子骨弱的。”路西绽睁开眼睛说道,竟有几分娇嗔的意味,“我身子硬朗得很。”

    乔倚夏无奈,只能弯着身子从她身上越过去,小心翼翼地按着按钮,确保摇下来的高度在十公分和十五公分之间。

    “我靠,这人会不会开车啊!不要命了!”随着一个急刹车,石韦险些撞到方向盘上,他绅士的形象也不复存在,就差破口大骂。这几年下来,他的脾气倒是越发急躁了,一点气都吃不得,立马打开车门准备去跟对面那白色轿车的车主理论去。

    而彼时。

    乔倚夏看着近在咫尺的路西绽的脸,感受着她柔软的薄唇与自己的双唇相接的温情,与其说手足无措,不如说心跳加速。即便是天资聪颖,自认为与平凡人不同的路西绽也避免不了惯性作用,猛然向前一倾,伴随着乔倚夏在椅中的侧头,两人就那样双唇相接。而这一切,只有车里的她跟她知晓。

    路西绽发觉自己失态,赶忙准备向后挺起身子,却不料乔倚夏反手揽住她的肩,加深了这个意外的吻。

    乔倚夏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看到路西绽紧张到手足无措呼吸加速的样子,她们二人早已回复刹车前的状态,可亲吻着的唇却始终没有分开,乔倚夏坐在右侧,揉着路西绽的后脑,一遍一遍反复描摹着路西绽精致而小巧的唇形。路西绽双手握成拳头状,既没有推开她,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

    她不否认,在这种事上,她根本智商为零。

    而乔倚夏又何尝不是毫无经历,可奇怪得很,遇到她,这些事情自然而然便也就会了。乔倚夏偷偷睁开眼睛,看着路西绽因为紧张而震颤的睫毛,心底惜的不得了。

    离开她之后,乔倚夏又吻了吻她的脸颊:“苍苍,你好害羞。”而后将嘴唇凑到她的耳边,“你喜欢的话,我们回家继续,在这里,被石队发现的话,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石韦便气冲冲地回来了:“这臭小子,要不是急着去找江斯虑,我非把他带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不行,现在这些孩子都太没素质了,还祖国的花朵呢,一个个的,一点不知道尊老幼!”

    路西绽原不喜欢别人太多话,现如今倒有几分感谢石韦的多话,缓解了这尴尬至极的气氛。原先还觉得乔倚夏那张脸看起来赏心悦目的,怎么现在越看越有痛打一顿的念头,还有那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要不要这么肆无忌惮,不知道还有石韦在吗。想到这里,路西绽使劲把头往车窗那边撇过去。

    路西绽右侧的头发本来是捋到耳朵后面的,如今她有些气恼地将头发捋下来,遮挡住自己的侧脸,嗯,一定要挡得严严实实的。该死,脸热得要命,有必要开强度这么大的暖风吗,路西绽忿忿地把车窗降到了最低。恨不得直接把头转个九十度角,只留个后脑勺给乔倚夏。她边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窗外的人也被车里这个皱着眉头双颊泛红的美人儿吸引了目光。路西绽暗自腹诽道:“乔倚夏,我宁愿给陌生人看,也不要你看到我脸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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