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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百二十九 千蛇

    “这”,店长昭贵显得很惊讶,“总不会这案子与梦生有关。”

    若此时审问者是雷鹰,而且永兴不在场的话,那位辣面探长就会一拍桌子,大吼道,‘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只需把知道的说出来,你现在不说,只怕就会没机会了,再说我也不想听,因为我都查到了。’

    但慕千成不是雷鹰,他一向在问话时,不太喜欢用这样的语调,就算需要威吓和震慑,他也会巧妙得多,不过这回倒没有他施展的机会,因为永兴已笑着道:“我一向都说,昭贵最老实,从不会撒谎,也不懂得怎么撒谎。你不说我都已经能够从你脸上看出,梦生最近来过找你,有什么的你拒讲,有我做主,你还怕?”

    店长昭贵连连躬身,“我没什么怕的,只不过这劫案忽然扯到梦生身上有些惊讶,不过若真是这样出了问题,请主人家把我法办。”

    永兴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昭贵的肩膀,“你还什么都没说,就让我法办你?总不会这事情是你串通外人监守自盗?我看是绝不会的,我信得过你,无心之错,我都不追究。”

    或者店长就是要雇主的这句话吧,他立刻就开口道:“一个多月前,梦生曾找过吃饭,他来找我,也不是偶尔的事,我们常有聚会的,不过他说想来珠宝店看看,因为他创作的一本是打算以珠宝店劫案为蓝本的,我当时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就带他来看了。”

    永兴的脸色沉了下来,“估计他的参观,不是像一般客人那样了。你把他带进了那些不该让外人进的地方,譬如说贵重珠宝的储藏室,还有存放保险柜的密室?”

    “是的”,店长昭贵跪了下来,“所以请主人家责罚。”

    永兴沉吟了一回,“我本说过,看在你多年苦劳的份上,再大的无心之错,我都是不会追究你的,但你明知道珠宝店的纪律,却自己怀了规矩,这又岂是无心之错。不过梦生毕竟是我家旧人,连老夫人都对他印象不错,而你又与他是铁哥们,无意中给了他这个便利,我可以理解。你的过失就暂且记下,以后立功补过,起来吧。把知道的情况立刻都给我说出来,不然可不要怪我这个无情。”

    昭贵大声应是,但不敢起来,直到永兴把他拉起来了。

    慕千成一直旁观着,既思考着案情,也考量着永兴,“店长啊,那你可知道汤梦生打算怎么写那本

    店长笑着摇头,“我文化不高,不知道这些活儿。只听说他打算以我们这里为模型,写一个隐姓埋名的江洋大盗,突破珠宝店的防盗措施盗走巨宝,并与警方斗智斗勇的事。他为了让案情逼真,好像还对我们的店画了图样。”

    永兴拍了拍腿,“看来这犯人能够准确地偷盗,肯定与这事情有关。但我始终还是不相信汤梦生会是江洋大盗,会是谁看了他的手稿?”

    此时传来了敲门声,来人是雷鹰。

    看到店长有些情绪低落,雷鹰以为他是由于店里被盗,遭到了永兴的言词责骂,自个也有些不安,赶紧道:“店里我都仔细查了一遍,现在已可重新开业,不误了生意。”

    “那点小钱不打紧,还是别误了探长的事,不知有何发现?”,永兴招呼雷鹰过去坐。

    雷鹰接着道:“这犯人确实很了解店里的情况,无论是潜进下水道,再转入通风口出来,进而破坏闸门,撬开保险柜,不但手法专业而且工具齐全,我想除了这人是个惯犯外,还可能对店里的情况很清楚,董事长是否该”,雷鹰用手画了几个圈,却不说下去。

    永兴笑了,“你让我调查一下是否有内鬼?我刚才与慕先生就为了这事在审问店长”,永兴把汤梦生的事都说了出来,显然他觉得再袒护下去,可解决不了问题,而且就算汤梦生真问过珠宝店的事,也不见得犯人就是他。

    雷鹰道:“在慕贤弟离开汤梦生租用的公寓后,我很仔细又搜查了一遍,而且我也寻访了那些与汤梦生相熟的文艺界人士。看来除了他本人以及合作者外,要看到他的手稿和构思可不容易,这人最反感别人看到没有发表的稿件,他视自己创作的东西就像是什么神秘的宝藏一样,老是囔着原创新就是作家的生命,所以除了写作时,他都会把稿件锁在自家的保险箱里。每完成一页就放进保险箱里,所以外人是不太可能预先看到他的作。”

    慕千成想了很久,“但我们到他家里时,那份稿件不是就被随手搁着,并不是在保险箱里啊。”

    “那或者是他自己不久前才拿出来的,因为在劫案发生前的夜里,附近的人还很清楚看到汤梦生在自己的家里,绝没有出事。所以别人是不可能看了他的稿子去犯罪的,也就是说我们已把他的失踪时间缩小到,劫案发生后,到杨起平去找他为止那四五个小时内。”

    慕千成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这珠宝店的劫案是凌晨过后发生的,而杨起平则是说他早上九点左右拜访汤梦生,发觉他已经不在家里,而且家门没锁,家中一片狼藉,又想起他们创作的上报纸号外上的劫案相仿,就赶紧去报案。这几个小时,看来真是多姿多彩。”

    永兴插嘴道:“但至少得那个杨起平说的是真话才行。”

    雷鹰笑着道:“我也信他不过,所以一直派人跟踪他,自他离开出版社后,他的一举一动都已在我的掌握之中,若他敢离开沪上,我立刻把他捉起来。”

    永兴表示满意。

    慕千成打断他们的对话,“我看犯人会知道珠宝店的情况,多跟汤梦生有关。但是他主动泄密,还是谁偷看了他的东西,现在还不好下定论,而且若是被别人偷看的话,又会是谁?这或者就是重点了。”

    雷鹰急匆匆喝了一口茶,从天亮干到现在,他还真是滴水未沾,“我本来怀疑是汤梦生周遭的人,譬如说邻居之类的。那个唐倩也是作家,我本来以为是她盗窃别人点子时,敲发现了汤梦生对于这间珠宝店的记录。但既然慕贤弟已经推断出,****者是汤梦生,是他在偷看唐倩,那我只好把这个结论作罢。我思前想后,最有可能知道这些东西的,就只有杨起平。他不是说与汤梦生一直有信往来,都在谈论,搞不好就是这样让他知道的。”

    慕千成想了想,“但这人说他是劫案发后的早上,才赶到上海?”

    “这只是他的一家之言”,雷鹰笑了,“这种不靠谱的不在场证明,可不能当真,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他的船期,要弄清楚他到底是何时到上海的,不过这或者会花些时间。”

    永兴一直听着,显然对于雷鹰的调查,他是越听越满意,既因为案子看来是有解决的希望,也因为嫌疑正越发远离张家的原仆人。永兴摸了摸鼻子,“要弄清楚一个人到底是坐什么船来的,又是何时来的,或者用青帮比你们巡捕房还要快捷高效了,这事我安排就行,你盯紧这个人。”

    虽然说这案情本还是错综复杂的,但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好像套子就在收紧,而且还全是套向杨起平的身上。

    慕千成虽然有些觉得不妥,但也不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什么。

    只不过听到接下来的线索后,慕千成则更不便这么说了,因为那个绳套看来不但是在收紧,而且还打上了死结,这案子就是杨起平干得无疑。

    又是一阵敲门声,是雷鹰的手下要紧急事要报告的。

    雷鹰听过后,可是席上没上。

    他赶紧把门关上,就向永兴道喜,“董事长,这事情可有着落,看来那个杨起平就是个江洋大盗无疑。”

    “此话怎讲?”,永兴虽然也高兴,但脸上却不显露出来。

    雷鹰清了清喉咙,“我的手下一直跟踪他,不过离开出版社后,他倒没有回旅店,而在城里逛了起来,也不知是否发现我们在跟踪他,所以特意带我们的人兜圈子。”

    慕千成笑了,“该不会是他想游览一下上海,却引起你的误会,我建议过他到处走走的。”

    雷鹰沉浸在自己的发现中,可不理慕千成了,“我看他不回旅店,就干脆将计就计,派人特意以检查身份为由,在路上把他绊住,再派人到他的落脚点强行检查。结果有两个重大发现。第一是船票,这****箱中的船票显示,他是四天前就到了上海,看来这人是特意撒谎了。而第二个发现,则更是重大,我们在杨起平的房里找到了汤梦生。”

    “这真是太好了”,永兴情不自禁拍照。

    雷鹰脱下了****,“只不过很不幸的是,那已经是一具尸体!被杨起平藏在了**底下。”

    这太让人感到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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