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怜玉道:“曹掌门,我已让你三招,还望你念在昔日情谊,就此作罢。”

    曹芙清不加理会,右手握剑挥舞一道剑气之后,左手疾速出爪。是时,剑气在李怜玉之左,爪功在李怜玉之右。李怜玉后退疾飞,使出御寒诀第十式:冰卷梨花,冰尖似碎玉一般,从双袖中奔腾射出。曹芙清见李怜玉此招甚是威猛,随即旋身横扫一剑,奋力划出一道剑波,横贯两道冰流,直击李怜玉。李怜玉连忙使出一记冰破穹庐,一道冰柱射向曹芙清的雄浑剑波。曹芙清的剑波射入冰柱一半之时,悄然消散,曹芙清见冰柱依然攻向自身,当即跃起握剑劈砍冰柱。冰柱受击蹦然两半,但白蛇剑之上,冰霜迅速凝结。正待曹芙清欲出左掌吹散冰霜之时,李怜玉快步上前,使出一招寒沙追影,一阵冰风卷过曹芙清,曹芙清不禁白发如雪,浑身阴寒颤抖。

    李怜玉使出一招寻常掌风,吹散曹芙清身上的冰晶,道:“曹掌门,得罪。”

    曹芙清道:“今日便罢,来日再战。”

    待曹芙清走后,李怜玉搀着赵青柔缓步上山。赵青柔回望曹芙清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

    赵青柔道:“若是杨夫人与叶大侠不曾赶到,或许此刻我已死于师父剑下。”

    李怜玉道:“青柔姑娘,敢问《贞观兵要》卷一你是从何而得?”

    赵青柔道出先前与唐青梅之事。

    李怜玉道:“青梅如此在乎与姐姐同我的感情,不惜背叛曹掌门,我……我当真感动万分。”

    赵青柔道:“大师姐言之有理,《贞观兵要》卷一理应是甄医仙之物。我与大师姐所行之事,不仅在情,亦是在理。”

    李怜玉搀着赵青柔来到宏愿殿,智空大师为赵青柔敷药止疼。赵青柔将囊中《贞观兵要》卷一交给李怜玉,李怜玉当即与叶风携书拜见上清道长。

    寰宇观内,上清道长接过《贞观兵要》卷一,道:“失而复得,当真机缘。”

    叶风道:“不知曹掌门是如何得到《贞观兵要》卷一。”

    上清道长道:“前些时日,金军攻破大同府之夜,出现在雾龙山庄的黑衣人当是曹芙清。”

    叶风道:“可曹掌门为何对金军的行动如此了如指掌?”

    上清道长道:“此事并不奇怪,青麓宫本就有朝廷色彩,辽国大同府周遭定有夏国探子潜伏,曹芙清想要了解金军动向,不是难事。”

    李怜玉道:“《贞观兵要》卷一得以寻回,全仗唐青梅与赵青柔,但此时寻回《贞观兵要》卷一不知是福是祸?”

    上清道长道:“怜玉小侄,你心中有何担心?”

    李怜玉道:“怜玉认为,曹掌门定然将《贞观兵要》卷一返回我等之手的消息散布江湖,届时江湖英雄会上,众人的目标不单是《贞观兵要》卷四,还有《贞观兵要》卷一。以当下的形势,我若想成为北伐江湖军的统领,届时比武中,难免会遇车轮战。”

    上清道长道:“所幸司徒杰已死,萧天霸已被金军囚禁,我等将遇的凶险已然大打折扣。”

    李怜玉道:“姑姑不日便会到达天柱山,想必凌烟真人亦会前来助阵。”

    上清道长道:“有贫道、智空师弟、张师妹、云薇与你五人共同御敌,即便强敌再多,无需多虑也。”

    上清道长回忆起三十年前,自己还是一潇洒不羁的年轻剑客时,常常带着年幼的李云薇游玩于开封街头。李怜玉先前亦听秦怡提过此事,秦怡讲述其在孩童时,常常与一位年长于自己十六岁的大哥哥快乐玩耍,此人便是如今的上清道长。

    李怜玉闲步在太极广场,心道:“上清真人与姑姑这般深厚的童真之情,想必时常怀念于二人心中。”叶风搂着水溪山,展露出一个江湖浪子内心深处的绵绵慈爱。

    甄玥、秦怡、康百里来到天柱山下。秦怡先前未曾来过天柱山,面对即将重逢旧友的情景,秦怡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

    见秦怡心绪连连的面色,甄玥道:“先前听怜玉讲过,教主师姐年少时常常跟随上清师伯四下玩耍,那时的天真烂漫令人无比欣羡。教主师姐与上清师伯既然有如此深厚的童真之情,对于即将到来的重逢理应欣喜才是,敢问教主师姐为何面无喜色?”

    秦怡与甄玥、康百里缓步上山,欣赏着山间美景。秦怡道:“甄玥,依你的冰雪聪明,参不透其中道理?”

    甄玥道:“想必先前的记忆太过遥远,太过美好,而现今物是人非,一人已然成为道家圣贤,一人亦是江湖翘楚,重逢旧人之后不知是否能够找寻昔日之情,或许只是无情地冲淡了昔日的美好回忆。”

    秦怡苦笑道:“我心中的担忧正是如此。”

    甄玥道:“上清师伯虽是修道之人,但却未曾舍弃七情六欲。这些年来,上清师伯心中定是不忘曾经的小妹妹。”

    秦怡道:“我眼中的自己,永远还是当初的模样,我从未将我自己当成是一教之主。”

    甄玥道:“如此谦和平易正乃教主师姐的人格魅力。教主师姐治教有方,江湖之上人尽皆知,二十年来,五毒教当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怡道:“师妹过奖了。”

    甄玥、秦怡、康百里走至太极广场,见上清道长与李怜玉早已守候。

    上清道长与李怜玉走上前来,上清道长道:“云薇,这些年来,过得可好?”

    秦怡娇羞半晌,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呼唤,柔声道:“临川哥哥。”

    上清道长道:“云薇,你我一别已然二十余载。在贫道客居开封的十年中,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那段纯真回忆,贫道从未忘却。”

    甄玥、李怜玉、康百里悄然走向寰宇观内,三人皆不愿打扰这对重逢的旧友。

    秦怡道:“还记得与你相识之时,我方才七岁,当时你也不过二十出头,我常常跟随在你身后,赏花灯、放纸鸢、看杂耍、读诗词。一晃便是十年的青春时光。待到我十七岁那年,你便离开了开封,自此一别便是二十余年。”

    上清道长道:“之后你也消失无踪,贫道在开封四处打探,皆无你的消息,待到甄玥、怜玉二位小侄加入五毒教之后,贫道方才知晓堂堂五毒教主秦怡便是昔日的李云薇。”

    秦怡伤感道:“时光荏苒,昔日玉树临风的临川哥哥,今日头上已然半数白发。我并不是一不识礼节、不知大体的女人,但除了称呼你临川哥哥之外,其他称呼我着实喊不出口。”

    上清道长道:“不曾想过,你的命运竟会因一本书而禁锢,昔日你美冠开封,贫道心想你定能拥有一段美满的婚姻。”

    秦怡慨叹道:“造化弄人。若是司徒杰未曾拥有《贞观兵要》卷四,兴许此刻我便是其妻子,但若是家父不曾将《贞观兵要》卷二托付予我,我自然不会远行大理,此刻我亦不知是何人之妻。所幸怜玉颇为成才,我当后继有人。”

    上清道长顿觉秦怡命运不幸,心中颇感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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