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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5章 劝说

    他步伐极快,数息之间便走到了楚沧海面前,伸手将楚沧海的胳膊搀住,既然已撇去所有身份,那么他就算是楚沧海的一个晚辈,做这些动作一点也不过分。 .t.

    入手轻飘飘的感觉还是让他惊讶了一下,而直到现在,他才看清了楚沧海的模样,那份不加掩饰的苍老几乎让他反应不过来。不过他知道这是为什么,按照他此时的心绪,应该有一点高兴才对的,毕竟虽然推迟了几十年,相同的结果还是降落到了始作俑者的身上,但是上官振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有高兴,只有漠然,空空荡荡。

    “楚老应该多休息才对。”他说,“劳累的事情,应该放给小辈们,好让他们多多历练。”

    楚沧海轻笑着点点头:“你说的是啊,是应该多给孝子们点事情做,免得他们太闲了,可惜我几十年的毛病已经养下了,无论什么事情都想亲自动手。上官这是要出去吗?”他有意无意地向旁边瞥了一眼,欧阳家的房门紧闭。

    上官振微微低垂着眼帘,笑笑说:“是要出去,要是同路,不如让我陪同楚老一起?”

    “也好,待得久了,就像出去透透气,”楚沧海笑道,“那么走吧。”

    上官振依然扶着楚沧海的手臂,走在他身侧略后的位置,把一个晚辈应该尽的礼貌做的点滴不漏,若非一个非常了解内幕的人看到,甚至会将二人错认成父子关系。其实有时并没有必要将所有的事都紧密相联,人生并非非黑即白,还有众多解释也解释不清的灰色区域,人性也绝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仇怨和恩德往往也会在一念之间转换。

    二人沿着狭长的走廊慢慢向暗袭基地出口方向走,渐渐地人开始增加,沿途不断有暗袭工作人员向二人打招呼,也无人对这友好的一幕表示惊讶。楚沧海打量着走廊两侧分布的不同场所,这片区域多是实验室。楚沧海一时有些异样情绪涌动,这地下空间的每一件设施都有他的心血在里面,可说他毕生的精力都放在了这宽阔至数千平方米的地方,他看重这里不假,但是大部分时候,这个地方都是被当成工具使用的。

    从最深处的房间向外,走廊一直保持着微微的向上弧度,走在上面并不能感觉得很清楚,但是经过数百米的距离到达基地的外侧时,他们所站的地方离地表已经缩短到了四米之内,有微弱的光线通过折射装置照射到了地下,,了一点舒适的自然光线。这里的工作人员不太多。

    “倏忽之间,几十年就过去了,基地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楚沧海突然开口说道,“但是它初建起时的模样我还记得很清楚。”

    “那时我还只是个毛头小子罢了,没有楚老这么好的记忆力,”上官振接过话头,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直到二十岁左右,我才将暗袭基地的整体结构摸清楚,一些角落却早就忘记了,现在独自走下去,说不定还会迷路。”

    楚沧海笑笑:“这个地方建起来不容易,可惜我已经太老了,没有多少时日再看着它变化,不过小辈们都很争气,等他们真正的融入这里,肯定会比你我做的更好的。”

    “楚老说的是。”上官振点点头,可惜他并不像楚沧海一样看重这个幽深的地下空间,也不想如楚沧海所说的,让小辈“融入”这里,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好地方——从他十三岁第一次进驻暗袭基地,就保持了这种想法。

    他搀着楚沧海继续向前走,拐角处传来一阵沉沉的脚步声。二人停住,和拐进走廊的楚临风撞在一起。

    “老爷子,你在这里?”楚临风笑着说,他向楚沧海身边的上官振看了看,打了个招呼:“上官家主,今天怎么有时间到基地来了?”

    相比起从前,楚临风显得礼貌多了,主动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讲话,这在之前是很少见的。上官振心中稍稍讶异,这个在他眼中充满棱角的年轻人居然也懂得了收敛自己的锋芒。他笑着说:“来取点东西,敲碰见了楚老。”

    他放开了楚沧海的手臂,楚临风走上前来顶替了他的位置,说:“老爷子,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随便走走。”

    这个诚已经不适合呆下去,上官振向楚沧海告别道:“楚老,有时间一起喝茶,我先告辞了。”

    “先去忙吧。”楚沧海抬抬手,目送上官振离开。楚临风看着上官振的身影消失在另一条走廊尽头,笑笑说:“取东西啊,他会把什么重要东西放在暗袭基地吗?”

    他的手被楚沧海拍了一下,这一向是教训的前奏,他扭过头无奈地说:“好了我知道错了老爷子,有些话不见得一定要说出来解气,放在心里就行了。我的修行还不到家呢,先适应一段时间行不行?”

    “油嘴滑舌的毛病也要改一改。”楚沧海摇摇头说。

    “是,了解了。”楚临风忙不迭地点头。

    “你的问题解决了?”楚沧海问。

    “解决了,要劝说一个女孩,这是我的强项啊,况且是劝说她做一件好事呢?”楚临风笑道,楚沧海目光一瞥,将他的笑逼回喉咙里。

    “可是老爷子,这不光是我的问题吧?”楚临风把脸色摆正了说,“炼血实验可是暗袭的大事啊,被你一说,怎么好像成了我自己的事情了呢?”

    楚沧海笑笑,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这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用不着别人插手,专心做就可以了,至于结果是成是败,也无须在意别人的指责或者赞扬。”

    “哦?”楚临风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能用一个语气词表示回应。

    楚沧海看了看孙子的脸,笑着说:“一直以来你的行动都在暗袭的制度和计划之中,这不是喜欢自由的人最讨厌的事情吗,现在,你可以不用再有顾忌了,听从自己的命令,来把这件事情做好吧。”

    “老爷子——”楚临风脸上划过一点不自然,没等他说下去,楚沧海又在他的手上轻轻拍了一下,楚临风看到了他苍老脸庞上的会心笑容,一时语塞。

    楚沧海眼望向狭长走廊,低声话语散开,就像自言自语:“至于我,现在就看看还能帮你点什么吧。”

    冷风扑面,两分钟后,上官振走到了基地的外围,即那片空荡荡的仓库。雪还在下,且还有持续加强的趋势。他从半开的仓库门走出去,暴露在漫天飘洒的雪片中。

    两个身影进入他的视线,上官唯美和上官雅,两个女孩还在雪地中玩耍,应该说是小雅在玩,上官唯美只是在一边陪着她。上官振心中突然有些不悦,那护士果然没有听从他的话,让上官唯美再在病**上修养个十天半个月。他踏进雪地里,朝自己的两个女儿走过去。

    上官雅在雪地里玩得正欢,好吧这个小丫头的确是没见过雪景,对上官唯美又没有什么忌讳,隐藏在15岁身体下的孩童心自然弥漫,欢声笑语,偶尔过往的暗袭者也只是随便看两眼便离开了,女孩子即便到了三十岁,也仍然想体现孩子的感觉,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小雅身遭弥漫的欢快气息连心情不好的上官唯美也感染了,可惜她现在身体刚刚恢复,不能做太剧烈的动作,这样站着看看景色已经算不错。

    她背对着仓库门,小雅在她面前堆一个雪球,看起来大概是要做个雪人,小丫头的头上身上尽是白雪,动作欢快,但是她很快就停了下来,怯生生地站起来,看上官唯美的身后。上官唯美听到了一声轻咳,眉头一皱,转过身来。

    上官振的眉头皱得比女儿的更紧。上官唯美突然觉得有一点尴尬,轻声叫道:“父亲。”

    小雅在她身后,似乎也察觉到了几人间不太好的气氛,怯生生地说:“父亲。”

    “你们怎么在这里?”上官振问。

    “下雪了,我带小雅出来看看风景,透透气。”上官唯美回答道。

    “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就出来吹冷风,这是故意不想痊愈吗?”上官振心情不是很好,虽然想说些关心的话,出口却变成了训斥。

    上官唯美却不介意,笑笑说:“您不用这么担心啊,医生告诉我现在伤势已经完全痊愈了,没问题的,就算是小时候,我不是也经常在这样的天气里玩么?”

    上官振伸手捏捏她的衣袖,病人服还在上官唯美的身上穿着没来及换掉,虽然质量很好,但到底只是一层布料。上官唯美脸一红,轻声说:“我不冷。”

    “我也觉得你挺热的。”上官振口气冷冷地开个玩笑,敲敲女儿的脑袋,命令道:“我去开车,你们两个跟我回家。”

    他穿过广场向停车场方向走去。上官唯美轻轻松了一口气,回头朝小雅做个鬼脸,伸手拂掉她头上的雪花。

    “没事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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