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杨仁宗这样的人,沈卓大致也能摸清脾性,这些天也不停的收集县里各式各样人物的资料,除了那刘县尉有些神秘之外,其他人都还算身份都还算比较简单。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社会,地方家族一旦形成势力,必定会和官府有所勾结,以便于更直接方便的压榨贫苦百姓,清邑县的情况倒是复杂的多,而之所以没有形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却很简单,县署早就成了空架子摆设,县里实际的掌权人物还是那些权势家族,在他们眼里也不屑于和县署有什么勾当,只作为一个傀儡。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的清邑县经常调换县令的原因,到了严仲在此任职,起初还有些想法,随之便被打压殆尽,这十几年来那些家族势力在县城的影响力空前提高,以至于解决家族内部矛盾都上升到政治手段,县里的百姓也都习惯了遵循那些家族的规矩而不是县署的命令。

    沈卓清楚杨仁宗的性格,便用了这套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的激将法,让沈卓担心的是这些年杨仁宗热气吞声的当捕头,或许已经和严仲一样麻木不已,经不起沈卓这一番用心,但也这都是在计划内的事,即便杨仁宗这人用不上,对沈卓的影响也不是很大。

    关键还是在于能找个帮手,而这个人最好是杨仁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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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沈卓去学宫里给马万里交代了几件事之后,便在办公室里喝了几口苦的要命的茶水,这茶还是马万里从家里拿的珍藏,估计放时间长了长了毛,沈卓也不好意思说这真tm难喝,他又和马万里聊了几句,目光却是往院子里留意。

    沈卓是在等杨仁宗,昨天定好的,如果杨捕头愿意帮这个忙,那就会来学校里,若是不愿意帮,只当沈卓没说过,只是等了好久,眼看时间不早了,便不准备等,今儿个是要去城西看看店面的。

    心里还在想着自己那一套不管用,这捕头多半是废了,可刚出了门口,却是见杨仁宗穿着一身便装,一手按住别在腰间的刀把一手攥着酒葫芦朝沈卓跑了过来,这人长得高大威猛,小跑起来张牙舞爪十分难看。

    “沈教谕这是要去城西?”杨仁宗跑过来,累的不行,打口喘着气道。

    沈卓点了一下头,杨仁宗便继续道:“那一带我熟,我陪你去。”

    沈卓又点了点头,便和杨仁宗一同往城西行去,沈卓一看见杨仁宗果然来学宫里找他,便知道这人终于还是被激将法拿下,其实这样的人也确实好对付,在古代社会里,凡是讲究义字当先的人,都不会耍心计,倒不是说智商不够,而是不屑,人也活的简单。杨仁宗大致也能归类到这种人,给他讲讲大道理,合情合理碍不住面子,也就成了。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面子,杨仁宗肯定是好面的人儿,这些年在清邑县百姓面前他是他不起头来的,混的极其窝囊,所以才会染上嗜酒的毛病,沈卓也算是赌一把,这杨仁宗既然来了就已经说明一切,也不用多说废话。

    但千说万说,沈卓到底还是把计划的一小部分给杨仁宗讲的透彻,只要按套路来,在收回属于学宫的学店的同时,还能治那何老三一把,并没有要打打杀杀,抛头颅洒热血的场面,只是那何老三是没人敢惹,所以才找的杨仁宗,杨仁宗能来,也是意料之中。

    这样两人算是达成了默认的约定,杨仁宗便引着沈卓往城西行去,一路上两人聊得比较多,沈卓大多是问起杨仁宗以前的事迹,杨仁宗也是个话唠,这一路过去说起来没完没了,本来沈卓还想问一些关于何老三的事,但奈何插不上话。

    杨仁宗这一路说着,还给沈卓当起了向导,没走到一地,说起的倒不是风土人情而是曾经在此地抓过几次盗贼流氓,还负过几次伤,沈卓心说你这b装的,感情这清邑县的盗贼都比百姓多。

    昨天杨捕头确实让沈卓突然的到访搞得睡不着觉,自己这些年过得如此煎熬,被沈卓这么一说精神头不自然的提了起来,在杨仁宗一顿分析之后,沈卓前来找他倒是一件很容易就能说的通的事,他虽然不了解沈卓这个人,但对他做的事还是有所耳闻。

    在杨仁宗看来,这位新来的教谕也确实想有整顿县学的打算,前些日子得罪了刘王两家不说,还从穷的冒泡的县署里支去了银两来修缮学宫,这可不像是一个头脑一时发热的人干出来的事,这位教谕不是当地人,对县城知之甚少,眼下想要收回学店,来找他帮忙倒也是合情合理,因为严知县才不会管这档子事。

    只是县学的事也不是他这个小小教谕就能管的了,杨仁宗之所以没一口答应,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可他昨夜反复想来沈卓的计划倒也可行,让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头脑,这才过来帮衬一下,能吃一口恶气最好不过,当然另外一个原因还是想保护沈卓,城西那一带是何老三的地盘,他可是个十足的恶霸,才不会管什么读书人不读书人,沈教谕若是去了闹了误会,场面也不好收拾。

    城西这一带离中街是不远的,这里聚集了赌坊,妓院等污秽场所,却也是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县城的有钱人富家公子哥大都愿意往这边来玩耍,学宫的那些学店三十多间都分布在这一带,这些学店由来已久,那时候的城西远不是像现在这般不堪。

    沈卓从学宫里的资料上一眼便认出了学店的位置,因为那一排赌坊的门口都挂着何字的招牌,旁边还开了一些茶馆餐馆,挂着统一的样式。

    眼下这个点赌坊是没开始的营业,不过这会儿门却是看着沈卓便和杨仁宗进去看了看,里头有一个账房在算账,门口的地方坐着两个店伙计,光着膀子在喝茶。

    “二位不好意思,赌坊的规矩是下午开门,请二位下午再来”那账房合上账本,对突然闯进来的沈卓二人道。

    “我是来收租金的,这店面你掌柜占去了十四年,总计三万两。”沈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

    账房瞪大了双眼,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还从没听说过有人要来收租金,门口坐着两个光膀子的伙计听这话面面相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那两个伙计便是站起身,朝沈卓走过去,其中一个指着沈卓的鼻子道:“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界,整个。。。。。。。”

    那伙计还没说完,便被旁边的杨仁宗一把抓过指着沈卓的一只手,随后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接着就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叫,旁边那伙计看傻了眼,还没动手就被杨仁宗一脚踹出去三四米。

    “没看见呢?带着刀呢!!!”杨仁宗摇了摇手里的刀把子,一脚踩在那伙计的脸上喝道。

    沈卓这时却傻了眼,完全没想到杨捕头是这暴脾气,这尼玛说好的照计划行事呢?这人完全不按套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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