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在荣祥楼的晚宴,陆达慧没有去,理由很简单,孕妇需要充足的睡眠。同陈义天一起出席的除了龙王还有爱梅。

    “这是我们佳家百货的经理,爱梅小姐,她很厉害,不仅把百货公司经营得很好,而且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成功地把佳家蚊香推广了出去。”陈义天是这么向众人介绍爱梅的。

    这时候的爱梅穿着一身干练的男装,优雅地和在座的或绸衫大佬或西装海归畅所欲言。再不见初时,和龙潜在一起时,清纯的呆模样。

    与其说这场晚宴是陈义天把朱氏夫妇介绍给生意伙伴,还不如说是陈义天和龙王一起把爱梅介绍给众位。那天的晚宴,爱梅不负众望地成了大家关注的对象。话至兴起,爱梅即和传港广告代理公司的张总谈起佳家百货的广告事宜,两人商定于第二天在传港商讨细节。对此,陈义天也是默许。

    “强将手下无弱兵。一女子已经叫人刮目相看,龙王更是众人不能望其项背的,还有另外几个没有出席的,个个都能独当一面。陈义天重新问鼎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这是当晚,大家对这场晚宴的评价,因此,对陈义天请来的朱氏夫妇也高看了一眼。这叫朱氏夫妇说不出一个不好来,欣然接受如此安排。

    接下来的日子,在陈义天的鼓励下,爱梅凭借自己对生意的敏锐触觉,很快就不满足于小小几间店铺,她想在香港岛开分店。

    “你干嘛那么拼命啊。”在只有两个女人在家时,陆达慧笑问爱梅。

    爱梅微红了脸,不说话。

    “嗯——还不好意思了?”陆达慧把脸转到爱梅面前,和她四目相对,打趣道,“我知道,肯定是为龙潜那混小子。我要是他,肯定早早把你这么个大美女娶进门,叫谁也看不到。他也真是的,每天不知道瞎忙什么。”

    “嫂子!”爱梅急了,“他才没有瞎忙。香厂和口罩厂的产品研制全是他一个人管理。”

    “不就蚊香和口罩吗,有什么好研制的。”陆达慧撇撇嘴,不以为然,端坐回沙发,瞟了眼爱梅,见她为自己小看了龙潜而不高兴,于是又凑上去,搂上她脖子,笑道,“好了、好了,刚刚我说错话,给你道歉。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你跟我说实话,你和龙潜到底怎么样了?我好给你出出注意。”

    被陆达慧这么一问,爱梅锻炼了许久的“商人强势”,瞬间被打回原形,靠在陆达慧身上,可怜巴巴地问道:“嫂子,当初你和天爷,天爷也是忽冷忽热,琢磨不透吗?”

    “哼,他敢,我拍不死他!诶,龙潜那小子对你不好?”

    “也不是。我,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对别人说哦。”爱梅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

    “嗯嗯,我发誓。”女人对于八卦的喜好,无关年龄、职业和身份地位。

    “就是,”爱梅又支吾了半天,才期期艾艾道,“有一次我故意买了高浓度的白酒哄他喝,以为趁他醉得迷迷糊糊得,那个,嗯,就是那个,结果他居然趁我不注意回房间,还把门反锁了。”

    “什么!你们还没有!诶,这不是重点,你说,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

    “嗯。嫂子,你说我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他还——男人自制力都这么好吗?”爱梅很是泄气。

    “这个,这个——”陆达慧可以肯定陈义天对她的自制力就不太好,想当初虽然是她主动,可好歹还在生病,他就一点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陆达慧想着想着,自己的脸反而红了。

    “嫂子,你怎么啦?”爱梅发现了陆达慧的不正常。

    “哦,没什么。后来呢?我才不相信你就这么善罢甘休。”以陆达慧对爱梅的了解,能坚持这么多年,能从日惹追到香港,爱梅可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女人。

    “我也急了,趁酒劲去撬他的门。他突然把门打开了,说,说什么男人禁不住诱惑,我要是再骚扰他,他就出去找女人!当时我气懵了,就说,好啊,你面前就有一个!他、他,他居然骂我白痴,然后就把门给我甩上了!”

    爱梅说到最后咬牙切齿,其实还有后面小半段,基于少女的羞耻心,她还是不好意思对陆达慧和盘托出。

    那晚,龙潜把门甩上后,爱梅死锤乱踢,毫不放弃,累得实在不行,还不忘把小刀拿出来继续别门栓。当爱梅千辛万苦,终于进得他的房间,正看见龙潜裸着上半身,还来不及花痴,就被龙潜推了一把,摔了个四脚朝天,脑袋还撞上了桌子腿。而龙潜,连看都不是没看她一眼,抄起衬衣就出了门,直到第二天才回来。

    爱梅不说,陆达慧自然想不到还有这段故事,但她很肯定他们是互相喜欢对方的,只是两个人都是小孩子心性,非要把一件水到渠成的事复杂化。

    “这龙潜,脑子是不是秀逗了。诶,我说一句话,你别介意。龙潜那里是不是有毛病啊?”

    陆达慧这纯粹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的混话,却偏偏像利剑一样刺进爱梅的心。要龙潜真有毛病还好了,可他就是宁愿找那些烟花女子,也不肯碰自己。爱梅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有哪一点不好,就如此不入龙潜的眼。如果说,爱梅先前的神情还只是沮丧,那么现在因为陆达慧的话,已然是个黑面神了。

    “对不起,对不起。”陆达慧急忙道歉。

    “嫂子,不是的!”爱梅如锅上的蚂蚁,急得焦头烂额,却不知道如何表达。

    “好、好,是龙潜那小子不知道珍惜你。”陆达慧忙拍着爱梅哄着她,严禁里忽然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芒,“我有一个主意,我就不相信我搞不定他!”

    “什么啊?”爱梅狐疑道。

    陆达慧奸笑地勾勾手指,要爱梅附耳过去。两个女人一番耳语,只见爱梅瞪大了眼睛。

    “真得可以?”

    “当然。是龙是虫,到时候就自见分晓了。”陆达慧得意地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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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多久,陆达慧都没有这么旋磨在陈义天身边了。

    “喂——诶——嗯——”

    搂脖、捶肩、呼气、绕着转圈......

    陆达慧是把她那点小把戏轮番上演了一遍。

    “说吧!有什么事就直说?”陈义天被她旋磨得两眼冒金星,一把拉她到自己腿上坐好。

    “诶,跟你商量个事。”陆达慧一脸坏笑,“你能不能帮我搞点点药啊。就是那种吃了让人很兴奋、很想——那个——的药?”

    说完,陆达慧就一副你肯定明白地冲陈义天眨巴了下眼睛。

    果然,陈义天立刻就明白了那个是哪个。他皱眉又舒展开,挑眉痞笑道:“怎么,我让你不满意了?不过,妞妞,咱们现在肚子里有宝宝了,不能凡事都由心。我不也都自己憋着的吗?”

    “哎呀,不是!”陆达慧知道他想歪了,一拳打在他胸口,撒娇道,“不是给你用!你就说,能不能帮我搞到一点点嘛!”

    “那你至少要告诉我,你拿来干什么。”陈义天闲闲道。

    “现在不能说。”

    “哼!”陈义天假笑一声,道,“那让我猜一猜,你是想帮你的小姐妹。这个药是给龙潜的。”

    被猜穿,陆达慧倒镇定了,瞪了他一眼,一手一边揪起他的脸,恨恨道:“你早猜到了,是吧?是吧!还故意装懵!给一句痛快话,要不要帮我。”

    “不要。”陈义天二话不说就拒绝。

    “为什么!”陆达慧放开他的脸,急了。

    “一,爱梅是你姐妹,龙潜也是我兄弟;二,他们都是大人,他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处理,咱们外人只会帮倒忙的。”陈义天慢慢道,只望能平息陆达慧的焦躁之气。

    “外人?陈义天,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们是一家人!我、你、况豹、李明、龙王、龙潜、爱梅、陈妈、念平,还有你的那些兄弟,比如于夏,我们是一家人!”陆达慧大声嚷嚷。

    陆达慧的话让陈义天很感动,又有些小小的哭笑不得。

    他笑着摇摇脑袋,把陆达慧拥进怀里,笑骂道:“真是个傻瓜。”

    “陈义天,你干嘛!”陆达慧在他怀里挣扎,“嗯,快放开我!”

    “怎么?”陈义天听出她声音不对,忙松开她。陆达慧一把掀开陈义天,转身就往卫生间冲。陈义天跟在她后面,就见她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待吐到眼泪汪汪,把晚饭全吐完后,陆达慧才在陈义天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直起身子,一句喘三口,颤颤悠悠道:“你就气我吧,都是给你气的。”

    “你这是孕吐。”

    “孕吐是早上,而且我之前都没有吐过。你当我是无知妇孺啊!”才恢复一点精力,陆达慧就毫不犹豫地拧上了陈义天的胳膊,“说,你帮不帮!不帮我又要吐了!”

    “帮、帮、帮!乖,漱完口去床上歇着。”陆达慧明明在威胁,可看在陈义天眼里怎么都是漂亮可爱,甚至是性感,由不得他不同意。

    横抱起陆达慧准备把她送回卧室,陈义天突然觉出味来。

    “诶,慧慧。你从哪里想出来的这馊主意?”

    “这东西哪里用想?我又不是没经过风吹雨淋的温室娇花。没吃过猪肉还不许我见猪跑啊。”陆达慧双手勾住陈义天脖子,闭着眼睛低喃。虽然知道陈义天肯定不会让自己摔到地上去,但这么吊着还是觉得心安一些。

    “少看点那些猪,长得那么丑,看他们不如多看看我。陆达慧,我跟你说,对于感情这个问题,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日久生情这一条,对男人来说其实没有多大作用。男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你越是逼他,他反而会逃得更快。慧慧,这一招,千万不要用。这个不仅帮不了爱梅和龙潜,反而会让他们越走越远。你明白吗?”

    .........

    陈义天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回应,低头一看,陆达慧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睡去,睫毛扑簌、呼吸均匀有力,不知道在梦里见到了什么好吃的,一双淡粉的唇,时不时轻轻吧唧一下。

    陈义天看得出神,半晌才反应过来,轻叹了口气,掂了掂,想抱得更稳一点,谁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最后,大腿抵住墙壁才稳住身子。

    唬了一身冷汗的陈义天赶紧检查怀里的人——依然睡得很香——很像一只小猪——想到这个,陈义天不由脸上浮出笑,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心里在这么想,她肯定会离开从梦里跳出来,追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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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陈义天就把药交给了陆达慧。虽然对于陈义天如此高效率,陆达慧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她当时太过兴奋,也没多想,急急忙忙跑去找爱梅。把药给爱梅后,陆达慧又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

    那天龙潜一直在水头奥的工厂呆到很晚才回来,没有上三楼,直接回了二楼家。

    爱梅等着他。自从爱梅负责管理百货公司后,书房几乎被她独占,晚上十有**是在书房里处理文件。这天晚上,她坐在客厅等他回来,像妻子等待丈夫。

    “回来啦?”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爱梅笑得很胆怯。

    “嗯。”

    “吃饭了吗?”

    “在外头吃过了。”

    “我,我给你热一杯牛奶。”爱梅冲进厨房,大口大口地喘气。

    龙潜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很快,一杯爱梅端了一杯热牛奶出来。龙潜接过牛奶,并没有立刻喝,而是很认真地问道:“爱梅,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啊?”这个问题很突然,让爱梅不知所措。

    “我是说,每天这么忙碌,处理跟你年龄不符的事。你才十八,如果在日惹,你应该在学校读书,空闲时候跟女朋友逛街什么的。”

    静默了一分钟,爱梅看着龙潜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我喜欢在日惹时,给你打扫卫生;我也喜欢到香港和你住在同一屋檐下,每天都斗嘴;你当流氓,我就是混混。现在你当厂长,管理两个厂;那我就要当经理,管一个百货公司。我喜欢过去的生活,也喜欢现在的生活,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在同一个世界里,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喜欢。”

    爱梅的话,叫龙潜深深长吁了一口气,淡淡道:“我们结婚吧。”

    “啊?”

    就在爱梅呆愣的瞬间,龙潜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那杯牛奶。

    “阿潜,等等!”事发突然,爱梅不知道该怎么跟龙潜说那杯牛奶被她下了药,她甚至担心,如果龙潜知道后,会不会后悔刚刚说过的话,不和她结婚。

    爱梅自然不知道,在陈义天把药交给陆达慧之前,就和龙潜通了气。

    .........

    陈义天把爱梅的痴情、陆达慧的抱不平和担心,甚至陆达慧为此而着急孕吐用笑话的方式告诉了他。

    “放心太爷,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和爱梅求婚的。”

    “爱梅是个好女孩儿,结婚后就好好对她。”

    .........

    爱梅在晃神,龙潜药力发作,他吻上爱梅的唇,又吻上她的肩,很粗暴,像是野兽在啃噬猎物。

    “阿潜——”爱梅的眼睛里全是恐惧,这恐惧对龙潜来说却是极好的诱惑。

    爱梅的第一次是在撕裂的痛楚中度过的。她甚至惧怕起这个伏在她身上,嘴里不知喃喃什么的熟睡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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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潜说到做到,把婚期定在了周二,5月17日,婚礼地点在半岛大酒店。

    “会不会太急了。”陆达慧皱眉道。

    “早结婚,你不是早安心?”龙潜痞笑。

    “怪人!”陆达慧嘀咕一声,没在理他。

    虽说很急促,但看得出来龙潜对这场婚礼还是下了很多心的。他邀请了很多人来观礼,比陈义天和陆达慧结婚时多了很多。除了自家兄弟,还有太古糖业的华经理、天照调味料公司的老板、p&h香粉的华经理、由英国女王授予爵士勋章的华人爵士、社团老大、九龙警署的署长等等社会各行各业人士。

    婚礼中西合并,会场满布粉色的香槟玫瑰和香水百合,粉蓝粉红的气球扎满窗台、窗帘、墙壁、廊柱、拱门。

    龙潜穿着黑色的燕尾服,胸前别了两朵红玫瑰;爱梅穿着白色迤地婚纱,头上是玫瑰花型的蕾丝面纱,和龙潜一样,胸前是两朵红色的玫瑰。

    龙潜和爱梅携手,在所有人的瞩目中,通过拱门走向主席台,向他们的未来走去。

    站在主席台上,他们被众人起哄,要求他们当众亲吻。爱梅心里有些恍惚,那一晚的噩梦还没醒,现在竟然在接受大家的祝福,一切都那么突然不真实,以至于她都忘记了该怎么笑。不过她的表情,在别人看来,是女孩子最正常不过的紧张和羞涩。龙潜笑了笑,掀开爱梅头上的纱帘,扶住她的双臂,倾身下去,大大方方吻上了爱梅的唇。

    “呜——呼——”台下又是欢呼又是拍手。陆达慧笑得最是猖狂,这场婚礼,她出了很多力,此时的感觉简直就是嫁女儿,不,娶儿媳妇,她自个儿也混乱了,于是现在就只能这么笑,欣慰地哈哈大笑。

    “喂、喂,你还是注意点,这里还有很多外人,你可不能失礼于人的。”陈义天看着她的笑,自己也忍不住笑。

    “怎么?我从来都是这么笑,你现在才来嫌弃,我告诉你,咳、咳,晚了,咳、咳。”陆达慧高兴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直咳嗽。

    “什么时候才能聪明点啊。”陈义天嫌弃地笑着帮她捶背。

    这时候,大家的心思都被主席台上的新人所吸引,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龙潜作新人致辞,他说:

    “今天是敝人大喜的日子,特别要感谢我大哥,我三岁没了妈,十一岁上成了孤儿,是我大哥,吃了不少苦,把我养大。我也要感谢另外一位大哥,天爷!谢你识英雄、重英雄,能跟你当兄弟,是我们哥俩上辈子修来的福;还有我嫂子,慧慧嫂子——”

    被龙潜突然点名,陆达慧忙端身坐直,完全状况外地往台上望去。

    “谢谢你,嫂子。”龙潜见陆达慧看向他,于是又笑着谢了一次,“你放心,我会和爱梅白头偕老的。”

    这一句不像是感谢,倒像是对爱梅的告白,于是,所有人,包括陆达慧又都起哄得大笑起来。

    龙潜也笑了——陆达慧笑起来,眉眼俱弯,牙龈尽显,额头又亮又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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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宴在一遍喜庆中结束,龙潜喝得酩酊大醉,被龙王架着装进车子里,爱梅坐在旁边伺候,才得以回家。

    “哼,哼——”陆达慧鼻子里不停哼哼。

    “你又怎么了?”陈义天笑道。

    “看看,你们男的怎么都这样啊!先装得什么样,让爱梅吃了那么多苦头,我当他是有多不喜欢爱梅,你看看,现在一结婚,就欢喜得把自己喝成这样。”

    龙潜被龙王扔在了铺着红色大喜床褥的床上,头枕着鸳鸯戏水的双人连枕。

    龙王离开后,爱梅拧了条热帕子,细细地给他擦脸。

    “不用。”龙潜抓住爱梅的手,努力睁开眼。

    “你喝醉了,用热帕子擦擦,好受一点。”爱梅不复往日的活泼。

    “去冲个凉就好。”龙潜硬声道,又躺了一会儿,才挣扎着站了起来,往浴室走去。

    爱梅小心翼翼地护在他身边,生怕他醉倒。

    到了浴室门口,龙潜转过身来,痞痞道:“怎么?你要进来和我洗鸳鸯浴吗?”

    爱梅脸一红,忙背对他,什么话都不敢说。那晚的恶魔又一次在心底浮现,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会怎么样呢?爱梅正在胡思乱想,浴室门开了,龙潜裸着就走了出来,身上还残留着几滴水珠。

    “你怎么不穿衣服?”爱梅惊道,又唬得两眼盯着地,动都不敢乱动。

    “反正都要睡觉,还穿什么衣服?喂,这地上有花?你都快把这地盯出窟窿来了。”龙潜淡淡道,忽然又叹了口气,道,“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洗澡!”

    “嗯?哦!”爱梅臊着脸,慌里慌张地冲进浴室。霎时,里头传出乒哩乓啷声并带着爱梅的声声惨叫,不用猜,也知道浴室里头肯定狼藉一遍。

    龙潜没有一声安慰,他正倒在床上,闭目养神。爱梅在浴室里呆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裹着崭新的大红浴袍回到了房间。

    “阿潜——”爱梅立在床边。

    龙潜睁开了眼——龙凤烛犹在垂泪,爱梅在明明暗暗地烛火中,显得我见犹怜。

    龙潜终于扯着嘴巴笑了,可是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清冷,让好不容易安定了心的爱梅又慌了起来。可她还来不及怕,龙潜已经坐起来,把她拉进怀里,亲吻起来。

    “不要怕,不会痛。”龙潜的话似鬼魅诱惑。爱梅想,死就死吧,从今以后,自己就是他的妻,认定他便永远跟着他。

    这一晚,龙潜待她也确实温柔,生怕弄痛了她似得,他观察她的微小表情,深深浅浅得爱抚和亲吻,做足了前戏,最后他进入她的身体,和她一起跌进云端。

    爱梅笑了,觉得自己先前真是傻得可以,居然会怕,她是他的妻啊!

    “慧慧,慧慧——”

    仿若是晴天霹雳,爱梅的笑凝在脸上。

    “慧慧,慧慧——”龙潜在梦中低喃。

    爱梅恍惚忆起那一晚,龙潜的声音很虚,但应该也是在呼唤这个两个字。爱梅轻轻地唤他,“阿潜——”他便没有了声音,。

    眉、眼、鼻、唇......爱梅一一轻抚过去,终于还是忍不住滴下了一颗泪,晶莹剔透。

    在日惹时,龙潜说喜欢陆达慧,被所有人都当成了一个玩笑,就连龙潜所说的对象——陆达慧,也是这么认为。没有人知道,龙潜是如此认真,他其实是为了她,回到香港的。只是没想到爱梅为了龙潜,竟然追到了香港,现在更是和他一起拥有了这个小秘密。

    龙凤烛终于流完了最后一滴泪,满室漆黑,夜正浓,情正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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