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叶把钱藏在自己的身上,难道她没有地方放钱吗?”
    “老鸨何小翠对他们盘剥的很厉害,我估计她是怕何小翠和唐老板惦记上她的钱,所以才把钱藏在裤子的暗袋里面。钱攒的差不多了,她就寄回老家去。”
    “一共有多少钱?”
    “一共有三百多块钱。”
    三百多块钱相当于一个工人两年多的工资。
    “这么多的钱放在身上,鼓鼓囊囊的,萧红叶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萧红叶把平时赚的钱都兑换成了大钞,叠好了藏在裤子的暗袋里面。我要不是摸到的话,很难发现。”
    “你杀害萧红叶是在哪一天?这个时间你应该记得吧!”
    “是我回到学校的第二天的晚上,那几天,学校正在进行期末考试。具体是哪一天,我想不起来了。”
    “我在家多呆了几天,就是想摆脱萧红叶的。萧红叶是一个站巷口的女人,她只认钱,不认人,如果她能摽上一个粘人的男人,她就不会再来缠我了。可没有想到我回到学校的第一天晚上,她就来了,完事之后,她从我衣服的口袋里面翻出了三块钱。”
    “她每次都翻你的口袋吗?”
    “是,我担心她来找我,只在口袋里面放了三块钱。”
    “你既然想摆脱她,为什么也还要在口袋里面方三块钱呢?”
    “我不是犯贱吗?既想甩掉她,有时候又念着她,就跟抽大烟一样,一旦上瘾,想戒掉,难啊!”
    “可她第二天晚上又来了,平时,她都是在一个星期以后再来找我,这时候,我的身上装着学校刚发给我的工资——一共是十二块钱。在做之前,她从我的口袋里面翻到了钱,她知道我怕别人知道,她吃定了我,我想,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事的。他一下子拿走了我一个月的工资。我受不了——一口气憋在心里面,很难受。连做种事的心都没有了。”
    “这时候,你动了杀心,是不是这样?”
    “是,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才下杀手的。”
    “什么原因?”
    “当我无意之中触碰到裤子上的暗袋以后,我就决定除掉她,藏尸地点是现成的,这时候,斜对面的火柴厂正在翻修房子,大门口堆放着砖头、沙子和一些散装水泥,我想好了藏脑袋的地方——那可是藏脑袋的好地方。”
    “你当时没有想到铺水泥地平吗?”
    “当时没有,铺水泥地平是后来想到的。”
    “你把杀害萧红叶的过程交代一下。”
    “这一次,我跟萧红叶做到一半的时候——”
    “你怎么停下来了?”
    “我——外婆突然用——用被子捂——捂住了她的脑袋,两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并将整个身子压——压在她的身上——。”段老五说到关键的地方又停住了。
    “段老五,你不要停下来。”
    “她蹬了几下腿,两只手胡乱地抓了一会,几分钟以后就不动了。我摸了摸她的手和脚,已经软了。又用手指试了试她的呼吸,最后听了听她的心跳。她已经死了——我被翁英梅吓怕了——”
    段老五第二支烟已经只剩下烟蒂了,但他仍然夹在手指上,并且空吸了好几口。
    李文化站起身,递给段老五一支香烟。
    段老五接过香烟,用烟蒂点烟,遗憾的是烟蒂已经熄灭了,他点了两次都没有点着。李文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打火机把段老五的烟点着了。
    段老五猛吸几口烟,他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忘记了自己是在干什么。
    “段老五,烟也抽上了,可以说了吧!”
    “我——我在地上铺了十几张报纸,把萧红叶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来,然后用黄师傅鞋摊上的那把刀和砖头,将萧红叶的头割了下来。”
    “有血喷出来吗?”
    “有,血喷到了墙上和床腿上。”
    这就是房大庆闻到血腥味的原因。
    “接着往下说。”
    “我到学校的库房找来了一根绳子,将萧红叶的尸体捆了个结实。然后将尸体拎到窗户外面,最后掀开窨井的盖子,把尸体放进窨井里面;我又从花坛里面刨出翁英梅的头,放进一个蛇皮口袋,又把萧红叶的头用报纸包了起来,放进蛇皮口袋,然后直奔火柴厂。
    段老五交代的情况应该是真实的,大家还记得吗?蛇皮口袋里面的两个头颅,一个头颅上面粘着一点土,另一个头颅上有一点糊状物,报纸在水汽的作用下,经过长时间的氧化和降解,就成了糊状物。
    前者应该是翁英梅的头颅,后者则是萧红叶的头颅。这个问题必须弄清楚,案子结束以后,两个女人的头颅要和她们的尸骸合为一体。
    “砖头是当天夜里放进窨井里面去的吗?”
    “是的。”
    “你一共搬了几趟?”
    “一共搬了四趟。”
    “在窨井里面放土,一般人不会特别在意,你为什么要在窨井里面放砖头呢?”
    “我本来是想在砖头上面盖一点黄土的,但时间不够了——没有机会了。”
    “什么叫时间不够——没有机会了?”
    “我搬最后一趟砖头的时候,一个小叫花子在中药铺的屋檐下躺下了。他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我还要把墙上、床腿上和窗台上的血擦洗很干净——擦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弄干净,没有想到还是让外甥子房大庆闻出了味道。”
    “血很多吗?”
    “很多,血是从脖子里面喷出来的,窗台上的血是搬尸体的时候滴在上面的。地上也有很多血,我用一撮簸煤灰扫了三遍。”
    “翁英梅也有血迹留在屋子里面吗?”
    “有,不但有,而且很多,我在割她的头的时候,她的手还动了一下,她当时还没有死透,所以,喷出来的血很多,除了墙上,地上,我的衣服上也有很多。”
    怪不得段老五被翁英梅吓怕了。
    “那也就是说,你在把翁英梅第一次放进窨井的时候,她还没有完全断气,是这样的吗?”
    “是的,我当时被吓得不轻——几天都缓不过神来。”
    怪不得房大庆能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呢?
    “水泥地平是什么时候铺的呢?”
    “是杀死萧红叶的第二天夜里,本来我没有想铺水泥地平,可我心里面七上八下,右眼跳得厉害,正好看到火柴厂的工人在和水泥沙子,我想,还是把窨井封起来比较保险。可没有想到那个小叫花子十一点多钟就睡在了中药铺的屋檐下。”
    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生活细节。
    “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把他弄到教室里面睡了。”
    段老五竟然还做了一回大善人。
    “我还给了他一个馒头和一个咸鸭蛋。他就乖乖地跟我到教室里面去了。我必须把他引开,火柴厂的房子就要盖好了,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我就让他走了。”
    “你是用什么东西运沙子和水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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