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又近午时了,我让纳兰珞前去府中打探云先生下的下落。

    想要查看,在云先生失踪的那日,谁有见过云先生?是否有异常之处?也是盼着能从府中之人的口中探出些线索来,好尽快找到云先生。

    我站在窗前,看着金秋洒满地,鼻间的菊香己到了淡淡且又自然的时期。

    可见,金秋即将过去,初冬的气息似乎也在悄声而来。

    忽闻身后一声响动,是纳兰珞从外推开了殿门。

    我连忙转身,闻声而去,“有消息了么?”

    “没有。”纳兰珞沮丧的摇了摇头后,朝桌边坐了下来。

    我站在原地,如一桶冷水浇下,连最后的希望也在一瞬间被这桶冷水浇灭了。

    “我问过了府里的所有人,熟悉胖嫂的人,只知胖嫂不在府中了,至于是何原因?最后一次见到胖嫂又是何时?大多数人都没什么印象了,而且云先生素来谨慎,在府里与其他的下人也没有多少交际,大家对云先生的印象都不是很深,所以云先生的突然失踪对大家来说根本就是一件毫不关乎的事情。”纳兰珞叹息的说道。

    这一点,我也有想到,只是还是对此萌生了希望,盼着云先生能有那么疏忽的一回。

    我垂眸也叹了口气,应着纳兰珞的话说道:“云先生****又易声,只为了守护在我的身边,他性情沉稳,不与多人交际,是怕自己暴露身份从而连累到我,没想到,竟因为他平日里太过谨慎,如今无故失踪,也无人关乎。”

    纳兰珞闻言,心乱坐不住的站了起来,连步窜入我的面前,眸光紧紧的绞着我问道:“难道我们除了云先生,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我抬眸看向成分焦急且又无助的纳兰珞,从她的眸光我读出了她的害怕,惶恐,担心,无措……

    “有。”我扬声说出了一个字,这也是我心中最坏的打算。

    “有,是什么办法?”纳兰珞眸中亮光一闪而过。

    我微微从她的亮光之中转身,步至桌边坐了下来,放在膝间的双手在这一瞬间越收越紧。

    “下毒之人定有解毒之法。”

    在我身后的纳兰珞显然一怔,半响没有说出话来,突地似是反应了过来,朝我迎来,“你是在说宁玄朗?”

    我抬起头看向一脸焦虑的她,点了头,“除了他,又有谁能在短时间内拿出解救来救天齐?”

    纳兰珞眸中一颤,无措的摇了头,“宁玄朗是不会交出解药的。”

    我唇边淡淡一笑,“他不交出解药,我就去偷。”

    “偷?”纳兰珞满腹疑云,不敢相信的道出这一个字。

    我朝她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太冒险了,宁玄朗的军营岂是你一介女流之辈能潜入的地方,若被发现,你岂不是自投罗网,到时……”纳兰珞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一个劲的向我摇头,不知所措的连一个字也道不出来。

    我伸手抚上纳兰珞在颤抖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珞儿,我们己经别无他法了,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她不解,仍是向我拼命的摇头,“不……不……我不同意……”

    她悲愤的甩开了我的手,转身背负于我。

    我袭着她的颤抖的背影,微微起了身,迈出步子,一步一步绕至她的面前。

    她眸中闪着泪花,那是我第一次见她担忧我,眸中竟有了这丝真实的泪。

    “我们若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就等同于亲眼看着天齐去死。”我看着她眸中泪花连着一串串的泪水从眼解滑下,她颤抖着抿唇,“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我们可以再想想……再想想……”

    她不敢直视我,眸中的泪水己落至唇角,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

    我伸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轻轻的道:“珞儿,别在自欺欺人了,若是真还有其他办法,你又怎会如此冒险将我救醒?”

    “我……”她怔然抬眸,眸中的泪水流得更快,更急了。

    她利用汤药将我从昏迷之中救醒,却冒险催发了我体内的****,若不能找到解药,也许我也只有余下几日的性命了。

    她选择这么做,是不想让我留下遗憾,也就证明,战天齐体内的毒有多么的严重。

    纳兰珞不再语,除了泪水,她似乎根本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我与纳兰珞之间的这分情意似乎是那种潜移默化的,又似乎是上天注定的,注定我与她是前半情仇,后半却因情仇而结缘成为如今的生死之交。

    冲纳兰珞的出现,也冲纳兰珞的这份情意,纵然我因她苦过,痛过,伤过,但也我感激老天,让我生命中有过她的存在。

    我的手轻轻的移至她的肩头,紧紧的捏了她一把,“相信我,我一定会拿到解药的。”

    我眸中我坚定让她的泪水一瞬间终是止住了。

    她怔然的看着我,腥红的双眸微微垂下,这动作是在向我妥协。

    “那你告诉我,你想要如何潜入军营之中?”她垂眸问我。

    我抿了抿唇,眸光却己经失去了一个定点,有些焕散,但我的心里却知道我自己究竟想要说什么。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想要潜入军营,接触到那些军中大将,能够最快得知解救藏于何处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军**。”

    “军**?”纳兰珞猛然抬眸,朝我不解的扬了声音。

    我不作他想,只点头,“只有扮作军**混入他们的军营之中,这样才能最快最直接的接触到那些军中大将,才能有办法从他们的口中套出解药的下落。”

    “可是万一……”纳兰珞不敢再想像那些事情的发生,我便打断了她,从袖中掏出一封我早己写好的信件递向她,“珞儿,我若有何不策,回不来了,就请你将这封信想办法交到北漠王上傲恒的手上。”

    纳兰珞眸光怔怔的看着我手里的信件,抬眸问我,“这是?”

    我抿唇一笑,“算是一封家书,他对我而言,就是我的家人。”

    信中写了什么,早己在我心中绘成了一个记忆,北漠有我最挂念的家人。

    “既是家书,就应该由你自己回来寄,怎能让别人替你寄家书?”纳兰珞坚决不收。

    我没有时间再与她纠结此事,直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将信件放至她的手中,紧了紧,“别拗执了,当帮我最后一次。”

    我抽回了手,纳兰珞看着手中还在动弹的信件,她似乎觉得这封信在这一刻有千斤重。

    愣忡半响,也在心底挣扎了半响,她终是收好了手中的信件,眸光直直的看着我,似是在乞求。

    “蝶衣,无论如何,你都要回来,一定要回来,天齐的命在你的手上,若你救回了天齐的命,却舍了自己的,我相信天齐也不会独活在这世间,所以,想要救天齐,就得好好保护自己,完好无缺的回来与他相聚。”

    我唇边泛起一丝轻笑,没有回答,只有轻笑,因为前方的路,我也没有把握能否顺利走完。

    留下这一丝轻笑,就当作是给纳兰珞这个朋友的一丝心灵安慰。

    夜间时分,纳兰珞将我偷偷的送出了府,经过纳兰珞的一番调查及四处打理。

    查到了一处地方所在,就是我们如今眼前的三个大字之上,翠红楼。

    “就是此处了。”纳兰珞指着翠红楼三个大字,对我说道。

    我看着这红灯闪烁,歌舞升平,人来人往的烟花之地,轻点了头。

    纳兰珞微叹了口气,又说道:“现在两方都己休战,宁玄朗为了赏赐那些军中的将士,便会安排人从这里买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去取乐服侍那些军中将士,这里的妈妈,我己买通,到时你便可随着那些**女子一起混入军营之中。”

    “做得很好。”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可是……”纳兰珞终是遗留忧心。

    “什么也别说了。”我转眸向她,伸手止住了她口中想要说的那些忧心,淡然一笑。

    “万事小心,一定要完好无缺的回来。”纳兰珞抿了抿唇,便不再多说,她了解我的性子,事情一旦决定也就没有回旋的机会了。

    我点头决然的入了内,便不再回头,我知道我这一回头代表的是什么?

    夜间,我同其他几名**女子一同坐上了前往淮南军营的马车。

    同程的女子,我目策了一下,总共有八位,加上我就是九人。

    马车虽宽阔,但有九人同坐一辆,多少有些拥挤。

    车上八名女子几乎相互之间都十分熟络,面带笑意的互相畅谈着,还有几名女子每时每刻都摆弄修整着自己的妆容,无不空闲。

    为了不显得我的特别之处,我也学着这几名女子,有意的在脸上修饰着这张纳兰珞特意为我****过的一张容貌。

    纳兰珞说她的****术可以为自己****,可为别人,总是易不好。

    所以我这副半成,六分像我原来的模样,四分又不像。

    也就是初看是那么的熟悉,看久了才会知道这张脸确有不同。

    然而这也是我担心之处,像宁玄朗那般聪明的人,我与他又有九年之交,他能将我的容貌神情,一鼙一笑,一举一动,都能勾绘得那般的出神入画,也不知,他能否认出我?

    若是认出我,那么,所有的一切也就前功尽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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