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或许已经位于世界的外侧了。被绝望笼罩的,透不进光的,没有希望的,与另一个世界相连的最边缘。

    数个黑影蹲坐在没有光线的暗室之内,耳朵里只能听见衣服摩梭和呼吸的声音,一片寂静。

    那些真的是人类吗,会不会是居屈服于暗黑世界之中的牲畜呢,不禁让人產生这样的猜想。

    大约二十人屏息拥挤在不算大的石室之内。由于唯一连接外面世界的石门已经被降下的关系空气显得有些浑浊。

    这样的情形会持续到何时?

    我不禁抱着自己的强忍住对即将到来之事的恐惧,膝盖颤抖著。死死的握住自己垂入手中的银色长发。

    把我抱在自己的怀中的侍女,同样蹲着不住的颤抖著,似乎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她啜泣的声音。然而,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不用看也能知道大家的表情。那一定是恐惧的表情,对于未知的事物以及‘死’这件事的恐惧。

    就这样的一群人颤抖着屏息蹲在一起,看上去就好像冬天即将冻死的雏鸟一样。‘咚——’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碎石杂夹着石灰从天花板落了下来。

    明白那是什么意义的人们,不禁发出了低声的哀鸣。

    声音和振动逐渐变得越来越强,随之传来的是士兵们最后不甘和愤怒、宛如野兽一般的怒吼。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所有人都心里很清楚。在偌大的历史长河中人们总是不断重复着这样的事毁灭和创造,一个文明的毁灭,以及另一个的文明的崛起。虽然明白这一切,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这对我而言还是太过突然了。对,突然一如往常的和邻国磨蹭的战争,一如既往的拉锯战。一切都是那么的一如往常——但变数却充斥其中。就在我们一无所知的,认为这样日子会持续下去,一如往常的度日的时侯,突然传令的士兵飞奔而入,铁青着脸色报告了由于东方大国的介入前线要塞已经全部被攻陷,以及父王战死,敌国已经大军压境的情报。

    转眼间象征着国家的这座王城已经被攻陷,侵入的敌军士兵肆意的冲入民舍,悲鸣火光和怒吼瞬间将这里染上了地狱的色彩。最后,他们来到这里。这里是王国最后的荣耀象征——也就是拥有王族血脉和贵族们聚集的王国的最后一道防线——王宫。他们,将来这里赐予我们和平民无异,不受法律保护,不受任何地位权利干预的,平等的死亡。“贡多拉王国——万岁!!!!”士兵们的哀嚎由远及近,他们到了最后一刻也在守护着国家的尊严。他们是王国的骄傲,但真正掌握着这个国家的我们,却蹲在这里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渴望着那一丝苟且偷生的可能性————这是多么的可笑啊。“為什麼……為什麼,会变成这样……!!”

    贡多拉的王妃——母后大人提着剑甩开了侍女们拉住她的手,颤抖着发出了怒不可抑的声音。啊啊,如果是出身将军家,曾经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母亲大人的话,应该能冲破敌人混乱的阵势,杀出一条血路吧。但我并没有因此燃起希望,因为现在的希望只会放大之后的绝望而已。就算能杀出一条血路,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这个国家已经沦为他人之物,我们只会变成遍布全国士兵的刀下亡魂,或者成为悬赏榜上的数目,过着苟且偷生的生活而已与其为了片刻的希望一生都生活在绝望中,不如麻木着死在绝望里。“可恶——”就算是那样,就算彻底的明白这一切我也不禁握紧了拳头。开始痛恨起自己这被人们称赞的智慧,如果没有它,我就不会被周围的人疏远。如果没有它,我就不会提前预测到父亲的败北,在怀揣不安的心情中迎来了最坏的消息。如果没有它,我就不会因为看透眼前的黑暗而绝望,满心欢喜的就像被灯光吸引的飞蛾般因为那片刻的希望而奋斗下去,然后痛痛快快的去死吧。

    或许是心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缘故,我的眼睛也渐渐适应了黑暗,然后,我注意到了被同样被侍女们紧紧抱著的注视著母亲的少年。

    那是阿卡兰塔王子,贡多拉的第一王位继承人。也是——我的弟弟。仅仅只有十岁的他应该是非常渴望投入母亲的怀抱的,可是激动着的母亲被侍女们所围绕,根本无法靠近。

    既然如此,身為姐姐的我……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我始终都无法发出任何声音。除了双亲,那孩子不会跟任何人亲近。就算是在父王驾崩之后,也绝没有在我的面前哭泣过。就算我呼唤他,他也肯定不会投入我的怀抱——他一定是也讨厌我吧……

    在胸口紧紧握住的手再次握紧,喀啦啦,仿佛可以听见骨头扭曲的声音。被指甲刺入的手心传来钻心般的痛楚。然而,我却只能靠这份痛楚来抑制即将从眼中喷发的泪水。为何我会,我会如此的孤独呢……回忆起童年,仅仅是因为能比别人更快的交出答案,仅仅是因为能比别人更快的理解事物,仅仅是因为能够从几句话中看穿对方的本意。自己从小便被同龄人疏远。那么不要紧,至少老师会表扬我,母后会夸奖我,父王会奖励我。这样就足够了,我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仅仅得到这些就足够了,我的世界里有他们就足够了。但是————当我为了这些而拼命的努力的学习,学习,再学习,到了连老师也回答不了我的问题,教授也不得不承认我的见解,将军也无法胜过我的推演的时候——大家看我的眼神,变了。怪物善于洞察人们内心的我一眼便看穿了他们在虚伪的外表下藏着的这个词。不光是老师,教授,将军,就连父王和母后也是这样。这一切让我绝望,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努力到现在的。这是为什么!?这是为——咚——就在此时,穿著盔甲的沉重脚步声如同雪崩一般靠近,下一个瞬间,大门轰然倒地。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潜伏在黑暗之中的人们。

    手持火把的,是提著被鲜血儒湿的长剑的士兵们。穿著从来没有见过的盔甲,显然不是我国的士兵。

    无关身份高低,女人们发出了惨叫,哪怕能远离这群屠杀者的身边一分一毫都好,一个个都贴在了墙壁上。

    国王的家属,家属们的侍从,还有大臣和贵族,虽然有著近二十人的人数,但是在这之中拥有武器的只有卫兵而已。虽说王族的男性也都佩戴著防身用的短剑,但早已经被吓的魂飞魄散的他们,那短剑还不如妇人手里的绣花针。

    敌军的士兵们像潮水一般不断涌入,入侵了地下室的敌兵们,隔着一段相当小的距离和我方对持着。其中一个明显穿着华丽盔甲的男人不屑的用目光扫视著颤抖的人群们,就好像那些都是自家待宰的家畜一般。然后,那目光,停在了唯一一个凛然提剑和他们对持的母后身上。露出了笑容。“好久不见啊,将军阁下——啊,不对,现在是该叫王妃殿下了对吧?”轻松愉快的声音在这地下室中回荡,那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腔调甚至让人认为他如果穿的不是盔甲而是礼服的话这时就该恭敬的向母后行礼了。但是,这里不是宴会,而是战场。看着愤怒的瞪着自己,无视了他问好的母后,男人笑着眯起了眼睛。“嗯——”随后,瞟了被大臣们抱着的阿卡兰塔一眼,无言的下达了指令。“会让你得逞么!?”同时读懂了男人意思的母后更早一步的冲向前去挡住了士兵的去路———可是“你的对手可一直是我啊,王妃殿下。”却又被男人挡住了去路。“阿卡兰塔——快跑!”母后焦急的发出了叫喊。但是,阿卡兰塔却“…………”无言的注视着屠戮者一步步靠近。那平静的眼神就像在询问‘你要做什么?’一样。原本环抱他的大臣们早已经为了活命而紧紧的挤在了角落里。死神们毫无阻碍的接近到了阿卡兰塔的面前。“对不起——”死神们好像也觉得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出手过于残忍,闭上了眼睛说出道歉的话语。然后,“——”默默的举起了剑。“阿卡兰塔!”这时候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情叫出了他的名字。“啊——咧?”当我注意到的时候,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阿卡兰塔的身前,眼前是他那因为惊讶而微微扭曲的脸,和不可置信的眼神。从来没有这么近的观察过他的脸,仔细一看还是蛮可爱的,长大后会不会像我呢?初次闪过这种姐姐才会有的温馨念头的我,转眼间就被前所未有的痛楚所包围了。“呃————”嘴角压抑不住的涌出了血块,我顺着视线向下看去。“原来如此。”在我的胸前,不自然的出现了一截尖锐的突出物——剑刃。一瞬间明白了一切我,平静的接受了自己将会走向死亡这一早已经知道的事实。没有恐惧,没有不甘,有的只是——空虚和遗憾。“阿卡兰塔,对不起呢。”在最后挤出一丝笑容后,我的逐渐向下的视线变成了一片漆黑。——————————————————(ps:在经历了众多磨难而耽误更新之后,咱不抱着希望回来看了看这本书,发现还依然有那么多人支持着咱……感谢不言语表,咱会尽快找回状态开始更新的,至于新坑开不开,开什么,以后再决定。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某个无节操的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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