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是输了!

    可是她不是输给林安歌,是输给了李霖谕!到现在婉德皇后才明白——当一个男人不爱你的时候,不管你对他多好,都是无用的!

    “婉德皇后,你可知罪?”李霖谕冷漠看向对自己微微行礼的女人,语气森寒,带着无比的厌烦。

    婉德皇后惨笑,抬起头来,哀怨的看着李霖谕,一字一顿的问道:“皇上可还记得当初是如何赞赏臣妾的?”

    李霖谕胸中的怒气微微一滞,半晌,才放松下来,终究皱起眉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世兰,你和朕打小就在一块儿,朕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当初封你为后一是因为你父亲对我大越朝的功勋,二是因为你贤良温顺,和蔼谦让,和睦宫闱,上下兼备,可你现在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你到底害死了多少嫔妃,你的手上沾染了多少皇嗣的鲜血!”

    “那都是因为皇上你啊!”婉德皇后哭喊一声,怨怼的说道,“皇上只是数落臣妾的罪行,可曾想过臣妾为何如此?臣妾天性不坏吧?臣妾对皇上一心一意吧?当年皇上八岁出了疹子,是臣妾衣不解带的在身边伺候你,照顾你,没有人愿意接近你,生怕过身了,可臣妾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活你,只因为皇上的一句戏言,说将来有一日要娶我为后。”

    “还有一次,皇上你被先帝斥责,差点就与皇位失之交臂,是臣妾在勤政殿外跪了两天两夜,这才让先帝消气回心转意。后来皇上你位居东宫却与梅子期相恋,夜夜臣妾独守空房,东宫之中的妃子无一不在抱怨臣妾无能啊!臣妾所受的屈辱皇上你可想过?”婉德皇后咬牙说道,可是泪水却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她恨林安歌抢了李霖谕的爱,更恨李霖谕对自己的无情无义。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李霖谕看着婉德皇后那泣不成声的模样,心中有丝不忍,可一想到梅子期却又伤心起来:“你说的这些朕都记在心上,可你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朕**你的时候,你自然是荣**无限,朕若是罚你,你罪恶滔天。”

    “如今你的罪行罄竹难书,恶贯满盈,后宫至今无子嗣,你身为中宫皇后母仪天下,天下人看到了一个温婉皇后,可后宫里的女人呢?又该如何?不管怎样说,世兰,你不该害了子期,她是朕曾经的挚爱!”李霖谕淡然看向婉德皇后,怒道。

    挚爱!

    挚爱!

    这两个字不仅敲击在婉德皇后心中,却也敲击在林安歌心中!

    婉德皇后傻笑了一声,嘲讽一般的看了一眼林安歌:“挚爱,呵呵,皇上你可曾对林安歌说过这话,可曾对芳昭仪说过这话,可曾对盛贵妃说过这话呀?皇上你以为后宫的女人都傻吗?她们不是不在乎你穿梭在各宫之间,而是知道你的心不再任何人身上,所以她们争啊抢啊,为的不过是一口气。可若似乎她们知道你心中有着这样一个不可触碰的地方,你觉得她们可还会如此?”

    “皇上,你对谁都不曾说过挚爱二字,可却独独能伤害臣妾,那是因为臣妾比任何一个女人都爱您啊!”婉德皇后深吸了口气,“有的时候臣妾想想,或许从一开始臣妾就是错的,不应该那么减坚强的在你身边,以至于让你认为臣妾什么都能容忍,都能做到。可臣妾万万是做不到皇上你的心里有别人!”

    李霖谕看着婉德皇后皱起眉头,沉声说道:“你在宫中多少年了,难道这个还不懂吗?帝王之家的**爱是**爱**爱,只**不爱。梅子期是朕的一个异数,林安歌……”

    李霖谕看向身边微笑着的林安歌,不知为何,他不再敢像当初一样,年少轻狂的给她所谓的美好和承诺了。他若是还想要在这个地位上继续呆下去,便不应该对任何女人太过肆无忌惮的爱。

    尽管,他骨子里,那么深爱着林安歌。

    李霖谕叹息一声,转移话题:“当初子期也不愿入宫,她是个纯洁且对爱情充满美好幻想的女子,即便当时朕贵为太子她也不愿意,所以朕并未打算强迫她,只希望她能幸福安乐一生,可没想到你却使用阴毒招数,让她郁郁而终。”

    “这或许是皇上你一辈子也解不开的心结吧!”婉德皇后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可她出身名门,相逢皇上,注定与安乐无缘。不是臣妾害了她,是皇上你害了她。正如皇上所说,先帝不准许皇上你心中有任何女人来影响你的情绪,左右你的思想,所以梅子期才会落到那般境地。是皇上你的爱害死了她!”

    李霖谕看着婉德皇后眼底闪过的阴冷,知道她这辈子定然是恨上了自己,李霖谕闭上眼睛隐藏住颤抖的情绪,一把把桌上的废后诏书扔在婉德皇后面前:“从此以后,你幽居长夜宫,朕在勤政殿,大家全然当做从不相识,你的人生之中没有过我李霖谕,而我李霖谕的帝王之路上也再无你的身影,从前种种恩情全当做是前世孽缘,你我再不相见。上穷碧落下黄泉,两不相干!”

    “如此,皇上还不如赐我三尺白灵,一了百了呢!”婉德皇后凄楚的看着李霖谕,眼中是解不开的爱恨。

    有多爱这个男人,她就有多恨这个男人。

    李霖谕是帝王,哪里受过这样的挑衅:“如此就依你,秦璐,赐她三尺白灵,送回坤宁宫!”

    秦璐心生叹息,看向边上的婉德皇上,犹豫了一瞬,上前扶她起来:“皇后娘娘,您快些个起来吧!地上凉!”

    虽然已经到了初春,可是这深宫的地板,确实不热乎。

    婉德皇后跌跌撞撞的被秦璐扶起,离开了勤政殿……

    “安歌,您替朕去送她一程吧!”李霖谕眼中一片忧伤,颓然坐在座位上,看着边上的林安歌,一片疲惫。

    林安歌心中也恨着这个男人,尤其是在他说出梅子期是他挚爱的那一刻,她的心似乎也变成了坚硬的石头,对他不再有爱恨。林安歌温柔低头,对着李霖谕柔声说道:“是,皇上!”

    林安歌举三尺白绫朝着婉德皇后而去,见她正跪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婉德皇后听完秦璐宣旨之后冷笑一声,眼中空洞沧桑不似昔日的光辉:“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不能扶循它子,训长异室。宫闱之内,若见鹰鹄。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岂可托以后宫,恭呈明祀。特赐樊氏世兰皇后白灵三尺,收回凤印,宝册,封后诏书,钦此!”

    婉德皇后闭上眼睛流下一行泪水,自嘲一笑:“当年皇上给臣妾的封后诏书,大概也是与此相反极尽赞美之词吧?”

    林安歌笑着看向婉德皇后,淡然:“你输了!婉德皇后!尽管他让你死的体面一些,还维持着皇后之位,准备对外宣称你是病死的……可是你我都清楚,他不过是为了保护大越朝的江山罢了,与你的情分无关!”

    “那你又赢了吗?”婉德皇后愤恨的看着林安歌,“你以为你费尽心机除掉我就能得到皇上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吗?呵呵……你刚才没有听他说吗?他爱的只是梅子期一个,别无二人!”

    林安歌心中一痛,冷淡一笑,对婉德皇后带着同情:“我和你不一样……我曾经是用尽全力去爱过这个男人,一如他曾经愿意那么爱我一般。想必你一直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打入冷宫吧?呵呵,因为那是我自愿的!皇上愿意为我放弃天下,我愿意为他沦为废妃,这一切我们彼此有过!”

    只是,曾经的爱太过炙热,为这个朝堂和帝位不容。李霖谕的猜忌和怀疑,她的倔强和冷漠让他们之间的爱一点点裂开。

    “不不不,不可能!”婉德皇后一个劲的摇头,眼中一片悲凉。

    林安歌浅笑着将白灵放在婉德皇后面前:“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该上路了!”

    秦璐远远的瞧着林安歌与婉德皇后,忍不住叹息:“这后宫前朝怕是要变天了……”

    “林安歌,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婉德皇后颤抖着身子系上白灵,站在凳子上,痛苦的看着林安歌,眼神愤恨。

    林安歌嘴角含笑,眼中一片淡然:“我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死的安适!毕竟我手中也染了那么多人的鲜血……不过,你不该伤害轻烟的!”

    林安歌说完,轻轻摆手,让秦璐带来的宫人撤掉婉德皇后脚下的凳子,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挣扎而死。

    婉德皇后死不瞑目……

    许久,林安歌才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身子,转头对秦璐说道:“走吧,咱们可以回去跟皇上交差了!”

    “是,宓贵妃!”秦璐恭敬的对着林安歌行礼,比任何时候都低姿态。

    第二日,大越朝便传出婉德皇后病死宫中的消息,李霖谕颁布圣旨,安抚了樊家的生人,又给婉德皇后追封为婉德第一皇后,入皇陵,举行了长达一个月的盛大祭奠,让天下都知道皇上是一个多么长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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