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后,大获成功的《死亡空间》的第二部在玉兰小镇再次开机,与上部的开机仪式相比,因为四位主角如今都已跻身一线,开机现场极为火爆,尤其当沉寂了两年多再次主演重量级角色的韩清和一直备受争议的白镜一同出现时,现场气氛更是达到了顶点。

    简短的仪式结束,众人浩浩荡荡地奔向拍摄现场,韩清仍是和平日一样高傲冷淡,所以车厢里仍是白镜和叶梦罗昊几个熟人在闲聊,韩清只在一旁翻着剧本看台词,懒得搭一句话。叶梦性子直,聊了一会儿看新入组的某人如此不好相处,便哼了一声讽刺道,“大明星就是不一样,问十句都不带搭理你一个字儿的。”

    罗昊之前因为韩清替他出过头,心里记着这份恩情也就打着哈哈维护了他一句,“韩哥一直就是这样啦,小梦你以后多接触就明白啦。”

    “那倒是,韩大哥在天娱时候就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现在到恒远了自然更是瞧不上我们这种小新人了。”叶梦翻了个白眼,韩清只是斜看了她一眼,仍是懒得理她。白镜和罗昊只好赶紧转移话题,暗叹一个刺头就算了,俩刺头可真是够头疼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全剧组小盆友们的日常就是伺候白镜和韩清这两个大投资商的心上人,外加不停熄灭叶梦和韩清之前的冷嘲热讽,以及及时拉住罗昊这个人来疯时不时冒出来的惊险举动,总之是鸡飞狗跳好不热闹,唯独只有白镜像个正常人,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人又客气,又儒雅,对比之下迅速俘获了全剧组男女老少一致的芳心。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总算有惊无险地顺利拍摄了剧情的三分之一,这天是一场重头戏,是韩清扮演的男身女魂的十四凛猛然恢复记忆后整个人错乱不堪的内心戏,这一幕戏没有任何台词,单靠韩清自己的表演和之后剪辑穿插的各种回忆杀,因此对演员的演绎要求极高。之前因为这个角色记忆空白,性格冷淡,对很多事一知半解又很单纯,所以一般不发表观点只是跟着三个小伙伴,所以韩清的台词特别少,维持好面瘫就能一条过,以至于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什么需要他发挥演技的场合,而从这角色恢复记忆清醒后开始,韩清的眼睛里就必须处处都有戏,既要演出男人的强硬,又要演出女人的柔情,对一个演员来说挑战是极大的。

    所以这场戏是转折点,也是难点,全剧组慕名韩清被人称作“小薛谦”已久,也都想亲眼看看这男人释放小宇宙的时候能爆发出什么样的火花,所以此刻围在韩清身边的人非常多,有事儿没事儿的都凑了过来,围成了一个大圈,而一向对演技要求极高的叶梦此刻也站再离他最近的地方,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整整一个月都眼高于顶的男人究竟有什么资本瞧不起别人,比自己又能强到哪里去。

    当然,在韩清闭上眼再睁开眼的一刹那,只几秒钟的功夫,包括叶梦在内的所有人都呆成了雕像。

    男人先是站在原地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颤抖的手一点点抬起来,像是想抚-摸自己的脸却又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很快缩回了手指,然后他像是强迫着自己很艰难地慢慢地,僵硬地用手一寸寸划过脸颊,脖颈,锁骨,胸膛,每一次呼吸都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逐渐加快,胸膛的抖动也越来越明显,然后他无意识地低低叫了一声,再一声,在这些喉咙里滑出的低鸣声里,一颗泪珠从他眼角突兀地滑落,他颤抖的低喃声忽地一停,然后指尖擦过下巴,看着那颗泪珠,表情就在那一瞬间轰然决堤。

    仿佛像是无数的回忆汹涌而至,让他承受不住地跌倒在地,然后他踉踉跄跄地起身,惊恐又无助地跑到河边,跪在河岸看着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体,像是想哭又哭不出来,突然的,所有的表情和情绪在一刹那烟消云散,他跪在河岸良久,然后慢慢抬头,远远望着曾经的恋人(白镜)晕迷的方向,然后默默站起身走过去,抱起他,凄凉又哀婉地低笑起来。他抬起手将自己的力量慢慢渡过去,然后把人轻轻放下,像是想弯腰亲吻他,却在最后一刻停住动作,睁开眼离着一寸的距离看着他,睁着的眼睛里不受控制地再次滑出一滴泪,悄然地滴在了男主角的脸上。

    他看了很久,终于慢慢站起身,最后抬起双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自己的胸膛,自己的身体,然后转过身,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步一步决然地缓缓离开。

    那种想要释放却又压抑着无法释放的感觉,在这个男人所有的动作、眼神和神情中展现得淋漓尽致,以至于韩清都走出了机位,导演才惶惶然回过神,抑制不住地大喊了一声,“太棒了!”

    “天啊,太牛逼了!”

    “卧槽,我都想替他哭了!”

    “尼玛膝盖都软了差点跪下去!”

    倒在一边的白镜其实一直是闭着眼的,只是他仿佛又感受到了在演《倾城劫》的时候被薛谦带入情绪的那个瞬间,就算闭着眼,他都能感觉到周围凝滞又沉重的空气,让他整个心神都不由地悲伤了起来。

    果然,再一睁眼,耳边是成片的激动掌声。

    韩清的演技又提升了,比之前在《弄臣》的时候更是入木三分。白镜看着挑着眉毛一脸理所应当的骄傲男人,心中对他升出一丝敬佩来,这人被半雪藏了两年,不但没有自暴自弃,反倒提升得更是厉害,实在是个狠角色,也怪不得他这脾气还有那么多追随者,的确不是浪得虚名的。

    叶梦已经看呆了,目光愣愣盯着韩清,韩清走过她身边时瞥了她一眼,然后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你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哥用实力说话,以后能闭嘴了不?”

    叶梦所有的不服气顿时烟消云散,她一把抓住韩清,点头如捣蒜,“韩大哥!你收徒弟不!”

    韩清抽了抽嘴角,回头看了眼白镜,抱起手臂得意道,“本大师一生只收一个徒弟,名额已满,拒绝。”

    “破个例吧!破个例吧!”叶梦小尾巴似的立刻跟着他,“大师,我骨骼清奇啊,天赋异禀啊!大师看看我啊,破个例吧!”

    白镜、罗昊、众人,“……”

    说好的生命不休,掐你不止呢?

    于是接下来工作人员们蛋疼的日常生活里,再次增加了一项聒噪的追逐戏。

    “大师好!哦不!师父早上好!”

    “师父!你看我刚才那个表情到位不?我应该甩左手还是右手更好呀?”

    “师父父早上好,么么哒!今天要不再考虑一下?破个例吧?”

    白镜扶额,唉,真是头疼……

    总之叶梦四处骚扰韩清,韩清依旧懒得搭理她,偶尔勉强地回答了她几个问题,然后就看到她蹦跶哒的模样,很是无奈,他的心思主要还是放在自己的角色上,不过对白镜倒是很有耐心,尤其是演对手戏的时候,他会先给他一些建议,然后自己演一下给他看,等白镜学差不多了又让他换一种方式自己演绎一遍。白镜每次有了点进步就很感激他,韩清就立刻板起脸来,说自己只是报恩,没什么好谢的。

    总之,白镜在韩清的指导下演技突飞猛进,拍摄进度也在这般愉快又热闹的氛围里一点点向前推进。

    就这么又过了一个月,剧情拍了一大半的时候,剧组迎来了一个大事儿,两大投资方天娱和恒远的老总一同下凡了,正在赶往片场的路上,众人得知这消息先是全体沉默了三秒,之后默默转身抱来一袋狗粮,打算一会儿和着血泪一起吞下去。

    果然,某两只大王八来片场就是来虐狗的,虽然两边的画风不太一致,但中心思想就是闪瞎你们的钛合金狗眼。穆枫和白镜那边是你侬我侬,互相宠来宠去,穆枫一炸毛白镜就顺毛,顺着顺着就回酒店拉灯了,而杜悠远和韩清那边一直就在炸毛,杜悠远简直就是在逗猫,被挠了一下还是贱兮兮地逗,逗完了等某人的毛儿全炸开了,才慢悠悠地顺一顺,顺着顺着,也拉灯了。众人旁观了一天,最后也默默地各回各屋,抱起自己的棉被内心流着瀑布泪,自己跟自己拉灯。

    子曰: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其实比人和猪的差距都大。

    古人诚不欺我_(:3∠)_

    (古人:关我毛事啊!)

    此刻,不费吹灰之力虐倒一大片的两位总裁大人悠哉地坐在帐篷里,看着自家的两只宝贝飙戏,边看边闲聊,“你那儿进展怎么样了?”

    杜悠远抬起眼皮瞅瞅他,懒洋洋地回,“查到意大利了,等消息中,你呢?”

    “道上一个大哥刚告诉我,最近码头那边新来了一批人,有老外。”

    “意大利人?”

    “没确定,反正继续等吧,我看快了,”穆枫抬头看了看白镜,欣慰道,“小白越来越在状态了,我看下一个视帝有戏。”

    “那可不一定,这下部是双男主,韩清的可能性更大。”杜悠远看了那两人一会儿,忽然说,“我最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怎么?”

    “你说秦枭要是明白过来咱俩早就知道他底细了,还合伙在查他,会不会直接把咱们咔擦了?”

    “这还用问,”穆枫心里冷笑,老子可不就是被他咔擦了送过来的,“等他明白过来之前,咱先把他灭了不就得了。”

    “可惜他那帮保镖太厉害,我的人几次都没得手,”杜悠远眯起眼睛,沉声说,“我听说意大利有一批人专门抓小孩子训练成特-工的,还建了个集中营什么的,是个杀手培养组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的,”穆枫混了十多年,对这方面还算有所耳闻,“你知道杨爷吧,十年前退位的合纵的掌门人。”

    杜悠远点点头。合纵,一个传了六代的黑手组织,听说先祖在满清时期就是专门替皇族清理门户的,“杨爷怎么了?”

    “他的特级护卫,也是他的情人,传闻就是那个集中营出来的杀手,当年刺杀杨爷的时候被抓住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俩人就在一起了,”穆枫说着那些陈年旧事,侧头看向杜悠远,“我托关系想请人问问他这个组织的事儿,结果杨爷什么都好说,问到他情人的事情就打太极,压根儿不搭理我们,只好无功而返了。”

    “杨爷是出了名的疼老婆,那种黑历史怎么可能告诉外人,”杜悠远皱了皱眉,“不过他这反应倒也奇怪,没有的事他会直接否认,含糊其辞反而是有问题……”杜悠远眸色一沉,忽然站起身来,“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往这个方向查一查,也许能有线索。”

    “你小心点,对方可不是什么善茬。”

    “嗯,”杜悠远走之前回头嘱咐了一句,“我家韩清交给你们几天。”

    “放心吧,出不了事。”穆枫摆摆手。

    于是杜悠远就这么离开了一星期,穆枫其实没太抱希望,就当是常规调查等着新线索,结果杜悠远再次出现的时候满面红光,连一贯的微笑面具都扔了,一脸惊喜地进了休息间,开门见山地说道,“穆枫,查出来了!”

    穆枫一惊,赶忙站起身来,“真的是集中营的人?”

    “没错!”杜悠远把一大叠资料递给他,“这帮人是黑-手党分出来的一支,专门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跟组织分裂了,挖了一批元老出来单干,”他抽出来几张纸指给穆枫看,“他们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和流浪儿,从几岁开始就培养成杀手,听说训练特别严酷,最后的考验是互相残杀,谁赢了谁活着,一批人里只能活下来那么几个,真够变态的。”

    穆枫看着那叠白纸黑字,直到看到一张冷峻男人的照片时才停住动作,“eagle?鹰?”

    “他的代号,应该是个中国人,底细已经查不到了,”杜悠远盯着那个男人的照片,微微吸了口气,“这人是他们组织第47批培养者中唯一活着的,他们本来分成了五批,五个胜者都可以活下来,他却在角斗场里把赢的其他四个人都给杀了,听说是因为其他四批人里有他的弟弟,他不知道分在了哪批里,死在哪个人手里,所以就都给杀了。”

    “……”

    穆枫盯着这个面色阴沉,皮肤苍白得如同死尸一样的男人,这人脸上一丁点表情也没有,看着都不像是一个活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没有一丝光芒,眼里全是用血和生命堆积出来的死气。

    这个人单单只是映在一张纸上都透着一股让人发毛的阴气,这种人估计杀个人跟砍瓜切菜差不多,喝血都跟喝水一样家常便饭,穆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沉声问,“录音里的带头大哥就是他?”

    “很有可能,你看这个。”杜悠远抽出另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十几岁少年,长得十分漂亮。

    穆枫觉得这照片有点眼熟,蓦然想起来,“这是秦枭?”

    “不是他,但的确是像极了,站在一起估计说是双胞胎都有人信,”杜悠远把那两张印着照片的纸拿起来,摆在眼前,“这个孩子就是这个杀手‘鹰’死在集中营里的弟弟,鹰执行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刺杀秦烁,当时秦烁带着几个人偷偷去意大利看私生子秦枭,鹰就是那时候下的手,不过秦烁当时身负重伤却没死成,那是鹰唯一一次的任务失败,之后这个人就失踪了,当时别人都以为是因为他任务失败被组织处决了。”

    “你觉得是因为他看到秦枭想起了弟弟,之后……就跟着秦枭了?”

    “我猜是这样,不过有意思的是,秦烁看起来并不知道儿子养了这么一只危险的鹰犬,甚至还是当年险些杀了自己的杀手,”杜悠远最后说完,把资料合起来看向穆枫,“如果让秦烁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秦枭现在的地位肯定不保了。”

    穆枫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不一定,万一他原谅了秦枭,我们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就全白费了。”

    杜悠远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秦烁纵横黑白两道一辈子,唯一不敢惹的就是他太太,也许两人结婚是因为家族联姻,可这几十年过去了还在一起,还事事顺着她,说没感情谁会信?”穆枫勾起嘴角,一肚子坏水全都写在了脸上,“他用了十多年时间让太太接受了秦枭,但秦夫人一定有个底线,超出这个线,她一定会忍无可忍,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手撕了秦枭。”

    杜悠远眼眸一亮,瞬间明白过来,赞叹地拍了拍穆枫的肩膀,“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天娱一直能爬在我头顶了,总归是我太耿直,你丫太缺德了。”

    “当你夸我,”穆枫得意地挺了挺肚子,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没肚子可挺了,顿时有些怀念曾经的大肚腩,“对了,你认不认识一些口技牛逼的人,模仿声音特别像的?”

    “别说,还真有,前两天在新人秀里发现的一个孩子,学声音学得倍儿像。”

    “就他了,”穆枫哼了一声,摸着下巴感慨,“秦非也下线太久了,怎么也该让他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杜悠远默默给某人的无耻点了个赞,俩人又计划了好一会儿,之后便各自行动去了。

    *****

    深夜,海天夜总会门口,一群喝得东倒西歪的男人大声笑闹着,其中一个胖成球儿的家伙搂着一个性感波-霸上下其手,回头跟众人道了别便把人拦腰抱上了车。

    这一脸好色又没出息的男人自然是秦非同志,这货被他爹从看守所里捞了出来,老总没得当了,成天醉生梦死,秦夫人显然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也懒得管了,她再疼儿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祖上基业毁在这么不争气的家伙手里,所以她当初答应秦枭接手华烁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他分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秦非,这货就算不争气一辈子,至少能衣食无忧,当娘的也就认了。至于秦非这个没种的傻蛋,虽然刚开始还有些愤恨,但吃喝玩乐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公司不用他再操心,却仍旧能继续过这种灯红酒绿的日子,干脆也就破罐子破摔,彻底当他的二世祖去了。

    此刻蠢胖子秦非同学蠕动着蠢笨的身子准备跟刚到手的嫩-模来一场车-震,结果才刚把裤子脱了,就听司机猛地一声尖叫,接着车胎砰砰响了几声,车子吱啦一声就划在了路边,秦非吓得二弟直接软了,赶忙提起裤子,就看到几个黑衣蒙面的人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手里拎着各种凶器对着车厢玻璃就是一通砸,车内此起彼伏的尖叫过后,秦非被拎着脖子拖了出来,司机和嫩-模□□脆地打晕,而秦非则被利落地绑住了手脚,然后忽悠一下就被丢到了另一个车里,接着几个黑衣人跟着上车,一把把手-枪抵在他脑门上,登时就把他吓-尿了。

    “你……你们是谁……要、要要干什么……”

    副驾驶上坐着一个极为冰冷的男人,那人也是蒙着面,但那双眼睛却非常阴森,他只是回头看了秦非一眼,却让秦非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男人开了口,冷笑,“挡我弟弟路的,就是这个蠢胖子?”

    秦非吓得牙床直颤,这个声音听着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可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来。

    “大哥,去哪儿宰了?”

    秦非闻言,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

    “先带到老宅放一天,明天是个好日子,最适合祭祀。”

    秦非终于忍不住,大喊起来,“你、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知道我是谁吗!”

    “秦非,华烁之前的老总,没抓错吧?”男人沉声说着,一双眼睛里的死气几乎要冲出来,“留着你一条命始终是个祸害,还是除了干净,省得给我弟弟惹麻烦。”

    “你……你弟弟是谁……我、我没得罪你弟弟啊!”

    “你的存在已经是得罪他了,”男人不再废话,回头看向司机,“快点,这死胖子吵得我头疼。”

    秦非被胆战心惊地带到了一个阴冷的房间,几个人把他拖下来,秦非仍是不停挣扎喊叫,抓着他的男人十分不耐烦,一手刀敲晕了他,然后把人直接丢在了角落。

    秦非过了很久才醒转过来,隐约听到几个人在不远处聊天,他赶忙闭上眼睛,假装仍是昏迷着。

    “大哥说明天几点动手?”

    “天亮了就宰了呗。”

    “唉,你说咱们离开意大利之后,成天就干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杀一个胖子还用等这么久。”

    “没办法,毕竟是枭哥的弟弟,哪能随便杀了,这不也是刚决定的么。”

    “我看大哥就是没以前心硬了,你说咱们在意大利的时候,杀个人不是切根葱?还用商量什么?一刀的事儿!”

    “这不是意大利好吧,这是中国,而且这是枭哥唯一的兄弟,怎么都得顾着点儿俩人的爹,毕竟公司才刚到手。”

    秦非愣住了,在黑暗中惊恐地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那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其中一个拍了拍手,起身说,“我去趟洗手间,你俩看着他吧。”

    “哎,我也去,这种胖子一个人就够了,松了绑都打不过咱们随便一个人。”

    “去吧去吧我看着。”

    两个人的脚步声远离,只剩下一个人。

    秦非用尽全力解着身后的捆绑,剩下那个人的脚步忽然接近,他赶忙停住手,继续装晕迷。

    那人蹲到他面前来,似乎左右看了看,啧了一声,“反正还晕着,我也去一趟没啥吧?”抬脚踢了踢秦非,确定这人仍旧昏着,那人才起身急匆匆跑出去了,秦非心里猛地一喜,抓紧时间解着绳结,努力了好半天竟然真被自己解开了。

    秦非激动得都要哭出来,赶忙站起身扔掉身上的绳子,蹑手蹑脚地凑到门口,从门缝里看到外面还有几个人守着,他赶忙退回来,四下看了看房间,竟发现有个半人高的窗户。他忙不迭跑过去往外看,惊喜地发现是一层,便立刻鼓足勇气小心推开窗,一点一点把那窗户支起来,然后费力地爬上去,挂在窗棂上趴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朝外跳了出去。

    他整个心脏都激动得狂跳起来,成功逃出来后大气也不敢出,跌跌撞撞地没命狂奔,不一会儿就在黑夜中失去了踪影。

    而被支开的铁窗内,终于爆发出一个男人忍无可忍的大笑声。

    “哎哟我草,这家伙他妈两辈子都是出来搞笑的啊,真特么要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而毫不知情的秦非同学仍是拔足狂奔,总算跑到大街上拦住了一辆车,呼哧带喘地回了秦家的老宅,之后在众多管家仆人们惊诧的目光中手脚并用地爬上楼,边爬边带着哭腔鬼哭狼嚎起来。

    “妈——!!秦枭那个畜生要他妈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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