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璐与香儿更是诧异无比,他二人虽然一招得手,但其中的滋味旁人却是不知。这“太极神功”本就是借力打力的精妙武学,加上古实强横的内力,实为如虎添翼。他二人一掌击在古实胸口,太极神功呼的生出一股反震之力,只震得二人手臂生疼,内息一滞。

    纳兰璐眉头微皱,淡淡说道:“香妹,此人现下的功力已在你我之上,若要擒他,除了‘醉梦红颜曲’之外,怕是别无他法。”

    香儿点了点头,对柔情他一笑,随即将怀中琵琶微抱,玉指在弦上轻轻拨弄。纳兰璐见此,顺手抽出别在腰间的洞箫,往唇下一送,缓缓吹奏。

    他二人琴箫和鸣,顷刻间,一阵缠缠绵绵的乐声在场中响起。众人听在耳中,只觉其中并没有什么蛊惑人心之音,无非是一首诉说男女情爱,极其普通的曲子。

    但此曲被古实听在耳中却大为不同,他只觉这乐声勾魂引魄,靡靡颓荡,琵琶声如无数艳女,洞箫声似万千美男,在自己的耳边时而浅笑低吟,时而翩翩起舞。

    只因纳兰璐与香儿吹弹之际,把内力控制得极为精准,只冲古实而去,绝不殃及他人。

    古实虽不懂男女之事,但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他听了一阵,不由得面红耳赤,血脉偾张,当下急忙运功抵御,虽可做到外邪不侵,却仍觉得心绪不宁。

    万般无奈之下,古实为转移精力,居然当场高诵《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一时之间,古实的玄妙之言与那两股靡靡之音相互交织,彼此纠缠,斗了个难解难分。纳兰璐与香儿见古实以玄音相抗,霎时将曲调陡转,忽而龙吟,忽而凤鸣,或若梨花带雨,或若狂风呼啸,极尽变化只能。而古实却大巧若拙,不为所动,只把《道德经》诵得清音震天,任你千变万化,我自天人合一。

    又过些许,却听那琵琶声与洞箫声渐渐已到了极致,再也无形可变,高则高不上去,低亦低不下来,音律中带有丝丝颤音,似在苦苦支撑。古实的清明之音则愈发洪亮高亢,把那两股靡靡之音逼得无所遁形,犹如三清下界,指打奸邪。

    “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最后一个“争”字刚刚出口,古实突然大喝一声,清明之音伴随者一道强大的真气冲向纳兰璐与香儿,瞬间将二人的魔音打得烟消云散,无影无踪。陡然间,洞箫落地,琵琶脱手,二人被自己的魔音反噬,一口鲜血涌上咽喉,随时便要喷出。

    天王见状,飞身而至,双掌分别抵住二人后心灵台穴,把自身天地之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其中,才压住了这二人喉头的一口鲜血。

    纳兰璐与香儿得天王之助,缓解了自身的内伤,立时拱手谢罪:“我二人有负厚望,还请教主责罚。”

    天王面无表情,只说了两个字:“无妨。”他心中却想:“这古实融化了任天翔与樊未离的内力,此刻内功强横,实为了得。若是任其坐大,此人岂不成了东方未明的左膀右臂?不如先除了此人,再做安排!”

    天王想到此处,一语不发,目光冷冷地盯着古实,缓步而行,忽然急运十成功力,猛击一掌,隔空向古实打去。

    东方未明看罢,大惊失色,心道:“糟了!天王这全力一掌天下无人可挡,纵然古大哥有惊天之功也是必死无疑。”

    卓人清、何秋娟、无因方丈乃至正道群侠无不惊呼,可瞬息之间谁又救得了那虎口之羊?突然间,一道人影猛然挡在了古实的身前,但听“啊”的一声惨叫,伴随着骨骼断裂之声,一人重重栽倒在地。借着一缕月光,大家终于看清了那中掌之人的面容,包括天王在内,场中众人无不愣在当场,此人竟是任天翔!

    他本已被古实化去了九成内力,又有内伤在身,此刻被天王全力一掌击中,浑身骨骼尽碎,经脉齐断,眼见是活不成了。

    天王面色惨白,声音微颤,道:“翔儿......你!你这是何苦?何苦!”

    任天翔口中鲜血直喷,惨然一笑,道:“教主......翔儿此生......从未求过你一件事,现下命在......顷刻,但求教主......留......古实......性命......”

    “你......你为了一个黄口孺子,宁愿放弃必生的追求么?”

    “翔儿从不懂什么......国家大事,此生......只为报教主......大恩。但实不想看到......小兄弟这等......赤诚之人......死于非命......”

    天王听他此言,浑身一震,他此刻方知,原来任天翔追随自己半生,并非是认同自己的理念,而只是为了报恩而已。他把眼一闭,长叹一声,竟似万念俱灰,转身而去,边走边道:“也罢,也罢......青山有幸埋忠骨。翔儿,你为知己者死,也算死得其所。和你相比,我厉苍天此生,何其悲凉......”

    古实跪倒在地,对任天翔泣道:“前辈,你......你为什么要救我?你的大恩,我就是来世也难以相报了。”

    任天翔嘱托道:“孩子......你的命既是我任天翔......救的,以后也要......为我任天翔活下去。你今日一鸣惊人......今后成就必定不可限量。还有......那天山派的何姑娘......也是个......苦命人,她既钟情......于你......你不可辜负于她,莫要......像我一样......”

    他说道此处,神色转黯,又道:“当年......我以为心爱之人惨死,便把......未离当作了......她的替身,自以为......可欺骗自己一生。有一日.......我突然得知她竟然......尚在人间,我便弃了未离......寻找于她,以至让未离......恨我终身。小兄弟......你说,我此生......是对是错?”

    古实见他气若游丝,命在当下,也不想欺瞒于他,老实答道:“前辈,这些事我虽不懂,但也深知,男女之情应两情相悦。东方兄弟虽然有众多红颜知己,但每一个都是他真心所爱,并未对任何一人始乱终弃。你心中不爱樊前辈,却去招惹了她,这来就是错的,你已和她结成爱侣,又弃她而去,更是错上加错。这多年的恩怨......怕是......怕是......”他本想说,怕是只能怪罪于你了,但看到任天翔此刻的情形,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任天翔听他所言,空洞的目光竟渐渐变得有神,道:“不错......不错,我任天翔枉活一生,居然还不如......小兄弟你看得透彻......”他望着不远处的樊未离,用最后一丝力气伸了伸手,道:“未离,我此生......对你不起,所欠之情......来世再还!”他突然大笑三声,笑声过后,面容僵直,气息全无,已然长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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