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无数的车轱辘发出生硬的摩擦声,不时有管事之人前后催促,那排成两队的运粮车架前方不时传来牛哞声,数百人紧张地前进着。

    密密麻麻的火把随着赶路一起一伏,每辆车架旁都有赤身的族中人紧着绳子,生怕粮袋掉落。

    “啪啪啪啪。”整齐的步伐声由远而近,朱家运送粮食的人不由狐疑地摇动着火把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几个管事的族中人也是站在大路边观察。

    突然,无数着装的兵士挥舞着长矛从黑暗中蜂拥而出,一声不吭地就快速地包围他们,骇的朱家族人扔下粮车就四处逃窜,这些泥腿汉子和族中的私兵怎能是训练这么多日子的兵将对手,敢动手的立马被长矛穿个透心凉,倒地不动。

    羊柏木早就派人切断了后路,形成包围圈后,顿时把惊恐的人全部压了回来。

    羊柏木上前冷冷地看着这些人,有胆大的管事抬起头颤抖道:“敢问军爷要干什么,我们都是朱家的族人!”

    “哼~问本将要干什么?你们私通反贼,为他们运送粮草,该当何罪!”

    “哗!”数百人惊惧,脸色吓的煞白,纷纷跪地求饶命。

    羊柏木提起一个管事厉声道:“你可知道反贼之船停在何处?说对了,本校尉饶你不死!“

    管事吓的冷汗直冒颤抖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你呢!”羊柏木又问旁边那穿着齐整的人问道。

    “小的也知道,小的也知道。”

    羊柏木把两人一手抓一个提到一边,看着场中人冷冷道:“杀!”

    “杀!”

    “噗噗噗噗噗!”凄厉的惨叫声瞬即就在这荒无人烟的道路上响起,血水汇聚成河冉冉流淌,看的站在羊柏木身旁的两人魂飞魄散,用手遮起眼睛,浑身发抖。

    解决了这几百人,兵士们又检查了一遍,便快速地扒下身上的盔甲和武器一起藏在粮车中,驱赶着车架在那管事的指引中前往海边。

    得到确切位置的斥候撒开脚步就去报告大队人马。

    羊柏木光着上身,捏在两个朱家族人的后脖处行使了有快半个时辰,便远远地看见停泊在海边的三艘楼船和十艘平底船,岸上满是贼兵打着火把,正在翘首以待。

    羊柏木冷笑着对两人说道:“要是你们一会敢多一句废话,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这船队周围埋伏着几万兵士,可别异想天开地求救!”

    两人赶紧点头道:“小的不会,小的不会!”

    放开两人,自己带着几名曲长跟随在后边,以备发生意外。

    车架聚拢到船下方,便见前面走出个穿戴盔甲之将皱眉道:“怎地这般磨蹭,迟来半个时辰?”

    管事的赶紧哈腰,心脏剧烈跳动着拱手道:“路上有些耽搁,稍稍来迟了些。”

    那反贼之将上前两步又问道:“你发什么抖!”

    羊柏木听到这话,慢慢地就往前二步,手握上了腰刀,那管事的额头立刻就渗出冷汗,正想解释,确见楼船上步出位白衣公子大声道:“朱家不是有好酒好菜送上吗,徐彦直在这边谢过了!”

    羊柏木可没见过徐彦直,听到对方说这话,有些发愣,正想拔刀,确听见四处破空之声传来,杀声震天,那站在眼前的反贼之将还没回头,就被一箭射中脖子,“噗通”栽倒在那里,两个朱家人吓的赶紧爬到车架底下,抱头不敢看出去。

    羊柏木不知谢副将为何不等他们发动攻击就先行喊杀了,但此刻已经顾及不了,后边的兵士纷纷穿上战甲,扬起武器就冲向前来,而站在贼船上的那位白衣公子抽出长剑就剁掉身边的几名贼兵大喊道:“速速上船!”

    徐彦直的出现,无疑给谢巨打了个强心针,埋伏在暗处的他看到这白衣公子出现,心里就高兴万分,知道少爷现在还无事,那就证明张家没送信,眼看羊柏木闻听到对方本想让人带东西上船而布置的计谋发愣时,立刻抽刀就喊杀起来。

    周涛闻杀便射,奇准无比地就在百步外结果了贼兵之将,而在海中,刚刚才到达后方楼船下的悍勇善水之士听到杀声,有些慌乱地抽出匕首,开始攀登。

    反贼哪会想到如此惊变,平底船上的兵士全都聚集在海滩上准备搬运粮食,正懒洋洋地等待他们的仙曲长问话,还没回过神,便被迎头而来的箭只把前排之人射杀。

    羊柏木哪还顾得上穿战甲,挥着长刀上前就劈砍起来,谢巨更是勇猛非凡,带着兵士硬是撕开血路,抓住楼船垂下来的粗**绳,把刀咬住,几番使力,就爬上船去,解了徐彦直孤军奋战的危险。

    周涛带领着一百名弓兵就站在船只周围,精准而快速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后面的几艘楼船也是杀声震天,想必是善水之士登了上去。

    海岸上数百名贼兵被冲的七零八落,谢钰带出来的这些兵士现在终于体会到对扑的精髓,管你哇呀呀地提刀砍过来,我确能准确地避过去蹲身,肩膀大力地就顶在敌人的腹部,用手抓住对方大腿,起身,就把那还在哇呀呀的贼兵翻到后边,看起来似乎很慢,但这些动作都在无比熟练下电光火石地得到实战的淬炼。

    摔的头晕脑胀的贼兵还没站起,就被无数长矛刺成血窟窿,连声都发不出来,便死在那里。

    血雾飞洒,断臂飞扬,十几名校尉似乎展开了竞争,争先恐后地在人群中掀起腥风血雨,大家都有同一个目标,杀光船下的贼兵,快速登船。

    每艘楼船都有八十名浆手和一百多位兵士,这些每次接应粮食之人都是孙恩亲信,也是残忍之士,可今日,他们确遇见了比他们更残忍之人,更凶悍之军。

    半个时辰过去,楼船下的贼兵就被清空,兵士纷纷抓起粗绳,爬上船去。

    紧紧守卫住绳索的谢巨和徐彦直早就成了血人,踩在粘稠的血液上,脚步都开始打滑,谢巨杀人从不手软,这是他的强项,背后不断涌上兵士,也是让他们有了喘息之机,大刀长剑挥舞的更急,直杀的敌方哭爹喊娘。

    “羊柏木,周松,杨风,速速前往剩余楼船,要快!”谢巨一脚踢翻贼兵,挥刀就把对方的脖子砍断大吼道。

    这完全就是一面倒的杀戮,不说只有一千多人的接应船队,无论是训练强度和兵器精良程度,贼兵都处于劣势,尤其是当第一艘楼船杀的剩下几名贼人后,周涛的弓兵加入,就让靠在一起距离不超过三丈的另外两艘楼船遭到箭只的增援。

    善水彪悍之士拼死把粗麻绳抛下楼船一面,便有无数的兵士开始攀登,严谨细密的布置下,让措不及防的反贼在不到一个时辰内就崩溃了。

    把船上的尸体扔下海,兵士们便往平底船上搬运起粮食来,谢巨站在楼船的角落里嘿嘿地对着几个投降的贼兵笑道:“可知道该怎么做?”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贼兵不住磕头,看着满船的血水正被冲洗,骇的亡魂皆冒。

    “那就好,只要把路带到,饶你们不死!”

    “是!是!”

    “报~副帅,粮食已搬运完毕,兵士们也已登船,下面留下几十头牛和那朱家两人!”

    兵士报告道。

    谢巨转身朝下面看看,正要说话,徐彦直满脸血污地就上来道:“把牛装上带走!”

    “装牛?”谢巨奇怪地问道。

    “呵呵!这些牛有大用,这平底船能冲上沙滩,只要用火点着尾巴驱赶上岸,是不是要比千军还要强大呢?”徐彦直笑道。

    “对啊,装牛,装牛,把这些畜生压倒在船上,登岸时点它尾巴,让它们先替咱征南军耍耍威风。”

    “哈哈哈哈。”下面兵士笑成一片,都知道其中好处,纷纷把牛驱赶到平底船上好一阵折腾地压倒。

    “副帅,这下面还有两个朱家的人!”

    “砍了!”

    “啊~啊~说话不算....啊~”

    羊柏木哈哈一笑道:“本校尉可没杀你们。”

    收拾完毕,所有的船只就快速地朝北而去,一万多名兵士分别被十三艘船装载,睡在甲板之上,而浆手们也是分成几批,不停轮换,速度大大提升。

    “我们要赶在天亮时到达港口,不然,侯爷就凶多吉小了。”徐彦直站在船头,看着黑压压的海面担忧道。

    谢巨笑着对身后的校尉们介绍道:“这是张家的外甥,羊校尉,本帅看你刚才发愣,抢先攻击,实是没意料到徐公子会前来。”

    羊柏木哪会介意这个,抱拳道:“副帅客套了!”

    “对了,徐公子,张族老察觉了此事,派人前往宁海,让本帅给做了,多亏没派人前去岛上!”谢巨说道。

    徐彦直倒不会介意对方杀害张家人,这些人的死能换来数万百姓的安全,死的其所,死的值得。

    “副帅怎就知道舅父没派人前来海岛呢?”徐彦直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

    谢巨一愣,“啊!”一声道:“怎么,他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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