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指挥着几个小宫女照例给江娑月面前设了屏风,又亲自上前在江娑月的手腕上铺上丝帕,这才请了太医进来。

    “给小主请安,老臣奉命来给小主请平安脉。”

    “有劳了。”

    那太医以指轻搭江娑月的手腕,细细地把了好一会脉象,突然站起身来行礼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小主这脉象已然是有喜了。”

    “真的吗?!”珍珠、珊瑚几个既惊又喜,情不自禁出了声。

    “老臣怎敢欺瞒小主,老臣的医术虽比不上王太医,却也敢说在妇科千金方面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怎么可能连喜脉都把不出来。”

    珍珠几个几乎要喜极而泣:“哎呀——这可真是喜事一桩,咱们小主也盼到皇嗣。”

    那太医也面有喜色,毕竟诊出宫中妃嫔有喜,这上头的赏赐也是不少的,遇上大方得宠的主子,光是赏赐就够他好几个月的月俸了。他笑着应道:“可不是嘛,最近这宫里可真是喜事一件连着一件,小主也是有福之人,恭喜小主了。”

    周围一派喜气洋洋,可江娑月却是努力地控制了自己,才没有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可能!她明明已经采取了措施,且手段并未出错,怎么还会怀孕?!一定是弄错了,可是宫中太医怎么可能连一个简单的滑脉都把错,还是说眼前这个太医在撒谎!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太医到底是谁的人?为什么谎报她有孕?欺君之罪她担不起难道这太医就担得起,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这里面到底哪里不对,到底哪里铺设了陷阱,江娑月苦苦思索着。

    珍珠几个不知内情,欢欢喜喜地送走了太医,回来时见江娑月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不禁有些疑惑。

    珍珠小心地将江娑月扶到榻上,又在她背后靠了一个迎枕,仿佛她已经是快要临盆的孕妇一般小心翼翼,这才问道:“小主,可是有什么心事?怎地这样的大喜事也不见小主高兴一下?”

    珊瑚和琉璃也很是高兴,倒还是琥珀显得淡定一些,问道:“小主,咱们是不是该派人向皇上和皇后报个喜?”

    江娑月听见她这话简直是一个头变两个大,她到现在还没理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一个措手不及,没有用心防备,事情就已经到了这般无法挽回,被赶着上前的地步。此刻前去报讯说她怀有身孕,来日她一被拆穿那就是欺君之罪,万劫不复!

    可是,即便她这边不去回报又如何,太医每次来诊脉总是要写医案的,只怕这太医一回去,上头那些人就已经知道了。早知道方才她应该让珍珠替她才对,可事出突然,她也完全没有想到这太医会诊出这么一个结果,又怕身边有其他人的眼线,发现她以侍女蒙混过平安脉,到时被人添油加醋一番,也是麻烦。

    现下,她面临着更大的麻烦,江娑月揉着额角,道:“不必了,太医院自然有人会上报的,咱们还是照着平日里的样子,琉璃、琥珀你们两个现在就吩咐下去,让底下那些人切莫因此事情便乱了分寸,忘了平日的本分。”

    一边说着,江娑月一边给了琉璃一个眼神,示意她注意看好琥珀。

    如果她把从家里带来的几个丫头都留在房里商量,凡事机灵点的人都会知道她们主仆有要事相商,来听个墙角就不好了,她把琉璃支出去看着,即便留下珍珠和珊瑚,旁人也不会往那上头想,仍旧觉得和平常一样。非常时期,她是半点错也不能有的。

    待房里只剩下江娑月和珍珠、珊瑚二人后,江娑月这才放松下来,有些疲倦地以手支着额头,快速地思考着。

    到底主仆相处日子久了,有些默契,珍珠和珊瑚二人瞧出不对来,问道:“小主,可是出了什么大事,让您这样犯难?”

    江娑月示意她们二人靠近,这才小声在她们耳边说道:“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根本就没有身孕。”

    “老天啊——怎么可能!太医不是说……”珍珠、珊瑚二人异口同声地惊呼。

    “嘘——你们小声一点,这事要是闹出去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以手捂口,勉强镇定下来,眼神急切地看向江娑月。

    江娑月瞧出她俩那分明在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眼神,叹了口气,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真的有了身孕,但我更怀疑是有人要陷害我,我跟我娘学了些医术你们也是知道的,所以我可以有些把握地说,这所谓有孕只怕是个陷阱,有人挖了坑等着我跳呢。哪里有这般巧的事情,我这边刚有些有孕的身体迹象,月事不过才退后了几天,就恰好撞上了太医来请脉的日子,简直就跟算好了一样。”

    珍珠好半天才消化了这一系列从喜到惊的消息,问道:“小主,可是那太医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来陷害小主,谎报脉案?”

    江娑月想了想,摇摇头道:“倒也不能这么说,我也给自己诊过脉,脉象确实和滑脉一致,那太医说不定只是照实说罢了。当然,也不排除他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只是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我自己身上。”

    珊瑚知道现在还有些不能理解,道:“奴婢还是想不明白,既然小主说自己并非有孕,又怎么会是有孕的脉象呢?小主,您真的确定您不是有了身孕,会不会是搞错了?”

    江娑月看着珊瑚略带企盼的眼神,仿佛恨不得马上就听见她说是自己搞错了。她明白珊瑚这种不愿意相信真相,却也不得不说:“咱们不能再抱有侥幸心理了,必须把这件事查清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珊瑚,你刚才这话问到点子上了,既然我并非有孕,又为何会是有孕的脉象呢,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珍珠为难道:“小主,奴婢和珊瑚都不懂医术,您都想不明白,咱们就更想不明白了呀。奴婢只知道这大夫诊出来有孕便是有孕,难道这身孕、这脉象还能造假不成?”

    江娑月眼睛一亮,道:“你说的没错,只怕是有人在我这脉象上造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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