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又是生谁的气了?哎呀不就是个夜明珠吗,你要是想要类似的宝贝,我明天派人送一车给你!好不好呀。”
    “不好不好不好!”佘椿儿扭头道,“我就要那一颗!除了哪那一颗我不要别的。你要是不给我就算了!”
    “可是这真的不行嘛。你有所不知,那颗夜明珠是我们永夜国的国宝。只能传给下一任帝王,不能传给宠妃呀。”
    这人居然是永夜国的国君?
    宁欢还没细细打量他,只听得他接着道,“你有所不知呀。那夜明珠是一位仙人送给我们永夜国的,说是这颗夜明珠有福运润泽,灵气充沛。它能保佑我们永夜国国运昌隆。这么多年它都被我们奉为国宝,是真的不能给你呀。”
    佘椿儿不看他。
    她闷着情绪不说话,永夜国君想要摸一下她都手,却被她一下子甩开。
    “我还有很多夜明珠啊,为何……”永夜国君道。
    “我就要这一个!”佘椿儿不想和他多说什么,语气又是憋闷又是烦躁,“连颗珠宝你不愿意给,还说什么会对我百依百顺?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以后别来找我!”
    永夜国君闷闷地看着她,眉头一皱像是要生气。在他的印象里佘椿儿虽然娇蛮任性,可不至于到是非不分的地步。他正眼发作,可下一刻他的脾气又顿时压下去,反而赶紧哄劝道,“美人哭什么,就为这点小事?”
    佘椿儿对他爱搭不理。永夜国君也是不说话了。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知道脑海里正在经历怎样的天人交战。
    宁欢倒是看出些眉目。
    他们争论的这颗夜明珠,她也有所耳闻。
    永夜国的夜明珠的确是一颗珍宝,仙界也有很多很多和它有关的传闻。
    据说,最初的那一任的永夜国君和神域仙子相恋。但是仙子的亲朋好友都不同意,最终仙子抵抗无果,不得不离开爱慕她的永夜国君。
    永夜国君痴情相留,仙子满心愧疚却又无可奈何。
    最终,仙子将自己所有的灵力都注入了这颗夜明珠里,送给了他。也因此这颗夜明珠的确灵力浑厚,能帮助历任的永夜国君逢凶化吉,也能帮助这个小国免受妖邪侵扰。
    说是国宝,其实并不为过。
    “我又不是想要它,我就是想摸摸它碰碰它,难道连这都不可以吗?”佘椿儿语气呜咽,“你说的话果然都是骗人的。”
    “我说的话不是骗人的!”永夜国君像是被搞得没有办法,索性道,“你想拿这颗明珠把玩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发誓,发誓不能弄丢了它。”
    佘椿儿白了他一眼。
    就一颗破夜明珠还磨磨唧唧的,还要她发誓。
    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如何当上国君的?
    要不是镜子里那神仙非要她拿到这破珠子,她才不会和这男人虚与蛇尾半天。
    “好,我愿意对着守护永夜国的明珠发誓,若是我有别的心思,就让国君世世代代找我报仇,世世代代纠缠于我,让我噩梦连连夜夜惊醒生不如死!”
    “好了好了好啦,可以了!”永夜国君本来是想吓唬吓唬佘椿儿,没想到她发的誓居然真的狠毒,倒是把他吓住了。
    左右想来她不过是个弱女子。
    即便拿着夜明珠也不能做什么。再说了,那夜明珠十分笨重,就算她想偷梁换柱真的做点什么。看她这么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模样,她只能远观了。
    “好,我明日就把派人把它搬到你的殿里来,你好好观赏一番。”永夜国君算是答应了佘椿儿的要求。
    隔日,他果然没有食言。
    佘椿儿看着这鼎大的夜明珠,十分开心。她把那枚黑色铜镜放在夜明珠旁边,自己则负责照顾永夜国君去一旁用酒。
    藏于镜中的伏罗施展些许黑雾,慢慢吞噬夜明珠里的灵力。他的黑雾不断缠绕着白晶晶的明珠,明珠的光泽慢慢暗淡下去,可一边在被不断喂酒的永夜国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隔日清晨。
    喝酒喝得昏昏欲睡的国君被小太监劝起来上朝,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美人,他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呢,就听见她道——
    “那夜明珠看着也怪无聊的,你把他带回去吧。”
    “是啊,它本来就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个珠子而已,美人想要什么和我说就行了,何必非要执着这个玩意儿呢!”
    他正愁找不到理由和佘椿儿开口呢!
    永夜国君连忙派人把夜明珠送了回去。他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毕竟历代的永夜国君,都不敢动这夜明珠,生怕惊扰到了国运。他本来就是哄着佘椿儿看一下,见她果然不感兴趣,他心里巴不得把这东西赶紧送回去。
    只是夜明珠送回去没几天,永夜国忽然连连旱灾民不聊生。还没处理完东部的灾情,西边忽然又被敌国攻陷。
    往日永夜国受过的恩泽,似乎都在今晚被收了回去。那些往常不曾有过的天灾,忽然一夜之间降临。其实硬要说这些灾情有多复杂,那也不是真的很难处理。
    只是永夜国太平太久了,久到这里的国君和百姓早已忘记的如何应对灾害。永夜国君忙得焦头烂额,佘椿儿却依旧天天锦衣玉食不理会任何事情。
    ……
    “你到底搞完了没有?”佘椿儿拿着黑镜子,嘀嘀咕咕,“不是已经吞噬完了夜明珠的灵力吗,你还非要我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夜明珠是夜明珠,但是永夜国君身上还有些运道,可以用用。”伏罗此刻还刚刚得到恢复的灵力,看样子想把永夜国的运势榨干才会收手。
    “行,要做什么你直接说就行了。”
    ……
    隔日,永夜国君在佘美人的房里丧命。
    宫中上下一夜之间全都挂满了丧布。
    这事算不得什么好事,后宫嫔妃急急忙忙地处理后事,好不容易想起来佘椿儿这人。她们正要去对佘椿儿兴师问罪的时候,才发现她消失地无影无踪。
    宫中上下都找不到她,她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永夜国正是多事之秋,偏偏国君又在这时候一夜丧命。如此境地,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生出来更多的想法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虽然这任永夜国君在位时不见得做得有多好,但是至少他在位总比不在位要好。
    新被推上去的皇子年幼无知,他的位子还没有坐稳,就又引得外戚干政。纷纷扰扰麻烦不断,永夜国也就在内忧外患之中覆没了。
    宁欢看得唏嘘不已。
    然而此时的佘椿儿已经踏入了仙界,人界的事在热闹再繁杂始终是人界的争端,仙界对她仍旧知之甚少。
    “我最近总是噩梦连连,总不会是哪个永夜国君真的来纠缠我了吧?”佘椿儿对着镜子道。
    伏罗不以为意。
    “你还怕他?我不是还在这儿吗?给你一张入梦符,他哪怕真的想来找你,也找不到你的。”
    佘椿儿拿着伏罗给的东西,虽然想说什么,到到底还是忍住了。就在这时,她的眼里划过一丝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而后她揉了揉眼睛,面色才恢复如常。
    宁欢想了想,大概能猜到佘椿儿惧怕些什么。毕竟她是对着夜明珠发誓,如果是别的东西她发誓可能不会灵验,但永夜国的夜明珠还是有灵力傍身,她既然说了,那便一定会被验证。
    画面一转,场景又来到了一处古色古香的庭院之中。
    “研心,你莫要胡闹!你先前也答应过,也早就知道我们早就将你许配给你表哥了。
    你们俩也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为何你这就出去一趟,就非要嫁给那个来路不明了男人呢!”
    宁欢抬眼看去,只见一对四五十岁左右的夫妻,正在苦口婆心地劝告未出阁的女儿,听着像是不是很赞同女儿选择的夫婿。
    “你们不知道的,表哥虽然与我是青梅竹马,可是……他对我真的很好。表哥才不会对我做这些事。”研心捂着帕子哭诉道,“表哥待我太冷漠了,他对我不管不顾,根本就不喜欢我。
    但是那个人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很照顾我,很疼爱我,日日都对我嘘寒问暖。他说他会养我的,他说他往后不会再娶第二人!”
    “你莫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住了!”研心的母亲道,“他来路不明,我们都不知道他家中到底什么情况,你为何要执意嫁给他!你糊涂啊。”
    “他拿什么养你?他没有任何本事,只知道哄骗你。再说了即便他家境殷实,那也是我们家高攀不起,你远嫁在外他欺负了你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事?”
    研心不断地摇头,她捂着耳朵不想听旁人说话。哭着哭着她又突然拿起一把剪刀,对着自己的喉咙,“我就是要嫁给他!你们谁都别想拦住我!”
    一时之间场面乱作一团。
    宁欢看了半天没看明白,只觉得眼前的人有几分眼熟。可要说她是永夜国那个研心娘娘吧,那又不太像。两人的气质相差太远了太大了。
    慌乱之中,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老爷夫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丫鬟小子不断地往里面抬东西。
    “哎哟恭喜老爷,恭喜夫人。这京城里来的大少爷看上研心姑娘了,你看看,这三大箱子的可都是定亲礼。”媒婆喜气洋洋地指了指院子里大大小小的珍宝,低声道,“这些东西都还不算是聘礼呢!”
    研心的爹娘对视一眼,均是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他们给研心定下的亲乃是家族里最杰出的后辈,也是研心青梅竹马的表哥。那表哥虽然不善于表露情绪,可他逢年过节和研心生辰都会往这边送东西。
    他在背地里对于研心的付出比他说得多得多,只是他从来不说,自家的女儿居然是以为表哥不喜欢他,这才被人花言巧语哄骗了过去。
    “研心?”高头大马上下来了一个男人。
    宁欢一看,两眼一黑。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研心放下剪刀,一下抱住了伏罗。
    定眼看去,这时候伏罗还挺是那么回事。
    他学着人间公子少爷的穿着打扮,把自己搞的有模有样的。这时候的他,全然不是那副魂魄残缺雾气蒙蒙的大妖模样。
    “老爷夫人,在下对研心姑娘一见钟情,还望两位成全。”礼数居然也没有差错。
    但——
    成全不成全的。
    自然是不想成全!
    研母已经和自家姊妹说好了女儿的婚事,这半路杀出来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她根本就不能接受为什么女儿非要嫁给他。
    哪怕他的确在女儿踏青游玩的时候,救了她一次。可话又说回来,报恩的方式有那么多种,凭什么非要选这种?
    也就是他欺负研心年幼无知,单纯可爱,才会说出让她以身相许的话。
    “你先等一下。”研心的爹娘不想和伏罗多说什么,“我问有话要和自家的姑娘说。”
    “好,悉听尊便。”伏罗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研心被父母带入房中。
    门刚一关上,研母便忧心忡忡地道,“我们不是不同意你嫁给你喜欢的人,但是这个人太奇怪了。他怎么能够那么巧地把你从水潭里救起来?”
    “你偷偷跑去的寒水潭清冷幽静,平时根本就无人踏足。他怎么偏偏就那么凑巧出现在那里?说不定就是他把你推下去的?”
    “够了!”研心把桌子一掀,“今天我一定要和他走!你们谁说都没有用!他不会骗我,他说过的呀!”
    “你糊涂啊!”研母的眉头皱得不能再皱,“你是不是忘了你小时候有道士说过,你的命格奇特容易招惹些奇怪的东西。你对于他们而言就是珍馐,是盘中肉!都说了只有你成亲有了夫婿以后,这局方能破开。”
    “母亲真是眼光奇特,你总是不在乎我的意见,你看谁都不是好人。”研心堵气划开自己的掌心,愤然道,“那道士还说我的血有凝魂之力呢。
    既然你们这样说,那我让他饮血发誓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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