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庆城、叙州府、嘉定城、巴安城、康定城、登科府、沧浪河水库、龙安府以及川省份的其他城市,都开始急急忙忙地准备防御。仓促武装起来的士兵们,日日夜夜地站在城门旁和城墙上防守着。只有清兵死光了的保宁镇没有人敢反对时常到城里来筹措粮食的奴隶大军。但是出乎居民们的意料之外,起义军既不象敌人也不象成群结队的土匪,我们只抢有钱有势力的军阀和黑帮,对贫民却是毫无打扰的。

    同时,各个城市的提督们纷纷派遣紧急信使到赶到万象去,要求黑帮联合大会的大佬们火速增援他们。

    但是万象显然并不想派兵增援各地,或者说没人原意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有卢项升和杜昆两个人懂得这一次奴隶起义的重大意义和危险程度,因为他们知道起义的根源,它的线索和规模,他们也了解起义军的领袖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就再没有人去想到那被起义军迎头击溃的千人大队,尤其是因为逃回来报告战斗经过的伤兵们,不但把惨败的过失完全推卸到那位自负而又鲁莽的王统领身上,而且还在李提督索要大笔的安家费和医药费,不给钱他们就要闹事。另一方面,现在的万象黑帮联合大会里的贵族和黑帮大佬们必须要面对更强大、更危险的敌人了:几乎整个川省的奴隶们在得知了我们在青龙山的胜利消息后,都开始站起来反抗奴隶主们的统治了。各地都频繁地暴发了暴动起义行动,大有野火燎原之势。

    同时,实力雄厚的云省之王赵瑞年也开始出兵进攻川省了。去年,他已经打败了曾经与马天宇一起担任过堂主的安嘉禄的九黎族的军队。把安嘉禄和他的手下杀得大败,躲进深山不敢出来。

    虽然万象城实力雄厚,但因为云省之王赵瑞年的再次挑衅,强烈地震动了万象城黑帮联合大会大佬们敏感的神经。于是他们做出决定,把大部分兵力都集中起来先对付云省之王。但是,卢项升在黑帮联合大会的同意之下,还是派了一位勇敢的黑帮统领,斧头帮的新帮主:陈江南,由他亲自率领三个大队,约莫三千人左右的兵力到青龙山去,跟起义的奴隶们作战。

    当陈江南忙着装备交给他指挥的六个大队,准备出发镇压奴隶战士起义时,我们也在积极备战:在二十天之内,我们的人数已经从与王统领作战时的五百个人迅速增加到一千两百人了,而且现在我们已经获得了精良的武器,随时准备着迎接新的敌人。

    徐林侠和王创立两个人都当过兵,熟知种种军队里的战斗策略,他们让部下们在青龙山及其附近的平原上驻扎下来以后,就每天用很长的时间命令队伍进行操演,研究万象城的情况等。他们教给奴隶们怎样使队伍分散和集合,怎样在指定的地点集中,怎样进行包围,怎样向左或者向右转移,怎样把队伍列成三条战线,叫第三线的奴隶战士穿过第二线变成第一线等等。王创立又收集了从王统领的士兵处夺来的军号,成立了一支由号手组成的军乐队,教会他们吹奏起身号、集合号和冲锋号。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一起,充分地利用了敌人给我们的调整时间。训练自己的起义军掌握军事技巧和战术,准备对不久就要进攻我们的敌人进行顽强的抵抗。

    陈江南的部队很快地出现了。他在集合了自己的军队以后,就用急行军的速度前进,准备攻打我们。我和徐林侠及王创立三个人制定了严明的军纪,不准奴隶们抢劫当地的贫民,因而我们在极短促的时间内就赢得了当地的放羊人和砍柴樵夫们的支持。因此,早在陈江南到达前的一昼夜,我们就已经知道了敌人出发的消息和他们的兵力情况了。我明白:一千两百名奴隶战士在开阔的原野上与三千多清兵作战是不行的。因此我们命令起义的军队退到我们青龙山上的营地中去,在那儿等待敌人。

    敌人的进攻,在我们到达青龙山之后的第二十天的午后开始了。开始的时候,是一百多名轻装的步兵,循着山路两旁的树林散开前进。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缴获了许多的武器,所以分散开来,慢慢地向山上推进。当他们快要到达我们的第一道土垒附近时,就开始向山上开枪。但这些士兵和土垒之间的距离还相差很远。因此并没有产生什么效果,我们只被射伤了几个奴隶战士。可是,当我的战士们向敌人开枪射击时,敌人却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损害,他们立刻就躲到树林后面去了。而且,当我们的战士们准备冲出土垒向他们进攻时,这队轻装步兵却突然很快地撤退,完全停止进攻了。

    看来王统领的溃败已经给新来的万象指挥官以深刻的教训,他考虑到山上的地形和我们的作战策略后,象上一次那样对营地的进攻决不会再重复了。狡猾的陈江南已经采取了另一种办法:他竭力想把我们从那片悬崖包围的山岗上引诱下来,以便在有利于清兵的形势下与我们决战。

    陈江南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派出一队轻装步兵上山侦察。他想知道所有的奴隶战士是不是都聚集在营地里。几年前,陈江南曾经跟着马承天在这一带打过仗,他对这一带的地形是非常熟悉的。因此,当他确实知道起义军全在山上的消息以后,就搓着两手露出满意的微笑,这在他那晒黑了的恶狠狠的脸和厚厚的嘴唇上面是很难见到的。他兴奋地叫道:“这么说,老鼠已经进了笼子!……再过几天他们就要下来向我们跪地求饶了。”

    围在他身边的中队长和副将们都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陈统领的话,但他们很快就都弄清楚了。陈江南亲自率领了一千名斧头帮的打手跟他出发去周围的镇子里搜集粮食,又命令一千名士兵由副官顾尚玛尔统率,牢牢地扼守住青龙山山脚下的入山口。接着,他又命令剩余的一千名士兵继续沿着青龙山的山坡向上走,直到大路被那唯一能通到我们营地的那条曲折小径,再上去尽是树林的地方才停止。他叫他的军队在那儿驻扎下来,完全堵死了我们的下山通路。接着,他亲自带领一千名自己的嫡系部队,那些人都是他从他父亲那里接管的黑帮打手,他们开始迅速的冲进周围的城镇和村庄,抢劫那里所有的人,不论是富裕的奴隶主,还是几乎一无所有的贫民,每一只羊,每一根玉米,每一棵青菜,都在他们的抢劫范围之内,他们要把吃的东西都集中起来,活活饿死困守在山顶的奴隶大军,这就是陈江南的核心计划。所有敢不交出粮食的人都被当场打死。

    陈江南是贵族子弟,家里钱多得堆成了山。第一次海洋的愤怒发生之后,陈家就紧紧跟随着马承天在川省搞独立,不但捞取了大量的钱财,同时也建立了斧头帮这个嫡系势力。所以,当骄傲的陈江南听说卢项升推荐自己领兵去跟造反的奴隶战士作战时,脸上就浮现出极其轻蔑的微笑。

    陈江南渴望同奴隶大军作战,这其中还夹杂着他对我个人的私人的憎恨。因为他曾经范美美的前夫,范美美因为生活放荡,使他成为了贵族圈中的笑柄,但范美美家族的势力很强大,更有卢项升这样的实权人物做干爹罩着她,她同母异父的康大哥杜昆更是一位胆大心细,武艺高强的黑帮堂主,所以陈江南最后只能找个范美美不能生孩子的借口跟她离婚了。但他绝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他一直对范美美心生怨恨,同时也对那些与范美美有过一腿的男人们恨之入骨。

    因此,当他听到了范美美和我之间的半夜幽会之后,他的心中就升起疯狂的怒火。他认为这是种耻辱,他的整个头脑中的每一根神经都憎恨着我,认为我玷辱了他的名声。所以他发誓要用最残酷的手段杀死我和我的起义军。

    就这样,在傍晚时分,陈江南的军队被全部布置在山岗下,封锁了上山下山唯一的一条出路。他知道青龙山的其他三面是垂直的悬崖峭壁,我们根本没法从山上下去。

    第二天早晨,第一道阵线后的哨兵们发现了敌人的营盘,这些营驿就设置在半山腰的树林里,他们知道事情大为不妙,立刻通知了我和徐林侠还有刀锋战士三人。徐林侠决定把敌人的情况搞清楚,就亲自率领了两百人,开始循着通保宁镇的小路下山。这二百人从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往下山走了还没有一公里,就已经发现了清兵营盘附近的哨兵,双方互相开枪攻打了一阵。互有死伤,但清兵人多,还有迫击炮助攻,徐林侠的部队吃了大亏,死伤了四十多人,被迫后撤,清兵却没伤几个。

    徐林侠的黑脸都气白了。他默默地注视着矗立在他眼前的敌人那层层又叠叠的垒墙和兵营。感到一阵阵的恐惧,他想到了被长期包围在山岗上的可怕后果,因为他知道我们的粮食储存的并不多。

    这一战清兵打胜了,徐林侠带着剩下的一百多人快步地撤回了山上的营地里。清兵们派出三百多人追逐了一阵子,当遭遇到第一道防线的排枪阻击后就同样迅速撤退了。他们的目的只是骚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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