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文的记忆再次回到了他七八岁的时候,在“冬”和“春”两次轮回里,葛罗锅一次又一次将他置于死地!还有那不知名字的“大个”、那丢了闺女的“老河南”,当年这三人联手不知夺去了多少孩子的性命,就连王一文自己,也曾被挖去肝脾肺脏,活生生地被“弄死”过。

    虽然王一文“死而复生”近二十年时间里再没遇过这档子事,再没亲眼瞧见葛罗锅干过杀人的买卖,但在他的心里,葛罗锅永远也变不成什么好人了!

    王一文愈发相信那个穿山越岭往返运送东西的人,定是葛罗锅!而他运送的东西,说不定又是被抓来的孩子,他又开始给老鬼卖命了!找到葛罗锅,定能找到老鬼的下落,仇,一定要报!

    “血债,血偿!”王一文复仇的欲望越来越强,自言自语起来,

    “什么?”三叔没听清王一文的话,追问着,

    “三叔,你知道这葛罗锅现在哪吗?”王一文心想,那两次轮回的世界,只有自己经历过,他现在所处的这个时空里的人,根本不知道曾经发生过那些惊心动魄、恐怖瘆人的事,他没有心情更没有时间从头解释,便向三叔打听起了葛罗锅的下落,想直接去找葛罗锅调查个清楚。

    “几年前他就搬走了,听说,他现在镇里开了个包子铺。”

    “在哪?”。

    随后,王一文弄清了葛罗锅的大概位置,当天上午,他将国哥的尸体灰骨处理掉之后,便辞别而去,片刻不敢耽搁,骑着国梁的摩托车奔向镇里。

    国梁的情绪仍然很不稳定,没日没夜地守着已经变异的“儿子”国庆身边不离半步,茶不思饭不语。三叔留下来照看国梁,定期为关在山洞里的王一文他爹灌朱砂猪血,三人就此阔别。

    王一文来到镇里,按照三叔指点的大致位置,果然找到了一家包子铺。这家包子铺前脸沿街,后厨连着仓房,从仓房走出来,直接是一片低矮的老式民宅群落。这片区域是镇里最早的社区,至少也得有三十多年的岁月,不过这些老宅里很少有人住,家家户户都搬到斜对面新建的楼房里了,但包子铺前脸所在的那条街却十分红火,是镇里最核心的老商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早市夜市红红火火,这些沿街的铺子,租金价格都不菲。

    王一文来到包子铺门口,抬头望去——“老葛肉包”四个大红字当当正正刻在乌黑的牌匾上,王一文心中窃喜,想着八九不离十,这定是葛罗锅开的店,便径直走了进去!这间包子铺不大,墙面屋顶颇为老旧,几缕灰丝挂在墙角,屋内八张长桌靠着两侧砖墙整齐排布,最里面是个收银的吧台。

    包子铺生意颇为红火,虽然不是饭口,但每张桌子都围着几个食客。

    “来啦!吃啥馅的?”

    一声颇为干脆的招呼声传来,王一文顺着声音瞧去,说话的女人站在吧台前,大约四十出头,皮肤白皙细嫩,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她胸前罩着围裙,但双/乳却颇为挺拔,这女人虽没了青春的朝气和美态,但风韵犹存。王一文定睛一看,立刻认出,这正是当年葛罗锅娶的那个小媳妇!二十年过去了,她除了身材变得比原来粗胖些之外,姿色犹在,韵味仍存,依然楚楚动人。而二十年前,王一文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现在早就没了儿时的样子,葛家媳妇并没有认出他来。

    一路奔波,王一文腹中已颇为饥饿,便点了四个肉包、一碗大碴粥、一盘小菜坐下了。

    “老板娘,你们老板呢?”王一文问道,葛家媳妇端着包子和小菜走了过来,说道:“老板去上货去了!”

    “哦?什么时候能回来?”王一文追问,

    “回来得晚上了,怎么,老弟认识他?”

    “嗯,算是吧!”王一文敷衍一句,便低头吃起了包子,刚一入口,他发觉这包子别样的鲜,汁汁馅馅都透着一股子从未体味过的香。

    “好吃吧!我家的包子差不了!”旁边的葛家媳妇撂下这句话,转身便走了。

    香,真他妈的香,王一文心里想,怪不得这“老葛肉包”这么火,确实是好吃!可他嚼着嚼着,愈发觉得这包子味不对劲,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他看了看身边的食客,个个闷着头,着了迷一般地大口朵颐,他便没再多想,狼吞虎咽地造完了四个包子一碗粥。

    王一文擦了擦嘴,心里盘算着等着葛罗锅回来怎么对付他,他计划了几个套出老鬼下落的办法,可想到那葛罗锅狡诈奸滑,怎会轻易上当,他有些不知所措。一时半会,王一文也没什么好主意,他干脆不想了,直接走上前去,和葛家媳妇有一句没一句地攀谈起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王一文话里话外都带着目的性,葛家媳妇便格外警觉起来,她见这人吃完饭不走,像个膏药一样没完没了,不一会,便不再与王一文言语了。

    不知不觉,已来到了晚饭的当口,葛家媳妇店前店后愈发忙活起来,更加无暇顾及王一文。王一文趁着这个功夫,便溜到了后厨,他一跨过门,看到的东西,立刻让他感觉浑身的不自在!后厨的案板上,摆着几块切好的肉,方方正正,豆腐块般大小,可这几块肉,看着既不像猪的,又不似牛羊身上的,它肉质的颜色有些白黄,没有猪牛羊肉那般红通,而且,这肉皮,看着分明像是人的皮肤!

    王一文顿时头皮发麻,他下午刚刚吃掉四个流着油的肉包子,正在自己肚子里、胃里、肠子里消化着,吸收着,想到这,他腹中一阵作呕,几乎吐了出来!他宁愿相信,也许是后厨灯光昏暗自己看错了眼,便匆匆两步走过案板,来到了仓房门前。

    这里更加昏暗了,王一文瞧见仓房的门上挂着一把乌黑的铁锁,他透过门缝向仓房里瞧去,漆黑一片。不过,在靠近仓房门的地方,王一文发现了几个麻袋,而这麻袋里面的东西,仿佛还在时不时地动蠕动着!

    突然,王一文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你来这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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