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侯他们还会收集一些稀有药草的种子,问明药理及培育方法,就是等着有一天再见亲自送给江云漪。
    那一年他们到达雪山脚下,只为摘当地的一种果子,为了等那果子成熟,他们整整等了三个月。
    那是公子准备送给江云漪的及笄礼,可惜待他们摘果子时不小心滑进了雪山谷,一困就是数月。
    待出来时,早已经错了江云漪及笄的日子!公子爷捧着那果子三天三夜,终是没有寄回丰泽。
    “我不去见他,他也会去找别人合作。何不去听听他想做什么,到时侯兴许还能帮她一把。”
    段景之的眸光空茫,他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做得越多想要的就会越多,要是到最后得到还是她的不屑一顾,他又应该如何自处。
    可是他还是坚持这么做,他想为她去做,是他的事,又与她何干呢!他应该豁达一些的。
    “奴才明白,奴才马上去安排。”
    小扬子很是气闷,却也知现在的段景之不是他能说动的。否则孙先生就不会每一次都吃闭门羹了。
    他只希望公子最后的下场不会太惨,要不然他要如何说服自己不去恨那个把段景之害成这样的江云漪呢。
    江云漪成亲之后的第二天,诚王命莫不讳带人将皇陵的重重禁卫引开,他独自开了护陵门进了安放端木皇后的陵寝,一直呆到江云漪回门也没有出来。
    “如慧,你等着我,等我杀了凤迦南,然后用他的血来祭你的在天之灵!”
    诚王笑着凝望冰棺中端木如慧栩栩如生的容颜,语气温柔若水。永帝至今为止做得最对的一件是就是用这千年冰棺来装敛端木如慧的尸身,使其能一直保持尸身不腐,容颜不变。
    不过这样也无法抹杀端木如慧是因他而死的事实。凤迦南娶了她,却没能保护她,让她不到双十年华便死于宫中的权力争夺。
    他曾经那么恨自己,恨自己十几年前没有保护端木如慧的能力。从端木如慧死的那天,他就发誓,今生不杀凤迦南他誓不为人。
    也是从那个时侯起他开始网罗各方面的人才,用尽所有的办法去取得凤迦南的信任。为此他曾几次救凤迦南于危难,更曾因救凤迦南致自己重伤,再难生育。
    若不是这样,凤迦南怎么可能那么信任他?他曾经有几次杀凤迦南的机会,可是他没有杀他。
    那样的死法对凤迦南来说实在太便宜他了!他要他死在最信任的人手里,他要他众叛亲离,他要他断子绝孙!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他对他的恨!
    “如慧,除了你,没人有资格给他生孩子。凤轻公主是个意外,肖皇后太聪明了。现在的谨妃也是个意外,她若没有江云漪帮她,那个孩子又怎么保得住?不过你放心,等我杀了凤迦南,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诚王只要一想到他计划了十几年的事被江云漪连同沐影兰给破坏了,语气里便带了几分阴森的味道。
    凤迦南凭什么有子嗣,他有什么资格拥有子嗣?不过很快谨妃会连同那个刚出生的小皇子,以及这些敢跟他作对的人一起去死!
    “如慧,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最爱的弟弟,可是端木阳和凤迦南走得太近,他娶的那个媳妇又处处跟我作对。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他的,他毕竟是你弟弟!但那个江云漪总算我的好事,还冒充凤沁,我决不能饶了她。”
    在皇陵呆了近四天,诚王跟依旧沉睡在冰棺里的端木如慧说着话儿。这几日他天天在跟她说话儿,从他们认识到他们分别一直说到他近日要做的事。
    其实每隔一段时间诚王都会命莫不讳替他引开皇陵守卫进来看端木如慧,一呆至少也会呆上四五天。
    在他心里端木如慧只是睡着了,所以他才会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看她。他怕她在皇陵呆久了,会很寂寞。
    这些年他就一直在想,等他大业功成,等他杀了凤迦南,他绝不会再让端木如慧孤伶伶地睡在皇陵里。
    “王爷,我们该回去了!”
    莫不讳计算着时间过来通知诚王。诚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皇陵这件事只有他和几个亲信知道。
    他理解诚王,这是一个痴情到骨子里的男人。若不是当年永帝是太子,那娶端木如慧的人就是诚王。
    那个一笑倾城的少女只要是男人都会喜欢。诚王第一眼见到端木如慧的时侯就被她深深迷住了。
    可惜红颜薄命,端木如慧即使贵为皇后,也没能活过双十年华,她甚至没能为皇家留下一个子嗣。
    “我想再多陪她几天。过了今天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来。若成,我和如慧这辈子都不会再分开。若不成我也没脸再来见她!”
    诚王头也不回,只是深深地看着端木如慧的容颜,似想将这一刻永远深记,然他的眸光又似透过她的容颜看向别的什么。
    要是当年他就是太子,那他一定不会让如慧那么早逝,更不会让她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
    他几乎不愿回想当年她到底是怎么大着肚子逃了那么远,却还是没能逃过追杀,甚至那个她唯一的孩子也没能活下来。
    只要一想他的心就会一抽一抽地疼,疼到他恨不得即刻起事将那个他恨的人斩在刀下。
    莫不讳无声地退了下去。其实他今日准时进来只是给诚王提个醒,他是有料到这一次诚王会在皇陵多呆的。
    想到他们起事所定的时间,以及各方面的安排,莫不讳闭眸浅思,脑中闪过皇城内外的布防,唯一两个是最不确定的。
    北家军!京都九卫!
    北家军很快就会调离京都,可北津凡那个人一向敏锐,定会在离开前有所准备。听说他最信任的人是他刚寻回没几年的儿子?
    江武!来自安云丰泽,与江云漪同出一地,还是江云漪的表兄,似乎还在江云漪手下当过几年差。
    既然是江云漪的表兄,那定也是江子丰的表兄。就让江子丰亲自去解决这个亲表兄吧。
    至于京都九卫……。莫不讳沉吟了半晌,要是能控制京都九卫就好了,控制了他们就等于控制了整个朝中权贵的命脉。
    当年永帝怕将兵权交给敬阳王府会有隐患,便将由京都权贵子弟组成的京都九卫扔给端木阳去管。
    京都九卫说得好听点是京都九卫,说得难听点就是滥竽充数用来管制这般游手好闲偏又凌架于内十三卫最没用的杂牌军。
    很有权力,拿的晌银也是各大军方最高的。可惜在端木阳没执掌之前,它就是京都人人避而远之的惹事大军。
    那些贵介子弟空有一个九卫之名,天天顶着京都九卫的名在京都东游西荡,斗鸡走狗,根本不可能乖乖去操练,就更别提护卫京畿。
    端木阳初掌九卫人人以为他会一番雷霆整顿,不想从不上花楼,从不进赌坊,从不游乐的端木阳自那日起天天跟这般人混在一起。
    整整三个月永帝的眉头就没展开过,一副即忧心又痛心的模样。那时内十三卫新调了一个铁血统领,不服京都九卫吃公粮,用公晌,却是一群什么都不会的草包,上书弹劾端木阳要求辙掉九卫,以扩军需。
    谁想端木阳睥睨了那统领一眼,要求给他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与内十三卫进行大比,哪方输了就脱光了绕皇城跑三圈。
    那一场大比从行军布阵到短兵相接,双方主将在不大的演武场里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
    直至最后观看这场大比的人已经不是把它当成一场大比,而是把它当成一场现实缩小版的两军对战。
    七日之后内十三卫输,当真按端木阳所说内十三卫全体上下近三万人,连同主将一起脱光绕皇城跑了三圈,若不是端木阳最后退了一步准所有的人留一条裤叉,内十三卫的脸都给丢光了。
    不过输给以九卫闲人惹事大军,内十三卫的颜面也好不哪去。但从那天起,再也没人敢小瞧这支京都九卫。
    那是第一次,端木阳在百官和永帝面前崭露头角,也是第一次让人见识到了端木阳的军事能力。
    现在虽说端木阳已经不再是九卫统领,但只要端木阳一句话,这些人定会马首是瞻。
    莫不讳想至此处眉头锁得更深。这些人现在莫说控制,他们不来坏王爷的好事,他就应该庆幸了。
    只是这些人若不能控制住,到时必会成为一个隐形炸弹,不知何时就可能将他和王爷的计划全盘打乱。
    好在九卫自端木阳卸任,他安插了几个人进去。现在应该能派上用场了,掌控九卫,王爷的计划就成了一半,剩下就是如何解决那些不安分的。
    七日后诚王出皇陵,北家军换防离京,内十三卫调出宫禁行至京效百里外的皇家演武场进行整编重组,整编期间无召不得回京,宫禁由诚王执掌的皇城护卫军同直属永帝掌控的御林军分别接替保卫皇宫。
    在此京都九卫被打散编入皇城护卫军,全权由皇城护卫军指使,不得违抗。这是莫不讳特意想出的控制九卫的法子。
    “主子,已经查到了,九卫被编入皇城护卫军后一直备受打压,皇城护卫军不允许三个以上原京都九卫兵丁组一块,便是训练也不允许十名以上九卫兵丁一起。九卫被编之后没有接到一次巡视宫禁的机会,全数被安排在外围,不允许他们私自外出。
    内十三卫整编收缴了所有的甲胄和武器,自调到演武场后几乎与世隔绝,供应内十三卫的军粮已经断了半个月。内十三卫在那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要有谁敢传出消息就会立马被拦截。我们的人也是好容易才知道这些!”
    阿大此刻皱起的眉头足够夹死好几只蚊子。永帝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听信那个什么道士的话将京畿防卫弄了个乱七八糟,莫名其妙。
    现在整个皇城内外的兵权细算已经全数落进诚王手中,这要是诚王有异心,那京都大佬们岂不全成了诚王手中的鱼肉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设法给内十三卫送所需物资,务必保证在能用到他们的时侯给我提枪上阵。命令原京都九卫的弟兄用尽一切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策反皇城护卫军,能策反多少我不管,但不能策反的人必要的时侯可以用一些特殊手段。
    至于那个道士,去给我查清他的底细。顺道查查他给永帝吃的是什么东西,或者拿出来一点让世子妃好好看看是什么药材组成。”
    端木阳这几日想进宫晋见都被诚王拦在宫门口,永帝已经有一个多月不上朝,也不见任何朝臣,全心全意痴迷于炼丹,除了偶尔去瞧瞧谨妃生的小皇子外,后宫也有近两个月没有踏足。
    这样的情况实在让人始料未及,端木阳结合近日所发生的事不得不做出防范。他总觉得诚王所图应该这几日就能见分晓。
    “主子,那我们的秘密武器是不是也要现在就做好应敌的准备?”
    阿大接完令之后突然就想起了敬阳王府的府军,这支府军属于敬阳王府的私军,人数约有三千人,早早就交到了端木阳手里。
    这些人护卫王府足够了,不过前些日子他们特备了一批秘密武器,有这些武器在手,这三千人中一人足可顶十人。
    “让他们随时侯命,到时侯听令行事!”
    端木阳语气有些凝重,那三千人是敬阳王府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可能拿出来用的。不过若真到那样紧急的时刻他也不可能藏私。
    二人在秘室中细谈,却都没注意到暗处一道阴影将两人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在端木阳出了秘室之后,阴影也随之飘了出去。
    “啊哈哈,啊哈哈,城封你真是聪明。啊哈哈,这一次我不仅要那个小畜生死,我还要敬阳王府的所有人跟着一块死。”
    没人知道文城封有一门影形的偏门绝技,一直以来整个敬阳王府的人都只以为文城封只是武功高强而已。
    不过这门绝技文城封极少用,因为每用一次他就要虚弱很长时间。近日诚王动作频繁,只要不是瞎子的人都会觉得有问题。
    若不是那个道士控制了永帝,让永帝对他言听计从,凭永帝的多疑又岂会察觉不到这些。
    “思思,你要想清楚,你这么做的话是在玩火**。诚王那个人野心极大,到最后未必会放过你我。”
    文城封看着越来越颠狂的东宫思,一直以来东宫思让他做什么他从来不会违抗她。反正只要她高兴,他就会比谁都开心。
    只是这一次端木阳的布署总体来说只是出于自保,若是他们把这些透给诚王,那么诚王肯定会提前对付敬阳王府。
    到时侯东宫思身为敬阳王妃真的能逃掉么?而且诚王那个人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到最后会不会把他们一块吃了谁也说不准。
    “放过又如何,不放过又如何?只要能达成心愿,我便是死了又何妨!那个小畜生不死,我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反正这敬阳王府里有我没我都一样,那我就毁了它,这样我就解脱了!”
    东宫思很是无所谓地摇着头,很早以前她就知道端木阳将是她一生的魔障,他若不死,她这一生都不会安宁。
    她真后悔极了,若是在端木阳出世的时侯就掐死他,那她又怎么会痛苦二十几年呢。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能当上敬阳王妃是靠当初生下的这个孽种,可她之所以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又何尝不是因为他。
    “思思……”
    要是早知她会这么痛苦,他就不应该帮她。可若是当初没有帮她,他们又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敬阳王冷落她是因为端木阳,敬阳王亲近她也是因为端木阳。她有如今的荣华富贵是用端木阳换来的,可她不能掌王府权柄被当透明人一样幽禁于王府何尝不是因为端木阳。
    “我不能出去,你的人又被端木阳给处理了。现在你刚用过影身之术,短时间内肯定不能再动用。那现在能帮我们的,就只有裴依蓝那个丫头了!”
    东宫思不想被其它情绪所影响,很快就把话题转了回来。她是不可能一辈子困在这里的,与其这样不如搏一搏,敬阳王府对她不仁,她就对敬阳王府不义。
    她受够了长夜漫漫,受够了只能一个人在这个院子里走动,连出个门都要有一群人跟着监视她。
    要不是文城封一直跟她身边,她早就崩溃了。而这一切全是端木阳造成的。这个小畜生就是见不得她过得好。所以这辈子端木阳不死,她就不可能安心!
    这一日江云漪回云家探亲,云老夫人和林静宜知道她要来,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人来后就直接迎着小厅,坐一起一闲聊着。
    “你和临渊成亲也有几个月了,有没有消息?”
    林静宜一进门就盯着江云漪的肚子看,她嫁云中天不过两个月就怀了子澈,之后因为生产时身体没调养好,过了好几年才有云漪。
    这江云漪都嫁进敬阳王府大半年了,一直都没有动静,林静宜不免有些担心。她可是知道她那个女婿为了能早日生个小云漪出来没少折腾云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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