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岚

    喜岚住的地方是二十多年前通城最富有的人家才住得起的地方,那时候还没有流行起联体别墅,凡是住在这种独门独户的院落的人家都是非富即贵的。喜岚爸爸是风骚一时的海关关长,十五年前因为一桩沸沸扬扬的走私案被双规,事后因为认错态度良好,并且主动交出了一笔钱,所以虽然开除了公职,可是却留下了这座房子可以栖身。经历了二十多年的风光独立院落,如今也是**皮鹤发,像是垂暮老朽一般,这个院子里当年住着的人们也只剩下了喜岚家一户,另外的一些院子被分租给了外地来务工的农民工,或者是一些买不起房子的租赁户将老人安置在这里,几户人家合租一个院子,每个月只需要两三百块。外面围墙上依稀可见宏景公寓的字样,年代久了,字迹被剥蚀得模糊不清,围墙上爬满了扁豆藤,开满了紫色的小花。

    “岚岚!岚岚!”母亲的高呼声从逼仄的厨房传出来,在院子里晒被子的喜岚连声应着:“嗳!在的!”

    喜岚唯一喜欢的就是这所房子的院子,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却也不小了,西南角种着一棵香樟树,年代已经很久了,夏。

    “这里以前不是这样的。”那人自言自语,然后升上了车窗,从车窗的一条缝里飘出来两个字:“谢谢。”

    喜岚莫名其妙地看着那辆车继续以g" />爬的速度险险地擦过狭窄的弄堂过去。院子里的孩子们没见过那么好的车,或者说是没见过什么车子在宏景公寓附近走过,所以兴奋地打开门走出来跟在那车子后面,或者是飞快地奔跑在车子前面,然后几步一回头看着那台车。喜岚甩了甩头发,继续向弄堂深处走去。宏景公寓现在是贫民窟的代名词,自然和以前的那个风光的宏景公寓有区别了。喜岚不以为意。眼看着手中的馄饨就要凉了,赶紧加快了脚步。

    张婆婆吃了八个馄饨,看来是真的饿了,喂完饭,喜岚拿着碗筷回去,那辆车就停在自己家门前,孩子们围着车子东 /> />西看看,好奇得不得了。

    “妈……谁来了?”她开了门进去,家里虽然破旧,可是却被母亲巧手收拾得干干净净。门上的窗帘和桌上的桌布都是喜岚妈妈用旧的碎布料缝起来的,看上去倒也别致。

    那个年代的房子布局不太合理,客厅在屋子的正中央,常年不见阳光,显得y" />沉昏暗,楼层也特别矮,所以,一旦屋子里出现了高大的男人,顿时显得局促起来。

    “岚岚,快来看看……谁来了?”喜岚妈妈的语气里透露出惊喜。

    陆承川看见喜岚也没认出她来,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已经十几岁,可是喜岚才三四岁的样子,还是个懵懂的小孩,一头稀稀拉拉的黄头发。现在长大了,出落开了,样子很漂亮,像是水灵灵的小雏菊,惹人疼的模样。刚才在巷子里见到的时候一眼都没认出来,尤其是这一把乌黑油亮的长头发,扎了个辫子在身后,让人忍不住想 />一把。

    “岚岚,发什么呆啊?”喜岚妈妈说:“去给泡茶。”

    喜岚低着头进厨房去,看见那张x" />感的嘴唇,喜岚认出他来了,刚才在巷子里见过他,就是在车上问路的那个男人,可是他怎么找到自己家来了。

    “刚才还一直在想你们不会搬走了吧,还好姓喜的不多见,也就是你这么一家。否则,也不知道会不会错过。”陆承川说:“宋阿姨,这些年你们还好吗?”

    喜岚端了茶杯出来,放在陆承川身边的桌子上,然后就转身回房去。喜岚妈妈拦住她:“你这孩子,隔壁的承川哥哥,你不记得了?”

    喜岚摇头。

    “没关系,我和喜岚应该快二十年没见面了,我走的时候她才是个小孩子,不记得也是正常的。”陆承川说。

    “那这些年你去了哪里?”喜岚妈妈问,她看得出来,陆承川这些年混得还不错,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扎眼,但是做工和布料处处透露出讲究。喜岚妈妈是见过世面的,知道穷人和富人的区别。但是陆承川,怎么会有今通城是我的g" />,落叶归g" />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喜国焕嗤嗤一笑:“你小孩子一个,人生正是得意的时候,谈什么叶落归g" />?”

    陆承川并不反驳:“累了。想定下来。”

    “怎么说?我看得出,你过的是人上人的日子。从小你就聪明,这点出人头地的本事,是:“你去盛饭。”

    喜岚不吱声,看见陆承川搀扶着爸爸走出来,也就放心去盛饭。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席间只有喜岚妈妈宋玉梅招呼陆承川吃这吃那:“承川你尝尝,小时候你最爱吃扁豆闷r" />。看看和小时候宋阿姨做的味道变了没有。”

    陆承川很给面子地吃了很多,最后还添了一碗饭,宋玉梅自是眉开眼笑,话题一直往喜岚身上引。

    “承川,阿姨多个嘴,你现在还是独身一个人吧?”宋玉梅看着低头吃饭一声不吭的喜岚,在桌子底下掐了她一把。喜岚皱眉,抬起头,正对上陆承川似笑非笑的眼睛。喜岚这么些年因为家庭变故,极少有自信将头抬起来说话,更论遑是个模样英挺的男人,小脸刷一下红到脖子g" />。嘴里嚼着的米饭一粒一粒的也变得没有味道。

    喜国焕有些严肃地说:“你问的这叫什么话,承川一表人才,怎么会连个对象也没有。再说,也三十的人了。”

    宋玉梅的话很好理解,她的意思赤 裸裸摆在那里,想知道陆承川的感情状况,也就是 /> />底,好和喜岚配对。陆承川知道这个意思,但是喜国焕的话他就有些不明白了。以刚才的态度来说,喜国焕并不太满意自己做他的女婿,可是眼下的话,又像是在试探。

    陆承川笑笑:“我不想隐瞒叔叔阿姨什么,你们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快三十一岁了,以前没有过女人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但是现在,我是单身。”

    此言一出,宋玉梅朝喜国焕看看:“承川这孩子就是实诚,谁没点过去啊,叔叔阿姨不是老封建。”

    喜岚不是笨蛋,话说到这份儿上,她有些食不知味,如坐针毡,她局促地站起来红着脸说:“我吃完了,去一会儿学校的图书馆。”

    “岚岚,都晚上了!”宋玉梅的话让喜岚脚步滞了滞。

    陆承川从这个角度将喜岚的小动作看个透彻,从吃饭起,那张小脸就一直埋在碗里,一双耳朵通红到透明,这会儿小手还绞在一起,样子可人。陆承川不是什么善主,女人也见过不少,主动的泼辣的佯装清纯的……可是没见过这样害羞的,这样的害羞也只会让人产生想戏弄的欲望。

    喜岚慢吞吞地转过身,偏巧撞上陆承川的眼睛:“噢……那妈妈……我帮你收拾洗碗。”她慌慌张张走到桌子边收拾碗筷,陆承川站起来帮忙,两人同时抓到一只碗,喜岚像是被烫了一样把手收回来,站在那儿手足无措。

    宋玉梅其实挺喜欢陆承川的,以前家里没出事的时候就是如此,两家还戏言做儿女亲家,可现在家庭状况大不如前,但凡知道喜岚家背景的人,估计不会有人愿意娶喜岚,何况喜岚的爸爸可是“红极一时”的“贪官蛀虫”。要是真摊上陆承川,也算是圆满的。光看门外停的那辆车,小老百姓一辈子也买不起。所以宋玉梅更是不肯放过机会,有心撮合他们。

    “哎呀,我和你爸还要出去有些事。”宋玉梅的招数一点也不高明:“岚岚,你招待一下承川喝点水,我和你爸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不由分说拉着喜国焕出门去。

    喜岚脸阻挡也来不及,眼巴巴看着父母出门去了。

    陆承川捧了碗筷放进水池,喜岚急忙忙赶进厨房,狭小逼仄的厨房一下子拥挤起来:“你出去吧,我来洗。这儿地方小,别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喜岚看陆承川那件雪白的衬衫的一角,红着脸低着头。

    “不碍事。”陆承川嘴上说着,动手去拿百洁布。

    喜岚到底比陆承川熟悉这里的情况,抢先一步拿到,不由分说开始洗碗,陆承川也不强求,默默地在一边拿她洗过的碗筷到旁边的水池冲洗泡沫。

    “喜岚……”

    “嗯?”

    “你6月就毕业了吧?”陆承川问。

    “9月才拿得到毕业证书呢。”

    “毕业以后想去哪工作?”

    喜岚咬了咬嘴唇,雪白的牙齿掐进柔软的嘴唇里,陆承川看着有些心动神移。

    “有一份领工资的工作就不错了。”喜岚把碗一只一只洗干净,她嗫嚅着说。

    陆承川想着又问:“你学的什么专业?”

    “中文。”喜岚的成绩很一般,当年要不是通城大学的中文系录取分数线低,喜岚连本科也上不了。喜国焕常说喜岚是一无是处,什么也不冒尖。

    陆承川并没有接下去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将几只碗放在水池里漂过之后再收拾好放进碗橱里。一时间寂静到只有碗筷撞击的清脆声响。喜岚尴尬起来,站在那儿一手的泡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陆承川收拾好,擦干手温和地说:“完,头都要贴在a" />口上了:“再见。”她说。

    陆承川低声笑起来:“再见的时候你能认出我来吗?”都没有正式抬头看过他一眼。

    喜岚偷偷看见陆承川上扬的嘴唇,x" />感极了。x" />感……这个词是喜岚脑子里能想到的最过分的词汇。我不可能不认识你的嘴唇。她心里想。然后听见陆承川愉快的声音:“好吧,再见,乖女孩儿。”

    涟漪

    陆承川无疑是有男x" />魅力的,倒不是说他本人长的有多貌似潘安。男人的魅力有很多种,而真正属于陆承川的,恐怕真的是一种历练,在他身上沉淀得格外好。说是玉树临风或者是什么芝兰玉树之类的,真真不浪费了这些词儿。看着也让人觉得放心的那种男人。大约是事事都看淡了,眉目之间的那份沉稳,任谁都会觉得那是个范儿。何况是还未出茅庐的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这话谈吐都不俗,一般的女孩子见到了哪有不欢喜的?喜岚也只是普通的女孩子而已。宋玉梅想起晚上喜国焕说的话,陆承川是想娶喜岚的,那正好合了她的意思。现在这个社会,要找门舒心的亲事有多难啊,门当户对就足够要了喜岚的命。谁让她摊上了一个被双规的爸爸呢?眼下,陆承川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

    宋玉梅笑着说:“你也二十二岁了,我和你爸爸思量着,该给你找个婆家……”

    “妈!”宋玉梅没说完就被喜岚打断:“妈你说什么呢……”喜岚听到婆家两个字,更是臊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害臊的?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怀了你了。”宋玉梅说:“岚岚,不是妈妈逼你,你想想看承川怎么样,想好了告诉妈妈,好吗?”

    喜岚急于结束这段让她无所适从的对话,胡乱地点了点头。

    陆承川这个时间正是最忙的时候,为了手里这点生意,应酬或者被应酬。自从陆承川回来,就没消停过。他做的生意,说的好听是进出口生意,说的难听点儿,就是那点见不得光的买卖。这些钱赚得陆承川手软,但是他也渐渐疲惫,整日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他过的有些倦怠,手上的一些正经生意也在慢慢起步。不过回来几个月,通城一些有头有脸的社交圈子居然齐齐认识了陆承川这号人物。那个圈子人多嘴杂,知道陆承川底细的人并不少,起初大家还会拿陆志华的事来刺激刺激陆承川,想看看笑话,时间一长,人们再也不敢再陆承川面前撒野。这不是个善主,谁也得罪不起。不管人们在背后怎么说有其父必有其子,陆承川都能一笑而过,但是当面,谁能不恭恭敬敬叫他一声“陆先生”。

    陆承川为人,和他推心置腹的,他也必定不会亏待人家,于是倒是真有几个铁血丹心、肝胆相照的哥们儿在一起互相扶持。

    周骏驰便是其中之一,年纪稍比陆承川小一点,于是人称“二少”。

    “孟家老三那货还是早点了了吧,终究不是什么正经赚钱的主意。”陆承川在忽明忽暗的晦涩灯光里微闭着眼睛说。方才跟省委的一个领导多喝了几杯,到现在太阳x" />还突突地跳得厉害。

    “这才是第二批进了港了,我们可是答应了人家一年啊。”说话的是老三孙宇昊。

    陆承川摇了摇头,手指间夹着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哥,既然你不想做,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孟老三?”周骏驰问道。

    陆承川说:“这不是欠他的吗?”

    “哥,要是累了你就出去逛逛,家里有我和二哥,要是你实在不放心,还有个老四……老四你是顶放心的了,年纪小归小,那狠劲儿,跟哥你真还是像!”孙宇昊打着哈哈说:“哥,你说是不是?”

    陆承川摇头:“小四年轻没经验。再说这次孟老三的货,我本不应该帮他冒那么大的险,被抓住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有几条命能玩得起?”他微微眯着眼睛,点燃一支烟,再狠狠地吸一口:“忙完这段日子,我准备定下来了。”

    周骏驰知道他这句“定下来”的意思,不由得多嘴问了一句:“什么样的女人要你能定下来?”

    “你们知道的,喜国焕的女儿,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想起喜岚那乖巧的样子,陆承川心里微微甜蜜。

    孙宇昊哟了一声:“喜国焕?你怎么找到他们家的女儿啊?”

    陆承川吐出团团烟雾:“知g" />知底,而且喜岚单纯,也省心。”

    周骏驰什么也不说了,只拍了拍他的肩:“对,娶回家做老婆的女人一定要省心。哥哥你这点说的对。其他什么狗屁爱情啊什么,都是废话!”

    陆承川觉得疲惫,什么也不再说了,只喝了点门前的茶水嘱咐道:“怎么样?小四手上的事儿还没完?这个点儿还不回来?”

    “得,哥,要不然今儿个就先散了吧,小四回头我再让他来跟你应个卯,这几的在理。眼下就孟老三那笔大的,清空了就专心做公司的事儿,现在暂时我和老三盯着没什么问题,哥你就放心。再说你一手筹办了那么多事儿,现在歇一歇,我看你既然打定主意要定下来,那么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孟老三那里始终是个祸害。”

    “加紧吧。让底下的兄弟机灵点。自从喜国焕双规之后,海关那地方也不是什么手都伸得了的。这林关长明年也该卸任了,新官上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行市,要当心紧着点。”陆承川说,眉眼间也露出几许担心。

    “孟老三那g" />孙子!真拿着**毛当令箭!”孙宇昊恶狠狠掐灭手里的烟:“就那么点鸟事儿,还真当做拿了免死金牌了!”

    说起来不是没有缘由的,孟老三是孟静楷的诨名,整个儿是个妖孽,就在陆承川最落魄的时候,是孟静楷伸手搭了他一把,否则,今过的话。你觉得承川怎么样?本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单纯得跟一张白纸似的,有时候见到男生都不怎么敢大声说话,这会儿忽然问起这个问题,喜岚不免有些惊慌失措的。结婚,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不知道。曾经听班上要好的女同学提过,关于第一次的问题。几个人扎堆在一起神神秘秘。

    “哎哟,真是疼……”

    “哎哎哎……说说,好好普及普及……”

    “那个进去的时候,钻心的呢……”

    另一个又说:“哪个哪个吖!”然后嗤嗤地神秘兮兮地笑:“怎么样?是不是很震撼?”

    一个说:“哪知道什么震撼吖!疼死我了,没几下就不行了,哪里有时间震撼啊……”

    于是大家又一起嘻嘻哈哈笑,喜岚就中学的时候在生理健康上见过男女身体的解剖图,偏偏那时候生理健康课讲到这一章的时候老师总是讳莫如深地让大家自习或者跳过,于是喜岚对于男人和女人的认识也就一直停留在了那张整个版面的解剖图上。

    现在社会风气渐渐开放,喜岚的同班同学有很多和要好的男孩子在外面租房子同居,过起了甜蜜的二人世界,于是回到学校,几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难免叽叽喳喳隐晦地交换一些“同居心德”。只有喜岚在一边默默看书。也不知是谁,忽然把火苗引到了喜岚身上,笑嘻嘻地问:“喜岚……喜岚喜岚……”

    喜岚抬起头,刚才的话她不是没听见,只是尴尬地不能去bsp;/>嘴,其实那些“坏话”她也不完全懵懂,正因为这样,才越发显得尴尬,装不懂还是装豪放,这是个问题。

    看她满脸通红的样子,一个同学奸笑着过来小声问:“喜岚……你男人呢?”

    喜岚的脸刷一下红了,嗫嚅地说:“别胡说了……”

    另一个又说:“喜岚,你那么漂亮,不会没有男朋友吧?”

    “真、真没有……”

    “别小气嘛喜岚……说说……说说是不是猛男?跟莎莎她家男人似的?”卷发女孩儿忽然变得很兴奋,小声笑着搂住喜岚:“是不是一夜七次郎?”

    女孩子们嗤嗤地笑作一团,打打闹闹。喜岚像是被烧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哧溜一下抱着书包跑远了。

    说起来,这些“知识”还都是从同学那儿听来的,并不真切,但是提到结婚的事儿,喜岚一下子又想起来那些话,窘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刚巧隔壁的一对情侣旁若无人地拥抱接吻,喜岚才尴尬地站起来,把书还了,然后匆匆忙忙出了图书馆。

    :“你没事儿吧?”

    喜岚摇摇头。

    “那成!你去哪儿,要不要我哥送你一程?”

    正说着,孟静楷捡起地上的白色手包给孟静言:“拿着。”然后又像是正经绅士的模样问喜岚:“要我带你一程吗?”

    喜岚连忙摇头:“不不不……不用了。”这兄妹俩变脸都跟翻书似的,喜岚有些消化不良。

    孟静言也不勉强,兄妹俩打打闹闹上了车,很快绝尘而去。喜岚家离通城大学不远,只要绕过一条小弄堂就到了。于是,喜岚到家的时候,,看看嘴巴香不香。

    这类似于调戏的话,喜岚之前从没见过有这样放肆的人。不过有得有失,今。

    正看着餐牌的陆承川抬起头问:“怎么了?”

    喜岚嗫嚅着说:“太贵了……”

    陆承川朝她勾了勾手指:“我们吃霸王餐,吃完了就溜。”

    虽然知道陆承川只是开玩笑,可是喜岚脸上还是红一阵白一阵起来,却见陆承川招来了服务员:“两屉包子,一份冰豆浆一份热豆浆,唔,喜岚,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油条,脆脆的那种……上两份油条吧……”

    喜岚连忙制止:“够了够了……吃不了那么多的。”

    等服务员走开之后,两人一直沉默,半晌,喜岚才怯生生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油条?”

    陆承川像是回过神一样:“你不记得了?那时候你才那么点儿大……”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嘴里的牙齿还没长得全,就喜欢吃了,两颗小牙齿咬起来可使劲儿了,小脸还会皱着。拿牛n" />泡软了喂给你,你还不要,又哭又闹的,非要吃那个脆脆的边儿。”

    喜岚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着说:“我怎么不记得了……”

    “那时候你才多大啊……”陆承川笑:“你当然不记得。”

    说话的一会儿功夫,早点就上齐了,喜岚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包子,就听见似曾相识的声音喊道:“喂!喜岚!”

    喜岚下意识地抬起头,其实她有些近视,只是不习惯戴眼镜,这会子刚睡起来,眼睛还模模糊糊的,就看见一道红色的人影晃来晃去,等看清楚了,那人影却已经冲到了她面前:“这位同学,还记得我吧?”

    是孟静言。

    喜岚筷子上夹着的包子啪一声掉进了醋碟子里,褐色的汁水一下子溅在了那条粉蓝色的连衣裙上。

    孟静言惊呼,连忙拿面纸给喜岚:“快擦擦。”

    喜岚拿着面纸去擦那团褐色的晕染开的斑点,棉质的料子吸收得很快,已经擦不干净了。孟静言坐下来,从包里拿出学生证递给喜岚:“这个是那:“谢谢。”

    不知为什么,喜岚对“陆承川的女朋友”这个称谓倒是很喜欢,也不想反驳,何况,陆承川也承认了不是吗?

    咋咋呼呼的孟静言坐在喜岚身边,招呼了一下服务员:“我们四个人吃吧,热闹!”

    陆承川微微点头,示意他们随意,喜岚见孟静言也喜欢得很,俩小妮子倒是投缘,叽叽喳喳说话,不一会儿两人居然附耳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嗤嗤笑几声,然后孟静言就挑衅地望着孟静楷,喜岚偶尔娇羞地抿嘴一笑,然后脸红着偷看陆承川。两个男人不怎么吃东西,孟静言好胃口地大快朵颐,不时介绍一下这里好吃的燕饺或者是水晶糕。

    “喂,你快点,等下我还有例会。”孟静楷不时看看手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几枚烟头。

    孟静言嫌恶地挥挥手:“这儿不让抽烟!”

    孟静楷一只手肘搭在椅子上,另外一只手夹着香烟愉快地吞云吐雾,他痞痞地笑,嘴里呼出来的白色烟雾对着孟静言吹过去,一下子波及了无辜,喜国焕虽然抽烟,可多半都是背着女儿抽,喜岚一下子被烟雾刺激到,咳嗽起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陆承川体贴地递过去手帕让她擦眼泪,顺便给她白开水润喉咙,看着喜岚喝完,陆承川温和地问:“吃完了吗?”

    喜岚点点头。

    “那我们不打扰孟先生用餐了,喜岚,我们走。”陆承川站起来牵过喜岚的手。

    孟静楷在烟雾里淡淡地笑着,眯缝着眼睛看喜岚,轻轻地说:“好……再见。”

    好,再见……好像很久以前孟静楷说过这样的话,可是那个人却真的一去没再复返,当孟静楷在失事名单一个一个英文名字里找到那个拼音书写的dan lin的时候,好像硌的慌……”

    陆承川笑了笑:“没关系,在你那儿我很安心。对不起,我没怎么念过书,所以……”

    “我不是那意思……”喜岚急急辩白,“我是说,下次累了想休息,就到房间去睡……”喜岚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像蚊子哼哼,可陆承川还是听见了,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下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一定不会睡着。”陆承川说。

    可他怎么能不睡呢,时常在码头盯货到凌晨,上午还要处理正经公司的业务,慢慢要把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丢掉,下午忙的时候g" />本就不能合眼,偶尔闲了要来找喜岚,喜岚生x" />爱静,半不上个滋味:“要不然你先歇歇,我去盯着也成。”

    陆承川狠狠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你和老三还是安安心心呆在公司给我看着,万一有什么事儿,我还真不想把你们连累进来。”

    “那小四能……”

    “小四是一开始就撇不清关系的!有我和小四就够了,你和宇昊好好的,我也少担心。”陆承川打断周骏驰的话,显得有些心烦意乱。

    周骏驰知道不是说话的时候,点了点头:“哥,那你休息一下,下午再去换小四吧。”

    周骏驰走后没多久,孟静楷大大方方推门进了陆承川的办公室,大喇喇往宽大的沙发上一坐,呼出一股烟气,两只脚翘在茶几上,玩世不恭:“哟,陆总真清闲啊。”

    陆承川打起j" />神动了动领带:“你什么事?”

    “不想敷衍我吗?”孟静楷打量着那办公室:“办公室够气派的啊。”

    “你要是没事的话请你出去。”

    孟静楷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陆承川身边:“别这样不近人情嘛,陆总,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况我们还做着一笔大买卖呢。你说是不是?”

    陆承川闭了闭眼:“既然你知道,那么孟先生,别怪我翻脸无情。”

    孟静楷像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眯缝着眼睛笑:“你想怎么无情啊?告我?不给我出货?还是把这件事抖落出去?”像是故意逗弄他一般,更是笑得得意:“要不然我再给你点建议,林关长快卸任了,要不然,你就试试看让林关长在卸任前破一宗大案?再不然我把省公安厅还是国防部的电话给你一份,你试试看?”

    陆承川额角的青筋爆了出来:“孟静楷!你不要太过分!”

    孟静楷斜倚在桌角上,气定神闲,悠悠地取出一支烟,吧嗒吧嗒点着,深深吸了一口:“我怎么过分了?”

    “是爷们儿的爽利点儿,我知道你那批车里g" />本什么都没有……”

    “哟,陆总你是想有点儿什么是吧?那好说,随时都能从那什么破车里搜出点儿什么白面儿什么的……”孟静楷嘿嘿一笑:“到时候就怕您吃不消。反正那么多车,谁知到谁栽赃我啊?”

    “你想怎样?”陆承川知道孟静楷今的一句话就是,有儿子不如这么一个孙子。时间一长,孟家爸爸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得过且过。

    这家伙就是这样无法无:“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是恶霸么?”

    虽然不是,但也差不远了……喜岚心里念叨,可是脸上却不敢怎样,乖乖地拽了拽书包带子,弯了弯腰,像是鞠躬一样猫着身子,从他身边走过。

    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一只大掌拽住,使着蛮劲儿往他身边带:“走什么吖!小爷我让你走了吗?”

    喜岚觉得头昏眼花,无奈力气太小,怎么也掰不开那只抓在她手臂上的巴掌,渐渐地整条小臂都在发麻,那力气大得有些可怕,喜岚像只被吓到的小兔子:“你放开,再不放我叫人了!”

    像是听见了什么超级大笑话,孟静楷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叫啊!”他痞痞地好整以暇,悠闲自得的像是在赏花,而不是威胁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女孩子。

    喜岚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死咬着下嘴唇颤抖着说:“你放开……”

    孟静楷觉得没劲,喜岚的手臂都被拽地青紫起来,他才悻悻地放开自己的手,却还抓着喜岚的书包带子不放手。喜岚一挣扎,那用了好久的书包就哗啦啦地散架了,书本卷子散了一地,喜岚连忙蹲下身去捡,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强忍着收拾了一下站起来,书包背拽坏了,只能抱在怀里,孟静楷站在树荫下,斜靠着一棵法国梧桐对着她吹烟圈儿。喜岚趁机桃之夭夭。

    孟静楷意兴阑珊回到家,家里简直齐聚一堂,他随口问了一句:“爷爷呢?”

    “去广教寺斋戒了。”坐着看报纸的孟国涛答了一声。

    孟静楷点点头,将手上一打单子丢在茶几上,然后上楼去洗澡。刚洗完下楼,戴琳就叫起来:“楷楷啊……你怎么买那么多药?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孟静楷一边擦头发一边说:“没有。”

    “楷楷,不舒服要说,让你刘叔叔回来给你看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要照顾自己。”戴琳看着这个儿子,心里那最柔软的地方颤颤的。

    “我看他好得很呢!你就别瞎bsp;/>心了。改吧,姜斌家的那点门槛也太低了!”

    孟国涛被母子俩气得七窍生烟,恨恨地丢下手里的报纸,指着他们说:“你看看你!儿子就是被你惯坏的!”

    孟静楷朝母亲戴琳笑了笑,讨好地揽住了母亲的肩膀,嬉皮笑脸:“妈,你可真是我亲妈啊!”

    戴琳挥了挥手中的药单子,赶苍蝇似的说:“你呀!”

    短兵相接

    不知在这家药店门口徘徊了多少时日,孟静楷丢了魂儿似的,一直到看见喜岚提溜着个饭盒子一路走过来,他才魂魄归位。大热的不出来,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却还是强忍着说:“你出去……”

    孟静楷笑收敛了笑容,见喜岚气得红彤彤的小脸,只伸手一拽,她便站不稳地扑在他怀里。孟静楷高大挺拔,喜岚这样一扑,也只到他的a" />膛,看样子更像是投怀送抱。孟家是军官世家,人人都有那两把刷子,用来对付喜岚是绰绰有余,只消孟静楷一只手稍一使劲儿,喜岚的两只纤细的胳膊就被反剪在身后,不论怎么挣扎也不得逃脱。她惊慌地看孟静楷的眼睛,那两只瞳仁里闪烁着晦暗难辨的光泽,一张俊脸更是慢慢欺近,那明显的男x" />气息扑面而来,陆承川也不曾这样靠近过她,鼻尖碰到鼻尖,喜岚吓得一动不动,就听见孟静楷在她耳边吹着气,热浪一阵一阵,喜岚几乎颤抖起来。

    “你说,陆承川有什么好?不如,你跟了我吧。嗯?”那蛊惑一般的声音徐徐吐出:“或者……”孟静楷的大掌划过她的面颊:“或者你开个价?”

    “无耻!”喜岚不知怎么,趁孟静楷不备,挣脱了一只手,想也没想一巴掌甩过去,孟静楷猝不及防,脸上硬生生挨了一掌,居然也火辣辣地疼。

    他没吃过谁的耳光,一下子怒气丛生,将喜岚砰一声推倒柜台上,柜台禁不起撞击,吱吱呀呀朝后移动了数寸,喜岚柔软的腰肢紧紧靠在柜台的玻璃上,后脑勺按在台面上不得动弹,下巴颏儿被两只手指夹到生疼,孟静楷恶狠狠地掐着她的下巴,眼睛里尽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他问。

    “你!无耻!”喜岚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即使再问一百遍,她也还是这个回答。

    孟静楷怒极反笑:“好好好……”他连连点头:“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的无耻。”他欺身上前,强迫喜岚张开嘴,就在嘴唇相接的一霎那,孟静楷像是被那股难言的甜蜜惊醒,又小心翼翼地像珍惜宝贝似的深吻下去。

    砰!重重的一拳击在孟静楷的右脸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拳又招呼过来,孟静楷狼狈地躲开,第一拳已经让他的口腔里充斥了淡淡的血腥的味道,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看清楚了来人是谁。

    孙宇昊拉过喜岚,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孟静楷:“你没事吧,大哥今道:“岚岚,你来看看,过了这个月,再下去几是不是?”

    喜岚迷糊地点了点头,喜国焕的脸才y" />转晴:“那我马上打电话给承川,9月18号。”

    喜岚伏在母亲的怀里,一动也不动,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这样快就发生了,或许妈妈说的对,很多事情,不需要那么清楚。

    喜国焕自从出事以后,一些亲戚渐渐也不往来,朋友更是少的可怜,几乎没有人愿意和他亲近,时间一久,喜国焕几乎只在宏景巷出入,宋玉梅家里原本就人丁稀少,父母过世以后,也就没什么亲戚了。于是对于婚礼,喜家没有要求,也没有亲朋好友需要送请柬。一切都交给了陆承川来办。虽然喜岚曾经听说过三十九:“承川,你以后可就是我的儿子了,喜岚交给你我就放心了。承川,一切都过去了是吧?”

    喜岚觉得喜国焕话里有话,但是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回头望向陆承川,他的微笑依旧那样无懈可击,他说:“你说的对,喜叔叔。我会把你当做自己的父亲一样的。”陆承川的话无懈可击,可是喜岚的心底却升腾起小小的不安,她觉得陆承川的笑容没有到达眼底,浅浅地覆在眼睛里的寒冰上。可是她却不能再思考,小礼服的裙摆太长了,两个做礼服的人忙着让喜岚配合量尺寸。

    一阵忙乱之后,已经是晚上,吃过晚饭,宋玉梅和喜国焕两人齐齐躲到厨房去洗碗,喜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送送你吧。”

    陆承川露出笑意:“好啊。”

    月色妖娆,凉风习习,喜岚穿着棉布裙子走在陆承川身侧,陆承川忽然说:“不要动。”

    喜岚愣愣地站住,之间陆承川慢慢靠近,在墙角几株茂盛的夹竹桃的芳香馥郁之下,陆承川的俊脸渐渐靠近,喜岚着慌了,低着头想退开,却发现自己就在那不高的花树之下,稍微动一动,夹竹桃粉红色的花瓣便扑面而来。陆承川却没有再向前,只淡淡地笑:“你用的什么洗发水?真香。”

    “啊!”喜岚低声惊呼:“我已经三不出话来,脑子里嗡嗡声响成一片,眼前只有月光照s" />下的陆承川英挺的五官,还没等她的大脑反应过来,身体却做出了最直接的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

    陆承川给了她热情地回应,这是现实意义上,喜岚第一次和一个男人接吻,缠绵深入,但是她却不抗拒。当他的舌尖深入到自己的嘴里时,喜岚莫名其妙不专心起来,白。”孟静楷用下巴朝不远处的车子点点。这部车和上次见过的那台又不一样了。

    喜岚 />了 />满是**皮疙瘩的手臂说:“就在这儿说吧。”

    孟静楷借着月色看了她一眼,无所谓的说:“也可以。”

    喜岚看了看已经熄灯了屋子,咬了咬唇:“还是……去你车上说。”

    孟静楷抬脚往前走,一只手bsp;/>在裤袋里,一只手拿着钥匙在手上抛着玩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刚一上车,孟静楷打开了车里的小灯,喜岚犹犹豫豫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磨磨蹭蹭坐上去,然后就被车里的烟雾呛到咳嗽,不一会儿连脖子都红了。

    孟静楷掐掉烟:“听说你要结婚了?和陆承川?”

    喜岚点点头:“嗯。”

    “那可真是恭喜你啊。”

    “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个,那我真的谢谢你。”

    孟静楷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香烟盒子上弹着,忽然眯着眼凑近喜岚,喜岚不得后退,整个后脑勺都贴在玻璃上惊慌不已。

    “你试试看。”孟静楷说的很轻,像是呵气一般在她的耳边。

    喜岚浑身轻轻颤抖眼睛里带着一丝对于不解的恐惧:“你能不能别这样,我只是孟静言的校友,连朋友都算不上。我不知道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如果有,我说对不起行不行?求求你别再缠着我了,你也看到了,我们家没钱的……”

    孟静楷喜欢看她这个样子,一副委屈的可怜模样,可是鼻端只嗅到那沐浴后的香气,只是一般的香皂味道,可附在她身上却那么好闻。看看她穿的睡裙,也不知是什么衣服改的,雪白的皮肤就在那俗艳的衣料下,孟静楷十六岁就初尝情事,至今也算是风月场里打滚的老手,他知道,此刻喜岚那俗艳的睡裙下是空无一物的,呼吸连带着a" />脯起伏的曲线都那么吸引人。他想逗弄她一下,缓缓靠近,伸手覆住她左侧的柔软曲线,喜岚吓得往后缩,然后像僵硬了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孟静楷在她耳边吹气,喜岚这才感觉到他浑身的酒气混合着香烟的味道扑面而来:“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别装傻好姑娘。你的婚礼,最好不要发生。知道吗?”

    “我的婚礼干卿底事?”喜岚终究饱读诗书,说起话来文绉绉的,惹得孟静楷这个从小说着abc喝着洋墨水长大的孩子直皱眉。

    “我说过了,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有钱有身份有地位,我们这样的人g" />本就不该和你有什么交集。我知道一定是上次你在学校问路的事,我惹你生气了?我跟你说对不起不行吗?这与我承川哥哥的婚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喜岚急于摆脱孟静楷的纠缠,不停地解释,希望说到一句他爱听的:“我只求求你,宏景巷里没有你们这种公子哥儿想要找的东西……”

    “你说完了没?”孟静楷不耐烦,y" />森着越发难看的脸色对喜岚。

    喜岚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有些犯怵,趁着他松手的机会自己抱着自己取暖,脸别向窗子外,其实外面黑压压一片,什么也没有,但是喜岚就是不想看他。

    “你不会懂的。”喜岚幽幽地说。在她眼里,孟静楷就是一个典型无事生非的纨绔子弟,她是很早就听说过孟静言的家世的,那时候也不是不羡慕,但是有几个人会有这样幸运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呢?有人说过,幸福的家庭大多类似,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喜岚的苦楚和懂事不正是这些不幸造就的吗?她谦和忍让只不过是因为父亲。所以她说,孟静楷不会懂,是的没错,孟静楷不会懂,他不懂区区一个陆承川究竟哪里吸引了他中意的那个人奋不顾身地奔向他,于是看着眼前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心里五味陈杂。

    孟静楷看到她的侧脸,雪白纤细的脖子,下面就是青色的血管,也许一把掐过去,这雪白的小脖子便会受不住,他颤抖着伸出自己的手,要是当时真的一把掐死林丹,不让她有上飞机的机会,那么今出口,尽管车里车外一样黑,尽管孟静楷不可能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喜岚还是说不出口。

    接着就听见孟静楷的a" />膛里爆发出一阵闷笑:“你怎么不说?刚才伶牙俐齿的劲儿呢?”

    “我不确定我现在爱他,但是我会努力,每天多努力一点,然后到老的时候,我就会很爱很爱他。”喜岚说的那么认真用力,以至于孟静楷在漆黑的夜色里几乎流泪,他也曾那么努力,换来的确是蚀骨的背叛。

    “你懂个屁!”孟静楷恶狠狠地说:“滚滚滚!滚远点儿,别再让我看见你!”

    喜岚看了看他,虽然她没有经历过什么感情,但是但凡女人都会有一点敏锐的感觉,可是她并不想安慰他,只淡淡地莞尔一笑,拉开车门下车去,车子是一款高大的越野车,来的时候被孟静楷连拖带拽塞进车里,也没注意,原来那车子这么高,喜岚像一只兔子一样跳下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皱褶,再看一眼在车子里闭目养神的孟静楷—他并没有任何反应,于是砰一声关上车门转身离开。

章节目录

相拥等黎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屋只为原作者独舞桔梗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独舞桔梗并收藏相拥等黎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