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轻抿了一下唇, 小声道:你是不是想毒死我?
    小青菜上面还沾着一些显眼的白色/粉末, 他不信宫九看不到。
    你啊, 这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宫九靠近几分,用他们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 继续道:好哥哥,蒙汗药被我换成了益筋散。
    江别鹤府中有他的人, 那些人是在跟踪黄衫人时,摸到此地的。他们能在江别鹤府中相遇, 也是因为黄衫人曾来过此地。
    手下在看到灶房中摆放着一瓶蒙汗药时,他们将蒙汗药倒掉,换成了益筋散。宫九遇到他们时, 得知了此事,便没有责怪他们跟丢了黄衫人。
    江池闻言,微微蹙了蹙眉,咬住宫九给他夹的小青菜,含糊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自然不相信宫九一个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多事。又是杀了在外面藏着的人,又是倒掉蒙汗药。
    碍于听不清身旁两人在说什么,江别鹤将凳子靠前几分,生怕一不小心错过重要的消息。
    江小鱼瞧见江池和江别鹤的管家这般亲密,一时有些发懵,你们二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话说出口,江小鱼忽觉不对。在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眸后,江小鱼眉宇一挑,拉长语调道:方才替江兄指路的人就是你吧!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江小鱼说完,别过视线,生怕再多看一会面前的人,再多说几句话,会引起江别鹤的怀疑。待夹了一碗菜,拿了两个馒头后,江小鱼直起身,轻叹道:为了避免二爹醒过来会饿得难受,我还是带一碗饭过去陪他吧。
    好,你快去吧。江别鹤虽疑惑,江小鱼吃了这么多东西,为何一点事也没有。但他思索着江小鱼是从恶人谷出来的,体质比常人好也说不准。于是又暗自在心里默默道:兴许再过个一刻钟,江小鱼就有事了。
    宫九见江池吃了他夹的菜,满意的直起身,方才还不悦的神情,一晃而散。
    这菜可合小兄弟的胃口?江别鹤抬头,见江池也无事,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等拿起筷子,在靠近他那一片的饭菜上扒拉了一下后,江别鹤看着菜叶上面的白色/粉末陷入了沉思。
    合。
    一刻钟后
    江池单手撑额,闭上眼眸,只觉头有些晕。宫九明明说他将蒙汗药换成了益筋散,可他为何会感到身体不适?
    741:宿主,你吃下去的白色/粉末确实不是蒙汗药,但那东西也不是益筋散。
    江池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眼前飘过的透明字体,只觉头更晕了。
    那是什么?江池抬手揉了揉额角,低声问道。
    741:回宿主,那是睡草粉。对身体没有任何危害,只不过这药后劲很强,万幸的是宿主体质不同于常人,普通人要睡上一天,但你只需睡半个时辰就好了。
    可有法子解?
    江池一手撑着额头,另一手紧握住桌沿,这才没让他直直栽到地上。
    741:痛可解。
    双眼视线逐渐模糊,江池握紧指间多出的几枚银针,弹向手臂一侧。身上的疼痛感让他清醒了几分,困意这才没有方才那般强烈。
    宫九看出江池反应不对劲,微微拧了拧眉。他正想问什么,就见江别鹤从凳子上直起身,对着江池轻声笑道:你是不是感觉四肢无力,想要睡觉?
    江池揉了揉额角,并未回应。他现在倒是舒服了许多,不过看江别鹤这副愉悦的模样,他不好意思这么快打破他的快乐,便照着江别鹤心中所想的情况,揉了没一会额角,便倒下来,趴在桌子上装作昏迷。
    管家,你快去将他身上的玉佩给我搜出来。江别鹤整了整衣衫,将正厅的门关上后,低声说道。
    宫九闻言,顺着江别鹤的意思,在江池身上翻了一阵。他故意避开玉佩所在的位置,让一旁的江别鹤看的甚是焦急。
    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蝙蝠岛,这再回来,你办事怎么就这么墨迹了?江别鹤看着管家的背影,沉声道。
    你这些日子是不是偷吃什么东西了?方才听你声音较之前有些不同江别鹤正说着,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周身一震,诧异的继续道:难不成你将荆无命给的药丸偷吃了?
    那可是上官金虹差人送来的,我让你好好保管,你就是这样保管的?江别鹤本就越想越生气,再看到管家不紧不慢的翻找,更生气了。
    江池闭着眼眸,听到江别鹤提到上官金虹时,微微一愣。
    你说的可是那个黄衫人?想起手下在江别鹤府中留下的印记,宫九试探道。
    所以,你是真将荆无命送来的东西吃了。江别鹤虽没有正面回应,但话已说得足够清楚。
    江池睁开眼,看着宫九朝他衣裳里面探去的手,只觉宫九胆子越来越大了。从一开始刚相识的小心试探,到现在明目张胆的对他动手动脚。
    上官金虹派人送来的东西有什么好的?你接了不过是欠他一个人情,倒不如被我吃了。若他问起,你大可以让他来找我麻烦。宫九见江池正拧眉看着他的手,面上虽在轻笑,但说出的话同方才一般冷淡。
    你懂什么?那药可是能更容换音,我有了这种东西,就再也不怕被任何人抓住什么把柄。江别鹤暗自叹了一口气,悄悄从背后拔出佩剑。
    管家吃了药也无妨,毕竟那药可融入体内,他只需喝了管家的心头血,就相当于他也吃了上官金虹给的药。
    上官金虹曾与他做过一场交易,若此地出现一个腰别玉佩,长相秀美的人出现,他一定要将这人引入住处除掉。事成,他不光可以得到一盒药丸,还能得到九枚玉佩中的一枚。若事败,他放走了上官金虹所说的人,那他的人头可就不保了。
    至于他让管家替他先保管的药,是上官金虹派荆无命给他先试试口的。
    把柄?
    门外响起灵动的女声,这让江别鹤倍感诧异。待转身看到来的人,是着了一身色白如雪的长衫,眼底尽是不近人情的邀月后,江别鹤忙收起佩剑,拱了拱手,颇有些恭敬道:不知宫主来我这儿,所为何事?
    邀月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一会江别鹤,瞧见他周身发抖,轻蔑笑道:若不是我没有立即回移花宫,只怕还看不到你把江小鱼收留在家中。这般与我作对,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江别鹤慌忙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怎会收留江小鱼?我除掉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助他?
    宫主有所不知,我之所以让江小鱼来住处,是因为我盯上了一个人。江别鹤说着,扭头见管家还在慢悠悠翻东西,嘴角抽了抽,继续道:我在饭菜中下了蒙汗药,为的便是从这人身上取走玉佩。
    宫主可听闻过,九枚玉佩合在一起,会拼成一个藏满天下武功秘籍的地点。江别鹤说完,再一转身,就对上了邀月那双带有杀意的眼眸。
    听到江别鹤谈起江池,宫九才收回手,不再捉弄还在装晕的人。
    江别鹤见邀月手心凝力,后退几步,劝道:江湖中兴许也有死而复生之术,宫主难道不想试试看?
    邀月闻言,手心翻转,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毒辣,让江别鹤吞了吞口水。他担心他还没拿到玉佩练就绝世武功,就先死在邀月手中。
    你这般说,我倒是来了一些兴趣。
    邀月抬起手,见指尖有一点污渍,颇有些不悦的拧起眉。
    原本守着房间的两个侍卫,见江小鱼陷入了沉睡,刚来到正厅门口,准备给江别鹤汇报,其中一人就被邀月掐断了脖子。
    宫主你这是江别鹤倒吸了一口凉气,木讷道。
    手脏了,拿他擦一擦。邀月勾起唇,看向另一个吓得摔倒在地上的人,轻笑着继续道:这若是我门下的人,只怕根本活不到现在。
    她今日不杀江别鹤,她要让花无缺去取九枚玉佩,若九枚玉佩拼凑之地,有起死回生之术,那最好不过了。但如若没有,她也要让花无缺和江小鱼因为这没有定论的事情,拼个你死我活。
    毕竟所谓的正派人士,没有多少人想让这地方出现在江湖。只要有人想费尽心思破坏掉此地,就一定会有杀戮。江小鱼那么爱多管闲事,他和花无缺肯定会因为玉佩一事,免不了一战。
    江池听到江别鹤和邀月说的话,手指微微一动。
    741:宿主,你不如晚一些动手,留邀月一命,兴许后面还会有一场大戏。
    看着眼前飘过的透明字,江池只觉这破系统看热闹看上了瘾。
    江别鹤的脚步声靠近,江池闭上眼,他放在身子一侧的手上,多出了一把飞刀。
    你让开一些,若耽搁了重要的事,我们即便有十条命,也不够宫主杀的。江别鹤看着挡在他身前的管家,厉声道。
    第一卷 第76章
    宫九察觉衣裳被人扯了一下, 垂眸看了眼还在趴着的江池。待犹豫了片刻后,给江别鹤让出了路。
    你将玉佩取下来给江小鱼。
    江别鹤蹲下/身,手指刚触碰到江池的胳膊, 就听到邀月冷厉的声音传入耳中。
    江小鱼武功平平, 整日里可谓是好吃懒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只怕九枚玉佩永远都不会集齐。江别鹤收回手,看向神色冷淡的邀月, 试图开解道。
    邀月闻言, 轻声笑了笑, 你敢忤逆我说的话?
    江别鹤咬咬牙,虽心中不爽,但深知他不是邀月的对手,便摇头道:不敢,我这就将玉佩取出来, 交给江小鱼。
    江别鹤拉住江池的胳膊, 将他从桌子上拽起身后, 看到了他身子一侧的玉佩。
    等一下。
    邀月看到江池的脸,只觉很是诧异。这人是她在江湖中遇到的所有人中,长相最可的一个人。就连她心心念念的江枫, 样貌也比不上眼前的人
    江别鹤听到邀月开了口,方才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这收回去也不是,朝前继续伸也不是。正当他思索着怎么办才好, 手就被突然靠近他们的邀月拉开了。
    把他的脸毁了。邀月直勾勾地盯着江池,冷声道。
    她喜欢的人,乃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即使江枫死了,别人也不能顶替他的位置。她坚决不会容忍,有比江枫更美的人出现。
    江别鹤闻言,讨好道:好,宫主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将眼前的人毁了容,兴许邀月一高兴,就不同他争玉佩了。
    你们未免太得寸进尺了。
    宫九一把握住朝江池脸上划去的匕首,被划伤的手心,流出来的血滴在了江池额角。
    江池睁开眼眸,看着横在上方的匕首,伸手擦去滴在额角的血后,看向江别鹤,冷冷道:你这么听话,她若让你去死,你愿意吗?
    还下蒙汗药偷玉佩,我将这东西给你,你配接吗?江池话音落下,指间多出几枚银针。
    不等江别鹤反应过来,两枚银针已刺向他的脸。而江池手中另两枚银针,刺向了邀月。
    邀月抬了一下衣袖,银针被打飞到了墙上。扎在墙壁中的银针,渗出了一些黑色的痕迹。江别鹤来不及躲开,左脸被银针划出了一道血痕,江池瞧见,不由笑道:这银针上面有毒,不出一个时辰,你的脸就会腐烂。
    方才不是想对我动手吗?现在我倒要让你先试试,毁容是什么感觉。江池直起身,指尖弹出一枚飞石,击中了江别鹤握住匕首的手腕。
    江别鹤松开匕首,手腕和脸部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解药,快给我解药!江别鹤捂住左脸,血顺着他的手心流到手腕上,他一侧眸便看到泛黑的血一直往外冒,大惊失色道。
    没有解药。
    江池说完,看向宫九握住匕首的手,皱眉道:阿九,你其实不需要接住匕首,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没办法嘛,哥哥无情,我总不能无义。原本神色冷淡的宫九,听到江池这般说,没好气道。
    哪怕江池根本不会受伤,他也不会看着任何人对江池动手。但眼前的人,未免太扎他的心。宫九轻叹了一口气,扔掉手中的匕首后,满不在乎道:你就只当我蠢。
    见宫九侧过身,不再看他,江池微微一顿,无奈笑了笑,生气了?
    阿九,你若挡了岂不是会受伤?你知道的,我出手向来狠,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因此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顾及的。但是你不一样。江池拉过宫九垂放在身子一侧,还在滴血的手,缓缓道:你徒手接,不就是想看我会不会心疼吗?
    那我告诉你。江池撕下衣袖的一角,替宫九包扎好后,轻声继续道:我会心疼。我只是不善表达,也不喜欢说得过于直白说。
    所以,你现在还生气吗?江池抬眸,轻声笑了笑,问道。
    宫九微微一愣,耳根红了一些。看到江池额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倾身靠近啄了啄,现在不生气了。
    邀月看到眼前这一幕,神色微变。她得不到的东西,为何别人就能得到?当年江枫不顾她们姐妹二人的情分,竟选择一个婢女,同那身份低微的人出逃,这已是伤了她的心。
    如今她却还要看到,长相过于江枫的人,在她面前同另一个人卿卿我我
    他并没有推开宫九,只是轻叹了一口气。若非宫九太没有安全感,只怕也不会变得这么敏感。
    宫九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他总要为宫九改变一些
    等他成了江湖威望值之首,他就带宫九找一处世外桃源,先歇息一年半载。再之后他还要接单,若宫九想跟着,他也不会阻拦。
    江别鹤端起桌子上摆放的茶水,朝脸上一泼,想洗净脸上的黑血。但他这一泼,非但没洗干净,反而湿了衣裳。
    我不能毁容,不能江别鹤嘴里嘟囔了几句话,失神的从正厅跑了出去。
    邀月见江别鹤离开,嗤笑道:真是一个废物。
    江池闻言,坐回凳子,待斟了一杯酒喝下后,随口问道:你对长相过于执迷,还是对曾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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