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片刻工夫,己方军士中箭身亡者不计其数。“将军,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一名军士捂着流血的伤口,哭丧禀报。

    粱文沉着脸,没有说话,他双目死死的盯住迎面而来的两人。手中拿剑的那名少年,从他身上浓烈的杀气就能判断出,他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而站在他旁边的少年,虽然看起来不温不火,却偏偏令人难以琢磨,只怕是不比那持剑少年好对付。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偷袭我军大营?”这次也是粱文托大,以至于后方空虚,给了敌人可趁之机。

    “龙牙山,六爷!”六爷上前一步,冷冷的答道。聂无双没有说话,他将手中邓虎的人头,向前一扔,正好滚落在粱文面前。

    “果然是他们!”粱文心底暗骂自己粗心大意,可是表面上他却挤出一张笑脸,对邓虎的人头视而不见,道:“我邪星宗与龙牙山素来秋毫无犯,不知六爷这是何意?”

    六爷铁青着脸,怒声道:“秋毫无犯,那是以前!从今天起,龙牙山与邪星宗势不两立!”

    粱文心底一惊,问道:“六爷此话怎讲?”

    “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来约阳城干什么?”九爷声色俱厉,粱文一时间竟答不出话来。

    “就因为你们宗主死了弟弟,就要全城的无辜百姓陪葬?依我看,你们宗主简直畜牲不如!今天我也要让你们宗主,为他这个愚蠢的决定付出代价!”六爷的剑闪电般探出,一剑刺向粱文胸口。

    粱文也是早有准备,回手绰起一杆长枪,斜轮过来,一枪将剑挑开。

    “好,再来”六爷大喝一声,只见漫天剑影重重叠叠压将过去。粱文也是使枪的好手,一杆长枪在他手中运转如飞,密不透风。二人你来我往,却是谁也占不了上风。

    不过两人心里都明白,这场战斗越早结束越好。六爷这边如果不能趁早取胜,一旦邪星宗攻破约阳城,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城里的百姓也要遭殃。

    六爷着急,粱文又何尝不是。此时的形势敌众我寡,若不能早早突围,势必会被对方耗死在这里。

    两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速度,六爷出招,每一剑都是凌厉无比,追魂夺命,逼得粱文节节败退,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粱文虽然仗着武器的优势,可是也打得凶险万分,心中暗暗叫苦。

    “如此下去必死无疑!”粱文心思一转,计上心来。眼见九爷一剑刺来,他脚下动作故意慢了半拍,肩头被挑开一条口子,侧身假装跌倒。

    六爷一招得手,岂肯罢休,脚下飞奔而至,二话不说举剑便砍。

    “哼”,粱文脸上闪过奸诈的笑容,白光闪现,只见一条银枪寒光四射,直刺向九爷小腹。

    “六爷小心!”聂无双扑捉道粱文脸上诡异的变化时,心底浮起一丝不安,急忙出声提醒。可是还是晚了一步,粱文手中的长枪杀机已现。

    “糟糕!”锐利的枪头一点点逼近,六爷身后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居然中了对方的诡计,此刻想要躲闪,胸口的伤口却被突然牵动,疼的他面部一阵抽搐。

    若是旁人,此刻只有等死的份,可是六爷马上做了决断,他牙关紧咬,剑势不减挥向粱文的脑袋,就算是死,也要鱼死网破拉个垫背的。

    “唰”,半空中涌起了红色的喷泉,粱文的脑袋飞出好远。六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全是血淋淋的鲜血,可是却感觉不到疼痛。

    “这是怎么回事?”

    聂无双快步上前,急切问道:“六爷,你没事吧?”

    “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狗贼想要暗算我,被我一剑斩了脑袋!”六爷蹲下身子,察看粱文手中的长枪。

    六尺长的枪被人削为两截,切面光滑如镜,断枪之人准度极高,切口正是粱文握手的正前方。

    “这枪是你弄断的吧?”六爷笑呵呵的问聂无双。

    聂无双点点头,道:“当时情况紧急,望六爷不要见怪!”

    六爷拍着他的肩膀道:“我怎么会见怪呢,你救了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聂无双叫人去捡了粱文的首级,要了两匹快马,与六爷一起提着粱文和邓虎的脑袋来到城下。

    两人快马冲入人群,遇人就杀,逢人就砍。火龙军马上倒下一片,聂无双和六爷高举粱文和邓虎的脑袋,大叫道:“邪星宗的军士听着,你们的主将,副将都被我们杀了,想活命的乖乖放下武器投降!”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主将和副将都死了,这仗还怎么打?

    城墙上城守廖昌衡看到城下的情形,当机立断喝令手下军士出城杀敌。

    城门大开,城内的守军铺天盖地的涌出,喊杀声震天动地。火龙军见主将已死,军心大乱,又见城内守军出动,顿时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城内守军乘机掩杀,这一战下来,火龙军死伤过半,逃回总教,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原来先前六爷与聂无双潜入城中,与城守廖昌衡商议,先斩杀敌方主将,令其军心大乱,无心作战,而后城中守军剿灭余寇。

    眼见敌军退去,六爷与聂无双不在停留,挥马扬鞭扬长而去。城守廖昌衡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约阳城总算是保住了。

    回山寨的路上,六爷心情不错,传令下去,今日夜里杀鸡宰牛,畅饮通宵。一众山匪乐不可支,纷纷手舞足蹈奔走相告。

    一路上聂无双低着头,兴致并不是很高。六爷留意到他的反常,关心道:“聂兄弟怎么了,可是那里不舒服,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聂无双抬起头,勉强一笑,道:“六爷不必担心,我没事!”

    六爷见他分明心事重重,但是却又不肯说,自己也不好多问,只得叹口气道:“没事就好,今晚你我兄弟二人喝他个一醉方休!”

    今晚的龙牙山,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来,最热闹的一天。整个山寨灯火辉煌,人来人往,推杯换盏之景随处可见。

    六爷本就少年英雄,生的面如冠玉,腰细膀宽,此刻披一领火红锦袍坐居宝座之上,更显英气逼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起身走下座椅,拉着聂无双走到前面,端起一只酒碗递给他,而后自己又倒了一碗酒端在手中。

    他的目光在众人面前扫过,道:“兄弟们,为了我们的胜利,先干一碗!”说完酒举起酒碗大口豪饮,众人也纷纷效仿。

    紧接着,他又倒了一碗酒,大声道:“此战胜利,最值得感谢的人就是聂无双兄弟,若没有他的出谋划策,我们这帮人活不活着回来都难说,这一碗敬聂无双兄弟,干!”

    “敬聂无双兄弟,干!”两百多人大声喊叫。

    “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件事情!”六爷故作玄虚,笑吟吟说道。

    低下兄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不知道六爷到底要说什么事情。

    突然,六爷抓着聂无双的手高高举起,大声道:“从今往后,聂无双就是龙牙山的二头领!”

    聂无双心头一惊,连忙推辞道:“六爷,此事万万不可,无双初到山寨,微末寸功怎能受此厚待!”

    六爷笑道:“你就不要推辞了,保全了全寨两百多人的性命,又救了约阳城那么多百姓,怎么能算是小功劳呢?莫非你是觉得我这山寨小,委屈了你?”

    “岂敢,只是小弟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久居山寨,望九爷见谅!”

    “哦,此话莫不是兄弟你的托辞?”六爷戏言道。

    聂无双恭敬道:“六爷以真性情待我,小弟又怎敢虚言以对。无双自幼漂泊无定,得遇六爷收留,自是感激不尽!”

    六爷见他说的真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想到聂无双要走,他的心里又有几分不舍。“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留,不知兄弟何时启程?”

    聂无双答道:“明日一早,小弟便下山!”

    “这么快?”

    “恩,山寨已无它事,小弟就请告辞!”

    六爷知其去意已决,沉吟半晌,吩咐手下人道:“去,收拾东西,今日我要与聂无双兄弟义结金兰!无双兄弟,你可愿意吗?”

    “蒙六爷抬爱,小弟岂敢不从!”聂无双打心底佩服六爷的为人,能与他结拜为兄弟,也算一桩快事。

    二人焚香叩拜,口中道:“皇天在上,人神共鉴。今日我陆逊,聂无双就此地结为兄弟,生死相依,福祸相扶。若违此誓,人神共诛。”

    “啪!”两只手掌重重的击打在一起,二人相视而笑。

    “大哥!”

    “二弟!”

    直到今天,所有人才知道了六爷的真名,原来他叫陆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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