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双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就令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众人纷纷放下戒备。

    可是袁青儿被他这一通驳斥,有点下不来台。她脸色涨红,质问道:“既然你不是邪星宗的人,又怎么会解语千复星力封穴的手法?”

    “雕虫小技而已,棋坛高手如云,能解这星力封穴的人多如牛毛,如你所说这些人都是邪星宗的门下?”聂无双说话时气度从容,隐隐中竟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袁青儿本想压压这乞丐的气焰,岂料这两番交锋,自己不仅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被这小乞丐一番戏弄,忍不住怒火中烧。

    这时,袁青儿又反击道:“众所周知,方今天下棋坛,唯有邪星宗与纵横流两派最为显赫。前者以天元星位为基,衍化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大星位,打通三百六十一道星位,成就棋圣地位。后者的修炼方法与前者却是大相径庭,纵横流以棋谱纵横各一十九道星线衍化。一天,二地,三才,四时,五行,六宫,七斗,八方,九州,十日,十一冬,十二月,十三闰,十四雉,十五望,十六相,十七星,十八松,十九客。以这十九道星线为基,依次通达,及至圆满,直达棋圣之境。邪星宗和纵横流虽然同出一脉,修炼法门却大相径庭。所以,邪星宗的封穴手法,纵横流的人根本不会解,你还敢说你不是邪星宗的人?”

    “啪,啪,啪……”等她讲完,聂无双连连击掌大笑。“想不到剑宗的一个小丫头,居然对棋坛的事有如此深刻的了解,了不起,了不起!”

    袁青儿脸上浮起一片红晕,啐道:“谁是小丫头,也不见得你又多大!哎,别打岔,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聂无双转过身去,却不理她。

    这时那白衣少年迎了上来,手执折扇向聂无双略施一礼,歉声道:“方才无意,差点伤了阁下,小弟在此赔礼了!”

    聂无双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上上下下深深看了良久,眼里突然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方才吐出一句:“你,伤不了我!”

    此话一出,立于白衣少年身后的中年男子就要上前。白衣少年反应也快,一把拦了下来,而后对着聂无双露出一个笑容。

    剑宗的人初时见宗主千金无恙,方才安下心来,此刻见她又与这古怪的乞丐有了冲突,不禁又担心起来。这乞丐浑身上下到处透着古怪,而且这功力怕也是高过语千复不知多少,总之还是少惹为妙,毕竟此次出来的目的是救下宗主的千金,她若是有个意外,谁也担待不起。

    想到这里,钟宁上前夺过袁青儿手中的剑,安慰道:“师妹,我们快回去吧,师傅师娘知道你被语千复抓走了,心急如焚,我们赶紧回去,也好让他们两位放心!”

    一提到父母,袁青儿眼眶泪珠夺眶而出,从下到大,父母对她都是百般疼爱,此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最想见到的人就是父母,所以暂时忘记了方才和聂无双的不快。

    钟宁见状,知道自己化解危机的法子起了作用,当下不在迟疑,唤来手下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快马加鞭回去报信,就说小姐已经救下了,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叫宗主不要担心。其余人等,护送小姐回家!”

    交待完毕以后,他又深深看了聂无双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然后却离去了。

    就这样,剑宗一干人等陆陆续续离开了客栈,原本人满为患的客栈也变得宽敞起来。众人小心翼翼,低头不语。

    这时佰晓生上前,对聂无双微微一笑,问道:“这位兄弟刚才出手不凡,在下有一疑问,还请阁下帮我解惑!”

    聂无双仔细打量佰晓生半晌,知道此人非一般角色可比,当下正色道:“但讲无妨!”

    佰晓生正色道:“正如刚才那位姑娘所言,邪星宗的封穴手法,只有邪星宗的人才能解,可是阁下如何也能解得?”

    聂无双嗤笑道:“邪星宗源于棋宗,所有功法都是拾棋宗牙慧,我是堂堂正正棋宗弟子,如何不懂?而且邪星宗和纵横流当真愚蠢,棋道源于围棋,而围棋自古是子不离谱,谱不离子。没有棋谱何处落子,没有棋子,要谱何用?子谱分离,竟然还异想天开,问鼎棋圣!”

    “子不离谱?”佰晓生咀嚼着聂无双的话,神色迷茫,陷入沉思。良久,他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眼中现出兴奋的光彩。

    众人都惊诧于聂无双的高谈阔论,一时间都失了神。

    聂无双可没功夫理会这些,他伸手从身后摸出一个酒葫芦,看那个头,少说也得装二斤白酒。只见他单手向前一推,那酒葫芦竟然在空中打着旋飞出,落在客栈的柜台上面。

    “打酒!”聂无双高声道。

    客栈的伙计早就看到飞过来的酒葫芦,吓得钻到柜台下面。此刻听到他的喊话,这才战战兢兢的从下面爬上来,手脚颤抖的给他打了一葫芦酒,小心翼翼的放在桌面。

    聂无双轻笑一声,喝道:“回来!”,只见那酒葫芦像长了翅膀,又飞回了他的手中。他拔开酒塞,脖子向后一扬,葫芦中清澈的酒液顺着葫芦口顷洒而出,全部倒进了他的嘴里。

    “咕噜,咕噜……”几声过后,葫芦里的酒竟然被他喝的精干,他似乎并不甘心,又摇晃了几下葫芦,等到最后一滴酒也被他喝完后,这才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点点头,赞道:“好酒!”

    喝完酒聂无双又唤道:“伙计?”

    那店里的伙计早被他吓得魂飞魄散,不得已苦着脸答道:“爷,你还有,什……什么吩咐?”

    言未毕,只见白光闪现,耳旁传来一阵劲风,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的柜台上放着一只酒葫芦,葫芦的塞子上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摞铜钱。

    “收钱打酒!”

    “是,是,是……”伙计连声附和着。

    等到酒打满以后,聂无双接过来系在腰间,转身便要离去。等他路过那名年白衣少年身边的时候,他突然顿住脚步。他这小小的动作,却引起了白衣少年身后,那中年男子的强烈敌意。剑虽未出鞘,无形的杀气却迅速弥漫升腾。

    不过这聂无双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闭上眼睛,提起鼻尖微嗅,随后睁开眼睛小声道:“好香!”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他的声音很小,只有他和那年白衣少年听得到。等他走后,那少年如玉般的面庞霎时间变得通红。

    “他是怎么发现的?”白衣少年心头砰砰乱跳,略微显得局促不安。

    他究竟是怎样的人?白衣少年心里多了很多的疑问。两人两次近距离的接触后,他发现,聂无双的武功深不可测,可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沦为乞丐?

    白衣少年仔细观察过聂无双的样貌。他年纪不大,绝不会超过二十。虽然身材略显削瘦,但是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子刚劲。

    蓬乱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其中竟然有不少银丝。他的脸上虽然有泥污掩盖,但依旧不能完全掩盖他俊朗的脸部线条。两条剑眉斜飞入鬓,双目狭长,光芒内敛。他的双眼时而冷若冰霜,时而炙热如火,时而平静无波,时而变化无常,给人历尽沧桑的深邃的感觉。

    最特别的是他的手,十根手指都是格外的修长,比普通人长出一半。他的每一根手指都想一条白玉,每一个关节都想青竹上的竹节一般匀称,华丽而优雅。

    “玉儿,你在想什么?”中年男子低声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沉思。

    白衣少年摇摇头,自言自语问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中年男子笑道:“不过是个酒鬼而已,仗着有几分本事,也太目中无人!”他嘴上虽然这样说,心中却也赞叹不已,聂无双的武功造诣着实不错。这时,白衣少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失声道:“是他?”

    他的声音很小,客栈里的其他人没有注意到。

    佰晓生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一脸笑意。“子不离谱,这小子对棋道的理解,可比当世所有棋坛高手都要透彻,天才,绝对的天才!”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装裱精美的小册子,又变戏法似的凭空变出一只毛笔。他打开那本小册子,将毛笔轻轻放在口中湿润,然后提笔将小册子中的一行字涂去,然后又重新写了一段字。

    如果有人看到他刚才修改的一段文字,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涂去的一行字是这样的:第六十名,棋士境语千复。

    而他重新填写的是:第六十名,棋士境聂无双。

    而后他心满意足的合上那本小册子,原来在那小册子的封面上,竟然写着三个龙飞凤舞大字:英雄谱。

    此刻雨过天晴,众人纷纷起身离去,佰晓生与那两名外地客人道别后,各自离去。顷刻间,悦宾楼人去楼空。

    佰晓生临走时,目光突然瞥墙壁上的掌印。他目光如炬,心中惊诧道:“传说中的棋魔指?”

    随后他又暗自叹息,道:“棋魔指,对他来说,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听说拥有棋魔指的人,绝不会活过三十岁!”

    语千复乃是邪星宗宗主语千行之弟,虽说平日里行为荒诞,臭名远扬,但是碍于其兄语千行的面子,不是迫不得已没人愿意和他撕破脸。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对方不仅不买语千行的帐,反而直接杀了语千复。这件事传到语千行的耳中,语千行当场大怒,调遣手下高手欲直捣剑宗,为死去的弟弟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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