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是不是一路嘿咻过来的”这种话,曼殊是绝不可能说的。只有张某才可能问出口来。

    张某如果问出这种话,黑叉林主是一定要削死他的!哪怕累得腿都断了,也要削死张某再说!

    其实黑叉林主也真的没有跟怜星生米煮熟饭啦!他之所以累了,是因为在想办法帮怜星驱毒。

    他不想把怜星变成妖魔,只好用正经的办法来设法驱毒,于是就特别的累。

    目前,他用的是慢慢把毒逼出去的办法,收效甚微。这样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让怜星康复。

    其实倒是也有个速成的办法。那就是用风、火的组合技,“煽风点火”。这本来是攻击技能。但是黑叉林主如果跟怜星合体、掌握了怜星的身体状况,把这风只精确吹向怜星中毒的部分,将中毒部分烧毁,并用妖火帮怜星重筑这部分身体肌理,那么怜星就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康复。

    说来说去,还是要把怜星变成妖魔。

    曼殊也不催黑叉林主。这种事,就由黑叉林主自己决定比较好。

    好在是量斗种出来了,曼殊笑眯眯给某个妖魔发一个。哇,好暴发户的感觉!全发完了还有多呢!现在她觉得,可以回流城去拿流风的身体啦!

    流城也已经听说了顾城真的覆灭的消息,正如“大预言家”所说的那样。曼殊给流晨凌散播的谣言有了效果。现在流晨家翘首以待“大预言家”来保卫晨風的遗体。

    他们哪里知道曼殊是要来偷这具身体的。

    曼殊已经做到了很好的局面,但具体要怎么偷,她还要好好计划一下才行。

    这个时候,有个消息传来:疱郡又吞并了一个城。

    这次,是疱郡王后亲手去拿下来的。

    疱郡王后到表妹家参加了婚礼、尽了人情之后,就回到了疱郡。教她见血封喉毒术的师父们这阵子都休息得不错,看到学生回来,想想不能再放假了、又要开始教学了,还有舍不得呢!不过想想学生对他们都很尊敬、而且时不时就有很多额外赏赐,他们又开心起来了。

    疱郡王后这次回来。照例是先复习。师父们觉得她学到的知识都巩固得很好。

    然后疱郡王后对于这段时间里想到的疑难,又一一提问。师父们也都做了解答。疱郡王后在这基础上,又进行了练习。师父们表演她学得不错,可以出师了。

    疱郡王后还不信。道:“师父们总是谬赞罢!我哪里能够出师呢?譬如这里,还有这里,我觉得还不够好。”

    师父们都说她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但是她提出来的新问题,也确实是她略有欠缺的地方。于是师父们再帮她精益求精。这样又练习了一段时间,师父们又说:“你真的能出师了。”

    “会吗?”疱郡王后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真的!”师父们向她保证。

    “好像我自己也看不出来哪里还不够了。”疱郡王后道。

    “就是这样的!”师父们跟她确认。

    “老话说得好。”疱郡王后下定决心道,“多说无益,做了才知道对不对。”

    “就是这样……呃?”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

    那时他们在大殿里练功。夕阳正从殿门里照进来。疱郡王后说完话以后,殿门就缓缓的合上了,最后一抹夕阳影子拖得老长。“咣”的一声。剩下的就都是灰暗。

    大殿里只看得见鬼魅一般的人影子。

    疱郡王后道:“如果你们都打不过我,这就证明我真的可以出师啦。”

    用词其实也没什么恐怖的。

    恐怖的是她身上透出来的杀气。

    她要杀了这些师父们,才证明自己是不是已经学全了。

    师父们对视一眼。

    这样昏暗的光线里,其实他们很难看得见彼此的表情。

    但他们都看见了自己后悔的、懊恼的、恐慌的、困兽般的眼光。

    此时多说已无益。

    殿外,听见风声。

    没有任何重物拍击、或者利刃交锋的声音,只有风吹一般的声响。

    那风似乎是要把人骨头与皮肤分离开来一般的锐响。叫人听了,牙齿都发酸。

    那风声响了很久,急一阵、缓一阵、骤然又很急一阵,然后忽然停了。

    停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声音。殿门也没开。

    守卫忍不住悄悄去看疱郡王。

    疱郡王胸有成竹的举步走向大殿。

    殿门开了。

    最后一抹夕霞的血光涌进门楣。那门里像刚杀完了一百头猪。

    疱郡王后还站着,还能自己步出殿门,正好倒在疱郡王张开的双臂里。

    她喃喃在他怀里道:“幸不辱命。”

    疱郡王将灵力源源的传给她,道:“好好休息。”

    疱郡王后休息了三天,服食了大把灵药,康复了。

    康复之后。她就去试试身手。

    试身手的对象是疱郡旁边一个很小的城,叫望月。

    她只身前往望月城。

    望月城的守卫对她来说形同虚设。她出现在望月城宫面前的甬道上。其实那甬道之前有交叉巡逻的岗哨、再往前还有圆环执勤的骑士,整个布置是很严密的。

    可惜再严密的布置,也要看由谁施展。

    望月城这中规中矩的规划、尽忠职守的巡哨。愣是就没有发现疱郡王后。

    疱郡王后走在宫前甬道上时,他们才看见。

    这个时候,疱郡王后自己已经放弃了掩饰行藏,有意叫他们看见的。如果她不放弃,他们也许直到被她取了头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哩!

    现在她只身独影。安然走在望月宫甬上,仿佛一个受邀前来视查的贵宾。

    一阵惊慌之后,望月的号角响起。

    号角召来了武士。这些武士如潮水一般由四面八方涌至,须臾间塞满了整条甬道。

    疱郡王后仿佛对他们视而不见,仍然闲庭信步般的往前走,平静而有力。

    说也奇怪,这些武士看起来如狼似虎、来势汹汹,但没有一个敢真的举起武器向她招呼。她走向前时,他们甚至不由自主的后退、让出一条路来哩!

    王宫已经在望。

    不知道哪个士官喊了一声:“你们这群混帐,还不拦住敌人!”

    疱郡王后嘴角闪过一丝轻蔑的笑。

    武士们意思意思的向前逼近几步,却听有声音道:“再往前送死吗?”

    真的,以他们的力量去挡疱郡王后,不是送死吗?

    武士们又纷纷后退了。

    “奸细啊!”士官又道。

    望月军队中的确有奸细。这士官是明眼人。这奸细的作用就是用语言吓阻武士们,不让他们跟疱郡王后动手的。不过,这也是武士们自己先胆怯了。不然,几句言语有什么用呢?

    疱郡王后继续向前。

    她走得像红毯上阔步向前的明星。而旁边那些武士,就好像是拥簇她的粉丝了。

    只不过粉丝们是激动而嘈杂的、而且要由安保拉住警戒线拦住,粉丝们才不至于扑到明星身上。而这里,气氛一片沉寂。除了靴子犹豫不决在地上小踏步、还有兵刃跟铠甲的摩擦声,没有别的声音。武士们跟疱郡王后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就好像有安保给他们拉出了无形的警戒线。

    猛听大声喊杀。

    终于有不怕死的精兵起来,与疱郡王后作战了!

    疱郡王后眼里掠起光彩。

    她很期待这一战!

    精兵头领喝道:“上!”带着勇士们蜂拥而上,手中的重矛长枪纷纷向疱郡王后招呼过来。

    疱郡王后清叱一声,掣起灵术,身形前闪,不徐不疾地抢入他们中间,

    人死如草朽。

    草本朽一秋,人死不过一瞬。

    疱郡王后刹那间已经跟那精兵头领脸对脸。

    那头领露出骇然之色,手中长剑慌乱下拚死劈来。

    疱郡王后一闪,让过对方长剑,和他擦身而过时,见血封喉毒术已经无声无息的使出。

    没有声音。

    没有任何声音。

    没有骨头折断的声音,没有痛吼声。那头领瘫倒在地上,骨节碎如绵,连声带都已经软得无法工作了。

    蓦的,四周却暴起喝彩声。

    不知是谁先带头:“王后千秋万岁”的恭维声,此起彼伏。

    整个望月城的居民都从屋子里出来了。那宫前恭维的叫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渐渐的,连居民们都跟着喊了起来。他们被盲目的浪潮所席卷了。似乎此时此境,不叫是不行的。不叫可能会有大祸临头。叫久了呢,仿佛也就成了真心。

    整个望月城都沸腾了。

    疱郡王后就好像众望所归的明星,缓步走向城宫。

    宫门前还有一条护宫河,河上有吊桥,如今已经拉起来了。桥那边城门紧锁。

    疱郡王后止步于河边。

    沸叫声不觉停了。大家都等着看,看她要怎么过河。

    此时此景,疱郡王后能过河,似乎是必然的了。大家只是想看,她过得容不容易、漂不漂亮、威不威风?

    疱郡王后站在河边,不疾不徐举起一只手。

    王室成员的礼仪。这么举起一只手来,是叫别人肃静,听他说话。

    人们早都肃静了,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就等着听疱郡王后要说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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