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说完,对贺兰荣彬彬有礼地说:“荣叔,对不起我今天来晚了,因为刚从密歇根州回来。”

    密歇根三个字一出,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贺兰荣整个人晃了晃。

    程子浔看了一眼贺兰荣,笑着对周平说,“不算晚,来,跟大家说说我们去那儿干吗了。”

    周平点点头,走到宣讲台,声音低沉有力,“可能大家都觉得程董带着老婆和助理到处玩乐去了,其实我们是觉得上次的基金会事件可疑,去美国暗自调查。本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去的,谁知一查发现了很多蛛丝马迹……我就简单说吧,大家是不是都认为罪魁祸首程彪已经伏法?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真正的大鱼其实依然逍遥法外?”

    在场的人都面露不信的表情,周平这是被毛利小五郎附身了吗?

    林晓在旁边找什么东西,程子浔一把拽过她,“你找什么呢?”

    林晓低头边找边说,“我在找有没有戴着□□手表的小孩。”

    程子浔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毛利周平继续说着,“大家想想,程彪被抓,最终得益人是谁?是程二少吗?”他自顾自摇摇头,“众所周知程二少对公司的事情不大感兴趣。”

    程子浔:“……”

    林晓:“……”

    众人:“……”

    周平继续悠悠说道:“先是让程二少成为董事,私下里做空程丰股票恶意收购,再怂恿各位股东转让股份,有足够的筹码让自己成为董事长,然后顺理成章掌管基金会,继续为跨国集团谋取不当利益……”

    林晓手握成拳,两眼发亮,今天的周平简直帅毙了。绝地大反击说的就是这样的吧?真过瘾。

    贺兰荣气急败坏,“你说这话是要负责任的!”

    周平淡淡地看着他:“我当然会负责,来之前就已经报警了。”

    贺兰荣目眦欲裂。

    两人正僵持着,程子浔突然说道,“对了荣叔,您的算术好像学得不大好。您先前说我只有40%的程丰股份,好像有点不对。”说着,从林晓的包包里拿出一份材料。

    林晓瞪圆了眼睛,她都不知道程子浔是什么时候把这份东西塞到她包包里的。

    程子浔对众人说道,“我这里有一份股权转让书,是我三叔自愿转让他11%的股份,请荣叔过目。”他双手把文件递给贺兰荣。

    贺兰荣粗粗看了下,大概内容是说转让11%股权给程子浔,最后的签名栏里,程彪二字力透纸背。贺兰荣瞬间激动起来,“这怎么可能,他是被你们陷害才进去坐牢的,怎么可能把股权转让给你……”

    程子浔看了一眼门口,状似没听清般问:“您刚才说什么?”

    贺兰荣:“我说他怎么可能把股权……”

    “前面一句。”

    “你三叔是被你们陷害……”贺兰荣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马上刹了话头,脸色铁青。

    程子浔看着他冷笑,“你怎么知道他是被陷害的?”

    贺兰荣开始心神不宁,一边在通讯录里找方曼的电话,一边打算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溜之大吉。

    可是方曼的电话打不通,他觉得大厅的空调开得太热了,松了松领带,脑门上有汗滴下来。

    程子浔笑着对他说:“为什么您会知道他是被陷害的?我们都以为他是被绳之以法了。”程子浔拿过林晓手里的酒一口喝干,润了润喉才说:“我来替您回答吧,因为这个基金会的实际操作人是你,只有真正陷害他的人才知道他并不是主谋,对不对荣叔?哦不对,是oge.”

    荣叔睁大眼睛,“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名字的?”

    程子浔走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贺兰荣猛地看向他,面露狰狞。

    正在这时,有人突然闯了进来,来人是一身警服的警察局局长,明灿。

    林晓一看到这位明局长,就条件反射觉得心里不舒服,上次就是他搅了他们的订婚典礼,他肯定上辈子跟程家是死对头吧,林晓看着他这么想着。

    明局长缩了缩脖子,觉得有道哀怨的目光一直围着他,可是他四处看了看,只看到林大小姐正直勾勾看着他,他虽然心里觉得奇怪,还是马上移开目光,谁都知道程二少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不该看的不能看。

    台上的贺兰荣强自镇定,“明局长,今天是我们程丰集团的周年庆,您怎么老喜欢不请自来呢?”

    明局长人如其名,笑得灿烂,“还不是有事情嘛,来,给你们送了位贵客来。”说着朝门口抬了抬手,众人跟着他一起看向门口。

    镶金的真皮铆钉门被打开,有人沉稳地走进来。

    周围的人都忘了窃窃私语,因为来人正是先前被明局长带走,此刻应该在监狱的程彪。

    贺兰荣指着程彪“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来。

    程子浔看了看来人,情绪平静,反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彪一步步走到贺兰荣面前,声如洪钟:“阿荣,我在牢里的这几个月,一直在等你。”

    贺兰荣咆哮着,“放屁!别他妈跟我来装好人!你算什么东西!”

    程彪不为所动,“我以为你会过来自首,可是你没有,你连过来看我的勇气都没有,你害怕到警局,害怕到牢房,害怕一切跟镣铐有关的地方。”

    贺兰荣此刻就像疯了一样,挥手就要打程彪,却被旁边的警察抓住了手腕。

    明局长面色严肃,“来,请贺兰总到我们局里喝杯茶。”

    贺兰荣终于忍不住了,气急败坏,“谁稀罕你们的茶,不去!你们想抓我,就要拿出证据!”

    明局长笑了笑,“您觉得我今天带这么多人来,手上会没证据吗?”他看了一眼贺兰荣身边的助理卢薇,然后又看向他,“贺兰总,您身边有人已经把您私下授意,派人接近林达集团高层的证据交给警方,前段时间林达集团陷入不公平竞争事件,恐怕也是您一手安排的吧?还有这次去美国的助学爱心基金会成员里,有几位是警方卧底,昨晚,他们已经把相关证据传到警局总部。”

    贺兰荣想了片刻,马上回头,狠狠地看向卢薇,“原来是你这个贱人……”

    卢薇丝毫不惧怕他凶狠的眼神,昂首说道:“是的,是我。”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是我当时把你们三个人送到医院,你现在居然……”

    卢薇:“忘恩负义是吗?不知道荣叔说的是哪个恩,哪个义?是很早以前我父母遭遇车祸双亡,您送他们去医院的事情吗?可惜我怎么记得,那天的肇事司机跟你的一位保镖长得这么像呢?”她横眉扫过去,目光落到一个中年保镖身上,那个被盯住的中年保镖虽然顶着一张面瘫脸,手指却在轻微颤抖。

    “您的保镖十几年前故意撞了我们一家三口,你发现后装作救命恩人过来救我们,我本以为是我看错了,觉得是自己多想了,直到看到你办公室里挂着的那幅油画时,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卢薇指着他,“你才是当初撞死我父母的罪魁祸首!”

    贺兰荣的额前的碎发因为刚才的挣扎而有点凌乱,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卢薇。

    卢薇深吸了口气,明灿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到她眼里有一层薄薄的雾。

    卢薇低着头,她离麦克风有点远,但是这里的音响设备很好,所有人都听得到:“恐怕没人知道,我父亲是卢一楼。”

    所有人震了震,卢一楼,全国有名的画家,确实多年前因为车祸而死,据说生前没什么名气,但是死后却名噪一时,他的每一幅作品被拍到120-150万不等。

    卢薇的声音轻飘飘就像回忆,“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爸爸回家的时候很高兴,他说薇薇啊下周爸爸带你去巴厘岛旅游,我问为什么啊?他说之前的画无人问津,今天突然有人买了他所有的作品,终于遇到伯乐了,他还说你和妈妈不是一直很想去看海吗?这次我们去远点的地方看。可是正当我们一家三口准备去旅游,在路上就被车撞了。”

    林晓第一次听她提起以前的事情,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紧了紧手,直觉会听到一个让人惊悚的故事。

    果然,卢薇说道:“荣叔,你当时买下我父亲出道以来的所有作品,不是看中了我爸的作品,而是因为你知道我父亲不久后会被撞死。”卢薇直勾勾看着贺兰荣,目光像是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因为在艺术界一直存在着一个误区,只有人死了,生前的作品才会成为遗作,价值不可估量,所以你一手策划了这场车祸,等我父亲死后,你就大肆炒作他的作品,提高价格,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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