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墨尘暗哑的说道,“不用。”说道这里便是苦笑了下,“对我来说,吃药已经算习以为常的事情了,根本感觉不到苦了。”
    程芸珠听了这话,心里忽然就难受了起来,“御医说,只要挨过今天就好了,明天可以吃点东西,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亲自给做,吃了饭就不会那么难受了。”程芸珠说完便是情不自禁的握住了闵墨尘的手。
    闵墨尘看着程芸珠心疼的眼神,用力的回握了下程芸珠的手,在药味弥漫的屋内,两个人第一次觉得心靠的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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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药之后闵墨尘又沉沉的睡了过去,程芸珠在余春草的伺候下用了一碗粥,吃了几个金玉馒头便是又回到了床边,一会儿给他察汗,一会儿换冰帕子忙的不可开交……,等着闵墨尘终于退烧的时候,她已经累得不行,不自觉的趴在床沿边就睡过了过去。
    睡的迷迷糊糊之中,程芸珠似乎听到了自己公公闵醇带着几分恭敬的声音,“您看,已经好了很多,太医说烧都退了。”
    好一会儿,程芸珠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好了就好。”
    程芸珠想要醒过来,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撑不开眼皮,她想看看是谁……,当她努力的半天就睁开了一条缝隙,随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看到一双崭新的宝蓝色长靴。
    闵墨尘这一次病的不轻,休养了近半月才能从床上下来走路,大奶奶徐氏忧心儿子之余便是把程芸珠拉到一旁面红耳赤的叮咛了半天,无非就是一句话,停了房事……,子嗣的事情虽然重要,总不及闵墨尘的身体重要,搞的程芸珠也觉得很尴尬。
    大奶奶徐氏叮咛完又见程芸珠人都瘦了半圈,很是心疼……,把自己库房里的血燕等补品都拿了出来让燕娘炖了给程芸珠和闵墨尘端过去,程芸珠劳累之余颇有点欣慰的想着,总算自己遇到了一个好婆婆。
    自从闵墨尘病了之后,关于把八少爷闵墨成记名到大奶奶徐氏名下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只气的兰姨娘在房里对着大奶奶徐氏的方向直直的骂了不下一个时辰。
    这一天,程芸珠给闵墨尘穿戴整齐,闵墨尘在屋里憋了半月嚷着要去外面走走,程芸珠劝不过,便是给他加了一层又一层的厚衣服,又披上兔毛做的披风,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个圆球一样的,程芸珠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连一旁的丫鬟也抿着嘴笑。
    看着程芸珠娇俏的笑容,还有明亮的眼神,闵墨尘心中温暖,勾了勾程芸珠的鼻子说道,“娘子,你可真不厚道,我这会儿这摸样自然见不得人,想当年为夫穿着缂丝的宝蓝色团花长袍,头戴紫金玉头冠,手持折扇站在那里,谁不说是丰神俊美,无人可及?就是路过的姑娘们也都忍不住红了脸丢来帕子什么的。”
    程芸珠看着闵墨尘自卖自夸的摸样,浅笑变成了大笑,“你就哄着我玩吧。”
    闵墨尘却正色道,“不哄着娘子,难道还要去哄别人不成?娘子定是不知道,你可是嫁给了京城第一美男子。”说道这里又见程芸珠笑个不停,眼眸明亮如星辰,熠熠生辉,只觉得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指着门外说道,“娘子,这会让正下着雪,意境正好,你要不要陪着京城第一美男子去逛逛?”
    程芸珠笑完了腰,随即上前扶着闵墨尘,青桐和余春草在身后跟着,一行人出了正门,院子里的雪一早上就扫了个干净,可是这会儿正在下雪,很快就盖上一层薄薄的雪层。
    空气冷冽而干净,程芸珠扶着闵墨尘在抄手游廊里走着,看着游廊外雪花纷飞,游廊内却相当的安静,偶尔只能听到两个人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个人享受着难得的宁静,程芸珠觉得闵墨尘握着自己的手温暖而紧实,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感,就好像这个人会一直站在她的身旁……,一直会握着她的手,这么一起走下去。
    闵墨尘似乎也喝程芸珠感同身受,好一会儿才带着几分决然说道,“娘子,我想过了,明年我要参加秋闱,我得给你挣一个功名回来。”
    程芸珠吓了一跳,一般参加科考就须要在贡院呆上三天,吃喝拉撒都在那一个小小的地方,就是正常人进去就会脱去半层皮,何况是闵墨尘?“夫君,你身体可是熬不住的。”
    闵墨尘却坚持道,“整日呆在家中这样的被小心翼翼的看护着还不如出去看看,我不过苟延残喘的活着而已,还不如搏一搏,兴许能考个状元回来,到时候娘和娘子就可以挺着腰板走路,再也不会有人以为能踩到你们的头上去。”
    程芸珠听了这话才明白,闵墨尘是因为上次八少爷记名的事情……,觉得受了侮辱。
    很快,闵墨尘这一举动又在闵府引起了骚动,他身体刚好不久就想着参加科考……,闵醇忧心忡忡的过来劝了半天,大奶奶徐氏,就连闵老太太都来劝了好几次,想着能让闵墨尘打消念头,可是闵墨尘是谁?那是打定了主意就不会回头的人,到了最后他索性把大门一关,谁也不见,弄的程芸珠也很是无奈。
    夜里程芸珠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对着一旁的闵墨尘说道,“夫君,一定要去考吗?万一你身子骨吃不消……”
    夜色中闵墨尘的声音异常的坚定,带着几分隐忍的感情,“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总是要去搏一搏。”说完便是握住了程芸珠的手,“娘子,我知道你和娘都很担心,可是,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程芸珠心中一凛,想着别人在闵墨尘这个年纪正是生机斑斓,一个人最好的年岁,可是他却犹如在暮年一般什么都做不了……,空有一身才华也没有办法施展,倒是让自己的母亲维护他,他自尊高傲,又怎么能受的得了这个?也怪不得做这样的决定。
    夜色中传来程芸珠一声叹息,她想,如果真有什么,这就是命吧。
    如此日子慢慢的过去,程芸珠嫁入闵府也有四月有余,这一日闵墨尘身子大好,便是一大早拖着程芸珠去给闵老太太请安,布置的华丽的堂屋内坐满了闵家一家大小,闵老太太见到闵墨尘略瘦的面孔,心中大为心疼,只喊着我的心肝,握着他的手不肯放开,直到上了早饭,这才放手,只是却固执要和闵墨尘坐在一块吃。
    程芸珠便是挨着大奶奶徐氏坐在一处,很快饭菜上桌,大奶奶徐氏让一旁布菜的丫鬟夹了一筷子的酒糟鱼给程芸珠,笑着说道,“我记得这是你爱吃的菜。”
    “多谢母亲记挂。”程芸珠夹起那鱼便要吃,结果忽然间就觉得一阵恶心,她捂着嘴忍了半天,结果一放开手,又闻到那味道……,终于忍不住,呜哇一声,直接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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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芸珠被闵老太太安置在次间的暖炕上,一旁的大奶奶的徐氏坐在炕沿上,一脸期盼的望着窗外说道,“御医怎么还不过来?”
    燕娘正端了燕窝粥过来,听了这话笑道,“我的夫人,这人刚去多久?太医院在西大街北角,这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您着什么急?”
    徐氏却说道,“我如何不急……,这可是我……”说道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瞄了眼程芸珠,见她神色平常,这才隐忍住后面的话,咳嗽了一声掩饰一般的说道,“身子不舒服,总是要看看的。”
    别看程芸珠这会儿看着如常,可是她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很不平静,大家虽然都没有点破,但是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来她们的疑惑……,她心里无限的期盼着这是一场虚惊一场,因为她和闵墨尘根本就没有圆过房,真是有了那就是……
    当初和舒瑾楠之后,程芸珠每次都会去吃药,后来又算了安全的日子,这才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前几次,只是到了最后一次,却是在那花轿中,她却没有吃药……,一是因为嫁入闵府,一切陌生多有不便,还有一个便是她算了算那日子,是安全的。
    所有人都很焦急,徐氏是因为迫不及待,对于闵墨尘如此病弱的身子,尽快留下子嗣是多么重要,自然不言而喻,而对程芸珠也同样焦急,她焦急的是想要尽快知道这只不过是虚惊一场。
    不过一会儿,一个胡子白须的老者被簇拥着走了进来,他对着程芸珠说道,“请少夫人把脉。”
    程芸珠便是把手伸了出去。
    这位御医姓王,是一位有名的妇科圣手,就连太后娘娘的病都是他看的,能请到可见闵府这次对这件事的重视度。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不过片刻,那王太医便是收回了手,随即捋了捋胡子,一副沉吟的摸样,大奶奶徐氏忍不住问道,“王太医,您看到底是?”
    王太医瞥了眼徐氏,好脾气的笑了起来,拱手道,“恭喜夫人,贵府六少奶奶是喜脉。”
    大奶奶徐氏忍不住惊喜道,“真的是喜脉?”
    王太医点头,他最喜欢诊这种脉了,一家子都欢欢喜喜的,给的红封也不少,“是啊,已经三个月多月的身孕了。”
    大奶奶徐氏听到,忍不住更加惊喜到,“三个月多月,那不就是成亲没多久就有了?”
    正在这时候,闵老太太被众人簇拥着走了进来,她听到了大奶奶徐氏的最后几句话,也忍不住惊喜到,“阿弥陀佛,六子媳妇真的有孕了?”
    一旁的黄氏笑道,“可不是,母亲,我可是听的清楚着呢,都三个月多了。”
    闵老太太几步上前,握住程芸珠的手说道,“你这孩子,有了身孕,自己都不知道,要不是老太太我今天看着有异,是不是等着肚子老大才知道?哎呦,真不是个省心的。”
    程芸珠这会儿脑子蒙蒙的,旁人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自己竟然有身孕了!
    其实这也能怪程芸珠粗心大意,有些人显怀,有些人却是不显怀,即使快生的时候也不过大了一个小小的球一样,程芸珠便是这种不显怀的,是后位子宫,如今这肚子远远看去,不过看着略微胖了些,又加上她之前没有妊娠反应,小日子又向来混乱,曾经半年都没有来过,如此这几个月没有来她倒是没有在意,所以倒是到了现在也还毫无察觉。
    大奶奶徐氏却是眼角含泪,忍不住说道,“老天保佑,我们墨尘终于有子嗣了。”
    一大家子都是欢欢喜喜的摸样,正在这会儿,门帘被人掀起,进来的是一脸苍白的闵墨尘,他看了眼大家喜悦的神情,最后把目光定在程芸珠的脸上,颤抖的问道,“她们说,说你有身孕了,是不是真的?”
    程芸珠神情木木的,见到闵墨尘却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心中的愧疚如潮水一般的涌了出来,她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好不容易慢慢的消除偏见,渐渐的融洽,昨夜他握着自己的手,那温暖的感觉似乎还留有余韵,这会儿却是异样的讽刺,忍不住一下子就流了眼泪出来。
    闵墨尘看到程芸珠这表情,忍不住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暗哑的说道,“竟然是真的……,你……”
    大奶奶徐氏上前握着闵墨尘的手,无奈道,“老太太,您瞧瞧,墨尘高兴的已经不成样子了。”说完还不忘敲了敲自己儿子的脑袋,忍不住说到,“墨尘,你傻了?芸珠可是有了,这下娘亲终于可以放心了。”
    “娘……”闵墨尘恨声道,“你听我说。”
    大奶奶徐氏却抢话道,“这会儿听娘说,当初你就是七个月的出生,那么瘦瘦小小的,娘看着你那摸样心都碎了,还以为熬不过去……,后来你倒是有惊无险的长大了,可是太医却说你先天不足,恐怕活不到十三岁,娘简直觉得这辈子都没有指望了,结果到如今,你娶亲不说,这会儿连我的小孙子都在你媳妇的肚子里了。”大奶那徐氏说道这里,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一副又是高兴,又是悲伤的样子。
    闵墨尘看着大奶奶徐氏惊喜的神情,又看了眼程芸珠呆呆的神情,那句孩子不是我的话,竟然是说不出口。
    程芸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一路上浑浑噩噩的,一会儿忍不住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想着哪里正孕育着她的孩子就觉得满心的柔情,可是一想到这孩子不是闵墨尘又觉得坐立难安了起来,觉得这孩子来的可恶。
    她歪在临床的暖炕上,枕着绵软的枕头,想着往事……,忍不住低低的哭了起来,开始是小声的抽泣,到后来竟然是越发大声。
    闵墨尘走进来的时候,程芸珠正歪着哭,眼睛通红,脸上满是泪珠,他那些怒火忽然间就有些消散,只是想到她肚子里竟然……,那点不忍又被怒气取代,“你干的好事,现在要怎么办?”
    程芸珠擦了擦泪珠,好一会儿,暗哑的说道,“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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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堕胎 ...
    眀国公府,舒瑾楠面色肃穆的对着一旁的张琦说道,“张先生对于这一次漠北的战事如何看?”
    张琦想起最近朝中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北漠守将三日前传来紧急的奏报,说是峡谷关被鞑子十万骑兵围攻,自己血战多日,已经是支撑不住……,朝中震动,皇帝却犯难了起来,自从三年前名将许春病史之后,朝中竟然无将可用,不是年纪太小没有经验,就是已到了年迈的年纪,太子党和雍王业便是暗自争起了兵权,谁都知道,这一次派出的大将军便是能掌握二十万人马的虎头军,“虽然世子爷小时候和国公爷在漠北历练过一段时间,但是这许多年了……,何况此次出征太是危险,还请世子爷三思。”
    闵墨尘摸着手中的碧玉扳指,沉声道,“我又何尝想去,可是你也知道皇帝陛下的身子越发的不如以前,咱们明国公府看着花团锦簇,但实际却是大不如前,因我太过张狂,不知道有多少人咬牙想看我的好戏,可是让我窝窝囊囊的活着还不如战死沙场,再说,大丈夫所求不过就是有一日能报效朝廷,血染战场,死有其所?”
    “可是世子爷,太子那边不是……”
    舒瑾楠抬手,制止住张琦后面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一次也是太子希望我去的。”
    张琦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是一定是定了下来,“既然这样,世子爷您还是趁早把婚事定下来,等世子爷去了漠北,这府邸还不知道要被二公子和柳姨娘……”
    舒瑾楠不耐烦的皱眉道,“我的婚事我自由想法,你不要再提了。”说完便是端了茶。
    张琦自然站了起来,只是他走了几步,又回头叹息一般的说道,“世子爷,那程小姐,既然嫁入了闵家,您就不要再想了。”
    舒瑾楠的脸上带出几分冷冽的神色,手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忍不住对着张琦骂道,“滚!”
    张琦看着舒瑾楠的神色摇头离去,好一会儿,舒瑾楠的脸色才恢复如常,他对门外的侍女喊道,“来人,给我换上朝服。”
    夜色深沉,舒瑾楠坐的轿子很快就到了皇帝御书房外。
    刚下过一场雪,天气寒冷,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白色的气体,舒瑾楠跪在皇帝面前,神情认真的说道,“陛下,瑾楠愿为陛下分忧。”
    皇帝这几日也没睡好,他把朝中能出战的将领想了个遍,但是却没有合适的,这会儿看到舒瑾楠自动请缨,心中大慰,只是想到病逝的胞妹,便是摇头道,“不行,你不能去,哪里太危险。”
    ***
    程芸珠看着余春草拿来的药问道,“这就是那药?”
    余春草眼中含泪,忍不住说道,“夫人,您真的忍心……,这可是您的骨血。”
    程芸珠看着屋外暗沉的夜色,抚摸着腹部,心中酸楚,“我也不忍心,可是他来的不是时候,不要说了,你出去药熬。”
    “夫人,您可要三思。”余春草含泪说道。
    程芸珠露出决然的神色,“去吧,我已经想好了。”
    余春草磨蹭了半天,也不见程芸珠改变主意,无奈的拿着药走了出去,因为闵墨尘常年需要熬药,他们院子另外开了小厨房,倒是不需要惊动别人。
    青桐一边打扇子生了火,对着发愣的余春草说道,“你就是主意太大,要知道我们做奴婢的自然是听主子的话,你却总是劝着夫人不能这样,不能那样。”
    余春草无精打采的,“我还不是为了夫人好,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夫人走错路不成?”
    青桐却不认同道,“你怎么知道夫人的决定就是错的?咱们可是都知道这孩子……,六少爷对夫人多好,你难道没看见?没有把夫人休了那就是宽厚的人了,你还想着让夫人把孩子留下来?”
    余春草嘀咕道,“我自然知道这对六少爷不公平,可是……,你有没有听过,都说咱们六少爷是不能……”
    青桐诧异道,“不能什么?”
    “我只问你,你说夫人和六少爷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圆方?”两个人作为程芸珠的最信任的心腹,自然是知道这种密事。
    青桐手上的动作一停,“你是说……”
    余春草点头,打量了四周,见只有两个人便是说道,“对,别人都当夫人和六少爷圆房了,只有我们俩知道这根本就是遮人耳目的手段而已,实际上他们从来没有过,就是那天六少爷喝多了,最后还不是发了病?那老御医的话我可还记得呢,说是让两人停了房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青桐的脸色煞白,呆呆的反问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夫人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孕,你也知道一个女人没有孩子是什么惨景?何况依照六少爷的身子,兴许都活不到中年,那时候夫人该怎么办?”余春草咬牙说道。
    青桐的神色黯了下来,好一会儿才说道,“不管如何,这都不是我们做奴婢的该管的,我只要跟着夫人,夫人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余春草气的跺脚,“你呀,真是……,真是榆木疙瘩。”
    青桐抿着唇说道,“夫人待我不薄,我不能忤逆她的意愿。”
    余春草看着那炉子烧的旺盛,里面的药汁已经渐渐变得浓稠,一想到很快程芸珠就会把这些药汁吃下肚,心里难受的不行,到底要怎么办?
    程芸珠坐在镜子前拿着象牙梳子慢慢的梳着头发,她眼睛红肿,似乎刚刚哭过,只是这会儿却是露出坚定的神色,她在等,等着她们把药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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