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仁一行摆脱了敌方的追击后不敢大意,一路马不停蹄赶回了长宁堡。王学道、唐要顺两人保着妇孺先于子仁一步抵达,留守堡内的丁有财、丁碧等人收到消息,正在集合兵马想着出城营救。见自家少爷脱险,赶忙打开城门将子仁放进城来。

    连场厮杀下来,子仁早是疲惫不堪。不过强敌当前丝毫不敢放松,立刻命人汇报起这一战的损失。

    长宁堡内本有墩丁五人,加上王学道、子仁前后两批出城接应的人员,出战的共计一十六人。经过连番恶战下来,一人在守卫墩台时战死,二人野战时坠马而亡,再加五名重伤者,折去一半人手。受伤和战死的大多是能骑擅射之人,让子仁好不心痛。

    正在苦恼之时,就见到一名老妪走到身边,拉住子仁哭喊道:“丁大人阿~我们家二狗在哪~?他随你出城后怎么连尸首都没见回来,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今后可让我可怎么活啊~!”之后瘫坐在地上,哭闹不以。

    子仁听老妇人这么一说,心知这名兵丁定是在先前交战时坠马身亡。本想好言安抚,却被王学道抢先说道:“这位老妈妈,这事可怨不得我家少爷。要不是佟大方舍不得墩里的那点粮食,拖拖拉拉,我们早就撤回堡内,你儿子也不至于丧命啊!”

    韩世勇担心子仁动怒,也上来劝解道:“佟二狗她娘,你儿子可是自愿出战,救得也都是你佟家的人。要不是人家丁把总冒死救援,这佟家墩里的人估计一个都回不来,你可不能狗咬吕洞宾啊!”

    二狗娘听两人这么一说,也觉得此事不应怪罪上官。转而迁怒于佟家墩守将佟大方,仗着在族内辈份高,指着佟大方哭骂不止。

    “给我住嘴,大敌当前还在这里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子仁见场面失控,连忙出言喝止。同时命人将这老太婆拉走,不要再多生事端。

    随后子仁宣布了此战的赏罚,阵亡兵丁每人发银五两,重伤者四两,轻伤二两,此后堡内就以此为制。墩长佟大方因组织墩丁撤退不利,暂时免去墩长一职。连同各墩台撤回的人员,编入崔得胜和韩世勇二人手下,继续留在堡内听用。

    见子仁赏罚分明,大家并无异议,继续各司其职加强堡内防御。子仁即刻带人赶往兵器库,查看堡内还有什么合用的器械。唯有这佟大方暗中白了子仁一眼后,心怀怨恨的走到一边。

    在库中查看了一番后,子仁发现堡内滚木、礌石、箭矢还算充足。碗口铳、钩头炮、线枪、霹雳炮等各类老式火器也有不少,不过火药、火箭略显不足。

    为了节约弹药,子仁除了在西、北、东每面各安置碗口铳一门。余下的火器全部弃之不用,待日后回炉重新锻造。

    子仁正在积极备战时,伯言儿也带着大队骑兵杀到了堡下。见天色不早,带着部属在长宁堡南门二里之外安下大营。让各部赶造木梯,为了明天一早攻城做好准备,安排好后就面带愁容的返回了大帐之中。

    “阿爸,可是在为弟弟们的伤势担心?”扯根儿见父亲闷闷不乐,急忙出言安慰,见父亲之注意到自己后,接着说道:“以邓儿和忠图都是被火器所伤,大夫诊治过后已经将血止住,暂时没有性命之危,还请阿爸放心。”

    “阿爸,根据族人回报,二哥和四弟都是被一员白甲将所伤。明日我愿率兵充作前锋,将这披白甲之人宰了,为安答们报仇。”三子巴颜达尔也帮着一同劝慰。

    见二子一同开口劝解,伯言儿这才多了几份慰藉。这时伯言儿的几个弟弟,吵吵嚷嚷的来到帐内求见。

    原来脱卜户,脱退,小老思三人,乃是为了粮草一事而来。几人此番出兵全是应兄长之邀,族内雪灾过后军粮不足,所以特来找兄长索要。

    尽管年前攻破长宁堡时,夺得了不少粮食,伯言儿为了日后着想也不敢太过大方。只是命人把今日从各处墩台内抢来粮食,拿出了六十石平分给三人。

    发现这些粮食很多都被淋上了屎尿,另有不少都是从火中抢出,其中半数无法食用。脱卜户等三人见状,不肯就此罢休,拉着兄长理论起来。并一起威胁说,再不拨给粮草就即可领人返回草原。

    伯言儿不敢因此耽误了报仇大事,无奈之下,只好又拿出了三十石的好米,拨付给三人。

    脱卜户几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准备起身告辞。

    谁知三人刚刚走出帐篷,就见到空中有无数火箭从北面射来。营地内许多帐篷都被烧着,燃起了处处火光,各部人马混乱不以。

    伯言儿也闻讯来到帐外,从火箭射来的方向判断,定是堡内的明军发起了夜袭。看火箭射出频率,来袭之人数量不小。

    立刻指挥大伙先行灭火,并派长子扯根儿带兵赶去追杀敌军。伯言儿带着部众一场忙碌下来,好不容易才将营火扑灭。

    扯根儿这边领人搜索了半天,并未寻到敌人的踪迹。还因误中敌方设下的铁蒺藜,伤了不少族人,只能抽头丧气的去回营复命。

    伯言儿得报后心知对手狡猾,不敢大意,立刻各部加强警戒。等天一亮就发兵攻城,屠尽城内的明人。而此时长宁堡内却在庆祝子仁得胜而归。

    得知蒙奴在南门外扎营后,子仁立刻带人登城查看,发觉到对手营地扎的毫无章法,而且戒备不严,子仁觉定趁夜偷袭。

    为了不打草惊蛇,子仁从城上放下绳梯,带着丁碧、丁有财、丁守铁四人,背负群鹰逐兔箭偷偷下城,潜到蒙古人营外。

    群鹰逐兔箭乃是大明军中一种制式火器,内装有火药二十五只射程可达百步。点燃火箭后,子仁迅速领兵回城。临走时还不忘在四周洒下不少铁蒺藜,追兵赶到时早已撤回堡内。

    看着蒙古鞑子营地内一片忙乱,我方确毫发无损。堡内众人都是喜上眉梢,这大兵压境的紧迫感不免缓解了许多。

    子仁判断明日一早蒙奴定会集中兵力攻打南门。便将城内弗朗机炮、虎蹲炮、七星箭、九龙箭、火弩流星箭等火器全部安放在南门,由丁有财和雷镇威领人负责操持。

    子仁亲率周大岐、崔得胜及两人麾下兵马把守南门,丁碧留在子仁身边护卫。韩世勇部下的四十多名兵丁,则平分成四队。其中三队交由韩世勇、王学道、唐要顺统领,在老弱的配合下分别警戒西、北、东三面城墙,一有敌情迅疾燃放碗口铳示警。

    王命硬带一队人马负责在城门后把守,一但城门被破,立刻用塞门刀车封堵。因为甲胄不足,丁守铁继续领着匠户们打造一些铁质护心镜,给将士们防身。李得全任务不变,带人留在城中充作后援。

    将堡内各处巡视一番后已经临近深夜,为防不测子仁当晚就睡在南门只上,静候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

    附大明火箭种类:

    五虎出穴箭五支装。七星箭七支装。九龙箭九支装。火弩流星箭十支装。火龙箭二十支装。群鹰逐兔箭二十五支装,长蛇破阵箭三十支装。一窝蜂箭三十二支。装群豹横奔箭四十九支装,百虎齐奔箭一百支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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