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北静王安全回到应天府后,岫烟就开始张罗逃跑的事了。

    这段时间,岫烟对李牧百依百顺,李牧并未察觉岫烟想要逃跑的心思。

    一天早上,李牧早早起床,穿上白色战袍,戴上战盔,站在清晨的阳光下仿若天神。

    岫烟撑起半边身子,问道:“牧哥哥,你干什么去?”香肩半露,姿态慵懒,带着少妇的妩媚性感,孩子就在她的腋下睡得正香。

    李牧回答道:“今天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攻城,为了鼓舞气势,这一战由我作先锋官!”

    岫烟想,他为她斩了先锋官,现在没有了先锋,居然要他亲自上阵,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故意报复他,还是真的被逼无奈。

    对于这件事,岫烟心中还是愧疚的,李牧虽然残忍,可是他对她是真的不错,于是她劝道:“牧哥哥,先锋是很危险的,为了咱们母子,别去了!”

    李牧走过去,弯腰,捧着她的脸凝望了一会儿,然后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深而绵长的吻,又俯身在小家伙的鼻子上亲了一口,睡梦中的小家伙似乎不太愿意的咂了咂嘴,温柔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岫烟抬头痴痴的望着他,差点又被他温柔的表象迷惑,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她告诉自己,为了孩子的将来,她一定要离开他。

    她挥挥手道:“牧哥哥,你保重!”

    李牧觉得她此刻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和他道别,不过这段时间,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李牧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岫烟会离开他。

    他伸出指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弹了一下,宠溺道:“傻丫头!”然后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岫烟目送他离开后,从枕头下掏出一块出入军帐的令牌,快速的藏入衣襟中。

    这块手令是她昨晚上偷偷从他衣襟上解下来的。

    李牧走到半路。朝腰间一摸,发现手令不见了,他转回去问道:“岫烟,有没有看到我的令牌?”

    听到声音的岫烟赶紧从怀里掏出令牌。塞到孩子手里,呵呵笑道:“孩子玩呢!”

    李牧想,只要不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偷去,倒不要紧,既然孩子喜欢玩就玩吧!反正他自己这张脸就是通行证。于是他嘱咐道:“既然孩子喜欢就给他玩吧,不过千万别弄丢了哦!”

    “嗯,我知道了!”岫烟乖乖的答道。

    “那,我走了哦?”李牧恋恋不舍道。

    “嗯!”岫烟极力压抑住想赶他走的冲动。

    “我真的走了!”他明明已经走出帐篷,又突然探了个脑袋进来,害得岫烟刚拿到手的令牌又掉在了孩子的肚子上,岫烟嘴角抽抽,笑容僵硬。

    “再吻一下吧!”李牧又跑进来,捧着岫烟的脑袋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个深深的吻。

    不知是真的不舍,还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李牧今早变得有些痴缠。

    “好了,我这次是真的走了。”李牧道。

    “牧哥哥,你们今天是在哪个城门进攻?”

    “西门!”李牧笑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关心一下!”

    “傻丫头!”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就真的走。

    岫烟在确定他真的走了后,抱着孩子拿着他的通行手令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军营,在路上搭上一辆牛车,直奔南门而去。

    岫烟走后,奶娘起了疑心,找人悄悄去通知李牧。

    李牧大军这次攻城很不顺利,西门久攻不下。作办先锋的他已经疲惫不堪,突然听到岫烟带着孩子逃走的消息,一分心,肩膀上中了一箭。

    南安郡王见形势不妙。赶紧鸣金收兵。

    李牧在众人的掩护下安然退了回来,可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处理伤口,而是拍马直奔南门而去。

    南安郡王拿他没法,也拍马跟了上去。

    岫烟来到南门,守门将士因为不认识她不给她开门,非要去禀报府尹大人。

    岫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好不容易逃出来,若是都到门口了还被抓回去就太冤了,偏偏这时孩子又哭闹不止,她一边拍着孩子,一边焦急的朝回张望,只见一熟悉的白袍身影正飞马而来。

    岫烟在心里叫道,不好,牧哥哥还是追来了。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城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北静王骑着战马飞了出来。

    可是李牧已经到眼前,他伸手一捞,就把岫烟手上的孩子抢了过去,抱在怀里,亲了亲,然后对着岫烟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他的膀子上鲜红一片,血还在不停的往外冒,眼中有怒火。

    岫烟见他不停的流着血,心隐隐的疼,关心道:“牧哥哥,你受伤了?”

    “是啊!我是受伤了,不过不是这儿,而是这儿!”他指着自己的心道,“我自认为对你很好了,可你为什么还是要离开我?”

    “我,我,”岫烟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她想说她是为了孩子,可是她知道他是不会相信的,于是她只能撒谎道,“我是真的爱上王爷了,我要回到王爷身边去!你把孩子还给我吧!”

    如遭五雷轰顶,李牧只觉得头晕晕的,马儿扬起前腿后退了几步,差点把他从马上掀翻下来,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岫烟的心一揪,求道:“牧哥哥,你别吓着孩子了,你把孩子给我好吧!”

    都说女人善变啊!此话果然不假,说不爱就不爱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女人的心更不值得信任的。

    是她让他相信人间有真爱,所以他对所有人狠绝,唯独对她一人温柔无限,没想到她居然说不爱就不爱了,她究竟把他当什么了!

    李牧低咆道:“邢岫烟,你会后悔的,我要你为你今日的决定付出代价的!”

    也许是流血太多,他的嘴唇白得吓人,一夹马肚子朝远处飞奔而去。

    “李牧,你还我孩子!”岫烟跟着马跑,马蹄扬起的灰尘几乎把她淹没,直到马儿消失不见,岫烟腿一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北静王的马儿行到她面前,他向她伸出手道:“岫烟,回去吧,李牧是轩儿的亲爹,他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咱们的风儿还在家里等着你呢?风儿体弱,而且他已经好久没见着他的亲娘了,好可怜的!”

    岫烟这才想起,自己还有风儿,她一抬膀子拭拭泪水,问道:“风儿怎么了?”

    “自从你走后,感冒发烧就没断过,人都痩得不成型了!”

    “为什么会这样?”

    “大夫说他天生体弱,三岁前要特别小心照料,不然很容易夭折!”

    “我的风儿!”想到夭折,岫烟的心就忍不住往外涌,翻上北静王的马催道,“还不带我回去看他!”

    “坐好了!”北静王用力一夹马腹,马儿嗒嗒嗒的朝南门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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